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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具震慑力。
视线一一看了过去,想要从这间墓室里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最终目光放在了一处损毁严重,留下打斗痕迹的墙壁上,那里还有条岔路,是通向墓室的更深处……
苏九玉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在墓室这边还不觉得,越走近岔口,越能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不似活人,倒像死人之气。
“有古怪。”司侑辰提醒着。
她点头,步子放慢了下来,还未说什么,却倏然看见了里间墙壁旁趴着的一具尸骨,尸骨早已没了血肉,森森白骨从破烂的衣服下露出来。
整具尸骨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趴在地上,左边的手骨扣着地面,右边的手骨死死地朝着前方的墙壁伸着,头骨也微仰着像是在看着什么,衣角旁滚落了一个极小的印章。
金灿灿的,即便是在这墓室里也格外的惹眼。
苏九玉浑身一颤,瞳孔巨震,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块滚落的金灿灿的印章,明明印章有一半埋入了土里,她却只觉得遍体身寒。
“久久?”司侑辰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心下有着隐隐的预感。
她抽出了自己的手,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具尸骨走去,她蹲下身,不敢看那具尸骨,只颤抖着手将那块金灿灿的印章从泥土中翻了出来。
底部一个小小的‘久’字尽入眼底!
哐当!
印章控制不住的从手中滚落,苏九玉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双目噙泪,声音仿若从喉咙深处发出,“……父亲。”
嘶哑的不像样。
不用再说什么,不需再有多余的语言,司侑辰已然心疼的无以复加,高大的身躯陪着她跪在尸骨旁边,将她揽入怀中,想遮住眼,动了动手却始终只能一下一下在她背后轻拍,“有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却抬头环顾着四周,心下警惕,那种阴寒的气息走到这儿感受的更加强烈了,隐隐的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阴煞之气。
顺着地上那具本该是他岳父大人的手骨指着的方向,看了眼身后的墙壁,只见上面有着道道深刻的划痕,下方庄严繁体的字迹一半被人故意抹去,只剩了上方一半。
舍得:涅槃重生,九死一生,破茧成蝶,一日千里,事半功倍,终入大道。
明明是好话,但,不知是不是在这诡异环境下,那‘重生’二字过于醒目,司侑辰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尤其,对上另外被抹去的一半。
“久久,看后面,父亲指着的应该是后面的话。”
苏九玉混沌的脑袋里隐约听见了‘父亲’这两字,她呆呆地转头,墙壁上尚未被抹去的半行字同样映入眼底。
——舍得:涅槃重生,九死一生,破茧成蝶,一日千里,事半功倍,终入大道。
涅槃……九死一生……舍得……
‘其心坚也,有舍有得,涅槃锻造,先里后外……’
“这是”混沌的脑袋终于有了一丝清明,她错愕,“孤本?”
“什么意思?”司侑辰见她知道点什么,不由问道。
苏九玉来来回回的看了这几行字,合着以前在久家翻出的残缺孤本一点一点的重合在了一起,突然有了隐隐的猜测,脸色越来越震惊。
一直以来对自己重生的事只当做意外,当做好运,当做天不绝人路,这时候却骤然明白。
她看着司侑辰,肯定道:“是孤本!你还记得我以前经脉断裂,不能再修炼的事么?”
怎么可能不记得,也正是因为这,他们才走到了一起。
见他点头,苏九玉又道:“我是不能修炼没错,但,久家有一本孤本残卷,上面专门记载了一种锻造灵魂的方法,即便是经脉堵塞有问题的人,也能运用。”
就像那本孤本所说的,真正强大的不是肉体而是灵魂,所谓内,便是指灵魂,所谓外,便是指肉体。
“我若是没猜测,先内后外指的便是这,以往这点我还想不明白,只当是内修到一定高度,经脉会自己重新塑造。”
就像是她运用秘术,让毁容的右脸肌肤重新生长。
“现在看来……”
涅槃重生,指的真的是重生,而不是字面意思!
她一定是无意间触碰到了关键一步,甚至,还硬生生挺过去了,想到那六鬼聚阴阵,想到那熊熊燃烧的大火,想到她眼睁睁、活生生的受着,九死一生,她侥幸成了生。
呵,她该感谢久菲吗?
饶是司侑辰这时候也不得不震惊,“你是说——”
“啊啊啊——”突然的惨叫重叠着从前一个墓室响起,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
两人唰地转头,不好!穆老!
