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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了。
司小北目光顿时一深。
郦羲庭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干干一笑,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他和我还有明正眼顺的辈份关系在,我和你这关系就……哎呀,我在胡扯什么呀,小叔,你能不能别把话题扯远了……总之,他根本就不是我的菜……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他是哪来的自信觉得我这些年没找男朋友,是在等他……那个人自负起来真是比我还自负啊……这是一种病,必须得治……回头我给他介绍一个精神科医生才行……”
说着,她又哆嗦了一下,看来很嫌弃祁识的求婚,也成功把刚刚那显得颇为尴尬的话题才绕开了。
“好,那说说看,怎样的男人才是你的菜?”
司小北顺着她的往下问,心下满好奇她的择偶标准的。
“嗯,你让我想想啊……首先,得长得好看;然后,得打得过我,但必须懂得输给我;还有就是:得比我聪明,但是不能表现的比我聪明;在我寂寞的时候陪我;在我玩的时候不准扫我兴;在我想一个人跑出去玩时他得乖乖留在家里;得一心一意不准对其他女人抛媚眼;得会赚钱……大致就这样吧……”
郦羲庭掰着手指头,数出了一大箩筐要求,直把司小北逗乐了,把身边的抱枕给扔了过去,“你逗我玩是不是?臭丫头,世上哪有这样的男人?干脆去写小说得了……真会幻想……”
“嘻嘻嘻……”郦羲庭坏坏直笑,“既然没有,那我就不嫁呸……”下一刻又愁了,“哎呀,惨了惨了,这么一闹,我和祁识以后再见就尴尬了呀……怎么办呢?”
紧跟着,她又把头往小熊身上蹭了又蹭,一副很苦恼的模样。
司小北歪着头看,觉得她这种举动好稚气,稚气得有点荫——平常在外头时,她表现得可大家闺秀了;在酒会上,她更是个无懈可击的完美女神,只有在他面前时,她才会显得特别特别孩子气。
26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可她在他面前怎么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呀!
“觉得尴尬那就不见面嘞……有什么好烦的?”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
“可能吗?我爸妈一直知道我俩关系,要是我和他突然疏远了,我爸妈那火眼晶晴,肯定看得出来。这种事一旦说出来得有多糗?”
“很简单,降低要求,快点找个男朋友啊!只要你找了男朋友,整日和男朋友黏在一起,疏远以前的小伙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司小北看着她,不太明白女人都爱这么把小事夸大,还是就她这样——反正他不太懂女人。
“别啊,千万别再和我提找男朋友这件事,一提这事,我就头疼……哎呀,我头疼欲裂,必须得躺一躺了……”
抱着头,她表现出我真的很头疼的模样,站起来,踢掉拖鞋,再度往他床上倒。
“哎哎哎,臭丫头,你还没洗澡呢,一身的脂粉味就来糟贱我的床……”
他大皱其眉叫了起来。
如果她不是他养大的,他早把她丢出去了——就爱在他屋里胡闹,真是太没规矩了。
“我根本没擦粉,最多就是有点酒气……你说我糟贱你的床是不是?好,那我还真得好好糟贱糟贱了……”做着鬼脸,她钻进了被窝,还感叹了一句:“哎哟,好舒服啊……小北叔叔,我发现你的床比我的床舒服,嗯,这香味也是我喜欢的……嗯,真是要香死了……”
司小北能拿她怎么样?
除了仰天长叹,就是捏眉心,紧跟着他走过去拉了拉被子,叫道:“郦羲庭,你过份了啊……回屋睡去……”
那丫头把自己卷在里头,恶劣地嘻嘻直笑:“哪过份了?”
“这是我的房间。”
“那又怎样?”
“我是男人,你钻我被窝合适吗?”
“我一直钻啊!从小就这么钻的。”
“那是小时候。”
“可你是我小叔啊!”
“小叔难道不是男人?起来……”
他想把她拉起来,她嘻嘻笑着往边上滚。
“你还皮是不是?”
“让我睡一会儿怎么了?小北叔叔你怎么变得这么小气?”
“我要睡了,你出去。”
他睡到床上,开始抢被子。
“哎呀,你就让我眯一小会儿,我就是想再和你说说话。再说一小会儿,行不行?”
