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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章 这些年他还在找你
风行云那天跟她说了什么?
秦月瑶坐在坐在桌边,仔细回想。
风行云报出了她姓甚名谁,家在何处,还说自己是他花了五十两买的媳妇,他们还连交杯酒都喝过了?
秦月瑶想到这里,心下一沉。
这些话她当初没有和墨冥辰细说,之后也再没有提过这件事。
当年黑风寨里发生了什么,她本也是半点记忆都无。
隔了这么久,也不知墨冥辰为何会突然问起?
而且这件事情,和容怜当年出事有什么关系?
墨冥辰见她垂眸不言,缓声将近日查到的事情告诉了秦月瑶。
二十三年前,东川河畔的牛家村在一夜间被黑风寨洗劫,村中三十余户人家钱财被抢尽,稍有反抗的人皆被当场斩杀,黑风寨的人不仅抢走了他们的钱粮,还掳走了村里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此事在当年是个大案,盛州州府衙门里都有此案的卷宗。
牛家村的幸存者说,那晚黑风寨倾巢而出,大肆抢夺,是为了给他们年仅六岁的少当家庆祝生辰。
卷宗上还说,黑风寨抢掠完牛家村后,沿着东川河回寨时,还放火烧了一座城隍庙。
那城隍庙里有七具焦尸,都是成年男女,身份难辨,很有可能是行脚路过,在里头过夜的外地人。
墨冥辰当初核对了时间后便觉蹊跷,特意着人深查了此事。
昨日正好派出去的人来报,说他们找到了一个当年躲在城隍庙外的树林里,目睹了一切的乞丐。
那乞丐说黑风寨的人的确是在路过城隍庙的时候见着里头有人,就动手又干了一票。
他清楚地记得,那晚他躲在林子里,看着那群凶神恶煞的山匪围了城隍庙,将里头的男男女女聚到一起后,领头的一个被旁人唤作大当家的男人将长剑递给了他身旁一个丁点大的孩子。
那孩子提着剑被一群山匪簇拥着进了城隍庙后,里头便接连不断响起了惨叫声。
不过两炷香的功夫,里头就没了动静。
那乞丐看到这一幕,已是吓得双腿打颤,紧缩在林子里不敢动弹,跑都不敢跑。
就因为没有跑,他才见着了更诡异的一幕。
那一身是血的孩子从城隍庙里出来时,手里抱着一个大包袱。
隔得远了,乞丐也没看清那包袱里头到底是什么,只是见着那孩子跟黑风寨的大当家似乎是起了争执,那大当家要去抢孩子手里的包袱,被那孩子紧护着不让,还当场给大当家跪了下来。
最后大当家似是退让了,先行打马离去。
那孩子唤了人找了个木盆,将那包袱放了进去,随后又放进去几样东西,乞丐悄悄看着,只瞧清了那孩子最后放进去的,是从旁边一个山匪腰上扯下来的钱袋。
那孩子将木盆推到了东川河里,眼看着木盆顺水而下,他在河边站了一会儿,才带着余下的人离开了城隍庙。
乞丐眼看着一帮匪徒走得连影子都没有了,他心头那股害怕劲过去了,盘算着顺着东川河去追,想看看那木盆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别的不说,如果追上了,至少还能捞着那个钱袋里头的银钱。
可那乞丐刚壮着胆子跑到河边,一眼瞥到城隍庙里的情形,吓得他心胆俱裂,一屁股坐在了湿漉漉的河岸边。
乞丐说他当时看到了那火光熊熊的城隍庙里,除了几具伏尸外,还有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
那女人披头散发,一身是血,背上被砍得血肉模糊,红肉白骨可见。
她趴在城隍庙的门框上,一双血手在门框旁灰白的墙上留下蜿蜒的血痕。
除却背上的伤,她的脖颈还有一大个血口子,鲜血不断地涌出来,打湿了她的衣襟。
乞丐到如今都没想明白,那女人伤得那么重,是如何撑着一路爬到了他面前,与他说了那么多的话。
那女人求他去烨火教报信,要他告诉姜教主,夫人在姜姨娘生产时下毒手,请姜教主即刻进京救姜姨娘,还有那个被黑风寨抢走的孩子。
乞丐被他死死抓着,连连摇头。
他就是个在附近几个镇子辗转要饭的叫花子,虽然也听说过那些过往的江湖客提到过什么烨火教,可是他不知道烨火教到底在哪里?也断不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冒着生命危险远去传话。
那女人无法,最后只能求他把自己的尸体拖回城隍庙去,然后一把火烧了。
那女人还怕他连这个也不答应,便告诉他自己腰带里缝了一颗珍珠,让他拿走当报酬。
女人强撑到他终于点头后,就咽气了。
乞丐按她说的话,还真从她腰带里面翻出了一颗珠圆玉润的珍珠出来。
拿了人家的东西,乞丐便也依她的话,一把火将城隍庙烧了。
那晚他放了火之后,一直躲在林子里看着,熊熊大火将一座小庙并着几具尸体少得干净。
乞丐第二天就带着珍珠离开了盛州,那颗珍珠被他当了一百两银子,乞丐自此之后在沧州的小城里安家落户,将那晚的事情死死捂在了心里。
墨冥辰翻查得仔细,知道那晚的事情后,他将沿河各村各镇都细查了一遍,盘问了每一个对当年之事有印象的人,听到一个来燕镇的酒楼掌柜说起自那晚之后再没见过往日喜欢住在那城隍庙里,白日常到他酒楼门口蹲守的乞丐。
他们再顺着这条线一查,终于把这人给挖了出来。
秦月瑶听他说罢,默了良久才沉沉地开口:“这么说来,当年是风行云在城隍庙里杀了容怜,却放过了尚在襁褓里的我?”
二十三年前的黑风寨,当是还只有六岁的少当家,便是墨冥辰不说,她也知道该是风行云没错了。
“若是那乞丐所言属实,当晚的真相便是如此。”墨冥辰伸手握住了秦月瑶放在膝上的手,将她尽握成拳的手指一一舒展开来,攥在了手心里。
他核对过时间,这件事就发生在容怜帯孩子离京两日后,算路程,容怜的确很有可能在那里歇脚,何况还有那乞丐的证词。
秦月瑶抿了抿唇,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来:“这和先前风行云与我说的那些话又有什么关系?”
“我怀疑风行云不仅当年放过了尚在襁褓里的你,这些年他还在找你。”墨冥辰咬了咬牙,从怀里拿出了一叠纸,“这是秦福安昨晚招认的证词,交代了当年他将你卖到黑风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