苏九玉、司侑辰猛地从地上站起,还不等冲过去,一个虚无的灵魂体以极快的速度从前面的墓室飘了过来,双目无神,眼神呆滞,竟然是久菲的灵魂体!
“这——”
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她已经看见跟在身后,同样以灵魂体的状态快速移动的穆老!
“穆老!”
“师傅!”
不同的话,同样的震惊急切,就在穆老即将靠近他们时,层层叠叠的哭嚎如呼应一般从两人身后响起,生寒的气息在这一刻达到顶峰,密密麻麻的魂体乘着阴煞之气从墓室深处涌来。
“中、中计了,命魂有异,快、快走!”穆老显然还有意识,努力的挣扎出这番话,奈何自己的魂体却完全不受他控制。
话落,变故陡生,穆老的眼在一瞬间变得猩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如同横死的厉鬼般扑向站在对面的两人。
司侑辰一惊,想也不想的就要带着苏九玉朝一旁避去,原以为只要动作够快,就绝对能避开,然而,拉了一下意外的没拉动,苏九玉仿若脚下生了根似的,竟不能挪动一步!
两人惊愕地低头,却见有细弱的禁锢气息从罗盘和印章上显现,如一缕薄烟一样,牢牢地缠绕着苏九玉。
这是中了禁咒!
在父亲尸骨的冲击之下,精神恍惚之际,她竟没发现自己早已中了计!
“久久!”
吼声在耳边响起,千钧一发之际,来不及变幻动作,躲避不及的司侑辰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护了过去,熟悉的闷哼,反手一掌拍出,带起一阵劲风。
苏九玉猛地回神,一下子扶住了摇晃的司侑辰,清清楚楚的看见刚才那一击不偏不倚的正好撞上了他本就有伤的后背。
她焦急的问道:“你怎样?!”
司侑辰摇头,合着她一同抬头,望着身后已经聚拢的,密密麻麻猩红着眼的厉鬼,各种死状极惨,唯一相同的是那一身浓郁的煞气。
基本不用猜就知道,这些人是横死、暴毙……煞气多的能让人作呕,难怪这地方如此阴寒。
明明只是猩红的眼,他们却在里面看出了垂涎的意味,仿若盘中大餐般。
厉鬼向两旁移去,从墓室深处缓缓走出了三个人,最中间的人鹤发童颜,左右两旁,一个用黑色的罩字遮住了一只眼,一个没了两根手指。
这是……三玄门!
还有,“温老?!”
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能表达出他们现在的心情,一切已经不用再多说了,他们想过除了三玄门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人参与穆老的事。
而现在,显然他们的怀疑是对的,只不过这人不是穆老二,而是四大风水世家之一的温老!
在风水界有着一定话语权的人!
温老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几眼,瞥见苏九玉已经被禁咒暂时定在原地不能移动,嘴角莫名的激动难耐,“哈哈,不枉我费这一圈功夫,二十一年了,我果然没选错人,我果然没选错人!”
他贪婪的望着苏九玉,说:“久玉啊,你可让我好找!”
轰!
苏九玉握着匕首提防的动作因这一句话大惊,司侑辰眼里同样有着错愕,温老竟然知道?!知道她就是久玉?
怎么可能!
她压下心惊,试图找到突破口,“温老这话何意?”
温老扶着胡须,仿若胜券在握般,也不和她打哑谜,“呵呵,你用不着瞒我,碎身锤骨,涅槃重生,九死一生,破茧成蝶……”
“那本孤本在你小时候,我去你家的时候也有幸看过,不愧是我挑中的人,鬼才就是鬼才,天赋这东西还真不是谁都能比的了的,在久言煜的死讯刺激下,我就知道你即便是经脉寸断也不会放弃!”
这一句话信息量太大。
苏九玉心下有着隐隐的预感,她定定看着地上父亲的尸骨,一字一顿的道:“你什么意思?”
温老也顺着她的眼睛看向了久言煜的尸骨,很有成就感的道:“你知道当初告诉你久言煜死讯的是谁么?”
是谁?
她一直以来都以为是久菲,是她二叔家发现了父亲留下的气息消失,现在……难道,久菲当初并不是从二叔那儿听见的,而是温老?!
“没错,是我。”温老笑道,衬着周围虎视眈眈的厉鬼笑的毛骨悚然。
滔天的怒火从心腔涌出,苏九玉几乎用肯定的语气道:“是你杀了我父亲?”
