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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事情的进展似乎更顺利了。木子磊带着女孩走出了很远,没有再回到原处。前方一道亮光突然闯进了他们的视线里。
在木子磊还来不及高兴时,一个刺耳的呼救声猛地传来。
“是鬼虎!”木子磊飞奔过去,跌进了强光里,待他的眼睛适应时,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白光的世界里,周围的一切都是白澄澄的一片,在这白芒芒世界的一处,鬼虎正被一些树根紧紧包裹着,快喘不过气来。
在他旁边,影舞唱着《石之子》,声音有如天籁,那些树根出人意料地如“罗须网”一样,纷纷闻歌起舞,松开了鬼虎。
“鬼虎、影舞!”木子磊惊喜地叫道,边拉着那个自称是星海根的女孩跑过去。
“子磊!”鬼虎和影舞转过头,激动地回应。
就在木子磊快跑到他们身前时,一条树根猛地从地上冒出来,卷住了他和那个女孩。影舞尝试再唱她的歌谣,可这次树根毫无反应,鬼虎急得想冲前攻击那树根,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另一条树根抽倒在地上。
越来越多的树根从周围冒出来,木子磊身上的树根也越缠越紧,他快窒息了。可这并不是让他最难受的,他看见影舞和鬼虎惊恐地望着步步进逼的树根,竟愧疚地看了一眼木子磊后,就头也不回地从身后的出口逃离了。
木子磊的心一阵绞痛,他带着深深地失望被树根彻底拉进了地下,压力从四面八方向他涌去,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丝挤压感觉过后,他终于穿透了层层树壁,被树根拉了下来,在他的下方,一个直径达十多米的树桩,在表面张开了它狰狞的血盆大口,等待着它的丰盛大餐。
木子磊想作挣扎,一心想把早已经重新挂回在脖子上的水滴玉石含在嘴里,可他却完全动弹不了。
这一次真的是死翘翘了!
“天地无敌隔空碎石掌!”一个声音如长鞭划破天空,一阵沉闷的爆炸声响起,木子磊身上的树根随即松散,一道身影掠过,木子磊就在半空中被接住,安然无恙地落在地上。
“爷爷!奶奶!”木子磊惊喜得无以复加。
木离和石兰向木子磊微笑点头,接着如法炮制把星海根也救了下来。
“爷爷,奶奶,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等石兰把女孩放到地上时,木子磊迎上去问道。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宝贝孙子,”木离说,“我们一赶到学堂,你的朋友就告诉我们,你困在这里了,于是我们就闯进来救……。”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娘终于见到你爹了,事实上是你爹找上门的,”石兰打断了老头子的话,迫不急待地说道,“之后,我们一家人就在你娘的建议下,从石头村马不停蹄地赶来这里,好让给你一个大惊喜。谁知道一到这里发现你出了事。你爹和你娘也跟着进来找你了,他们就在附近,我们现在去找他们吧。”
惊喜接连不断,木子磊竟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突然,木离往地上重重地一摔,一条树根不知何时缠了他的脚踝,转眼间,他就被猛地拉进了附近的一个树桩上的血盆大口里,随着一阵撕裂肌肉,咬碎骨头夹杂着的惨叫声传来,一泼血从树桩口里溅了出来。
“老头子!”石兰惊恐地追赶过去,可两条树根从两侧突然伸出,各缠住她的一半身体。
“不!”木子磊只来得及吼出一个字,那些可恨的树根就当着他的面,活活地把他的奶奶扯开了两半,血花在半空中洒落,溅满了他全身。
望着石兰的尸体分别被拖进两边的树桩吞食,木子磊的胃一阵搅痛,竟呕吐了出来。他两眼痴呆,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逃离的了,他只记得有人一直牵着他。
“子磊,真的是你吗?”一个动听而熟悉的声音,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待他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的手被星海根拉着,他循声抬起头来,他的娘亲木婉儿正站在他前面。
