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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安静后,下场的演员和道具组,乌泱泱涌入,瞬时把后台一度挤满,熙熙攘攘,一时无处落脚。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
演员涌入,把千江直接挤了出去。
京星遥当时觉得喘息都有些艰难了,就连演员与她打招呼,都是勉强挤出一点微笑,不过她担心的事情并没发生,因为千江退开身子,给演员腾地方,“抱歉。”
说完转身离开了后台。
而此时有人需要换衣服,衣架被推走,傅钦原自然就暴露出来,只是此时演员都在奔忙,对他为何在衣架后,并没关注。
“千江叔叔到底发现没?”京星遥心底忐忑。
“没事,有我在。”傅钦原抬手掸了下裤腿,她今天踹了自己两次。
“你能解决我爸?”
“你说喜欢我,千难万阻,刀山火海,我也不在乎。”
“就算被我爸丢到鱼塘?”
“最多就是湿个身,喝几口腥水,和你相比……”傅钦原冲她笑着,“无足轻重。”
京星遥将杯子塞给他,推着他出去,“你赶紧走吧,我要忙了。”
这一碰面,骚话停不住,她还有正事要忙,却被他搞得满心满眼都是他。
*
傅钦原出去的时候,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
严迟打来的。
他怎么突然给自己打电话过来了,礼貌性的回了个过去,电话很快接通,“小舅,您找我有事?”
相比较京星遥的心惊忐忑,他倒是显得云淡风轻。
如果真的曝光,那就正大光明追求,主要是他笃定京星遥心底是有他的,要不然就她的伸手,自己在她手下,讨不到半分好处。
她学习拳脚,说起来归功于他舅舅,小严先森小时候被绑架过,虽然有惊无险,当时也惊动了京许两家,京家大佬觉着,就算派人全天候守着京星遥也难免会出什么叉子,与其寄希望于保镖,不如让她本身具备自保能力。
小时候跟着盛爱颐学习,童子功都在,她身子筋骨活动得很开,学武也很快。
此时的严迟正打开电脑,查看宋风晚是否给他发了邮件,微微蹙眉……
拖延症又来了,居然还没把东西发给她。
“小舅?”傅钦原看他不说话,又喊了声。
“我就是问问你,有没有出什么事?”
“我没事。”
“还以为你跟姐夫之间又出现什么问题,拿我挡枪,打个电话,给你提个醒,姐夫给我来过电话,估计是试探。”
傅钦原轻笑着……
他这个小舅未免聪明过了火。
要是没有他这通电话,方才千江怕是不会停留,现在好了,如果千江回去直接汇报,那他就是彻彻底底暴露了。
“我想了挺久,还是觉得通知你一声比较好。”
“您这电话来得真及时。”
“那就好。”严迟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己真的帮了外甥,此时助理叩门进来,似乎想和他说什么,“我有事,先挂了。”
“好。”傅钦原挂了电话,无奈叹息。
原本以为借着严迟的名头出来撩个媳妇儿,现在好了,又因为他暴露了。
真是成也严迟,败也严迟。
不过傅钦原心底是想清楚的,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这一刀总会来的,最多就是过程会壮烈些、惨烈点。
他深吸口气,信步往回走……
**
此时的南江严氏集团
助理提醒:“先生,大小姐开机了。”
严迟进公司很早,以前大家会喊少爷,只是严望川对这个称呼颇为不满,觉得太资本主义,后来就改称先生。
宋风晚打开手机,是突然想起京星遥今日梨园试演,作为长辈,总得发个信息关心一下,傅沉与她提过几次,她最近太忙,忘东忘西,此时想起就打开手机,编辑短信。
信息还没发出去,电话就打了进来,备注:
【不接电话会出人命】
这人是不是在电信部门工作,还是什么保密机构,她一开机,他就知道了?这是什么魔鬼弟弟。
“喂,小迟啊。”她笑着人畜无害。
“稿子呢?”严迟单刀直入,压根不给她打哈哈的机会。
“我正在弄。”
“几天?”
“再给三天吧。”
“到时候没稿子,下次公司开会,我会点名批评。”
“……”
他工作起来,真的和严望川没两样,严苛得令人发指。
宋风晚也是心虚,只能点头同意了。
“最近爸妈怎么样?”宋风晚岔开话题,“身体还好吗?”
