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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顾楚寒看着帐子愣了半天。
“清泉!”
听她醒了喊他,清泉忙应声,打了温水端进屋。见她帐子又被放下来,眼神闪了下,低着头上去把帐子勺起来。
顾楚寒坐在床上看他。
清泉不敢看她,垂着眼收拾好,她的衣裳也在架子上,“九公子有没有哪不舒服的?奴才给你熬的醒酒汤!”
“没有!”顾楚寒深深看着他道。
清泉硬着头皮喊褚妈妈和映雪来服侍她洗漱。
早饭没吃完,外面有人击鼓鸣冤,顾楚寒撂下筷子就去了前堂。
清泉看她忙起来,没有提其他的,松了口气。这次可不是他给公子送的信,过中秋节,就算阻拦也拦不住公子过来看她!一点小委屈公子都不忍心,更何况看她喝醉难受。
只是公子悄悄来,都不让九公子知道,这次怎么又把帐子给放下了?
她俏脸绯红,睡颜恬静美好的模样,苏荩下意识的就把帐子给她放下了。
处理完县衙的纠纷,顾楚寒也没有再提,接着到制造局忙活。
八月开始,制造局开始接受大厉各地订单,预订收割机,纺纱机,榨油机和抽水机等机器,谁家定做的,需要派人先行学习培训,直到了解,会使用,会解决简单故障之后才允许提货。
有了生意上的往来,这一下各地的人接到消息,那些大商纷纷赶来制造局,想要拿下几台机器,以赚取利益。
不过顾楚寒早在制造局开设之处就上奏,所有的机器设备下乡,都是为了服务百姓,不论是收割,还是脱离,播种,都有价格控制,超过控制价格,百姓可以到官府投诉,也可以直接投诉到制造局,朝廷会收回经营市场。
看这样的形势,各地学艺的人也都蠢蠢欲动,以后要是能学会制造机器,或者是会使,会修都是一门手艺,肯定吃香的手艺!
顾楚寒在南乐县城郊划分了新区,建立了制造厂,招收学徒,也扩大规模。
制造局后面的小型制造厂就作为总部,研制新型机器,汽轮机,制造汽轮机船,冶炼钢铁,合金。
潘家这个毒瘤拔除,南乐县太平安定,因为制造局带动人流,顾楚寒又鼓励吃穿住行等等商业发展,各行各业渐渐兴盛,一派欣欣向荣。
消息传到老家,白河县人更加心动,顾九郎是从白河县青山镇出去的,之前家里穷困的要饭,吃糠都吃不饱,可是眼见着一点点发达起来。用他的机器救了流放的顾凌山,得了官位,如今还得了爵位的封赏!
顾家村的各种亲戚都上门来了,一时间顾家村都热闹了起来。
翻盖了不少新房子,甚至起了二层小楼房的顾家村,渐渐换了新貌,也是让外面的人羡慕眼热。
顾凌山征得顾楚寒的首肯,在家里挑选了十五个的年轻男娃,有做过铁匠,有家里木工的,然后送到南乐县学手艺。
而村中各家的子弟,还是以耕读为主,将来科考功名,光耀门楣,造福百姓,福泽乡里。
所以选的人,就多是村中亲戚家的娃儿。
看选人,其他人也都托着关系找来。甚至有人抱怨,为啥不把制造局设立在南乐县?这样造福的才真正是家乡!
有这些不知足,也更让南乐县的百姓感恩,顾楚寒一句要致富先修路,各个村镇开始自发给自己修路。
这些事忙的顾楚寒几乎没有歇息的时间,猛然间,一场大雪落下,发现已经十一月了。
严俊风突然赶过来,神情严肃,“我有件事情跟你说!”
“怎么了?”顾楚寒疑问,说事就说事,还大老远跑过来。
严俊风让其他人都退下,尤其是清泉,这才盯着她道,“苏荩是祁王府的儿子你知道吗?”