“没错,是我”温老一点都不介意自己已经干过的事,被一个即将死去的人知道,“要怪就只能怪你父亲发现了我的事。”
他抬手,手下是密密麻麻的厉鬼兵将。
“晴明岛外,突然死了不少人,也是你干的?”司侑辰眼尖的发现其中一个横死的厉鬼,和他们之前在半山腰碰见的人一模一样!
“哈哈,是我干的,反正晴明岛出现意外不是很正常吗?要知道,风水世家子弟的生魂可是很养人的。”温老摸了摸自己一年比一年年轻的脸。
‘啧啧啧,这老家伙保养的倒是好,别人是正着长,他是逆着长,隔几年见一次一次比一次年轻,人比人气死人!’在地下赌石赛上,穆老气愤羡慕的话语犹在耳边。
“你是靠这些生魂来维持越来越年轻的体态的?!”两人异口同声。
暴死、横死的人都有着未完成的生命气息,所以,温老这是用了什么法子,将那些人剩下的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为自己提供养料,但,通常这种情况下,百分之九十九的生命气息在转移的过程中浪费,效果应该微乎其微才对!
否则,这种阴毒的事早就有人做了。
可为什么到了温老这儿,效果却这么大?!
不应该啊……
温老很是惜才的瞟了眼苏九玉,笑的和蔼,“看在你马上要为我,贡献出最重要的一味药引的份上,我不介意让你死的更明白一些。”
他将厉鬼往自己身边聚拢了一些,给自己形成了一个保护圈,“人是我杀的,哦,不不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他们杀的。”
他扫向两位三玄门的人。
司侑辰和苏九玉忽然就想到了当初在张家村,那些以物换‘物’,同样横死、暴毙的人,以及那满山洞聚集的阴煞之气,和如今晴明岛上发生的不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本质又都是一模一样!
“多亏了三玄门我才知道这种以魂养魂的方法,不过,呵呵,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在我这儿效果这么明显?”
“那本被列为禁书的孤本残卷,其实有两份,一份上,一份下,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发现的,具体后面是什么你就不用知道了,你只要知道,你将会是我最重要的药引,只要有了你,我也能重生!”
“九死一生这种事,还是更适合你们年轻人,我这种上了年纪的人,还是比较适合坐享其成啊。”
“至于司小子啊,哎,只能说你时运不济,不过,有了你合道境界的生魂也不差,我会记得感谢你们的。”
声音落下的一瞬间,根本不给两人多一秒的反应时间,周围挤满墓室的厉鬼如得了命令般,张牙舞爪的,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朝着两人撕扯而去!
苏九玉根本移动不了,脚步紧紧地被黏在地上,只能握着手中的匕首躲避反攻,身子良好的柔韧性在此时大打折扣,即便是躲得再及时,划开的厉鬼再多,也依旧是一眼望不到头。
尤其在这特意布置的极阴的环境下,更是源源不断为这些厉鬼提供原料,一只被覆上元力的刀划得散形,要不了多久,便又能重新复原。
人海战术、连绵不绝。
司侑辰与她背靠背,守在她身后,为她处理掉每一只漏网想冲上来的厉鬼,根本不敢远离半步,更别说越过层层叠叠的厉鬼想要靠近温老了。
有限的空间,极其限制的发挥,无耻的人海战术,不过一会儿,两人身上也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从身上滴落,滴滴答答。
苏九玉明明已经杀红了眼,脑袋却越发的清明,父亲的死,穆老的事,还有她自己。
她知道父亲不是无缘无故出现意外,而是因为发现了温老暗中搜刮生魂的事,甚至可能更多,就像温老刚才未说完的话,孤本?
下卷,下卷到底是什么?
她知道,穆老的事是被人设计残害,为的便是得到穆老的魂魄。
而刚刚穆老说过‘命魂’有异的事,很有可能是温老在穆老残留的命魂上动了手脚。
她也知道……她的人生可能出现了荒唐的一幕,就因为,她在家里翻看孤本的时候,不小心被前来的温老看了一眼。
再加上父亲的催化剂,顺水推舟,她的人生可能在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被人设计了。
从经脉的断裂,到紧抱着那一丝希望,将那份孤本当做救命稻草一样的拼命修炼,再到后面被久菲的背叛,她甚至还能猜出,这一步没有温老的手笔。
只因为,当初久菲说过,温家联姻的对象是她,这么看来,很有可能是想近距离观察‘试验品?’
