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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于欧少卿的问题,齐仲良悲叹一声解释,单单是天外天邪魔射干的出现,就令使三位阴门弟子葬送了性命,一位阴门弟子失踪,如果不是毕方前辈驰援及时的话,恐怕连煞鬼门清肃者钟艺恐怕也难逃魔爪。
即便是现在,钟艺能否最终活下来仍还是一个问题。
欧少卿颓然坐回椅子上,面部浮现病态红晕,他神情无比的落寞,那瞬间仿佛又苍老了许多岁,他摆摆手让齐仲良起身:“这并非是你的过错,怎么能够惩罚于你?阴门也好,你也好,毕方也好,大家都已经足够尽力了,只是命数如此罢了!”
齐仲良却是执拗的不肯起身,他低着脑袋并不能看到他的神情,但却是有泪珠开始滴落下来。
憋屈;
委屈;
更多的是无能为力;
他没办法,他救不了许多人,那些都是他的同门、朋友、家人,但他有时候所能够做的……却仅仅只是为他们收尸,就连告慰他们的亡灵他都做不到。
旁人根本无法想象齐仲良心里的压力,更无法想象他所一肩扛起的重任。
回想那夜;
师父楚天着令于他,驻守阴门清肃宫,不容有失。
可今天,他齐仲良不敢说他完成了师门之令,倘若是师父归来的话,他甚至都不敢想象该以何颜面去见师父。
始终硬扛着、强撑的他,终于是露出了内心最软弱的一面。
“仲良无能,恳请太师伯严惩责罚。”
无声哭泣着的他,再次深深的俯下-身来,泪水不停的落下,望着他……像极了一个正在自我否定的委屈孩子,像极了一个自我能力怀疑的可怜人。
在毕方面前时,他丝毫不敢表露这些。
因为……
他是行人派的三十五代大弟子,他是阴门清肃者,他更是楚天的徒弟,他决不能使师父脸上蒙羞,更不能丢了行人派和阴门的脸面。
而现在,面对于师门长辈,齐仲良头一次感觉他真的撑不下去了!
岳白曼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深刻的理解齐仲良内心中的压力,理解那种……几近在绝望边缘挣扎强撑着的压力,一个个至亲好友的接连离去,而且还就在无能为力的自己面前,换作是任何一个人如何能受得了?
“仲良……”
“在!”
“修行有戒,知行合一,行走坐卧真如不二,但凭本心本愿使为,你可明白其间道理?”
“我明白,可是……”
“生死无常,自有天定,我辈修行人于传承中蒙得厚恩赐法,当该善守本心本愿,不使迷离,不使沉沦,不使蛊惑,不使堕落,你可有做到这些师门告诫?”
“我,我……”
“见惯生死离归,为何你没能够堪破迷雾,却反被受困其中不能自拔,难道修行持戒,你尽数全都忘了吗?”
“我……”
“此时此刻的你,活脱脱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非是你能力不行,非是你做的不够好,只是因缘际会下让你有了不该有的痴魔,困顿其间!……仲良啊,楚天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徒弟,更不是一个称职的师父,他疏忽了对于你的修行指点,长此以往下去恐终将铸成恶果,但我要你明白这并非是你的过错。”
看着满脸迷茫的齐仲良,欧少卿不禁又叹了叹,他再次向着这孩子劝慰告诫道:“从今天开始,放下你手中的所有事情,抛开你关心的所有问题,静心、闭关、修行、堪悟,直到你不再困顿于迷雾中,直到你证见了自己的本心,届时方才可以出关。”
听到这番话,齐仲良不由得连忙起身,他情急道:“太师伯,这怎么可以?阴门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我怎么能现在离开!?”
“就算是天塌了,那还有我们这些长辈撑着,砸不到你的头上,更轮不到你来顶!……仲良,你不是请求师法戒规严惩吗?这就是我对于你的师门惩处,你可领罚!?”欧少卿审视向齐仲良,面上自带长辈威严。
齐仲良再次深深低头叩拜,痛苦落寞道:“徒孙齐仲良……领罚……”
最终,齐仲良被欧少卿给遣走了。
按照惩处,他不能留在清肃宫中,甚至不能留在云山市,欧少卿的一言惩处,直接把他给罚回了昆仑山阴门洞天圣地,哪里也不许再去。
在齐仲良临走之前,与岳白曼交接了阴门事宜,更留下了行人派的传承之器和传承之书。
五行虚灵罗庚自然交由了欧少卿,而那本可随人见知变化的奇书《行人术数》,欧少卿则交给了如今已有飞天之能的岳白曼,他让她先稳固自己修为境界,研习此书中映现的玄妙内容,这正是眼下岳白曼所急需的东西。
“您一个人撑着阴门六派,真的没问题吗?”岳白曼担心不已道。
欧少卿瞪眼说:“你们这些小辈都没问题,我这个长辈怎么会有问题?难道没听过老当益壮,宝刀未老吗!?”
“我是担心您的伤……”岳白曼苦笑。
欧少卿却是摆摆手,让她不用跟着瞎操心,眼下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才是要紧。
再者说,倘若真有什么事发生的话,下有黄翠儿可以跑腿,中有你白曼可随时驰援,上有神鸟毕方前辈作为后盾,又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其实岳白曼理解欧少卿的心思,这位老人家是想为阴门站好他的最后一班岗,尽出他的最大一份能力。
未来事难说;
祸福难料;
总要有人来辛苦些,而他欧少卿却是愿意为这些后辈,更多的争取一些时间来成长,哪怕……是拼上他的性命!
岳白曼心中感动之余,更是深深拜谢。
如今的阴门六派已经没几个老人了,似欧少卿这样的老人家,更是独独只有他一位,这是一种不幸,但这也更是一种幸事,因为他们这些年轻晚辈好在还有这位师叔祖操心照拂。
……
京都,虞氏世家;
议事堂;
“回禀老祖,有消息来报,六房的洛笙和二房的沧庚已被龙组所击杀,就连那符兽帝江也被夺了去。”有人起身尊敬不已的上禀道。
高堂首座,须发花白,长髯垂胸,头挽发髻的耄耋老人闻听此言,骤然睁开了浑浊无比的双眸,一抹抹骇人的精光不停闪过。
他抬起枯树皮一样的手臂,支撑着满是层层褶子的脸颊,一道道老人斑更是清晰可见的印在脸上。
“有人翅膀硬了,这是在打我虞氏的脸啊!?”
苍老无比的声音深沉而沙哑,自带一股子诡异阴沉,回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此言一出,议事堂里顿时群情激愤。
他们善于揣摩老祖上意,哪能不明白老祖这是动怒了,需知那虞沧庚可是老祖最为喜爱器重的曾孙儿,连符兽帝江这等重宝都舍得赏赐,如今一朝被杀,整个虞氏世家怎能咽下这口气来?
报复!
必须要报复!
……
“哈哈哈!”
突然间一声讥讽大笑,回荡在整个议事堂,盖压住了略显嘈杂的话声,就见场间凭现大法力激荡,逐渐凝形成一道虚幻人影,他轻蔑冷笑道:“一群藏头露尾的可怜家伙,只敢在阴暗里大放厥词,岂不可笑可悲!?莫不如臣服于我,效力于我,我带你们重见天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