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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相见
张甜甜也没想到,萧十田竟然还有这么一个身份,他的人生正如他所感叹的一样,充满了坎坷与谎言。
不过,她震惊过后,也只是同情,再多的想法却没有。
当时她还有点尴尬,以为萧十田想要见她,又把这么私密的事情跟她说了,也许是想再续前缘。
谁知,萧十田并没有说这样的话。
他只是郑重地向她道歉,为自己,也为他以前所谓的亲人,向她说声“对不起”。
无论如何,他和萧家对她的伤害都已经造成,他所谓的道歉,实际上并没有任何用处。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欠她一句“对不起”。
“甜甜姐,你是怎么想的?”看着面色怅然的张甜甜,陆悠心下了然。
张甜甜和萧十田离婚以后,也不是没有男同志欣赏她、追求她,但她一直避而不谈。
别人只当她被萧家伤透了心,现在不敢轻易涉足婚姻。但和张甜甜关系亲近的陆悠却知道,她其实还是放不开。
就算张甜甜表现得再洒脱,但她骨子里还是有着女人的通性——心软。
在她与萧十田的这段婚姻中,罪魁祸首其实是萧家人。而她对萧十田最大的失望,并不是他对她不好,而是他对妻子的态度,让她心冷。
也许是受家庭观念的影响,萧十田对女人,并不是很看得起。
其实,当下的社会环境就是如此。即使女人也能顶起半边天,但男人对女人根深蒂固的思想,并不能在一朝一夕之间改变。
作为一个被男人养着的家庭主妇,张甜甜在萧家并没有话语权。她受够了这种生活,也想要挣脱这种桎梏。
离婚以后,她出海打渔,凭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还能养活家人。
这让她很快走出不幸婚姻的阴影,也找回了自信。
如果当初和萧十田结婚的人是现在的她,那么,她不会轻易离婚,也绝不会向萧家那群人妥协。
张甜甜收回思绪,深吸了一口气,她双手捂脸,情绪有点低落:“我不知道,我心里很乱。”
“他跟我说,这辈子他都不会再娶妻生子……我,我知道不该心软,但看他现在这样,我忍不住。”张甜甜抹了把脸,眼睛红红的,她扯了扯嘴角,笑容尤为勉强,“我是不是太懦弱了?”
“为什么这么说?你觉得你懦弱吗?”陆悠再次反问她。
其实,两人心知肚明,张甜甜说这句话,并不是问陆悠的意见。她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哪有无缘无故的恨?这么久以来,我一直说服自己,要放开以前的事。我以为,我对他没有怨了。没有怨,也就没有感情。可是……”
“当我在医院看到他,听到他向我道歉,听他说出那些话时,我……心软了。”张甜甜摇摇头,“我不知道,再见他时,究竟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
她面含期待地望着陆悠,好似希望对方给予她睿智的答复。
陆悠看了她许久,只说了一句话:“跟着你的心走,不要后悔就行。”
“跟着我的心……”张甜甜怔怔地看着她,一时之间,陷入沉思。
见此,陆悠抬手看表,她要回去喂孩子喝奶了。
正准备告辞,就听张甜甜说:“对了,我差点忘了!杨梅和李东阳这个月底结婚,你说咱们送什么东西呀?”
张甜甜之前跟杨梅住在一起,颇受照顾,两人的关系很是不错。而张甜甜跟李东阳呢,两人也算一起共事的同志,关系自然不错。
现在这两人要结婚,她不可能只送一份礼,得送两份。她也不知道送什么东西比较好,现在正好问问陆悠的意见。
“我?就送一对暖瓶和搪瓷盆吧!到时候,他们肯定要住在家属院,这些东西也用得上。”当然,就凭陆悠和李东阳的关系,私底下肯定还要再给红包,或者再买点贵重礼物。
不过,这些都不是放在明处的,就不用跟张甜甜说了,她自己也懂。
张甜甜点点头,她沉思了几秒,说:“你买了暖瓶和瓷盆,那我就买镜子和缎面吧,再给杨梅买条丝巾。上次我听她说,想买条桑蚕丝的丝巾,听说那玩意儿特别滑,带着也不热,还很透气。”
陆悠耐着性子跟张甜甜讨论好送礼细节,又约好时间,准备趁空闲时间去一趟市里,将礼物买齐。
回到家中,陆悠在门口就听见“哼哼唧唧”的声音,她扬声问道:“干娘,红烧肉是不是拉了?”
