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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机爆炸的情况,是顾楚寒一直都注重的问题,也一直都严谨防范,在南乐县没有出事,刚一离了南乐县就出事了。
“大人!蒸汽机出事,对制造局来说赔偿维修就行,但若是事故多发,再有人煽风点火,就会对大人非常不利!”廉文立让顾楚寒警惕。
顾楚寒是彻底怒了!安全问题是她重视的问题,能出南乐县的收割机都是她亲自检测过的,严格规定了使用方法,那些也都是老手,不可能会出事。能出事的,必然是对蒸汽机有所了解的,制造局的人!虽然想到制造局可能有被安插了人,但拿人命给她使坏……
她想到了前段时间出现在大厉的赫连云,眸光更沉。
把县衙里交代好,顾楚寒亲自赶过去查看。
爆炸的是水箱,螺丝阀门松了,围在周围的人太多,伤了七八个,有两个没有救回来。
顾楚寒看着一片哀哭,心里怒火越烧越旺。
清泉和廉文立对视一眼,当即就已经决定责任让开收割机的给担负起来,等攻讦到顾楚寒,好歹有个缓冲,这个缓冲就能有很多事可做!
顾楚寒也知道轻重,但能在这里面使这手段的人,不揪出来她必不罢休!
制造局补贴了丧葬银子和伤药费。
这出了人命,势必要往上报。
不过几天,第二起事故又发生。
开车的工人说是天气太热的缘故。
朝中却已经争论开来,蒸汽机不光有用,可一旦坏事就是人命!危害太大!顾楚寒作为制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顾楚寒递了奏折,请求降罪。
众人都以为就算不罚,也至少申饬一番,贤正皇帝却因为蒸汽机换回的西南三府,不仅没有申饬,朝会中还偏帮顾楚寒说话。直言刚挖煤矿时也出过事故,百年来死伤无数,只回复让制造局加紧安全防范。
石崇松了口气,请了顾楚寒一块调查,“制造局内的人胆敢作乱,毁坏机器,谋害人命,绝不能轻饶放过!”
顾楚寒已经在制造局众工匠中强调过,“这件事可麻烦石大人多费心了!”
“你我同职,都是制造局属官,出事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何来麻烦一说!”石崇让她在明查,他让人在暗查,兵分三路。
三次事故,夏收农忙也过去了。
顾楚寒追查了所有线索人证,果然查到了潘家去,她怒火中烧的拿了潘士瑶和潘冶伟父子上堂审问。
两人根本不惧,证据不足不配合。
顾楚寒把两人拘了十天,没有确凿证据,也无法定罪,府衙审批下来,让放人,只得把人放了。
潘冶伟出来之后,恨怒的表示,“竟然敢对付大爷!定要把你拿来,骑在胯下!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王光义把这话传到县衙,特意禀给顾楚寒。看她脸色阴沉难看到极点,满眼杀气,是真的恨不得弄死潘冶伟。又想苏家和沈家定亲,她从听到消息几乎没有过好脸色,就同仇敌忾的借机献计,“大人想要收拾潘家还不容易!潘家盘踞在南乐县多年,河神娶妻他们家不知道敛了多少财富!大人是有靠山的人,要弄倒他们,有几样证据,就能彻底绊倒他们!”
“什么证据?”顾楚寒看他。
王光义阴笑两声,“大人!这要绊倒一个家族,让他们再也爬不起来,自然是怎么彻底怎么来!”
顾楚寒皱眉不耐道,“别卖关子!”
王光义应声,笑着道,“大人定是认识朝中御史的,你说如果御史弹劾潘家,帏薄不修,私藏天文禁书,私藏违禁兵器,这下潘家可还有路走?即便他们花光家产,沾上了这事,那些人也不敢让他们打点,帮他们脱罪!你识得朝中御史,又得首辅大人的看重,皇上对大人也是恩宠有加,这事再容易不过!”
顾楚寒斜着眼看他,“潘家就算行恶造孽,也不至于灭他们满门!”竟然给她献了这么个计谋,果然够狠!到时候潘家反咬一口,说她诬告,即便她功劳再大,诬告谋反都是重罪!诬告反坐,她的下场就算因为制造机器保一条命,但机器再出几次事故,怕也是个死!
她还没有弄他们,王光义倒是想要她的命了!
王光义一脸正义,“大人你忘了,这种谋反罪,只杀主犯,家属家眷最多没收家产,让他们和百姓一样靠自己劳动吃饭!”
看顾楚寒还有些犹豫,王光义又极力的劝说她,“大人心底仁善,为国为民,但对潘家可不能同情!这么多年来丢在潘家人手上的人命都不知道有多少了!这次机器事故死伤几十人,而他们买通官员,死硬抵赖,没有确凿证据,大人也只能放虎归山!他们之后就害死更多人!那潘冶伟还直言要对大人下手呢!”