“嗯。”
宋风晚此时倒是挺庆幸有这么个弟弟,她没办法陪在乔艾芸身边,最起码严迟一直在,有什么事都能及时照应着。
闲聊几句后,宋风晚挂了电话,思量着还有三天时间……
揉了揉脖子,先歇会儿吧。
倒不是她愿意拖稿子,只是她毕竟不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了,没那种冲劲儿,现在对什么都很佛系了。
严迟挂断电话,助理笑着问道:“答应什么时候给稿子了?”
他没作声,而是翻看着最近的行程安排,马上中秋节,他们公司产品都做出来了,目前在搞宣传,倒是清闲,“给我订三天后去京城的机票。”
他压根不信宋风晚三天后真的会把稿子给他。
助理点头,“其实……”他支吾着。
“什么?”
“距离截稿时间还有半个多月,您真的不用每次都把时间故意提前催她。”助理都觉得宋风晚有些可怜了。
“我如果不提前,她能按时把东西给我?”
对此严迟也是很无奈,宋风晚虽然是公司员工,但是身份毕竟摆在那儿,严望川对自己严格要求,对宋风晚倒是有些纵容,公司其他人不敢催她。
以前是其他部门催稿子的,结果到最后,接电话的人变成傅沉了……
他直接说:“她最近很辛苦的在赶稿子,你们找她有事?”
率先占据制高点!
众人傻眼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们能怎么办。
不然这种事怎么着也轮不到严迟头上,这也导致,他和傅沉之间的关系一度“恶化”,不过严迟是半点不在乎的,都是老年人了,让着点也无所谓,况且他也不敢对自己如何。
三爷若是听了这话,怕是又得憋屈了。
“前两次您去京城,也是把她急得够呛。”助理嗫嚅道。
严迟看了他一眼,眼神意味明显:话太多了。
助理悻悻笑着退了出去。
他去京城也不是单单为了催稿,毕竟截止日期还早,他还有其他业务要谈,乔执初也可能回去京城,可以趁此聚一下,某人可是个难得出吴苏的人……
乔西延管教孩子方面,颇为严格,可能是打压狠了,乔执初的性子,比其他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乔家与京家有些渊源,此番梨园重新营业,极有可能会去捧场。
宋风晚可压根不知截稿时间还长这回事,对严迟通融三天,心底还颇为感激:
好歹是亲弟弟,还是心疼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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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梨园
傅钦原已经回到了位置上,千江仍旧站在后侧,面无表情,不惊不动。
“去哪儿了?”傅沉偏头问他,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杯子上,眉眼微动。
“和舅舅打完电话,随便溜达了一圈。”
现在的年轻人,对京戏都是一知半解,知晓是国粹,却很少能了解其中的奥妙,此时底下一众想来京星遥面前刷存在感的人,几乎都玩手机,只有资深票友还在认真看戏。
傅沉思量着,难道是觉得枯燥出去透口气?梨园不算特别大,但有心藏躲,千江想找人也不容易。
只是这种解释,还是不能消解他心头疑惑。
试戏结束后,已经是傍晚五点多,负责管理园子的经理出来送人离开,顺便问一下对今天的演出有什么意见。
还有一大群人,蠢蠢欲动,想在京星遥面前刷一波存在感,京城就这么大,在座不少人都是熟识,大家对彼此来的目的心知肚明,可又得顾着脸面,不能表现得太热情激进,都端着装着。
经理心底清楚这些人的目的,也不戳破,他们爱等就等着吧。
只是此时终于有人憋不住了。
“那个……我想问一下京小姐还在吗?今天演出听说都是他督导的,方不方便引荐一下?”那人说话非常客气,“我想请她吃顿饭。”
边上一群人急眼了,担心被人捷足先登。
经理只是一笑,“您可以去楼上问问,只要他同意。”
这又不是书面语,一个“他”,没人知道是男是女,大家还以为京星遥此时在楼上,男人深吸了口气,踏步上楼,后有几个大胆的也紧跟而上。
刚上去,入目想看到了靠近楼梯口的千江和十方。
“你们找谁?”十方正嚼着口香糖,去去嘴里的烟味儿。
“那个……”几人都走到这儿了,也不能往回退,这怎么是三爷的人?“京小姐在吗?”