“不行。”
他不再客气,重重一拎,她被拎了过来,因为力量过重,直接就扑到了他身上,形成了一个女上男下的姿态。
这个意外,让彼此再次愣住。
当视线对上,两两相望中,他们看到了对方脸上浮现了错愕之色。
这大概是司小北这么近距离地端详这个姑娘,鹅蛋脸,五官巧夺天工,肤色如上等的羊脂玉,巴掌大的脸蛋,却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组合,让他心脏莫名一动。
“小叔,我突然发现你长得真的好好看……比那些影视明星好看多多了……你要是出道当演员,保管能成为巨星……”
郦羲庭支在他胸膛上,居然轻轻赞了一句。
“下去!”
司小北暗暗抓了一下被子,声音里露着少见的命令色彩。
这样的情况,从来没有过。
郦羲庭先是一怔,没料到他会凶她,可能是好胜心理作祟,当即就顶了过去,“要是我不下去呢?呀……”
一个天旋地转,她就被他压到了身下,紧跟着灼热的男性气息直逼她的嗅觉,眯紧的眼神显得无比危险,“郦羲庭,不要来挑衅我,你是侄辈,所以我忍你,但是,私人空间,麻烦你以后别再逾越……”
说完,他噌得爬起来,几步走过去抓起茶几上的水,咕咚咕咚喝了,冷冷扔下两字:“出去。”
郦羲庭飞快从床上跳,都顾不得穿拖鞋,就滋溜一下跑了出去,没看到司小北缓缓转过身,对着半开的房门暗暗吐了一口气,站定了一会儿,这才过来把门关上,靠在那边抹了一把脸。
疯了!
他一定是疯了。
居然对那丫头做这种事。
重要的是,他居然……居然……有生理上的反应……
这太让他觉得羞耻了。
好吧,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会有生理上的冲动,最正常不过,但对象不该是她。
捏着太阳穴,他倒在那已经被揉作一团的床上,脑子里想到的全是她白净的肌肤,以及秀色可餐的五官——这一刻,他蒙生了这样一种龌龊的遐想:和女人接吻,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哦,他有点受不了了,直接冲入洗浴间冲了一个澡,心里不断地警告自己:司小北,别想入非非……
*
郦羲庭回到自己房间,抱着小熊倒在沙发上,郁闷地翻来复去,心下很是委屈,突然之间有点憎恨长大了——小时候,小北叔叔可从来不会和他说什么私人空间的。现在,她跑去他房里,变成他在忍耐自己了。他的世界,不再是她随意可以进进出出的领地。
好吧!
她长大了,好像的确不该再这样随便——她的随便,成了对他的一种冒犯。
时隔18年,他们到底是回不到过去了。
她有点小小的感伤,眼前浮现的全是他对自己的警告:憋屈死了。
好像有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突然之间就被打碎了,再也粘不回去了。
*
新年第一天,郦羲庭睡了一个大懒觉,直到十点才下楼,一边还不雅地打着哈欠,直到楼下,才看到司小北正在和父亲裴御洲下棋。
“太阳都晒屁股了,昨晚上几点睡的?”
裴御洲抬头问她。
司小北正在研究棋盘,似乎没注意到她,又或者他是故意不想搭理自己。
“没注意。”
“还有,昨晚上你和小祁是不是闹矛盾了?还把人家的脸弄伤了?你又撒泼了是不是?
那小子想亲她,抓他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好不好。
可这话,她不好说,只笑得无辜,直往厨房跑,“我肚子饿了,先去找点东西填肚子……”
等她吃完回来,发现司小北已经不在,裴御洲在看报纸,客厅多了一个人:都雷,司小北的左右手,见到她时唤了一声:“郦小姐好。”
“都叔新年好,今天不在家休息,怎么跑这里来了?”
“司少让我过来帮忙搬家。”
都雷的回答让她很意外。
“搬什么家?”
“司少说,他已经讨扰总统府很长时间了,现在想搬出去单住。”
郦羲庭顿时瞪直了眼:“这事他以前怎么从来没说起过。”
“司少有这个想法有一阵子了,房子我也已经给他找好……”
不等说完,郦羲庭飞也似地跑了上去,直接冲进了司小北的房间,看到他果然在收拾东西,边上搁着几个整理箱。
“小叔,你要搬出去?”