顾楚寒听的满脸杀气,不过却还是拒绝了他,“机器爆炸事故的证据我自己会查明,不会放过他们!”
王光义又来劝说游说半天,“那些私藏的违禁东西,可都是真的!一查一个准!”
顾楚寒都没同意。
看她不愿意,王光义有些暗恼,“刀子都找好了,凭他的靠山和本事,要抄潘家他肯定觉得容易!竟然不下手?”
没几天,看她派出心腹,就发现顾楚寒悄悄命人往朝中送密信。
王光义冷笑,“原来是想防着我,私下办这个事!可是,不管怎么办,只要你敢动起来,那就完了!”让人给潘冶伟送信,准备好迎接!
清泉拿到,立马来报,“九公子!已经通过气了!潘家那边开始准备起来了!”
“嗯!”顾楚寒应声。
折子送到京中,范功联亲自参奏潘家之前搅弄河神娶妻,躲过调查,又制造机器爆炸事故谋害人命,损坏机器发展,贤正帝亲亲自下旨,派了御史和巡抚亲下南乐县调查此案。
皇上下旨派人调查,称作诏狱。能进诏狱的,都是重罪,十恶不赦。
消息传过来,都道潘家这是彻底完了!
潘士瑶和潘冶伟也急的不行的样子,到处找关系打点,更有潘家小辈想要到县衙闹事,找顾楚寒报复,说她看潘家不顺眼就诬陷他们谋反,害他们满门!
顾楚寒带人先围了潘家,防止他们逃跑,传信。
一时间骤雨突至,众人都在等着这场风暴的结果。
朝中来了两位官员,范功联和另一个大理寺主事刘季,又加上府城同知,知府田义儒,阵仗甚大。
范功联和刘季当即查抄了潘家。
王光义随在一旁,心中暗暗得意的等着。
潘冶伟也斜着眼看顾楚寒,看着她精致娇白雌雄莫辨的脸庞,清冷俊美的模样,眼中闪过淫邪。先让你得意一会,等你趴在我脚下给我的添的时候,看你还能不能这副清高正经的样子!
潘士瑶虽然大胆,但也怕顾楚寒身后的人,不过想到他们自己的关节人脉,不仅暗暗勾起嘴角。
可是,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轻快不起来了。
那些人竟然真的查抄出了东西。
不仅潘家帏薄不修,人伦惑乱,干井中和假山下挖出尸骨,而那些被藏匿起来的违禁书籍,违禁兵器火铳,更查出一本贿赂账册,记载着贿赂过的官员,还有宫中宦官,像戏服又不像戏服的龙袍。
人伦祸乱,违禁书籍,残害人命这些都不足以让贤正皇帝瞩目,他自诩贤君,为人宽和,很多案子重拿轻放。但藏匿火铳,贿赂宫中宦官,藏匿龙袍戏服,在家中借唱戏名义,模仿皇帝吃穿行事,却是犯了贤正皇帝大忌!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诬陷!这都是诬陷!”潘士瑶脸色煞白的喊冤。
潘冶伟也变了脸色,账册和密信是他亲自藏的,绝对不会有人知道在哪,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还有那龙袍,分明就是戏服,这也能治罪!?火铳他也藏得好好的,根本没有在家!
扭头看顾楚寒,满眼阴鸷恨仇。阴谋!这全都是阴谋!
王光义也惊震了半天,脸色白了起来。账册!?竟然还有账册!?那上面肯定会有他!肯定会有他的啊!这要查抄出来,他也跑不掉了!潘家的人都是吃猪脑子了吗?明明都准备好了,这是准备好了找死吗!?
顾楚寒冷眼看着,这案子下了诏狱,有范功联和刘季这两位铁面无私,她就只用配合了!
账本上记录的人特别多,贿赂多少都一笔笔记着,潘士瑶当初记这个就为了给家里留条后路,现在潘家下了诏狱,最后唯一能靠的也就是这本账册上的人!他们被查出来,谁都跑不掉!要是不想跟着他们家一块找死,就帮他们家脱罪!
消息传出去,接受过潘家贿赂的官员人人自危,已经有人朝账本下手。
这么重要的证据,自然不能随便被人拿走或者毁掉。
顾楚寒把浮景和念危派出去保护范功联和刘季。
人手调过去,她这边立马就遭到刺杀。
二十几个杀手,个个身手高强。
清泉和黑胡,石赞紧紧护着顾楚寒。
顾楚寒抽出剑,让张奈和孙烊躲后。
张奈和孙烊不是没有跟顾楚寒一块遭过刺杀,可最多也就四五个人,不用他们出手,浮景和念卫武功绝顶,那些刺客根本近不了顾楚寒的身。现在浮景和念卫都不在,又一下子来这么多杀手,这是一直盯着大人,就等着大人身边保护松懈,就来杀了大人!