没想到,却误打误撞,让她顺着剧本走入了最正确的道路。
九死一生,她生了,而温老却不知什么时候发现了‘苏九’就是她!
或许是地下赌石赛,她和温老两人都能感知到翡翠原石里的气息,又或者更早……
她算是知道当初为什么温老能感觉的到了,不正是因为和他一样,修炼了孤本的一部分!
而现在,就连司侑辰都被她连累!
手完全就是麻木的抬起,杀红的眼,机械式的动作,身上的痛像是感觉不到似的,只血腥味越来越浓郁。
身子猛地一晃,脑海嗡地一响,一种灵魂生生被撕扯的痛骤然传来,即便是在这已经痛到麻木的身躯上也无法再忽略。
“久久!”司侑辰回身,再次给她挡了一下,一边谨防着伤到穆老的灵魂体,一边还击着其他的厉鬼,一边还在分心顾着苏九玉。
就在刚刚,他明显发现久久的元气在外泄,他甚至还能看见那时隐时现的魂体!
他冰寒着眼抬头,看见的是温老得意洋洋,满意点头的样子,一定是他做了什么!
司侑辰也顾不得自己现在越发糟糕的状况,右手猛地贴上了苏九玉的背,元气源源不断的从掌心输出,只为帮她稳住被强行撕扯的灵魂。
闷哼再一次传来,混乱之中,随着鲜血的越流越多,随着脚边的尸骨被鲜血浸染,隐隐约约的,在被厉鬼遮掩的墓室里竟发出一层金色的光芒。
不强,却极为引人注目。
刺啦,仿若寒铁被滚水浇灌一样,尸骨上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起了一个个血泡。
苏九玉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字由尸骨显现,轻轻地浮升到半空,不是寻常所见的简笔字,也不是繁体字,而是另一种看都没看过的字,歪歪斜斜。
“这是什么?”温老显然也发现了这一异样,层叠的厉鬼中,这些歪斜的像字一样的符号极为显眼。
可,望着那些歪斜的字,苏九玉却突然笑了,笑声越来越大,他不认识,她却认识,那是密语,那是她久家代代相学的密语!
父亲以骨为布,以最后的精血为笔,为她写了最后的话。
‘夺舍:枯木逢春,九死一生,夺蝶取茧,以魂为引,事半功倍,将成骨枯。’
和墙壁上尚未被抹掉的前半句遥遥相望——舍得:涅槃重生,九死一生,破茧成蝶,一日千里,事半功倍,终入大道。
夺舍夺舍,竟然是夺舍!
夺蝶取茧:她成了那破茧的蝶。
以魂为引:她也成了那关键的一味药引。
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抢手的肉,枯木逢春,是说温老现在的样子么?
九死一生……事半功倍……
难怪,难怪,温老宁愿兜这么大一个圈子也要盯着她不放,事半功倍,百分百的成功率,只要得了她的魂体几乎就等于再给自己一条新的生命!
即便是修炼,即便是寿命比一般人长,也终究躲不过一个死字,温老宁愿用这种歹毒的方法,也要脱离这天地规则之外。
果然,越老越怕死么?
难怪会被列为禁书!难怪抹去了下半卷!
“你笑什么!”温老厉呵。
就连司侑辰在守护之际,都忧心的看着她。
苏九玉嘴角的笑却越发的灿烂,甚至在司侑辰的元气加持下,还有了一丝明悟,一直卡着的境界屏障在摇摇欲坠,周身原本力竭的气息在涌动,竟是有了突破的迹象。
她发红的眼盯着温老,用近乎执拗的语气说着,“你看不懂,我却看得懂,这是我久家的密语,枯木逢春,九死一生,夺蝶取茧,以魂为引,事半功倍,将成骨枯,是为夺舍!”
温老一震,这、这不是被他特意抹去的地方么?
难道真是久言煜写的?
“不可能!久言煜当初为了不然我收取他的生魂,自己让自己魂飞魄散了,不可能会写下东西!”
残忍的声音,更大的刺激,反倒让苏九玉周身涌动的气息更加的剧烈,像是感觉到目光似的,她回首看了眼同样浑身是血的司侑辰。
就在司侑辰预出声之际,她抬手,猛然拿起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道。
“久久?你做什么?!”