“娘!”木子磊扑在木婉儿怀里,难过地哭了,“娘,爷爷和奶奶他们死了……”
木子磊能察觉到母亲的手在抖动,她轻轻地托起他的头,为他拭去眼泪。
这时,木子磊才注意到,在他们周围围满了人,他熟悉的所有老师都来了,和蔼古怪的堂长、一本正经又让人讨厌的训导长、邋遢的聂人臻、美丽的顾晓兰、严肃的花苞状高发髻的施雪琦和头发发光的高雁,扎着小马辫可爱的上官慕雪、闷搔的艾瑞克森老头子、说话滔滔不绝的司马班固和肤色黝黑的包惜弱老师,就连他的情人,皮肤白晳,满眼星光的那个白衣女子也来了。
除了这些熟悉的人外,还有一个高大的,陌生的男子亲密地站在他娘亲旁边,他难道就是……想到这个,木子磊的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去了。
他想看清那陌生男孩的外貌,可他却刚好站在一片阴影中,容貌让人看不真切。
“子磊,他就是亲爹了,”木婉儿点了点头,“快叫你一声‘爹’。”
他刚欲开口,突然一个惨叫声冒了出来。
声音来自上官慕雪,她被不知何时闯进来的一个邪灵捉住了,转眼间,她就被吸成了干尸,在大家还没来得及救她时,更多的邪灵从四面八方涌进来了。
“从那边走!”堂长沉着命令。
除了木子磊和星海根外,邪灵袭击了每一个人。
他们开始围拢起来,向着一处出口走开。可邪灵实在太多了,先是艾瑞克森被冲散,掉队被邪灵杀死,接着是司马班固在击退几波攻击后也被邪灵拉走了,然后是聂人臻护着顾晓兰,两人同时倒在地上,再次是包惜弱为了回头救他的情人,也不幸双双淹没在一片黑影中。当邪灵散去,木子磊还看见他们手牵着手,最后,施雪琦和高雁为了帮大家争取最后一丝生机,猛地释放出身上所有的灵力将绝大多数邪灵都吸引去了。
最后只有木婉儿在那个她丈夫的掩护下,与木子磊和星海根一道跟着堂长和训导长冲出了重围。
“就为了他这么一个半灵,死了这么多人,这么多老师,值得吗?”当他们最终摆脱了危险时,训导长终于按捺不住暴发了。
堂长沉默不语,星海根靠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木子磊,木婉儿默默地抚摸着他儿子的头发,他的父亲,一语不发地背对着他。木子磊曾想过无数个家人团聚时的场景,可他从来没想过这么让人揪心的结局,原本与父亲相认,家人团聚应有的喜悦早已经荡然无存了。
他的朋友们在他危难时,狠心抛下他,他的亲人救他时惨死,他熟悉的老师们在他眼前一个个化成了干尸,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木子磊从未如此自责,他觉得对不住所有因他而死去的人。
三道风刃闪过,伴随着木婉儿的惊叫声,几乎同一时间,堂长、训导长以及他的父亲都倒在了地上,血流淌了一地。
木子磊整个人跪倒在地上,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切。
“你的命可真够硬啊!”端木安那狰狞的声音传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五个胖子,其中三个手上的光芒刚刚消散,“这次你不会这么走运了,我会把你的头割下来以确定你真的不会复活了。”
木子磊猛地反应过来,不顾身后的危险,急忙摘下脖子上的水滴玉石,打算冲向他父亲的躯体,可一道人影在他身后挡了出来,下一刻,木婉儿就无力地软倒在木子磊的怀抱里。
“娘,不要怕,我会救你的。”他急得快哭了,他边说边把水滴玉石捂在他娘亲的伤口里,可预想中的熟悉的蓝光点并没有出现。
“我们快走!”那叫星海根的女孩拉着他,可这一次木子磊不为所动,反倒沉静了下来。
“影舞唱的歌很难听,”木子磊轻轻说道,“我爷爷他们也不会什么‘天地无敌隔空碎石掌’,训导长欧阳火从来不会叫我‘半灵’,他只会蔑称我为‘半人’,我娘亲跟我一样是半灵,邪灵不应该袭击她,我的玉石……”
“你乱说什么?是吓坏了吧?”星海根担忧地看着他。
“我早该想到的,”木子磊不理睬她,“原来传说中的一切是真的,而我此刻必定在梦里,我说得没有错吧?生命之树‘星海’的——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