听顾楚寒吩咐躲后,握着刀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发白。他们两人的伸手最多拿个小贼凶犯,跟这些杀手根本拼不过!大人让他们躲后,挡在他们前面。他们肯定会拖累大人的!
“他们的目标是我,得到机会你们两个先撤!保命要紧!”顾楚寒低声吩咐两人。
张奈眼眶有些发红,“大人!我们不跑!我们拼死也会保护你!”
“别废话!在这给老子拖后腿!”顾楚寒骂了声,叫一声清泉,和他分成两路,主动冲杀出去。
这些杀手都是冲顾楚寒来,看他们分成两路,却都改变攻势,集中朝顾楚寒冲杀。
顾楚寒功力提升之后,还没好好试过,正好拿他们练手!
看她剑剑都躲过去,出招迅速凌厉,杀气凛然,转眼间已经杀了他们三人,都警惕起来。接到的情报消息明明只是皮毛功夫,难道是隐藏功力了?
几个合作,围攻起顾楚寒。
黑胡一扭头,就见剑光闪烁,利剑直刺她命门,顿时大惊,“九公子小心!”
顾楚寒察觉到危险,急急闪过。剑势太快,躲过这边,却没能躲过另外一边,一剑穿肩。鲜血喷溅到脸上,顾楚寒倒吸口气,手下毫不犹豫出击,杀了前面的人,躲开一旁的攻击。
黑胡已经逼近,怒愤的挥刀,替她挡住前面的攻击。
清泉看她受伤,顿时大急,摆脱缠斗,就冲过去,刚起步腿上就中了暗器,闷吭一声,顾不得伤,提剑飞身上去保护顾楚寒。
围攻的人越来越少,顾楚寒主仆也越伤越重。
赫连越本想看热闹,一见被围攻的是顾楚寒,惊的脸色一变,“救人!快救人!”
他武功不行,但身边从不离高手护卫,听命立马冲过来。
有了他的人加入,局势立马反转。
看不敌,人已经死了过半,剩余的杀手猛烈反攻,虚晃一招,急忙撤离。
顾楚寒也终于撑不住,拄着剑倒在地上。
赫连越看形势,“不用追了!”上来看顾楚寒,“暗器有毒!顾楚寒!你怎么样了?”
顾楚寒身上伤了六处,穿肩的一剑最重,但胳膊被暗器划伤的地方却是致命之处,外翻的皮肉血迹发黑,白衣已经染了一片血迹斑斑。毒入心脉,她两眼已经有些不清楚,“赫连越……”
看她要倒,赫连越立马接住她,伸手点了穴道,封住她心脉,暂时先止住血。拿出随身带的伤药,伸手就扯开她的衣襟。
“住手!你干什么!?”清泉怒喝,挣扎着过来,把顾楚寒拉到这边。
黑胡也强忍着伤痛立马扑上来,“不用越王爷费心!我家主子没事!”
清泉忙把顾楚寒的衣襟拉好,警惕的盯着赫连越,拿出带的千毒丸出来先喂顾楚寒吃下。
赫连越有些发懵,惊愣的盯着顾楚寒,还有他们几个的反应,“顾楚寒……”她竟然是个女人!?
“大人!大人!?”没受多少伤的张奈和孙烊都红了眼,大人帮他们挡了几次,才伤的那么重!
“快!先送大人回府!”清泉急声吩咐。千毒丸虽然能解九公子身上的毒,可肩膀的一剑和后背的两剑伤的太重了!
张奈和孙烊连忙应声,撑着去赶马车。
赫连越回神,看清泉和黑胡石赞护犊子一样护着顾楚寒,“交给本王!她这样,不敢进救治,不出半个时辰就没命!”
“多谢王爷出手相救!奴才就是大夫,治伤就不麻烦王爷了!”清泉拒绝。
赫连越脸色难看,看他们主仆都伤的不成样子,上来夺过顾楚寒直接抱起来,“你们现在的样子,要是那群杀手返回,杀你们个回马枪,你们必死无疑!”
清泉咬牙,只得跟着他赶紧回府。现在救人要紧!
几个人一身伤,一身血的回来,顿时都吓坏了县衙众人,“大人……大人这是怎么了!?咋回事啊!?”
“快请大夫!再把这个药给我配来!”清泉也在强撑,千毒丸难配,他只随身带一颗,县衙里放着也不舍得吃。
褚妈妈看到一脸僵白嘴唇发黑,全身血迹斑驳的顾楚寒,真得差点吓死,“九公子怎么了?”