顾楚寒一下子愣了,“你说什么?什么祁王府的儿子?”
看她是真的不知道,严俊风拧着眉沉声道,“苏荩救了出外上香的福裕太妃受了伤,太妃的嬷嬷给他送药时,发现了他后肩上的胎记。穆家每一代嫡系子弟都有一个身上出现的蛟龙胎记!发现他是祁王府的血脉!要认回穆家!”
顾楚寒怔了半晌,他是祁王府的子弟,还有祁王府嫡系子弟才会应验的胎记,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才对,怎么又突然要认回?他的武功高深莫测,几乎登峰造极了,生了内丹的妖兽都能杀,又怎么可能会救福裕太妃受伤?他是故意受伤,他自己想要认回去了?!
而且,她之前也没有见过他身上有胎记出现。
“之后的消息你更是想象不到,老王妃并不承认苏荩是她所生,就认穆霄是亲子。苏家那边,苏夫人也一口咬定苏荩是亲生。老王爷又早已去世,福裕太妃估计是受不了宠爱了二十多年的孙子不是穆家血脉,也可能是被老王妃气到,告到了皇上太后的面前。”严俊风也不相信苏荩能应对几个杀手就受伤,就算他再有伤在身,也不可能让自己受伤,还那么正好的被太妃的嬷嬷看见胎记。
“然后呢?”顾楚寒声音有些缥缈。
严俊风摇摇头,“这种皇家辛秘,多的我也不好探查。这蛟龙胎记我倒是知道。祁王一脉本是皇族,襄助太祖皇帝打下江山,自请改为母姓,永远放弃皇位,保赵家江山。祁王府历经四代,皆是忠臣良将,为皇上平定天下。说是祁王一脉感动上苍,所以每一代嫡系子弟都有一个会身带蛟龙胎记的出生,辅佐保护赵家天下。”
顾楚寒想起她看过一个荒诞的野史话本,祁王本是帝王之才,但和太祖皇帝感情超越兄弟亲情,为弟弟打下江山,推弟弟上位,退居臣位,并让后代子孙世世代代都为心爱之人守卫江山。也之所以,赵家皇帝虽绵软无能,但多出忠臣良将,大厉即便被北辰吞占无数次,被南燕侵犯,也一直没有亡国,虽不繁荣昌盛,也一直屹立不倒。
可她万万没想到,话本传说中的祁王府,苏荩竟然是祁王一脉那个身带蛟龙胎记的子嗣!
想到他前年醉酒之后神智不清落入鬼道,晏江求她去救他时;想到苏家人对他的态度;想到老王妃的不承认,苏夫人的否认;想到她看穆霄时他的反应说他不是好人;想到他如同缺爱的固执般对她痴缠依恋。
被养母家族压榨算计,不被亲母承认,他这时该怎样心中难过失落?
一时间,顾楚寒心中强烈的响起想要去找他看他的冲动和迫切。
严俊风看她神色,还是问出,“你和苏荩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总觉得这事不单纯!
顾楚寒沉默半晌,“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看她这样,严俊风拧起眉,“屁!那就是个老狐狸精!不说他是不是祁王子嗣,就算是,他也是有目的的认回!还不可泳思,思他个屁!”
顾楚寒忍不住轻笑出声。可不是个老狐狸精嘛!
想想他认归本家也是人之常情,而且苏家逼迫他娶沈芳池,严俊风隐隐觉得,他不愿被迫,才突然认回,或者是提前认归。而且他要是祁王子嗣,将来九郎身份暴露,也能有利,保护九郎安然无虞!?干脆不想了,提醒顾楚寒千万小心警惕,“不要被他那狐狸精表现给骗了,给算计了!”
顾楚寒抬眼看他,“新的织布机组装好了,你既然来了,正好也带回吧!”
