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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啊,您一向可好?学生惭愧啊,这么多年没给先生磕头,也不能代先生受苦。如今终于能见先生一面,学生死而无憾了。”
姚先生伸手扶了他起来,眼见当初的年轻学子,如今也是年过四旬,很是感慨。
“茂才,一晃儿二十年过去了,几乎要认不出你了。听泰来说过,你止步于举人,但在岳麓山下开设蒙学,也算学有所用,好啊。”
姚老先生倒是真心夸赞孙举人,不是每个读书人都要做官才算好,在他看来,只要读书用到了正路,就没有白读。
孙举人得到了肯定,激动坏了,又是连连作揖。
众人好不容易安顿坐下,重新上了热茶。听说孙举人是为了儿女亲事而来,孙家姑娘要嫁给林华,姚老先生就笑了,说道,“茂才,林家这么多小子里,华哥儿是聪明的一个,可惜他志不在读书科考,反倒喜欢经商。但这也没什么,就像老英雄常说的,大越要富强,各行各业总要有些能人在尽心尽力。你的爱女嫁给林华,别的不好说,起码一辈子衣食无忧。另外,林家家风极好,又不纳妾,嫁进来的姑娘定然不会受委屈。说到底,你的爱女是个有福的。”
孙举人原本这一路过来,就没少听说林家的善名。进门这么半晌,董氏慈爱,冯氏爽利,各个都是好相处的,他早就心里一万个替闺女欢喜了。
这会儿再吃了一颗老先生给的定心丸,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先生啊,您也知道,我就是个死读书的,对于俗务半点儿不擅长,家中老妻身体不好,常年卧床,家事都是长女玲珑在操持,这么多年很是辛苦。我心疼闺女,就盼着她寻个好人家,年前见了华哥儿爹娘,都是好人,按理说就该放心了。但总盼着多看看,多听听,不能误了闺女一辈子。这会儿,我可是彻底放心了。能同林家结亲,是我们孙家的福气,是玲珑的福气。”
老爷子笑声朗朗,赶紧也是应道,“孙先生客气了,我家小子能娶到玲珑姑娘才是福气呢。”
“这样就好,姻缘天定,就是两家的福气。”
众人都是笑了,林华的亲事这般就算亲自定下了。
冯氏张罗着准备饭菜,宴请亲家了。
老爷子也喊了小厮出门去请陪客,高大全这个同样把闺女嫁进林家的,自然要在场。
还有姚长鸣,京都里的周泰来,没到一个时辰都聚了过来。
当然还有夜岚这个身份贵重的未来女婿。
娇娇为了给哥哥撑腰,可是下了血本儿,好酒就拿出了三坛子,外加新鲜的果蔬,鸡鸭鱼肉,海鲜之类,把孙举人的接风宴席置办的是丰盛之极。
孙举人也不是傻子,同众人吃喝,眼见面对如此酒席,谁也没有惊异之色,显见平日不说常吃,起码也不算难得。
他对林家的财力,是彻底见识到了,于是越发为了闺女寻到这么好的婆家高兴,说不得就喝醉了。
作为老人长辈,第一高兴看到家族兴盛,第二就是欢喜家中添人进口了。
老爷子也没少喝,孙儿们一个个成亲了,寻到好媳妇儿了,以后就会生更多的重孙,林家也就这么世世代代的传承下去了…
一顿酒席吃到了日头西斜,孙先生被安顿在大院儿,没有送去排房那里。
一来这样表示一家人的亲近,二来也打算让他近距离体验一下林家的生活,对闺女以后的日子更安心。
林大山因为要参加马上到来的大考,这一日在弘文馆寻往年的题集,不知家里来了贵客,待得得到消息,第二日也赶了回来同孙举人见面。
孙举人虽然只留在举人这一步,没有存进,但大考可是经历过三次,经验丰富。两人就着热茶,说了不少时候,孙举人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家人看在眼里,自然待他更亲近了。
林大山回了城里静心准备考试,孙举人闲着无事在村里溜达,结果就逛到了书院的工地。
书院的规划图,实在太漂亮,当他听说建成之后同图上一模一样之后,他就激动了,整日起早贪黑的泡在工地上。
林家有心提醒他,家里会不会担心他在外耽搁了,要不要送封信回去,结果根本抓不到他人影儿,这事儿也就耽搁了下来。
如今家里的重中之重就是林大山的大考,举人之后要考贡士,上榜之后才是殿试,当堂取状元。
作为姚老先生的关门的弟子,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
林家不愿再给他添压力,所以谁都没有多说一句。甚至没有额外送东西到国公府去,只让周心秀在府里陪着,缺什么少什么,就往家里送信。
但娇娇除外,她每隔一日就要炖些鸡汤或者排骨汤之类,加了玉髓,一半给姚老先生送去,一半就由耿四亲自送去国公府。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
许是熬过了寒冬,万物复苏的同时,勤快的人们也在琢磨着出门务工或者做些小买卖,给家里添些进项,过上更好的日子。
京都这边因为有了林家落脚,已经成了北茅人的第二个故乡。
特别是粮囤村里建书院,需要大量的人手,往兴州湖州和海州的三条水泥路更是一两年都忙不完,所以北茅县的很多百姓,成群结队赶路过来寻差事。
大半人手,都被林家安排去了修路,只有极信赖的林家族人和附近村屯的乡亲才被留在粮囤村做帮手。
这其中,就有翠丫儿和红英。说起来她们都是去年成亲的,没有远嫁。翠丫儿嫁了赵家屯的后生,红英则嫁到了小王庄。
他们的丈夫都不是家里的长子,不需要在跟前伺候老人,也不是得宠的幼子,于是小两口一商量,就投奔到京都这里,打算凭借本事和力气给自己挣一份儿家业。
虽然她们同娇娇自小就是好姐妹,但娇娇如今身份贵重,做了郡主,又要嫁给王爷。
两人到了好几日,都没敢上门找娇娇。还是大梅挺着肚子在外走动的时候,遇到了红英,这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