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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赶进来的郝姨娘脸色一变,捡起了那瓶子,发出凄厉的声音,“美姐儿,你怎么将这个压箱子宝贝拿出来了!你……”,说到这,郝姨娘说不下去,眼泪又簌簌而落。
柯熙美白着张脸,哽咽着说,“姨娘,今儿看了你和妹妹还有五妹妹,我就准备……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大半年,我真的是活够了!姨娘,你看看我的身子……我……”
柯熙美拉起袖子,众人都倒抽了口气。上面全是青青紫紫,有些已经好了,有些却还是新的。也就是说,那尹三爷在柯熙美有喜后,还打了柯熙美。
“这是怎么回事?二姐姐,他为何打你?难道侯夫人都不管吗?”,柯熙媛眼色一沉,内心升起一股浓浓的怒气。
“管?就算平日里母亲怎么护着我,回了房里,也是他的天下。他也不想想,那杜姨娘哪怕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人,也是个姨娘,越不过侯夫人。我如何能够当着侯夫人的面去对杜姨娘好?我在娘家的时候,面对着我自己的亲娘都只能叫一声姨娘。我……动辄打骂,那杜姨娘也使尽阴招。五妹妹,反正我也是不干净的了,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柯熙美捂着脸,本就惨白的脸现在凄厉无比,看上去就像一个怨鬼。
“二姐姐,你告诉我,如果让你离开这种生活,你还想继续活下去吗?”,柯熙媛觉得,自己一定要救柯熙美脱离这样的生活,一定要!
“可是……祖母不会接纳我的!我要是离开侯府和离回家,祖母一定会把我送去家庙!”,柯熙美想到家庙,打了个哆嗦,“如果离开这里是去家庙,我宁愿死!”
“二姐姐,你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出去。而且你也不用去家庙!二姐姐,信我,好吗?不要再做傻事!”,柯熙媛抹掉柯熙美的眼泪。轻声安慰着。
“姐姐,你就听媛媛的。她平日里就主意多,一定错不了!我听说,如今的忠勇侯府二房的二太太,就曾经析产分居过!后来婚约就解除了。娘家也相安无事。只要能抓住姐夫的把柄,你就能有机会翻身!姐姐,你千万别想不开。你信媛媛,她一定可以救你脱离苦海。”,柯熙好泪流满面。那瓷瓶是什么东西她很清楚,也清楚郝姨娘当初给柯熙美是用来做什么的。只要想到自己姐姐差点用了,她就满身冷汗。
郝姨娘握着那个瓷瓶,拉开柯熙好,颤抖地拉着柯熙美的手说,“美姐儿。姨娘……姨娘错了!姨娘不该给你这样的东西!只要想到差点你就用到自己身上,我就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自己!”
柯熙媛皱皱眉,不用想也基本猜到这是什么东西。只是她没想到是郝姨娘给柯熙美准备的。
“我一辈子都是奴婢,你们父亲一辈子也没看我几眼。我有你们姐妹俩,也是太太开恩,我自己守本分。可是,女人一辈子,谁不想做正室?谁不想儿女绕膝?我平日里帮太太做过很多事,所以太太既信任我,又忌惮我。这瓶药。我有两瓶,无色无味。只要喝下去,人就像睡着了一样,看不出死亡的原因。我曾经帮太太下过这样的药。所以慢慢积攒了两瓶。我总是认为,作为正室,需得要这些东西的!女儿啊,是我作孽太多,才报到你身上!我……”,郝姨娘捶着胸口。脸上全是泪。
柯熙媛眼睛眯了眯,眉头皱得更深了,“姨娘,你是想把这个府里的人都哭出来吗?柳枝还在外面守着,这可不是柯府!”
郝姨娘一怔,忙收了泪,擦了擦脸,眼神坚定起来,“五小姐!您说要怎么做,我全照做!只要能救美姐儿,我什么都愿意。”
柯熙媛转了转眼睛,“祖母一辈子最在意的莫过于柯府的声望!只要这尹三爷真的传出了什么有损门楣的事,祖母一定会愿意二姐姐析产分居。到时候,祖母就不好意思送二姐姐去家庙,最差不过一辈子在柯府当老姑娘,也好过去黄泉路上孤孤零零。”
柯熙美和柯熙好眼睛都一亮,郝姨娘却说,“可是,这尹三爷也就是在府里胡闹,去到外面,个个都说他是正人君子,谦谦如玉。要不当初,我也不会选了这么一门……而且,就算是尹三爷闹出了什么,侯爷会同意这样吗?”