“有刺杀!九公子受了伤,快准备药来,给九公子包扎!”清泉忙道。
褚妈妈看赫连越抱着顾楚寒,忙喊人准备热水,她去准备伤药过来。
赫连越把人放在床上,犹豫了下,还是先行出去等着。心里震惊又忍不住暗暗欢喜。顾楚寒竟然是个女人!要不是大夏天穿的衣裳单薄,他急着她的伤,直接拉开她衣襟,看到……看到她的束胸,还不知道她会是个女人!
忙活了半天,几个人的伤都包扎好,熬上药。
清泉看顾楚寒没事,这才放下心。
“清泉哥!你中的毒和九公子身上一样吧!?”黑胡担忧的看着他,毕竟他教他那么久的功夫,师父一样。
“我没事!我和晏江自小就吃了不少药草,寻常小毒都能自己慢慢化解!”清泉摇摇头,自己配了解药,只要喝下,他调养几天就没事了。
黑胡看他真的不像有事,九公子中毒就没撑多久,他还没有昏迷,就放了心。
范功联和刘季听说,亲自过来探望顾楚寒。是她把得力护卫给了他们,自己才受伤的。
看她伤的那么重,暗器上还被淬了毒,竟然是赫连越救了他们,范功联不仅暗暗怀疑起北辰。不会有哪个仇家一下派出二十几个杀手来刺杀的势力和实力,不是北辰,那就是南燕国下的手!跟刘季商量,上报朝廷,最好是朝中派人能确保顾楚寒的安全,否则这样一个天纵才子,就被害了!
顾楚寒醒过来,已经第二天了,伤处疼的她抽气。
听她抽气声,清泉给她把脉,喊褚妈妈给她换药,“重新换了药,就不那么疼了!九公子先忍忍!”
“你们都没事吧?”顾楚寒问。
“奴才们都没事!伤的最重的是九公子!”清泉说着眼中满是不赞同。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她,她却反过来保护奴才,还自己伤那么重!
顾楚寒闭上眼,“那就好。”
褚妈妈进来给她换药,唠唠叨叨一堆,让她出门必须带着浮景和念卫,“就差一点!要不是遇到越王爷,老奴就见不到九公子了!”
顾楚寒想到赫连越,“回头备一份厚礼。”
赫连越不想要她的厚礼。
小厮通禀,“越王爷来了!”
“九公子伤势太重,不便见客!”清泉沉声道。
看他脸色那么难看,顾楚寒疑惑。
赫连越却已经闯了进来,“顾楚寒!是本王救了你!你的人竟然敢拦着本王不让进去!”
“请王爷进来吧!”顾楚寒刚吃完药,只得换了衣裳,在外间临床大炕靠着见他。
进了屋,赫连越一眼就看到她换了一身宽大的黑绫外衫,虽然是遮住了,但也显的她更加单薄,衬的脸色更加苍白,“你…你伤怎么样了?”
“多谢王爷搭救之恩!感激不尽!”顾楚寒起身给他见礼。
“不用不用!”赫连越忙伸手让她坐下,看看她,忍不住脸色有些发红,“那个,你们先下去吧!”朝清泉和褚妈妈几个摆手。
清泉不动,褚妈妈也没动,看向顾楚寒。
“王爷要说什么?”顾楚寒挑眉。
“让他们先下去!”赫连越摆手。
看他的脸色,顾楚寒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看向清泉的神色,眸光微转,摆手让他们下去。
等他们都走,赫连越看着顾楚寒,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你是……是…。”
“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顾楚寒肯定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赫连越连忙解释,“你…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娶你的!”
“啊?”顾楚寒愣的睁大眼。
赫连越又解释,“我急着给你看伤……”指了指她肩膀的伤。
顾楚寒低头朝伤处看了看,顿时明白过来,他当时就在旁边,给她看伤,扯了她的衣裳,她脸色有些发黑,凑近了他问,“赫连家的男人是不是都有这毛病?”
赫连越自小生在宫中,十六岁开府,虽然人有些不太精明,但该懂的都懂。听她这话,脸色有些不好,“我皇兄也知道你是女人?也要娶你?!”怪不得上次的事根本不用他亲自出马,却非要亲自南下,还带回府一把奇怪的琴。
顾楚寒翻了他一眼,“你救我,我谢谢你!想要啥我要是有的,能弄来的我就给你!你以后要是遇险,用得着我,我也会不遗余力救你一回!至于其他,别想!”
“你!你这个女人怎么能这样!?”赫连越气的涨紫了脸。
顾楚寒小心的靠在大迎枕上,拿着扇子慢慢给自己扇风,“行了!哪凉快哪呆着去!我这个女人可不是个好人,恩将仇报我比你在行!”