严俊风也没有旁的事,就应了声,又提醒她一遍,带着织布机回京。
他这边刚走,顾楚寒借出城巡视的机会骑马出来,遥望着京都的方向,目光越来越长。
“九公子!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清泉没有听到严俊风跟她说了啥,单见她情绪不对,心里担忧。
“我想去跑一跑马,你们不用跟着我了。”顾楚寒回头,说完策马向南。
清泉惊了下,“九公子!你一人要去哪?有危险!”
顾楚寒隐约知道刺杀她的人是谁,一下折了那么多高手,也不可能那么快卷土重来。花钱买凶可是需要巨款的!让他们不用跟,一路策马南下。
清泉哪能放心,和浮景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一路不眠不休,赶到京都。宵禁前进了城,乘着夜色,顾楚寒牵着马来到桃花巷。
长兴伯府已经改建完工,顾十郎和顾五郎已经先搬了过去,桃花巷这边的宅子已经空了。
顾楚寒站在墙外,看着夜幕下院中灯火未灭,折射出的光,一时间踟躇。
连夜奔赴到这里,却又不敢让他知道,不敢叫门去见他了。
她这个地方属官,无召进京,被人发现也定少不了申饬。却一心不管不顾的跑过来。
靠在巷子中的树下,就那么遥遥望着院内,笑起来。
苏荩忙完手边的事,抬头已经三更了,睡意渐笼,心中却仿佛牵引一般。想到京中的事,严俊风去了她那里,知道他做的事,她是不是更加误会他,怀疑他别有目的,更加不相信他?
拿出随身带的信符,清泉又没有传信过来,苏荩长长呼口气。
“公子!子时都快过了,该歇息了!”晏江又过来催促。
“嗯。”苏荩应声,出了书房。抬头看着晴朗的夜色,深邃辽远的夜空,明月挂在中天,繁星满天,目光深远。她若是开心的,心情也该如这般的天一样吧!
看他这样,晏江以为他又想去南乐,“公子!天太晚了,今儿个就不要去了吧!”
苏荩没有应声,目光落在院外的树上,心中那股牵引更深,仿佛不去看看,就要后悔。伸手拿过廊下挂的风灯出来。
打开门,巷子里静悄悄,只有月影照在门前台阶上,空无一人。
“公子?”晏江以为有高手来监视,他没有发现。可也不该是公子这样开门到门外来找。
空荡荡静谧的巷子让苏荩心里微微失落,又想怎么也不可能是他心里想见的人。九儿现在只怕正怀疑愤恨他,又怎么可能会在京中。长兴伯府改建好之后,也没见她回京一趟。
又望了望,怅然若失的收回目光,拎着风灯回身。
晏江把门闩好,随着他回去服侍他歇息。
顾楚寒长长舒一口气,翻墙出来,站在树下看着院中灯光暗下去,扬起唇闭上眼睛靠在树上。
第二天是大朝会,苏荩并未睡太久,就起了身。
打开门,静谧的巷子,只有斜月照着的树影,上了马车赶往宫中。
顾楚寒骑着马慢悠悠的离开京都。
她心里有苏荩,不眠不休不管不顾跑到京都来看他,清泉虽然欣慰,却也更心疼担忧,“九公子!你这么跑来京都,也太危险了!不光那暗中的人知晓了对你不利,被人认出你来,也要参奏一本!”