司小北没回头,“以后进我房间,请先敲门。”
“真的要搬出去?”
她绕到他跟前,抢走他手上正在整理的书本,逼他把注意力不得不放到她身。
“嗯。”
“为什么这么突然?是因为……因为我对你不礼貌……”
司小北转而去取其他书,“我不是你的亲叔叔,没道理一直住在总统府。另外,我也不喜欢你一直来打扰我……小乖,你已经长大了,从今往后,你有你的生活,我也会有我的生活。除了逢年过节,平常时候我们不用天天碰面,偶尔可以约个饭,但只限于偶尔……”
新年的第一天,郦羲庭送走了司小北,他的东西没有完全搬走,他说他会一点一点把它们拿回去的,今天只带了一些必需品,都是一些他用顺手的物件。
回到他住过的房间,她发现空落落的。
拿出手机,里面存着他们这段日子以来拍下的照片,每一张照片里,她都是欢喜的,而他总是不咸不淡的。
唉,她讨厌他搬走,太讨厌了,可她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勉强他,如果他不愿意再留下,就算她再强求都没用——司小北的性格,温和中透着少见的强势。
可是他才离开一小会儿,她就开始想念他了,这怎么得了啊!
*
离开的总统府,离开了吵吵闹闹的郦羲庭,司小北每天忙着工作,晚上在家里做点料理,看一会儿书,听一会儿歌,打一会儿拳,跑一会儿步,日子过得有点很有规律。
嗯,他得承认,没了那小丫头在耳边聒噪,日子的确有点小寂寞——但是,他心下很清楚,她在未来会有一个归宿,会成为某人的妻子,会和那个人生儿育女,相伴一辈子。他,只是一个爱护她的叔叔,是她人生当中的过客,终将会一点一点淡出她的生命舞台,所以,他得适应眼下的生活。
他的生活中,只有工作,还有自己的爱好。
工作是为了让生活变得忙碌,爱好是为了打发寂寞而存在。
虽然心中早已有了这样一种认知——他得习惯这样的生活,但有时候,他还是会想:这个时候,那小丫头在干什么?在工作,在蹦迪,在shopping,又或者在攀岩,在击剑,在游戏中……
自从搬出来,他们之间就没有交集了,也没了短消息,没了电话联系,好像有点不习惯,但是,他必须习惯。
这中间,他回过几趟总统府,拿了一些自己的东西,见了总统夫妻,没见到她。
裴御洲告诉他:“搬出去了,那丫头怕我们催婚,住到以前那幢别墅去了。就是小时候你们住过的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司小北去过,不过,他对那里已经完全没印象。
年二十四,司小北独自去了一趟超市,在零食区逛了好一会儿,还往自己的购物车内塞了不少零食——那些全是郦羲庭爱吃的,以前,他和她出来时,他总会买很多,一半她会抱回自己房间,一半会放在他那边,等晚上跑来聊天时,她就会像小老鼠一样吃个不停。
现在,他买了这么多,留给谁吃?
可他竟不想放回去,总觉得那丫头忍不了多久,肯定会跑上门的,到时他拿什么堵她的嘴。
“司先生!”
正准备去付款,有人在背后叫住了她。
他转过头,是一个卷发的漂亮女人,凭着优良的记忆,他一眼就记起了她:那个想做他女朋友的银萝。
“这么巧?”
“有事?”
“有空吗?想请你喝杯咖啡。”
“抱歉,我和你不熟。”
调头就走。
她追上来拦着他,“如果我说我们其实很熟,你信吗?”
他站住,“怎么个熟法?”
眸光闪闪,她微微一笑,说:“我是你命中注定的妻子……”
司小北轻轻叹了一声,那丫头从哪认得这么一个疯女人?
他一句话都不想说了,直接推着车转了方向。
可她又跟了上来,“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穴里吗?还有,时隔18年,你一点也不显老,为什么?你不想弄明白?”
很好,这个女人成功地挑起了他对这件事的好奇。
他睇向她,“喝咖啡是吗?走,我请你。”
走了一步,却又被她叫住,“能去你家吗?我说的话不合适在公众场合讨论……”
“我可以给你包场。”
一掷千金包场,没有其他意思,只因为他不喜欢有外人私闯他的领地——那丫头只是个例外,谁让她是自己养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