“就是,这闺女真是省心,尿了拉了也不哭,就哼唧两声。”房间里,乔老娘正在给红烧肉换尿布,见陆悠换鞋进来,她笑着说,“咱们肉肉就是好带,懂事不说,还爱干净。”
陆悠:“哦,这是随我了。我小时候也这样,特别省心,都没怎么让我妈操过心。”
乔老娘:……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对了,你回来的时候看到春丽了没?刚才我看她出去了,脸色有点不好看,也不知道去干啥了?”说起乔春丽,乔老娘面带忧色,“这丫头,唉!心思也重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要他们夫妻两个能想通,其实,也没什么过不去的。”陆悠说这话的时候,想到的却是宋解放和苏乔。
虽然她不知道,这两个人当中,到底是谁的身体出了问题。但她却知道,苏乔对苏家说的是她出了问题,而宋解放对乔老娘说的却是他出了问题。
无论是谁出了问题,只要他们夫妻两个有主意,这件事同样能够处理好。
跟苏乔相比,其实乔春丽的情况要好很多。
至少,乔春丽和陆爱国他们还有无限可能,而宋解放和苏乔,却是没可能了。
但看现在的情况,乔春丽的日子反而不如苏乔好过。
“她婆婆来过一次,我也见过,其实并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就是春丽吧,心思越来越重了,外界给她的压力,还不如她自己给自己的压力大。”乔老娘用温水替好烧肉洗完小PP,又用柔软的毛巾替她擦干,照顾得无微不至。
陆悠将将接过孩子,红烧肉立马凑过来,小嘴巴一努一努的,不停在她胸前蹭。
偏偏她又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却完全不影响她找食的行为,把陆悠看得哈哈大笑。
乔老娘眼看着红烧肉的亲妈逗孩子,心里急得不得了:“赶紧喂孩子,咱们肉肉都饿了!”
“你说你,都是当妈的人了,玩心还这么重,真是一点不稳重。”乔老娘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
陆悠见她闺女似乎急了,小眉头一皱,小小的脸蛋快要皱成小包子一样,她立刻掀起衣裳,不敢再逗孩子。
别看红烧肉平时没什么脾气,懂事又乖巧,也不怎么闹人。但前提是,得摸清她的习惯,按照她的作息来。
要不然,把红烧肉惹急了,她也能发动魔音穿耳,哭得昏天暗地。
所幸陆悠只是一时兴起,也没有欺负自己孩子的爱好。否则,红烧肉肯定也会让这个无良的妈亲自感受一下,她的威力。
陆悠每天带孩子、养海鲜,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月底。
这天,是杨梅和李东阳结婚的日子。
李东阳穿着白色军装,杨梅穿着白色半袖衬衫,配一条红色半裙,脖子上系了一条红丝巾,整个人看起来神采飞扬。
婚礼就在食堂办,李东阳特意买了海鲜和肉菜,让食堂加餐。
新鲜出炉的小两口站在食堂,接受领导和同志的祝福。整个过程都很简单,跟陆悠的大哥陆有为结婚时完全不一样。
不过,陆悠却看得津津有味。她认为结婚就该这样,他穿上军装,她为他披上红裳,两人站在一块儿,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陆悠的眼底闪过一抹艳羡,她和秦建国结婚时,还没有穿越。而那时候的婚礼,也因秦建国的缘故,并不圆满。
很少有女人不期待自己的婚礼,这无关金钱、无关风月、无关情怀。当一个女人选择嫁给一个男人时,就像选择了她另一半的人生。她希望得到祝福,希望得到肯定,更希望得到来自男人的保证。
哪怕祝福并不灵验,肯定并不长久,保证并不真心。可在那一刻,女人无疑是幸福的,也很圆满。
而一段美好的婚姻,不只靠男人,也不只靠女人。而是——“你想给我安全感,我愿为你分担”。
陆悠面带微笑,看着站在李东阳身旁的杨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也算了解杨梅,知道对方是一个非常理智的女人。这个“理智”,并非贬义词。