“当个哑巴!”顾楚寒斜他。
清泉张了张嘴,啥话都说不出来,看她斜过来的眼神,只得应声,找了个不起眼的早餐摊,买了吃食过来。
吃了早饭,赶回南乐县。
县令突然出去巡查一直未归,报上的案子还压着。宋笑西是县丞,虽然也有权,但顾楚寒没有吩咐,也只能等着他。
没有休息,顾楚寒忙去处理案子。
经过制严,南乐县如今命案大案已经很少了,因为顾楚寒来南乐县后,实在是杀了太多罪犯凶犯,但凡涉及判死刑的,秋后处斩也都被勾决到处死。
东家西家的小打小闹,却也要处理好。
忙起来就没个头,看着雪下了一场又一场,顾楚寒又把她的木工家伙什拿出来。
见她又捣鼓起来,清泉心里隐隐期待。
京中的消息,严俊风一直有往这边送,却一直没有苏荩归宗的确切消息出来。老王妃死咬着穆霄就是亲子,苏夫人也坚决不认。而滴血认亲的结果,穆霄的血和老王妃能够融合。当年所有知情的人全部都被处理了,只凭借一个蛟龙胎记,老王妃不认他是祁王府子嗣。
但他有蛟龙胎记,又长的和祖父尤其相像,福裕太妃就要认孙子归宗,要开棺滴骨认亲。如果确定苏荩就是老王爷的子嗣,而穆霄不是,那就是老王妃罪犯七出,生了别人的孽种,混淆祁王血脉!因为穆霄这一辈子孙中,没有一个应到蛟龙胎记。
其他人都反对开棺滴骨认亲,福裕太妃一个坚持,却也不好打扰儿子。
这是祁王府家事,又没有确凿证据,单凭一个胎记,皇帝又不好太过插手直接下旨。
事情一直没有个定论,但沈芳池和苏荩的亲事却进行不下去了。京中的人也都知道,苏荩不愿与沈家结亲,娶沈家大小姐这个表妹。
沈芳池也没有想到他会成为祁王府的子弟,竟然是祁王穆霄对换过。之前他就不同意娶她,若是归宗之后,他就成了祁王,沈家虽是百年世家,却也绝无可能攀得上祁王府,她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她急切的接近苏荩,让苏家施压,却次次不能成行,心里更是恨死了顾楚寒。而顾楚寒那边,次次险境都能有惊无险的生还,让她心里更加恨仇。而她找顾楚寒的示威,又仿佛是个笑话。
消息传到南乐县之后,闲聊时,张奈问道,顾楚寒远远瞥了眼清泉,“人类的血型只有常规四种,和特殊两种常见的。只要血型相同的,都可以融合,失血过多血型相同的还可以输血给对方。只有不同血型的才会排异抗反,滴血认亲就是个屁!”
“啊!?咋可能会呢!”张奈惊愕的睁大眼。他虽然不相信大人的师父会冒认祁王子嗣,但这血型啥的只有几样,还相同就能融合,“这岂不是血脉混淆大乱了吗?”
孙烊也点头,“谁家的血脉,和谁家的血才是融合的啊!”
清泉却支起耳朵,把她的话记下。
顾楚寒翻了一眼,“我从一本奇书上看来的!”
她如此年少就会那么多东西,这蒸汽机和各种机器都是闻所未闻的,不是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又说她被神仙点化过,又说她得过天书,甚至有盲目崇拜的说她就是神仙下凡的,只是没有神仙记忆了,但会的这些东西都没有忘。
张奈和孙烊也这么认为,听她说起奇书,又不想相信,“真有这样的奇书吗?说血脉都一样的!?”
“当然有啊!你们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就咱们脚下占的土地,还叫地球呢!因为圆球!就和太阳月亮一样!月亮知道吗?它其实也是星星,只不过离咱们地球太近了,围着地球转悠,转一圈是一天!而太阳呢?和地球比,是个巨大!看着它和月亮一样大,只是因为离得远!地球带着月亮,围着太阳转悠!所以我们才有白天黑夜!”顾楚寒开始忽悠。
张奈和孙烊呆愣愣的带着她,像看啥一样。
而她这些话,清泉和黑胡几个是听过她给顾十郎和顾五郎,李二郎上课时讲过的,倒是对这荒谬荒诞一样的话很淡定了。
苏荩带的信符突然有信传过来,立马拿出来,看着上面血型的解释,会说人类这话,还有这些奇特也只有她!九儿她定然是知道了京中的消息,才有这个信传过来!他心里发热,看着誊录下来的消息,按压住心口,不让它跳跃太快,不让它太过灼热,却克制不住想要去找她!
