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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分钟后,司机载着三个女人来到废仓库。
时已11点多,四周寂寂的,只有夏虫在草丛低吟,推开半掩的仓库门,里面传来一阵阵呜呜呜地惨叫,在黑夜里,这声音显得格外的惊悚。
蔚兰摸了摸手臂,感觉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谁啊,谁在叫?是人还是鬼?妈,我听说这里死过人,地底下曾是千人坑,不会是鬼吧……”
她胆小,越听越怕。
“可能是野狗,不对……
邓玉辨了辨声音,心那是止不住往下沉,顿时僵住,不动了。
“妈……妈,您怎么不走了?有什么不对吗?”
蔚兰害怕极了,觉得四周的风凉嗖嗖的,有点瘆得慌,恨不得落慌而逃。
“兰兰……兰兰……”
邓玉突然抓住了蔚兰的手,满口皆是恐惧。
“怎么了怎么了?”
蔚兰恨不得调头回去,哥哥一定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
“那是你哥的声音,那是你哥的声音啊……你听听,是不是?是不是?”
声音变得惊恐万状。
细细地辨了辨后,蔚兰也听出来了,那是呼救声,嗓音还真有点像哥哥的嗓音。
“真的是虎少爷。”
桂姑姑平常时候很胆大,可一到这种阴森恐怖的地方,却只能缩在司机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此刻,她终于也听出来了。
“夫人,是那个方向。”
司机指了指西边。
一行人走了进去,那呻吟声越来越近,电筒灯照过去,他们看到有个人倒在地上,嘴里嚷嚷着:“救命啊救命啊……我是蔚虎,我是财税局局长的儿子,不管是谁,只要把我送去医院,我就给你们很多很多的钱……”
“哎呀,小虎啊,小虎啊,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啊?”
邓玉看到儿子瘫在地上动弹不得,整个儿尖叫着扑了上去。
喊得声嘶力竭的蔚虎也认出来了,原来是母亲还有妹妹赶过来了,顿时像孩子一样哇哇哇哭了出来,“妈,救我,妈,救我……我疼,我疼……”
“小虎,你哪疼了,你哪疼了……”
邓玉想扶,却又不敢扶,生动弄疼了这个宝贝儿子。
“我骨头断了,妈,我骨头断了,动不了,我动不了……”蔚虎惨叫着,额头上全是汗,身上那件薄薄的衬衣早被汗水浸湿,被凉风一吹,浑身冰冰凉,他觉得他快要死了,一个劲的直求告:“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他精心挑选送蔚鸯上路的地方,差点就葬送了自己这条性命。
蔚兰在边上惊慌失措,看着母亲乱作一团,让司机去找人帮忙,一边哭着叫着:“你怎么会搞成这样,这到底是谁干的呀?”
一定是蔚鸯和慕戎徵联手害的。
一定是。
这是蔚鸯,真是越来越可怕了。
蔚兰恨恨地想着。
*
半个小时之后,蔚虎被送进了医院,经过医生诊断,为盆骨和大腿骨粉碎性骨折,由于碎裂的地方很敏感,手术治疗后,可能会造成行动不便,再也不能蹦蹦跳跳,甚至于有可能会坐一辈子轮椅。
得知这个诊断之后,蔚虎肝肠寸断,嚎啕大哭起来,惹得邓玉和蔚兰也跟着落泪。
邓玉哭了一会儿后,把医生赶出去了,问儿子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蔚虎把自己的经历的通通说了一遍。
邓玉听着心下惊骇啊,想不到儿竟然瞒着自己要把二房母女俩弄死,结果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要找蔚鸯算账,只怕倒霉的还是蔚虎。
试想一下,蔚虎可是个八尺男儿,蔚鸯则是个弱质女流,她怎么把一个男人从楼上推下来,要是攀咬说另外有帮凶,那就越发牵扯不清了。
比如说,这么晚了,蔚鸯怎么会在那里,巧的是,蔚虎也在?
又比说,他们去哪里干嘛?
再比如说,蔚鸯为什么要推他?那帮凶又是谁?
一旦蔚鸯说这是蔚虎让去的,那就麻烦大了。
关键是,对方手上有凶手啊,要是凶手再一掰扯,说蔚虎和他联成一气要谋才害命,那还得了?
对极了,那个凶手才是最最紧要的人啊!
要是他出面指证,一切完蛋大吉。
哦,对了,还有慕戎徵,小虎出事和他肯定有逃不脱的干系。
不不不。
邓玉细细一想,忽觉得那凶手应该不会指认蔚虎的,一指认,蔚鸯那边也不好圆场。
她琢磨着,蔚鸯也不可能再来找蔚虎算账了,今晚这件事,她那边会就此绝口不提,一提,事情会变得复杂,就此翻过才是最明智的。
对方手上拿着那凶手,应该另有用处,但是,那个人绝绝对对不可能用来指控蔚虎。
如此一想,她顿时觉得,想要掩盖这件事还是有可能的。
下一刻,她抓住儿子的手,无比冷静地提醒他:
“小虎,你得听妈妈一言,今天这件事,我们不能再找蔚鸯麻烦了,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一,你没有证据证明这是蔚鸯下的手;二,他们手上有个证人或者能定你一个罪名;三,慕容徵应该也在现场。
“我寻思着,他们也不可能把这件事吵出来的,所以,今天的事,就当从未发生过。
“回头我们对外宣称,你是因为追查凶手,被那凶手给推下楼的。
“这样一来,你可以申请一个工伤,到时还能拿工伤医疗,将来随便刑警队做个文职干,总比废在家里比较好……
“听到没有,这件事不能再闹大了,闹得越大,牵扯越大,到时有可能还会把你爸拖下水……”
蔚虎其实也想到了,所以,这一路上,他没多说其他,就是考虑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不能再让事态严重化。
想是这么想的,可一想到自己平白受了这份罪,将来还有可能行动不便,心里就恨得直咬牙……
“好……我听妈的……暂时放过那小贱人,总有一天,我要将她碎尸万断……”
纵有再多的恨,也只能妥协。
蔚兰愤慨啊,可是母亲那番细细的分析,却又是有道理的,现在,他们除了吃下这个哑巴亏,还有做什么?
她跑出了病房门,跑到角落里哭,明明那么好拿捏的一个死丫头,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可怕,居然把她的哥哥害成这样……蔚鸯,你这小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我发誓,我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捏着拳头,她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