柯熙媛点头,“他会!他自己府中的姑奶奶也是如此,又怎么会落人话柄不给二姐姐如此!回去我合计合计,必定给你们一个好答复!”
柯熙美握紧柯熙媛的手,“好妹妹!要是我当真能脱离这苦海,今生今世,妹妹所吩咐的事,莫有不从的!”
“二姐姐,就算是遇到寻常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我都会出手相助。何况你我姐妹,无须多言,我定会救你!”,柯熙媛的眼里尽是坚定。
不知为何,虽然柯熙媛还未满十四,却让人有种莫名的放心感。柯熙美觉得,自己做这样的选择,将一辈子不会后悔。
“莫说美姐儿,就是我,这辈子,只要五小姐能救她出苦海,让我给你做牛做马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郝姨娘的语气也很坚定。
柯熙媛笑了笑,“倒不必姨娘还有姐姐为我做什么。只是这事一出,姐姐你就可能和平安侯府永远撕破脸了。一般出了这事,都是息事宁人。虽然是个庶子,但到底打的是平安侯府的脸面。就是三姐姐,也许也会受牵连。毕竟,杨府和平安侯府有姻亲关系。”
“我不怕!如果能救姐姐出这个鬼地方,哪怕是没了这门婚事,我也无惧!就当我和杨公子……没缘!”,柯熙美说得斩钉截铁,目光也透露出坚定。
郝姨娘手颤了颤,见柯熙美脸色惨白,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是了,女儿能平安健康,才是她现在最大的期盼。
柯熙媛见柯熙好如此,捂着嘴说,“有三姐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三姐姐你放心,你的婚事不会受影响。先不提别的,平安侯夫人,可是乐得见我们这件事闹大的。你们或许不清楚,这尹三爷从小是在杜姨娘身边养大的,那杜姨娘仗着自己是皇后娘娘的人,很是嚣张,有时经常不把平安侯夫人放在眼里。平安侯夫人杨氏家世清白,但毕竟家族根基不深。而这个杜氏,听闻家世极好,但因为一眼相中了平安侯,自愿去皇后娘娘那里请旨来平安侯府。或许这尹三爷闹出点什么事来,这个府里,最开心的就是平安侯夫人了。到时,说不定她就是我们在这里最好的助力!而杨夫人,自然是帮小姑的!”
郝姨娘三人不得不佩服,柯熙媛已经将事情考虑到这一步了。忍不住心里更放心了些,只觉得看到了希望。
柯熙媛想了想,又说,“二姐姐,你听我说,我不能保证这件事一蹴而就,但我会竭尽全力。首先,你要养好你自己的身体。若是不想和那畜生……不如一直假装恶露未除,然后以粉敷面,使面色白一些。不过,你唯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买通来给你请脉的大夫!不如动之以情,说说你的遭遇。只说不想同床,求其保密。姐姐可知道府中的大夫是谁?其他的,你就交给我了!”
“五妹妹!我……我都听你的!”,柯熙美的脸色好看了许多,眼神也不再灰暗,似有道隐隐约约的光在闪烁,“大夫的话,倒是好办。这大夫是柳枝去请的。我以前在府里做小姐的时候,都是这个大夫看的脉。如今我小产后,恶露也一直不清,便请了这位大夫来看。如今是好了许多。我若是求他,他一定会帮我!不过,还是得麻烦姨娘跑一趟!”
郝姨娘点头,“你放心,这趟就我去!我定说服他!他是我同乡,一定会帮我的!”
柯熙好松了口气,见都商量好,便笑了出来,“我终于觉得有了盼头!只是我奇怪,五妹妹小小年纪,为何懂如此多?连……连通房都懂。”
柯熙媛窘了下,这才想到,自己现在这个时代,哪有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将同房挂在嘴边的?忙咳了几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看的杂书多!你们就当我不务正业好了!”
难得见柯熙媛露出这样的可爱面容,几人俱是笑了。
从平安侯府一路回到柯府,极是顺利。柯熙媛一路都闭上眼在想对策,虽然答应了柯熙美,却也要好好规划一下,稍有不慎,柯熙美极有可能就会沦到去家庙的下场。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才进二门,就看到了九惠。九惠向郝姨娘和柯熙好行过礼,便立在柯熙媛身后,待郝姨娘和柯熙好走了,才小声说,“老太太让您一回来就去荣华院。据说这次,是为了小姐你的婚事!八歌说这事的时候,一脸喜气。小姐,只怕是家好人家。据八歌说,是顶好的人家!已经上门求亲了!”
柯熙媛心一凛,眼微微眯起。婚事,终于是来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