顾楚寒却早早的递了折子,请求回乡祭祖,修坟,过年多休几天假。
贤正帝直接准了。
信送到家,家里也都高兴不已,不算偷偷回家拜年,顾楚寒两年没有回过家了!
刚入腊月,顾婆子就开始准备起来,家里也都开始准备。
顾里正过来找顾凌山商量,过年祠堂大祭,再叫戏班子过来唱一唱戏,全族都热闹庆贺一下。之前村里庆贺了一下,但顾楚寒这个正主却不在,也不算正经庆贺。人家当个官都还大摆流水席,请戏班子唱大戏,顾楚寒可是长兴伯,御封的爵位,不能太寒酸了!
顾凌山看他们兴致那么高昂,直接同意了。
苏荩还在想着今年不知道怎么和她一块过年,顾楚寒已经让收拾土产准备回家了。
接到她回老家过年的消息,也只得听任她的,留在京中。
过了腊月二十,年前能处理的事全都处理好,听宋笑西不回乡,留守县衙,顾楚寒更放心,把县衙交给他,和李二郎带着清泉几个随侍,高高兴兴的赶回家。
或许是穿越来就在白河县的雏鸟情结,她对顾家村也有些归属感,乡情浓郁。
没有走京都,顺着官道和顾十郎顾五郎,顾苒娘严俊风汇合之后,姐弟兄弟一行浩浩荡荡赶回家。
路过襄阳府城,严家的几个兄弟子侄过来接严俊风和顾苒娘,亲热的邀请顾楚寒到家里修养一天再回家。
顾苒娘询问的看向顾楚寒。严家她待的也少,成亲没多久就被带去了京城,也只过年过节回来,连明畅都是在京城生的。现在严家热气起来,只怕有所求。
顾楚寒倒是没拒绝,直接答应下来。不说住,也只剩下半天,歇脚也不用特意的避开严家。毕竟二姐嫁到严家来,路过歇脚在严家也是理所应当。
看她答应,虽然提前准备好的,却是想着她不应,严御风使个眼色,让回去报信准备着。
长兴伯的爵位虽然只是三品,严家无官职,严老太太见了也要恭恭敬敬见礼。
顾楚寒亲自搀了起来,又恭谦的了晚辈礼。
严老太太看她眼神平和清透,神情谦逊单纯,倒很是满意,让严俊风好好招待,那边又抱着小明畅亲了半天,叫着顾苒娘坐她旁边。
严大太太看着大儿子和媳妇儿幸福的模样,顾家又越来越高升,孙子虎头虎脑的聪明可爱,脸上笑意就深了深。当初严厉不同意,如今却是靠着这个儿媳妇,婆婆不太给她摆架子难为,妯娌们也都说起酸话羡慕嫉妒。看来今年的年过完,大郎少家主的位子又该回来了。
晚饭过后,说了半天话,顾楚寒回到安排的房间,迎面就是两个标致漂亮的丫鬟,娇俏朝她见礼。
“伯爷一路辛苦,让奴婢们服侍伯爷吧!”
顾楚寒看两人目光黏糊糊的,忍不住道,“你们也知道我一路辛苦,还服侍!?”
两个丫鬟顿时脸红,说不出话来。
顾楚寒调戏完,摆手让她们下去。
两人本来就是挑选出来的,见她摆手,都不走,朝她凑了上来,“伯爷劳累,奴婢给伯爷按捏按捏!”这长兴伯爷年少俊美,又天纵之才,她们要是能跟了他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顾楚寒挑了挑眉。
严俊风知道家里人有想法,她好不容易能在严家留宿,必然不会安分,过来看看。谁知道一进屋,就见她舒服的瘫靠在沙发上,两个漂亮丫鬟红着脸满目春情的给她按着摩,简直比男人还男人的享受着美人伺候的样子,让他顿时黑了脸,“顾九郎!?”