赫连越差点被她气死了,他都看了她的衣襟,她竟然这个反应!还恩将仇报!?
“要不你们俩先打一架,谁打死谁,我就嫁谁?”顾楚寒鄙视道。
赫连越知道她说的是皇兄,脸色更加难看。
“拜拜了你!我这还要静养!”顾楚寒拿着扇子拍他一下。
赫连越难看着脸走了。
范功联又来探望,跟顾楚寒问起和赫连越的关系,两人说了半天话。让她专心先养伤,范功联就先走了。
案子查到现在,又有不少百姓纷纷转告举报,潘家侵占田产,逼死人命,强占民女等等,陈年老账劝都翻出来,要提主犯进京了,还有那账本。
到晚上等顾楚寒昏沉沉睡着,苏荩再次过来,查了她的伤,恢复的还不错,没有溃烂的情况,运功给她调息半天。
清泉把贿赂账本交给他先带回京。
顾楚寒等天明起来,总觉得她伤好的太快,问清泉和黑胡,“你们的伤都咋样了?”
清泉笑着回话,“九公子体质不一样,会好的快一点!”
“哦!”顾楚寒应声,等晚上再睡,把药和吃的都暗中解决了,靠在床上假寐。
夜深后,房里多出个人,轻轻靠近,不等顾楚寒睁开眼,就被点了睡穴,再次睡过去。
苏荩……
等她再醒过来,天已经大亮了,顾楚寒脸色变了几变,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果然是他来过!是他给她调息疗伤的!
本该恨他为算计用心良苦,却是忍不住心里丝丝的甜蜜欢喜萦绕在心头。
清泉怕她有所怀疑,晚上时都不敢说他在外守夜的话,反倒打发其他人守夜。
顾楚寒也不再多问,每天听着潘家案情进展和刺杀调查,待在家里安心惬意的养伤。
没待太久,朝中旨意就传了下来,押送潘家主犯进京,一干受贿官员彻查!
王光义不光受贿,是和潘家勾结,不仅传信证据,更有他们之前狼狈为奸的证据。连同吴广明,直接被革职下狱。
王绮秀哭着求田义儒救人,却连同她一起被知府夫人打发去了乡下田庄。
顾楚寒伤势好起来时,案子也落下帷幕,潘家首犯皆斩。受贿官员彻查之后,牵扯十几个人,更有宫中宦官,还是占据要位的。
贤正皇帝大怒,刺杀顾楚寒的事也认为是潘家人作为,实在是潘家查抄出了太多金银财产,多达三百万两银子!贿赂银子多达一百万两!
潘家就算之前出过几位官员,也不可能贪污那么多银子,这些大都是南乐县的民脂民膏和走私贩盐所得。
“大人!外面一片叫好声!老百姓都高兴坏了!潘家这个毒瘤蛀虫终于被拔除了,南乐县彻底迎来安稳日子!”张奈高兴的过来传信。
顾楚寒也笑起来,“好!”
她遇刺的消息传到京城,顾苒娘忍不住担心,趁着天热,收拾了要出门,来南乐县看她。
“这么热的天,明畅又离不了你,带着他折腾一趟,到了地方九郎伤着,明畅病着,划得来吗!?”严俊风拦住她。
顾苒娘拉了脸,“九郎这次遇刺肯定很凶险,我不过去看看怎么能放心!?我都快一年没见到她了!再说我是当娘的,还能照看不好你儿子!”
“我接到九郎的信,说她没事,不让担心!我不是拦着你,等天再凉快点,你带着明畅过去住段日子!先过了这天啊!我先过去看看!”严俊风把信递给她。
顾苒娘看还真是顾楚寒的信,说她遇刺有惊无险,有人替她挡着,不用担心。这才不堪放心的叹口气。
严俊风带着一堆吃食补品,赶来南乐县。
到了县衙,见了顾楚寒,看她脸色,眸光一沉,“我就察觉不对劲儿,你还特意写信到京说没事,这次受伤怎么回事儿?”
顾楚寒正拿着厚厚一沓信,程沂的,姬白的,胡青鱼几个的,还有几封情书。
严俊风看她笑的嘚瑟的样子,伸手拿过来,一看是情诗,顿时来劲了,“你人在鸟不拉屎的地方,京城都有会你写情诗的!不赖啊!”
顾楚寒哼笑,“瞧瞧我这魅力!我这还是没在京城,要是在京城里,说不定礼物都送上门了!”
严俊风拍她两下,“别转移话题,你的伤到底怎么样?”