杨梅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遵循规则,在自己能够追求的范围内,努力获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也许她的初衷并不那么纯粹,但现在,杨梅对李东阳的感情,并不比李东阳对她的感情差多少。
这段因“不纯粹”的好感而产生“纯粹”的感情,中间隔的那段距离,叫做——我爱你。
陆悠想,她和秦建国在最初的那段时间,或许也没有爱情,唯有责任。
当然,责任是指秦建国对她、对家庭而言。而她,刚刚穿越的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陆悠抱着孩子坐在板凳上,她专注地看着接受祝福的新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也有人正专注地看着她。
秦建国站在不远处,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他并没有错过她眼里的羡慕,也没有忽略她向往的神色。
这一刻,他想了很多。
他想到陆有为结婚的时候,陆悠脸上偶尔闪过的艳羡和期待。那时的他似懂非懂,现在的他,却已然明白,陆悠到底在羡慕什么。
队长曾经说过:如果男人不主动,将永远不懂女人的心。如果不能了解女人,就无法给予她真正的幸福。
以前他嗤之以鼻,现在他奉为真理。
秦建国眼神一闪,他极力压下想要上前拥抱妻子和女儿的冲动,对身边的人说:“宁前辈,我们进去吧!”
剪着小男头,身材精干,面容严肃的女人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走向食堂。
秦建国小心翼翼地看了宁九一眼,对于这位神秘而又强大的空间异能者,他敬佩,却又有点好奇。
他跟她打过好几次交道,每一次见到她,对方的表情、动作、神态,甚至是步伐,都一模一样!
与其说她是异能者,倒不如说她是机器人。
对,就是机器人!
在秦建国看来,宁九的生活就像机器人一样,平淡乏味,毫无一丝涟漪。
被秦建国评价为“机器人”的宁九,在看到抱着孩子的陆悠时,眼里闪过一抹极淡的笑意。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陆悠身后,并未惊动任何人。就连陆悠,也没有察觉到背后有人。
“悠悠。”宁九叫了一声。
听到这个声音,陆悠顿时愣住,就像流畅的画面被按了暂停键。
“悠悠。”宁九再次叫了一声。
陆悠机械地转过头,正对上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
她的眼睛幽深如渊,里面就像拥有宇宙星海,灿烂星河。
没有人敢正视她的双眼,那会让人自惭形秽,感觉到自身的渺小与浅薄。
没有人敢正视她的面容,那会让人感受到如坠冰窖的冷意,以及漫不经心的漠然。
陆悠现在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张面孔,这样一双眼睛。然而,她并没有感受到冷漠和尴尬,她只觉心里涌起阵阵酸涩之意,让她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宁,宁九阿姨,是你吗?”陆悠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将眼内的湿意逼退。
她想起来了!她全都想起来了!
“宁九阿姨,你终于来了!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陆悠猛地站起身,伸手抱住宁九,瓮声瓮气地说,“你要是再不来,我就真要忘记你了!”
“莫哭,小心吓到孩子。”宁九轻轻拍着陆悠的背,语气平淡,声音毫无温度,毫无起伏。
尽管如此,陆悠却并不在意。
她了解宁九,知道对方并不是不在意,也不是没有感情,而是天性如此。
“对了,宁九阿姨,你看,我有小宝宝了,她叫红烧肉!”陆悠像是想到什么,举起怀里的孩子,让宁九看,“小时候,为了让我吃上一顿红烧肉,你去做了养猪场的任务,那一次……”
说到这里,陆悠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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