她置若罔闻,舌尖也被咬出了血,目光却看着后半句浮出的话。
‘古之守护,结缘之求,以四家本家继承人之精血,方可成,如若不然,以一人之身献祭,同宗同源,至亲之人以血唤之’
‘久久,我找到守护图腾了,小心温明琨,我——’
啼血的密语,温情的话,还有那气绝之时,尚未写完的字……
清泪从脸庞滑过。
苏九玉仰头,任由突破的气息肆意涌动,看着地上在境界提升下渐渐支撑形成的血契,决绝的话语从喉间溢出,“你低估了我,你也低估了父亲!”
“我久家曾也好歹是四大风水世家之一的本源大家,不允许人随随便便侵犯!”
话落的那一刻,周围原本接踵而至的厉鬼却倏然发出一声尖叫,魂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清晰的颤抖,缩成了一团又一团。
“不好!快阻止她!无论她要干什么,都快阻止她!”温老莫名的心慌,旁边两位三玄门的长老看着情况不对,想也不想的就要飞身去阻止。
身子刚要腾空,刹那间,地动山摇,天翻地覆!
强烈的威压从地底深处传来,墓室地面,又或者说整个晴明岛的地下都在微微颤抖,一条条裂缝开始出现,刺眼的金光从裂缝中照出,笼罩方圆将千米的面积。
脚下呈直线的隆起,身子剧烈摇晃,禁身咒也在无意间被破坏解除,隆起的山丘却突然如炸裂般从中间斩断,直径几米的巨缝轰然出现!
“啊——”
“久久!”
眼看着苏九玉、司侑辰两人一个不稳,即将双双跌入巨缝之时,一声嘹亮的凤啼突然响起,一只五光十色的巨鸟从缝中直冲而起!
稳稳地接住了摔倒的两人。
天旋地转,苏九玉撑着失血过多而更加眩晕的脑袋,迷迷糊糊的抬头,灼目的光辉下,她看见的是一只绝美华丽到璀璨夺目的鸟儿,似凤非凤,似鸡非鸡,羽冠尊贵非凡,身后拖曳着大片大片的翎毛。
翅膀煽动,羽毛如尖利的雨刺般根根散落。
耳边是厉鬼的嚎啕,凄厉的唉声呜呜咽咽,一双双血色躁动的眼在羽幕下渐渐平静。
巨鸟回首,左右每一只眼均含双瞳,清清楚楚的倒映着苏九玉的影子,一股灵魂上的颤栗直击而来,那是她毕生所见的绚烂盛宴。
脑海中似有缥缈的声音响起,“好久不见,久氏小儿。”
晴明岛、晴明岛……竟真是重明鸟……她父亲追寻的古图腾兽……
在昏过去的那一刻,她最后看见的是巨鸟昂首,以俯冲之姿直冲而下,眼底是温老惊恐、震惊、绝望的面孔。
轰——
一个月后,久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内,右脸戴着银色面具的少女端坐在办公椅上,左手拿起一个金灿灿的印章轻轻的盖在了文件下方,签名处,洋洋洒洒的签上了久玉两个大字。
无论是字迹还是笔锋,都和久氏集团前任‘传言’意外出事的董事长一模一样,就连处事手段、行为作风都分毫不差!