“你要再打,我立马吐血!”顾楚寒瞪他。
严俊风吓了一跳,又看她神色是故意的,无奈的咬牙,“你说你就不能省点心!我回去就跟爹和奶奶说,先给你定一门亲事!娶了亲,也好管管你!”
“好啊!”顾楚寒笑道。
看她真没事儿一样,严俊风心下犹豫。没让他回京,他怕是也没有回应,苏荩和沈芳池的亲事议到半路停了下来,只说了定亲,却没有下文。是那个老狐狸精跟他和好了,还是怎么了?
“让你开采油田的事怎么样了?”顾楚寒问他。
“还没怎么样!你和苏荩是咋回事儿了?”严俊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顾楚寒脸色渐渐沉下来,“说油田的事!”
严俊风心中微动,“我给你说,九郎!你始终都要走正道的!爹和奶奶上次来京,不少打探想要结亲的,爹都已经说了,今年把你的亲事定下!以你现在的地位,娶个尚书之女都不成问题!”
“爹说要今年要给我定亲?”顾楚寒诧异的看着他。
严俊风点头,“对!就是爹说的!”
顾楚寒看着笑起来,“行啊!到时候靠你了!我喜欢胸大腰细肤白貌美的!”
严俊风深吸口气,“我是你姐夫,操心你的婚事是应该的!还有,你这伺候的人也太单薄了,我回头给你派两个丫鬟来伺候!”整日跟前转悠的都是这些糙汉,多看看娇柔美貌的女子,就不会再被那个老狐狸精勾引了!
“别介了!你再往我这送丫鬟,我这都变大杂烩了!”顾楚寒把程沂的信拍给他。
程沂听她遇刺受伤,要给她派两个护卫过来保护。
而且要送护卫的人不止程沂一个。
严俊风看着程沂满纸担忧焦急,暗自叹息一声,“行!你自己买!”
“不用我买,爹来信说是有两个调教好的,等再过些天就到了!”顾楚寒道。
严俊风点点头,那还靠谱!估计爹也是担心,先给他送两个漂亮丫鬟来正好!
待了三四天,看她伤势没有大碍,也就回京给顾苒娘报消息。
很快潘家定刑的消息传来,潘士瑶和潘冶伟另几个首犯被判斩立决,其他流放。被牵扯的官员也贬的贬,撤职的撤职,流放的流放。
彰德府官场大动,从知府到同知,几乎大换血。
南乐县也迎来了新的县丞,一个主簿升上来的年轻人,宋笑西,接到通知就赶了过来上任。
顾楚寒为他接了风,转身却可惜廉文立,“以你的能耐,做一县县令都绰绰有余,你跟着我做个师爷,实在太屈才了!”
廉文立笑了笑,“大人!人各有志!属下的志向就是跟着大人!宰相门前七品官,待大人高升,不是属下高升了吗!?”
顾楚寒笑,“那你觉的这个宋笑西怎么样?”
“现在看不出来!还要观察一段时间!”廉文立也不确定。
顾楚寒点点头,“先看看他!”
清泉特意去试过,对方不会武功,调查的消息,是个清廉能吏,可看他年纪轻轻能从书吏做到县丞,只怕也不是个安分简单的人!
宋笑西却很是安分的做着县丞该做的事,把顾楚寒交代的事办的漂漂亮亮。
县衙的事他办起来很是熟练,又有廉文立在,顾楚寒放下心来。整的她都有些草木皆兵,看谁都有问题了!
“九郎!玉米能收了!你看都黄了!”李二郎掰了两个玉米拿回来。
顾楚寒拿过来掐了下,“能掰了!这两天抽个闲,去把玉米掰了!”
“明天就有闲!我也去!”李二郎最近好不容易轻松了些。
“好啊!很久没有下地,想念了!”顾楚寒笑道。
清泉特意选的肥沃的田,找人着意侍弄,种了四亩多地,一根嫩玉米都没舍得吃。
顾楚寒带着人,忙了一天,把四亩多地的玉米全部收起来。
最后收成合一亩一千二百斤。
“把这些全部留作种子,发给百姓。再留两袋送回家里。”顾楚寒看着金灿灿的玉米,忍不住想到那个为拿这些玉米种子不惜伤重的人。
清泉应声,却没听她只留两袋回家,直接预留了一千斤,全部让人运送回家。
顾楚寒看他那么护食的样子,磨着牙道,“你能不能别这么小气!”
“那不还多着的呢!这些把全南平县都种上都差不多够了的!再说今年宣传,等明年收了麦子让他们种玉米,他们肯定还是种蜀黍稗子!要是送回家就不一样了!家里肯定会大肆种植的!”清泉知道她不气,笑着说完,打发人送玉米回白河县。这又转头找廉文立写折子上奏。种玉米的功劳,可不能让给别人了!
