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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卿九拿下信纸,放飞白鸽。
她养成了一个很可怕的习惯,几乎每隔几日,她都会召唤白鸽,了解容渊的消息。
以前有这种习惯,是因为要夺江山。
现在么……
她忽然生出一种大材小用的感觉。
拆开信纸,她看了眼上面的内容,无非是安好两字。
说是安好,但她几乎每隔一月,就会梦到容渊受伤的画面。她甚至在怀疑,容渊是不是故意的。
她再一想,便打消了念头。
应该不会。
战事吃紧,他每天忙着打仗估计连吃饭都没有时间,怎么可能还有时间想着算计她。
再说战场上,本就是生死相搏,他应当清楚不能受伤的重要性。
院子里,兰茜跟衫宝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房卿九把信纸烧成灰烬,看着两个冒冒失失的丫鬟:“发生何事了?”
衫宝常年跑来跑去的,体力比兰茜好,因此对比跑了一段路就上气不接下气的兰茜,她仅仅只有面色微红,吐字清晰地道:“阿九,蒋姨娘跟卫姨娘的肚子出事了,说是跟林姐姐起了争执,现在林姐姐正被下令跪在明心院呢!”
房卿九才不相信林知媱会做出这等事。
一定有人在背后捣鬼!
她刚想问房至禹,又想起来房至禹跟着房添寿出去已经两天了,说是有一笔生意需要去谈。
房至禹临走时,就担心把林知媱一个人留在府中会出事,没想到果然出事了。
这段时日,林知媱为了避免跟黄氏起争执,基本上天天躲在房卿九的院子里陪桂圆玩儿,没想到还是没能避过。
来不及去思考背后的推手,房卿九赶去了明心院。
林知媱跪在地上,神色间还有些凌乱,发髻也歪了,白皙的面颊还带着几道被抓出来的指甲印,渗着鲜血。
她无措的跪在地上,接受着老太太等人的审视。
桔香作为陪嫁丫鬟,被拦在外面。
房如甯一得知消息,便与茵姨娘赶来,一见林知媱这样,就知道此事必有蹊跷:“祖母,大嫂嫂为人善良,绝不会做出这等事!”
老太太没理会。
黄氏得知绿嬛凝芝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时,别提有多开心了,然而面上还要忍住:“她为人善良?她要是为人善良,怎么还会嫁给禹儿,害得禹儿在人前人后饱受嘲笑!”
房如韵冷眼旁观。
房卿九进门时,却看了眼房如韵。
从慧觉寺吸取过教训以后,房如韵倒是收敛了一阵子,也不知道此次是不是她在背后推动?
林知媱见到房卿九,眼泪直掉。
在房府里面,她唯一相信的只有房卿九跟房如甯。
出嫁前,父亲母亲也告诉过她,凡事一定要请房卿九帮忙,就连房至禹走的时候也这么说。
而在林知媱心里,在她备受争议的时候,是房卿九等人站了出来,所以下意识的,她把房卿九当作主心骨。
看到房卿九进来,站在身侧,她仰头,无辜的摇晃着脑袋:“阿九妹妹,你相信我,我没有推蒋姨娘卫姨娘。是她们先说我,也是她们先动手。我当时甚至都没还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就摔倒了。等我再看,她们身下就流出了一摊血……”
桔香在外面道:“我作证,小姐根本没有还手,是蒋姨娘卫姨娘纠缠不休。她们不仅侮辱小姐,还侮辱老爷夫人。纵使如此,小姐也忍着脾气,没动过手!”
房卿九当然是信林知媱的。
她看林知媱委屈的像个孩子,蹲下来,在她耳边道:“别怕。”
林知媱安静下来。
老太太蹙眉。
这时,大夫在下人的带领下进来,对老太太道:“见过老太太,见过各位夫人小姐,府上两位姨娘的孩子已经……老夫尽力了。”
老太太点头,一旁就有婆子将大夫送出去。
黄氏冷冷的瞧着林知媱,她早看这个儿媳妇不顺眼了,正好趁着这次的机会,跟林知媱彻底的摆脱关系,便太道:“我房府决不允许这样心肠歹毒的妇人存在,老太太,照我看,我们干脆写下一纸休书,让她滚回林府,做她的林府大小姐去!”
林知媱闻言,也忘记了争辩。
她的喉间,涌上层层苦涩。
她好像明白过来了。
蒋姨娘卫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无论是不是因为她流产,她都成为了其中被算计的那一个。
说到底,她还是太天真,觉得嫁给房至禹,或许有些事情能够尝试着改变,尝试着去争取一下。
但她现在明白,人不能什么都想要。
她如愿嫁给了房至禹,就不能再奢求公婆慈爱以待。
房如甯不赞成的出声:“祖母,依我看,此事还是等兄长回来后再说。”
黄氏瞪她:“这里什么时候有你开口的份儿?”
茹娘坐在一旁。
事情只要不涉及到她,她没理由站出来。
茵姨娘知道房如甯跟林知媱交好,但这事,她们的确没有掺和的资格。她当即拉了拉房如甯的手,示意她不要冲动。
换做往常,房如甯也不会如此冲动。
主要是林知媱之前的遭遇,跟她颇为相似。
所以在看到林知媱被众人商量着怎么处罚的时候,她就像看到了日后的自己。
有些事情,是无法瞒住的。
她担心林知媱的今天,就是她以后的下场。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在遇到类似遭遇的人时,会不由自主的生出同情和怜悯。
老太太的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一圈,最终落定在安静的林知媱身上,见她不再开口争辩,也不求房卿九帮忙,问道:“蒋姨娘跟卫姨娘的事,你自己怎么看?”
林知媱抬眼,眼睛哭过红红肿肿的,像极了一只兔子,她深吸口气:“老太太,我无话可说,无话可辩。”
老太太对她的认命甚为满意,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房卿九:“阿九,你素来喜欢清静,也不插手房府的事情,此次,你也不要掺和了。”
“……”
得。
老太太这是想先把她的嘴堵住。
她的确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也不喜欢插手旁人的事。
关键在于,林知媱不是旁人。
“祖母,恐怕不能如您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