“她不在,不过六爷在。”
几人脸一白,刷得一下,往楼下狂窜……
只消半分钟,场子清得干干净净。
京寒川固然没那么吓人,可他在这里肯定很久了,那就是他们底下的一点小动作,怕是都被他看了个干净,更别提打他女儿主意。
在他看来,他们就是明目张胆来追求的,哪个做父亲的都不会舒服,现在不怕,怕是小命不保。
傅钦原瞧着人都走了,嘴角带着很浅的笑,一群怂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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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结束后,京星遥还特地来问了下傅沉的感受,一一记下他提的意见,就送傅家父子出了门。
这一路上,傅沉接了个宋风晚的电话,其余时候,两人都没说什么话。
直至到了云锦首府,傅钦原准备上楼,傅沉才叫住他。
“别急着走,我们聊聊。”
傅沉看了眼也准备出去的千江和十方,“千江、十方,你们两个人也留下,我有事问你们。”
傅钦原抿了抿嘴,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爸对自己太了解,他又太精明了。
傅沉心底本就有些困惑,他不仅是傅钦原了解,对千江也很了解,刚才他分明有事瞒着自己,思量再三,也只能和傅钦原有关了。
他直接坐到沙发上,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余光瞥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人。
“有什么瞒着我的,直接说吧,别等我去查。”
千江阴沉着脸,似乎在做剧烈的心理搏斗,满腹心事,一心纠结,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傅钦原没作声,心底思量着最坏的打算,如果千江把事情捅破,他该怎么办?
“京城这地方藏不住什么秘密的,别等我把东西查出来,甩在你们面前,到时候就算坦白也迟了。”
“也都是年纪不小的人了,我给你们机会,也是全了你们的脸面,要是真的撕破面子,那就不好看了。”
傅沉素来很会端着架子吓唬人,年轻时已是如此,更何况这么多年的积威。
而此时这两人没开口,十方忽然蹦了出来!
“三爷,我错了!”
其余三人都傻了眼,最不该跳出来的人出现了。
“你怎么了?”傅沉挑眉,难不成他也背着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前些年您就让我戒烟,我也答应您了,我不该躲在厕所抽烟!我坦白!”
千江瞥了他一眼:
蠢货!
“还有谁要坦白?”傅沉扶着眉骨。
十方悻悻地退到一边,还有谁要坦白,难不成这次要抓的“贼”不是他?
我去!
那他蹦出来干嘛,真是亏大了,就三爷的性子,铁定要扣自己工资的。
此时千江深沉开口,“三爷,抱歉,我有事瞒着您。”
傅钦原也是千江看着长大的,他的确面冷心冷,却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心底把他当孩子看,难免会护着些,所以当时看出端倪,并没及时告诉傅沉。
“说吧。”傅沉喝了口热茶。
“您让我去找小三爷,我找到了后台,没看到他的人。”
“不过京小姐从一个衣架后走出来,而且她手中有小三爷的杯子。”
“我正准备离开,此时衣架后面……小三爷电话响了。”
“那个铃声比较特别,彻底暴露了他。”傅钦原的手机铃声,是段林白演奏录制的,每个小辈都有,而且独一无二。
“我不知道他们躲在衣架后面做什么,为什么要这般偷偷摸摸。”
傅沉眯着眼,只觉得这水喝下去,烫了喉咙。
十方却瞳孔放大,“卧槽,你刚才说什么,他俩……”
“其他的我都不知道了!”千江只负责汇报,从不夹杂个人感情。
“那你觉得他们在干吗?”傅沉眯着眼,就是想问他个人想法。
千江也没辜负他,直言:“偷情。”
十方差点被噎死,自己偷偷抽烟,在这种事情面前,那简直不值一提啊。
我去,太刺激了吧,当时六爷可就在园子里啊。
傅沉面色沉静,呷了口水,烫得心肝脾肺都有些燥,抬眼看着面前的人,傅钦原岿然不动,他又把目光移到了千江身上。
“你当时怎么不说?”
“六爷在。”
“那又怎么样?”
“我担心小三爷英年早逝,今日出不了园子。”京寒川看似温润,也是个狠人,千江也是担心出事,他还是偏向傅钦原的。
“今日你就该把事情说出去,让他出手,除了这混账玩意儿,你现在告诉我,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千江,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到底给你发工资的人是谁?你到底向着谁?”
千江面无表情:“小三爷!”
傅沉冷脸,傅钦原却笑了,他管公司有些日子了,许多业务也是这几天次交给傅沉,近两年千江的工资,的确是他管控的。
这话半点毛病没有。
傅沉深吸一口气,恨不能上去给他两脚,他这说话耿直的毛病,有些时候真能把人给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