发现新粮食,而且种植成功,亩产一千二百斤,这可是一个重大发现。
朝中接到折子,就重视起来。贤正皇帝亲召顾楚寒进京述职,回禀玉米之事。
“九公子!皇上召你回京述职了!”接到消息的清泉,高兴的不行。
一说开,黑胡,石赞几个也都高兴不已。
顾凌山让送来的两个丫鬟特别的规矩,立马跪下给顾楚寒恭贺。
李二郎笑着搂住顾楚寒的肩膀,“九郎!好样的!这个时候皇上召你进京,肯定是要封赏!你治理南乐县有功,还没有封赏你,再加上这次的功劳,你就等着升官发财吧!”
清泉眼神盯在他放顾楚寒肩膀的手半天,看来还得告诉他九公子的身份,别没大没小动手动脚的失了规矩!
顾楚寒拍掉他的手,“你也收拾,随我一块进京吧!”
“好!我也想表姐和五郎十郎他们了!小外甥我都还没见上呢!”李二郎立马笑着道。
“我见上了!?”顾楚寒白他一眼,笑着吩咐收拾东西。
清泉把她换洗的衣裳,路上用的收拾好,把玉米带上。
轻车简从,赶来京城。
姬白一直接过了黄河,“你的伤全都好了吗?”
“都好了!还要多谢你的药和补品!”顾楚寒笑着拱手。
姬白忍不住笑起,“这次能在京中待几天?胡青鱼赵文他们几个要不是有课,非要跟来呢!”
顾楚寒换了马,跟他一路说笑着赶到京城。
顾十郎和顾五郎也告了假出来接她,见姬白比他们还殷勤,顾十郎动了动眉。
兄弟见了面,忙赶着回家。
顾苒娘带着小明畅在家里准备好了热水饭菜。
顾楚寒一看,呵了声,伸手就把小家伙揪起来抱着。
小明畅长得和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就是白胖胖肉墩墩的,穿着对襟绣花棉绸小褂,头发浓密乌黑,两个大眼黑葡萄一样黑黝黝透亮,一点不怕生,小胖手直接揪住了顾楚寒头上的发带,嗯嗯呀呀的说话。
喜的顾楚寒抱着亲了好几口,“叫舅舅!”
顾苒娘笑着嗔怪,“都才五个多月,哪就会说话了!”
严俊风上来把儿子揪出来,催着她赶紧洗漱了先吃饭,“想要自己娶个媳妇儿生去!”
顾苒娘瞥他一眼,“你们先去洗漱吧!等会饭菜都凉了!”
“生就生!当谁不会呢!”顾楚寒又捏捏小家伙儿的脸,笑着去洗漱吃饭。
顾十郎嘴角抽搐。
顾五郎笑着说,“二郎和九郎年龄都到了,都该是娶亲的时候了!”
“你这当哥得赶在前头才是!你说这话,是你想娶妻了!”李二郎笑他两句。
顾五郎依旧笑,“我可不急!等我功成名就再说!”
“我也不急!我等九郎娶完再说!”李二郎接他一句。
顾楚寒从屋里回喊一句,“我回头就娶一个来!你们等着包红包吧!”
“行!等着你!”几个人笑起。
姬白目光忍不住落在小明畅身上,想到顾楚寒看到孩子喜欢的样子,问起严俊风,“楚寒他准备议亲了吗?”
严俊风抬眼看他,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眸光一闪,“他今年都十六了,也该是娶妻成家的时候了!不过看姬二公子也不小了,为何没有娶妻?”
姬白看他抱着儿子幸福满足的模样,眼神有些黯然,“我守孝。”
他孝期都快要满三年了,严俊风没有多问,赞他,“姬二公子英俊潇洒,又出身名门,待出了孝期,定然有闺秀佳妻相伴!”
姬白笑了下。
很快得到消息的程沂也赶过来,再看顾楚寒,恍如隔世,他还是去年北辰国使臣来京时见的她,那般凶险差点丧生。这次见她,又是遇刺重伤,几乎贪婪的看着她,“伤好彻底了没有?”
“让兄长挂念了!我是小伤,已经全都好了!”顾楚寒笑着见礼。
程沂忙伸手扶了下,看着她满腹的话,却说不出来。
严俊风一看,忙招呼他,“来的正好!一块用饭!”
程沂看他警告的眼神,忙回神,笑着应,“好!先用饭!你还要进宫觐见呢!”
