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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话题在晚间陆允明去程府蹭饭时来了个升级版。
程平用手撑着头看陆允明, 脑子里构思起《和同事兼邻居谈恋爱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这个帖子。
这真的是除了不晚上睡一个被窝, 成天泡在一起的节奏了。
关于睡被窝这个问题, 程平是很想统一化了的,不知陆相的腰到底有没有问题?用不用吃点五石散……
自己能拜相,多亏了陆允明,程平知道,但就是想跟他耍耍脾气, 摆摆样子, 程平在心里笑话自己,这就是所谓的“恃宠而骄”吧?
已经将入秋了, 天气却还热, 程家晚饭简单,槐叶冷淘。槐叶冷淘者,就是用槐叶捣汁和面,做成面条,煮熟后过冷水,后代所谓凉面的。槐叶冷淘不管在宫廷还是民间都很流行,差别就是浇头了。
民间吃冷淘,简单的可能只浇一点盐卤, 宫廷冷淘就奢侈得多, 鲈鱼鳜鱼、鸽肉雀肉,乃至鹿唇驼峰、熊掌天鹅之类传说中的珍品都能当浇头。
程府的浇头介于两者之间, 鸡肉菌子的和虾子青豆的, 前者香浓, 后者清爽,再加上三四样时蔬小菜,简单美味。
陆允明自带滤镜,觉得便是阿平家的面,也比别处好吃几分。这样的面,陆允明能吃两碗,程平则吃半碗,加上各种菜蔬,勉强把碗堆平。
陆允明是知道她的,“晚间你又喊饿。”
程平挑食是老毛病,哪里听得进去?晚上一起在书房“上自习”的时候,果真又饿了。
好在婢子们都知道她的毛病,除了常煮汤汤水水的送来,各种小食是常备的,松子核桃类的干果,桃子梨子类的水果,芝麻糖、杏仁糖之类糖果,都放在盘中,盘子则在案上她随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陆允明便看她一边看卷宗,一边伸手抓吃的,即便垂着腿坐高脚椅也不老实坐,时常把一条腿收起盘坐在椅上,又爱托着腮咬笔杆,坏毛病罄竹难书。想想她在政事堂廨房正正经经的样子,也是难为她了……
看她抓起一把松子又是手剥又是嘴嗑的,陆允明抿抿嘴,“拿过来——”
程平抬头,怔了一下,才知道陆允明说的是松子。
程平嘿嘿一笑,转移阵地,拿着卷宗和盘子挪去大榻上,坐在陆允明旁边。
陆允明便剥了松子仁给她放在小碗中。陆允明剥一个,程平吃一个。程平又拿卷宗上的问题问陆允明:“军器监虽号称有十三种铠甲,但每年做的主要还是明光铠。锁子甲明明更轻便,防护效果也差不多,为何倒做得少?”又言制式步兵甲规定斤数是不是太重了?程平自己在云州时也穿过铠甲,真的很沉啊。
陆允明给她解释各种铠甲的优劣点,军中对明光铠的推崇,也说军器监每年的款项和制作能力……
程平点头,把手伸向小碗,里面是空的。
陆允明直接把松子仁放进程平嘴里。
程平衔着松子,笑着看他一眼,嚼着吃了。
陆允明剥完了手里的,便不再剥:“晚间不要吃太多这个。”
程平听话地点点头。
陆允明摸摸她的头发。
自那日为了五石散的事程平拂袖而去,两人好些天没这么亲近了。
程平实在不是什么矜持性子,干脆枕在陆允明腿上,翘着二郎腿看书。
陆允明轻笑着责备:“成什么样子?”却又调整坐姿,让她枕得更舒服。
“你不让我睡,还不让我枕一会?”程平嘟囔。
陆允明:“……”阿平真是“语不惊人死——”陆允明到底不是百无禁忌的程平,哪怕只是套一句诗,却还是不愿把这个字用在自己心爱的人身上。
陆允明拔下程平的发簪,让她的头发都散在自己的腿上,手在她丝滑的长发中穿过。散着头发的程平有种带簪带幞头时没有的妩媚,又是这样的姿势,很容易就让人想歪了。
陆允明只觉得身上燥热,“阿平,你应了我好不好?”
程平搂住他的腰,“陆允明,你应了我好不好?”却不提防发现了陆允明身体的异样,怔一下,嗤得笑了。
陆允明俊脸一红,一不做二不休地抱着她吻了下去。
程平则干脆把手伸进他的领口。
陆允明只觉得头皮发麻,喘息着道:“说,你会嫁给我,阿平。”
这种时候还讲条件……程平不理他,直接去拽他的腰带。
陆允明翻身压住她,亲吻她的嘴角面颊眼睛,却依旧记着要保障,“阿平?”
程平叹口气,下半身支配上半身地点头:“如果要嫁人,我就嫁给你。”
陆允明终究少了平时的理智冷静,没挑出她话里的漏洞,任情感和欲望燃烧了起来。
韩秀退得远远的,又截住来送汤水的婢子,婢子们互望一眼,退了回去。
一夜微雨,半宿缱绻,陆允明第二日是从程府出门去上朝的,程平则“病休”了一日。
程平虽看着娇弱,身体却不错,极少生病,请病假就更少了。
两位宰相住同一坊,帮着请假倒也正常。皇帝问陆允明:“悦安这是怎么了?”
陆允明微沉吟:“约莫是太累了。”
皇帝点点头:“诚之你多分担着些。”
陆允明施礼称是。
皇帝看陆允明,“诚之倒越发滋润了,颇有春风得意之感。”
陆允明面不改色地微笑道:“圣人过誉。”
陆允明回到政事堂,先帮程平喂上她的乌龟。这只龟鬼头鬼脑地看看陆允明,毫不客气地吃了肉,看他不再继续投喂,便把尾巴对着陆允明趴在瓷缸里的石头上休息。
陆允明坏心地把它翻过来,乌龟先是缩回头脚,过了一会子看没什么危险,便伸出来,试图翻过去。
陆允明失笑,却到底帮它翻了过来。
看着充满程平气息的廨室,陆允明不由得回想起昨晚,我的阿平啊……真是又娇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