从知道她女儿身份,刚开始他就不再九郎的叫,都是直接叫名字。后面提醒警告她注意身份时,就直接连姓一起这么叫她。
“姐夫!”顾楚寒笑着招呼。
看他脸色难看,两个丫鬟也小心翼翼起来。
“下去!她自己丫鬟婆子都有,不用你们伺候!”严俊风沉声道。
两个丫鬟不舍脉脉的看着顾楚寒不愿意走。
顾楚寒朝两人摆手。
两人不甘的看看严俊风,只得退下了。
把人赶走,严俊风恶狠狠的瞪她一眼,“你给我注意你的身份!”
“我就是累得慌,她们说要给我捏捏的!”顾楚寒解释。
“让你的婆子给你使劲儿捏!”严俊风警告完,直接走了。
褚妈妈笑着进来服侍她歇下,“九公子也是不好驳了严家的面子,才让她们服侍一下!姑爷倒是气的不轻!”
“小心眼儿!”顾楚寒撇嘴。
“快些睡吧!咱们明儿个还得赶路呢!”褚妈妈笑着催促。
丫鬟被严俊风赶出去,安排这出的人只能暗怪严俊风,也不好说啥了。
次一天早饭后,顾楚寒兄弟几个辞了行,就赶回白河县。
新换的县令姓朱,特意跟着顾凌山和顾老二几个来迎,谄媚的不行。
顾楚寒不动声色的看看他,笑着招呼完,跟红钰和薛锦绣,李梅清赵旭几个说话。
红钰看着她除了长高了些,张开了些,依旧还是两年前的模样,不仅赞叹感慨。人中龙凤生错女儿身!
“九郎哥哥!今年在家待几天?”薛锦绣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她如此优秀,一个女儿竟然能做出那些传奇功劳,能被封为伯爵,替她高兴,觉的自豪。可从得到消息也担心她身份暴露之后,会引来大祸。
看她满脸的欢喜眼中止不住担忧,顾楚寒冲她安抚的笑笑,“跟皇上告了假回乡祭祖,会多待几天!回头来家里玩,给你们带的还有好吃的呢!”
薛锦绣高兴的应声。
红钰看人越围越多,就催着她们先回家,“等回头再说话!赶紧的先回家吧!说话的时候多着呢!”
顾楚寒应声,跟众人招呼完,就随着顾凌山几个回家。
“不用担心,这朱县令明面上讨好谄媚,是想趁机养废了咱们家,不过家中的规矩都十分严格,族里也都严格要求的,没人飘躁。”顾凌山笑着解释朱县令的事,他应付个朱县令还不是问题。
顾老二也忙接上话,“是呢!你们都不用担心!咱们族里的人都学着好呢!现在连大人都在识字学字呢!男女老少都规矩的很!”
顾楚寒笑着点头,“两年没回家,还不知道村里咋样了呢!”
顾老二就兴致高昂的巴拉巴拉讲村里有哪些改变,当初让发展的养殖种植还有作坊经过两年的发展,都慢慢起来了,各家的生意都很是不错。
一行人说着话赶到村里。
顾善德和顾里正,几个族老,连同村里的人都在外面等着,黑压压的。
顾楚寒都吓了一跳,“这是干啥的啊?”
顾里正笑着带头跪下,“给伯爷见礼了!”
众人也都齐齐跪下,高声道,“给伯爷见礼了!”
“快起!快起!当不起!当不起!”顾楚寒连忙上去扶顾善德。
那边顾十郎和顾五郎几个都上前把顾里正和族老们都扶起来。
顾凌山也道,“你们都是长辈,怎能给她一个小辈见如此大礼!实在太折煞了!”
顾善德是打心里高兴也激动,“辈分是辈分,九郎是伯爷,礼仪规矩应该见礼!”