“不着急!消息已经递进宫里,等着皇上召见!”顾楚寒招呼都坐下。
一顿饭吃完,程沂也勉强恢复了兄长的角色。
都不约而同的没人提起苏荩。
饭后不久,宫里传来旨意,召顾楚寒进宫觐见。
程沂起身跟着一块。
姬白一看也跟着一起。
虽然两人一个翰林,一个禁卫军,没有召见,却也只能在外等着。
看顾楚寒跟李公公走远,姬白扭头看程沂,见他目光还回不来,一直追随着走远的人,心里的怒气就有些忍不住,“程大人!楚寒在京中虽有姐姐,却没有爹娘,你作为他的兄长,也该为他亲事操心吧?”
程沂神色一僵,回头看他。
“他很喜欢小外甥!”姬白冷声道。
程沂脸色微变,“九郎是到了娶亲的年岁,前头也有人问我打听九郎的亲事。就等他回京相看!”
“哦?不知是哪家小姐?”姬白不依不饶的追问。
程沂眼神冷了下来,“那姬二公子以为哪家小姐跟九郎相配?”是有人打探,可他又怎能随意说出谁家小姐要与九郎结亲,亲事又没成,岂不毁人名声!?
姬白嘲讽一笑,“我是怕那些不好的流言再起来,影响了好友的名声,毁他终身!”
“不会!”程沂冷冷道,脸色却微微发白。
姬白看他明白,不再说话。之前就算荒唐,如今成了家,也该全都放下,也放过顾楚寒!让他正常过日子,娶妻生子!
顾楚寒却留在宫里陪同御膳,而御膳中摆上了几样玉米面吃食。
虽然是粗粮,却是从未吃过的,贤正皇帝觉的玉米面饼特别醇香好吃。而顾楚寒又不是严守规矩的人,就算跟皇帝一块用饭,也得让自己吃饱!再说御膳她还没有吃过,虽然很多菜范大厨也会做,但食材不一样。
她吃的欢快,贤正皇帝也觉的玉米面食好吃,结果俩人都吃多了。
饭后,贤正皇帝继续留她说话,问起制造局的发展,和汽轮机的制造。
问到的都是顾楚寒的专长,不疾不徐,滔滔不绝。
君臣一问一答,一问数答,一直谈到宫里快下匙。虽然没有给封赏,顾楚寒却揣回来一块免死金牌。
金牌放在桌子上,严俊风,顾十郎,顾五郎和李二郎几个轮番看了一遍。
严俊风和李二郎有些不太明白,“要这个免死金牌干啥,这个时候,不趁着几个功劳一起,要个封赏,将来封妻荫子!?”
顾楚寒耸了耸肩,“我怕将来拆穿身份的时候,要被砍头!”
“拆穿身份?拆穿什么身份?”李二郎奇怪的看着她,“我从小就和你经常见,一块长大的,你还有啥我不知道的身份!?”
严俊风看看顾苒娘和顾十郎平静的神色,再看顾楚寒,脑子噔的一声,突然弹起来,一掌拍在桌上,怒喝,“顾楚寒?!”
“啊呦!”顾楚寒忙扶住她的茶杯,“干啥呀!?”
顾苒娘和顾十郎几个也都看向他。
严俊风死死瞪着眼,脸色青了黑,黑了白,怒指着顾楚寒,“你……你说!”不是他想的那样!一定不会是他想的那样的!
“就是你想的那样啊!”顾楚寒眨了眨眼。
顾苒娘也起来拉他,“你干吗啊?”
严俊风半天喘上气,“他……他什么身份?为什么不告诉我?”
“北辰国使臣进京的时候,我想告诉你来着,你没让我说!我想着也没啥,也就忘在脑后了!”顾苒娘解释。
顾楚寒翻他一眼,“我上次穿女装都告诉过你了,是你不信啊!还叫我不要再打扮成那样,你看了恶寒!辣眼睛!”
“你!?你知不知道你……”严俊风简直想掐死她!问她知不知道害死了他最看重的好兄弟!因为当她是亲弟弟,他一直防备着子须,时时警告他严守规矩,要为她着想!结果现在告诉他,她竟然是个女子!这不是要子须的命吗!?
顾楚寒眨了眨眼,“我是找死是吧?不过不用担心!我要到了免死金牌!”
看她拿着免死金牌晃悠着笑眯眯的样子,白天还喊着想要娶媳妇儿要个儿子,严俊风简直要被气死了!
李二郎惊了半天反应过来,“九郎!你竟然是个女娃……是不是小时候养不活才说是儿子的?那你后来咋没换回来啊!?”
白河县那边有这样的风俗,可在孩子长到多少岁,灾劫过去就会换回来,毕竟要程家的。
想到成家,李二郎又惊起,“那苏大人知道你不是男娃儿吗?”
顾楚寒淡点了下头。
严俊风想到他还一直报复性的防着苏荩,子须都不能多接近她,苏荩那老狐狸精更不能!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