依旧是雷厉风行,依旧是一击必中,依旧是……万心归一。
据外界传言一,原久氏集团,现任董事长久菲旅游途中意外出事,被设计、囚禁的前任董事长久玉终有机会回归,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再次重新掌权。
传言二,久氏集团前任董事长久玉被其妹陷害,奈何并未在大火中身亡,而是侥幸活下后,不小心伤了脸,多方权衡之下换了个‘苏九’的身份忍辱负重,只待一朝重临。
传言三,有人说一年前的大火并非意外,有人说久菲的旅游出事并非意外,还有人说,久菲其实并未出意外,很有可能是被带回去重新教育了,都怪豪门水太深。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总之这事儿警察都不管,其他人就更管不了了,顶多就是多了个茶后闲谈,谈起来还神神秘秘的。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今的久氏,在经过两次动荡后,不仅没有任何下跌的趋势,反倒是以另一种姿态霸道的坐实了商界大佬的位置。
原因,军门世家,梁家和司家两家竟然无条件当了久氏集团的靠山,明里暗里多次表示出了一种‘别动,久氏集团是我们罩着的’意思。
而,处在风暴中心的苏九玉,慵懒地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感慨地轻笑了笑,这事儿说起来,还真要多亏了罗文一开始就联系好了她之前的旧部,可以说是久氏集团的‘元老’级人物了。
有了这些人,再加上大火毁容,以及她‘苏九’当真是女性的身份,和同样的处事手段,倒还真把一块块漏洞给补上了。
至于父母那边,也不知梁老爷子是怎么说的,反正如今苏氏和久氏是合并了,她父母不仅不多问,还放任她在两边忙活,只补品好菜一堆一堆的来。
突然觉得有点儿奇妙,奇妙之余还多了一丝迷离。
想到哪天在晴明岛的事,脑海中残留的也只剩了最后一幕,那只绚丽的重明鸟……
可惜,后来她失血过多,放松下来后体力不支彻底晕了过去,就连问司侑辰,也比她知道的多不了多少,原因,承受不住威压,在看见温老和三玄门的人魂飞魄散后,放松下来同样晕倒了过去。
再问其他参加试炼的人,别说重明鸟了,就连异象都没看见,或者说是忘了什么更为准确,就像是每次有历练者不慎误入某地,出来后,却完全忘记自己去了哪里。
倒是听他们说,等他们到了山顶之后就看见她和司侑辰两人昏倒在山顶上,这并列第一的名声算是免费得了个。
唯独只剩了意识恢复清明后,成功回归肉体的穆老,一整天神神秘秘,红光满脸,甚至还一举突破了返真境界!
回去之后,更是二话不说,一举就把家里的老祖宗移到了旁边,中间裱了个重明鸟的图腾图,时不时地就来拜上一拜,兴奋劲儿十足。
而久菲……
苏九玉眼神微暗了暗,本以为是黄雀,没想到还只是螳螂,终是给人做了嫁衣,当时温老收集最后的魂体时,对她可没留情!
除了还有意识却不受控制的穆老,那天所有的魂体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
而温梓良……
她该说,不愧是温老吗?
这么大的事,竟然还瞒了个周全,即便自己出了意外,还保全了温家一脉,可惜,即便如此,温家从此以后也算是凋零了。
如今四大世家重新洗牌,没了温家,苏家倒也堪堪挤入了一个尾巴。
怀着这种复杂有奇妙的心态回了久家。
一进门便看见了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什么的司侑辰。
“在看什么?”
司侑辰唇角上翘,大手揽住了来人的腰,一把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将手中的一叠信封递了过来。
苏九玉疑惑地拆开,一封封信,字迹由青涩到成熟,是一个人渐变的成长过程,孩童、少年、成年。
信上的话语了了,却都是给同一个叫‘久久’的人,每一封信里又都夹了一张照片,有热带雨林,有原始森林,有荒漠,有戈壁,有浩海……
“总算是找到了,还好他们没扔,这些是我之前在外面执行任务时给你寄的,当时瞧着还挺有趣的……”耳边的醇醇的声音在响起。
苏九玉看见了一张熟悉的火红小狐狸的照片,那是她当初在司侑辰微信头像上看见的,原来,竟是她忘掉的记忆。
这些信封吗?
——久久
我今年回来!
——久久
我受伤了,没久久在,疼。
——久久
我又不能回来了。
——久久
生日快乐!
——久久
嫁我。
她错愕地瞪大眼,看着最后一封信的最后两个落款,“这是?”
低低地无奈贴着耳畔响起,司侑辰寂寥地喟叹,“本来是打算功勋足够后,回来的时候就向你求婚的,你明明都答应了,可惜,一车的玫瑰全被我当了出气筒。”
苏九玉目瞪口呆,看着这封迟了一年半的‘求婚信’,又是尴尬于自己答应却不知道,又是愧疚于自己史诗级的放人鸽子,又是刚刚重新得知的各种微妙的情绪。
“我——”
她刚一转头,唇便被直接封住,清列的气息充斥在口腔中,带着细细的温柔守护,眼前是司侑辰俊朗的脸庞,所有的话语被尽数吞入口中,脑袋越发昏沉。
依稀有话语含着唇舌响起,“久久,你迟到一年半了,该嫁我了。”
他等的又何止是一年半?
十指相扣的手,有什么被推入了指尖。
唇舌分离的那一瞬,她瞄着眼低头,没看见司侑辰眼角露出的狡黠,只注意到了中指上是一颗火红的钻戒。
红的耀眼,红的璀璨。
一如她这一生。
极致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