“对啊!这个可不分辈分!咱们九郎如今可是长兴伯了!”顾里正笑容满面道。
其他众人也都纷纷笑合着。
顾凌山使个眼神过去。
顾楚寒接到,郑重恭敬的对着顾善德几个长辈撩起衣摆跪下,也行了一个大礼,“顾氏子孙,晚辈九郎,给堂爷爷,族爷爷,叔伯婶娘们见礼了!”
顾善德红着眼眶连忙扶她起来,“好好好!你是个好娃儿!咱们老顾家有你,以后肯定错不了的!”
看她完全不摆架子,依旧以晚辈自居,还是那个顾家九郎,顾里正只觉得浑身舒畅。
顾若娘已经等不及了,顾婆子也一直在一旁等着。
顾楚寒告罪一声,迎着顾婆子上去,上前见礼。
顾婆子拉住她,又是欢喜,又忍不住老泪纵横。
“先回家吧!”王氏笑道。
“回家!回家!”顾婆子点头。
到了家,顾婆子和顾凌山都上座,顾楚寒和顾十郎连同顾五郎都恭敬的再次磕头正式见礼。
李二郎也给李婆子和李家柱磕了头。
都见了礼,众人欢聚一堂,屋里院里满满当当的人。
顾楚寒坐在顾婆子身旁被她拉着手,笑着众人说话,讲制造局和机器的事,讲种玉米被封赏长兴伯的事。
虽然都已经听过,也都知道,但听她自己说来,都听的津津有味,尤其一帮小号的年轻娃儿们,崇拜的两眼闪光,仿佛望着偶像的脑残粉。
说了半天话,到了吃饭,还都不想走。
顾楚寒看着笑起来,“我今年休的假长,等学堂开课,我还没走,去给你们上一天课!”
“嗷嗷!”一帮子年轻娃儿都兴奋的不行,觉的能得她上一天课,定然获益良多!这才都拿着干果瓜子吃食散了。
其他人都走了,剩下的都是自家的人和李家一家。
摆好饭,顾楚寒依旧和顾大郎,连顾四郎几个兄弟,连同李梅清夫婿赵旭,顾芫娘夫婿张仲林坐了一桌。
顾凌山兄弟和李家柱几个一桌。
孙氏,连氏和曹氏,王氏妯娌几个陪着顾婆子和李婆子坐了。
孟氏,刘婷玉,李翠玲,罗霞莺妯娌,和李梅清,顾芫娘带着顾芸娘和顾莉娘几个坐了。
小辈的人多,摆了五桌才堪堪都坐下。
一家人欢聚热闹一堂。
顾老大看着大儿子给顾楚寒敬酒的样子,心里别提多难受。明明大郎才是长孙!是科举进士出身做的官,现在三房的儿子成了长兴伯,他们这一房彻底要被压死在底下了!
顾大郎却是真的高兴,跟顾楚寒喝了好几杯。
顾楚寒却发现他眉宇间愁颓,不仅心下疑惑。又看看另一桌上的孟氏,却见她消瘦的不行,脸色也透着不正常的青白之色,低声问他,“大嫂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顾大郎苦笑一声,“没有什么大事,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不愿意多说。
她心中更是疑惑,暗中给清泉递个眼神,让他看看。
只清泉医术有限,治伤还行,又不能把脉,只能看看她的面色气色,却是确定不了她是怎么了。
等吃了饭,顾楚寒把从南乐县带回的土产等物都给分分了,因为年二十九了,送了李家和李梅清夫妻,顾芫娘夫妻离开,其他几房也都回了家。
顾楚寒招了顾若娘,“知不知道大嫂是咋回事儿?”
“知道!”顾若娘立马愤愤的跟她道,“大嫂今年跟大哥去了任上,调养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怀上了,却莫名小产了!整个人瘦脱形了一样,大夫说是大嫂再难生养,现在大伯和大伯娘正闹着要休了大嫂,给大哥再娶个官家小姐呢!”
顾楚寒没听完已经皱起眉毛,“这事大哥肯定不愿意,但逼到尽,父母命不能违逆,休了大嫂,她哪还有活路!这是存心逼死人呢!”
顾若娘冷哼一声,“我找大夫悄悄打听,大嫂身子损的厉害,又心念俱灰,不用休估计都活不了两年了!”
顾楚寒没想到大房会那么狠,孟氏都怀上孩子了,难道就为了给顾大郎结一门强亲吗?
“他们是想给大哥结一门强亲想要压过九哥呢!”顾若娘撇嘴不屑道。
顾楚寒把清泉找来,跟他说寻机会请孟氏过来给她把把脉。
清泉应声。
只是家里人来人往,却一直没能找到机会。
过了年三十,初一又开祠堂官祭,各处拜年。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顾若娘把孟氏留下,偷偷带给清泉把脉。
孟氏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她命中注定没有子嗣,连个闺女都生不出,这副身子也要不行了,活着也是拖累相公!倒是顾楚寒的关心好意让她心里发热,不忍拒绝,让清泉给把了脉。
清泉仔细把过脉,却不想简单的损伤身子,像是中毒又不像,拿金针试了半天,不仅疑惑,“怎么有些蛊毒?”
孟氏红着眼低下头,她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突然就小产了,三个多月,胎儿都已经快成型了。什么毒她也不想多确认了,她已经猜到是容不下她给她下了毒,不让她生下孩子,也不想让她活了。
“确定不确定?”顾楚寒问。
清泉摇头,“奴才查了书,还没查到!要不找人问问?”
他要找人问问,定是找苏荩了。
顾楚寒沉默半晌,“问问吧!”
清泉应声,回屋传信给苏荩。
苏荩看症状,很快恢复,让他验看。
“九公子!查出来了!是女阴蛊!此蛊毒是专门针对女子,只有怀有身孕的才能中此种蛊毒,不仅吸食胎儿精气,还会吸食母体精气,也幸亏大少奶奶小产了,否则孕时越久,越危险,定然性命不保!”
顾楚寒接过清泉递来的诊断,冷笑,“倒真是舍得!”
清泉有些歉疚道,“奴才对这个不太了解,这女阴蛊又是苗疆蛊毒最阴邪的,奴才没有办法为大少奶奶解蛊。”
“你说那蛊毒现在还在?”顾楚寒脸色瞬间难看。
清泉点头,“是!如果不尽快解蛊,大少奶奶也撑不一年半载了!”
顾楚寒叫来顾大郎,让清泉又给他讲一遍诊断结果。
顾大郎听完,脸色发白的跌坐在椅子上,“可……可还有救?”
清泉点头,“尚有救!”
两行泪忍不住落下,顾大郎抓着顾楚寒的手,“九郎!我连妻儿都护不住!”
顾楚寒宽慰他半天,“大嫂不是没救!以后孩子也会有的!只要有一线生机都不能放弃!”
顾大郎点头。
犹豫了半天,顾楚寒还是开了口,“清泉!你帮我传个信吧!?”
“传什么?”清泉应声。
顾楚寒抿了几次抿,“请他帮忙……救治一下大嫂,行不行?”
“行!肯定行的!”清泉忙道。
顾楚寒低着头没有再多说。
清泉立马去传信。
苏荩立即回复,他过来。
孟氏却不愿意治,直接拒绝了,“九郎!多谢你的好意了!我已经没有救了!”她的身子能救,她的路却没有了!有了这一次,不成还有下一次。
“素娘!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得你!可你忍心抛下我吗?”顾大郎红着眼痛心的控诉。
孟氏眼泪一下子止不住,“是我拖累你的啊!”
看着夫妻两人,顾楚寒却不得不告诉顾大郎,“如果大嫂想安全无虞,生子长寿,这事只能靠大哥!”
顾大郎明白她的意思,想保下孟氏,就要和爹娘对抗到底。
顾楚寒无不恶意道,“其实吧,自立门户是个很不错的想法!”
“自立门户!?”顾大郎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