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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内宫之后,朱友裕熟门熟路地便直奔延寿宫。
这里是朱温的温柔乡。
自己的老子就是一条色中饿狼,进了长安,做了皇帝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朱友裕自己便搜罗了不少美女给送到了这里。
只要不在勤政殿议事,朱温肯定就在这里。
“殿下!”延福宫门口,八名带刀侍卫分立左右,见到朱友裕,拱手行了一礼。
“兄弟们辛苦了。”朱友裕笑着从怀里摸出一把金豆子,塞到为首的一人手中。
“这怎么好意思?”为首的军官笑着推辞道:“每次见到殿下,都给赏赐!”
朱友裕嗬嗬笑道:“别装样子,我知道你们来路少,不像外头的那些,光凭陛下赏赐能有几个钱?身位陛下亲卫,可不能寒酸了。”
“那就多谢殿下了!”军官笑着:“怎么这么晚了还来见陛下?这个时间,陛下可是最不喜欢有人打扰的。”
“没办法,军情紧急,便是不高兴,也只能来一趟。”朱友裕一摊手,无奈地道。
“殿下,那您自己进去吧,我们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打搅陛下的雅兴,上一次卢老二……”军官脸上惧色。
朱友裕点了点头,军官所说的卢老二,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便因为不小心冲撞了皇帝的雅兴,当场便被一刀确成了两段。
“行了,我自己进去!”朱友裕迈开步子向前。
“殿下,这个?”军官有些为难地指了指朱友裕腰间的佩刀。
朱友裕哈哈一笑,解下腰刀,扔给了军官。
“殿下勿怪!”军官脸上惭色,却仍然是接过腰刀,递给了身后的一名侍卫。
“这是规矩嘛,与你有什么关系!”朱友裕扔下一句话,转身大步而去。
推门而入,绕过影壁,眼前便豁然开郎起来,一眼便看到了朱温身边的太监总管秦贵。此公正抄着手背着一根大柱子,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而在两边的回廊之上,好几个太监和宫女,亦都垂手而立。
“秦总管!”朱友裕大步走过去,压低声音叫了一句。
秦贵一睁眼睛,看到朱友裕,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两眼看着朱友裕,如同看到了鬼一般。
朱友裕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然后又低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自己一番,与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啊,秦贵与自己也是老熟人,怎么这副表情?
“秦总管,你怎么啦?”朱友裕奇怪地问道。
秦贵有些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向前一步,脸上的笑容,却是比哭还要难看:“大殿下,您,您怎么过来了?”
“你去替我回禀一声,就说我有紧急军情求见!”朱友裕道。
“这个时候谁敢去打扰陛下。”秦贵身子有些僵硬,声音也有些发抖:“殿下又不是不知道陛下的习惯,不如明天再来吧?”
朱友裕沉下脸来:“秦总管,我刚刚说了十万火急的军情,片刻也耽误不得。”
“天还能塌下来啊?”秦贵干咳了一声,道:“明天,明天再说吧!”
朱友裕有些奇怪,以前秦贵并不这样啊,今天怎么这么诡异?
“秦总管,你搞什么鬼门堂,以前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他反问道:“军情如火,半点时间也耽误不得,你阻止我去见父皇,是个什么意思?”
秦贵脸上的汗一滴滴地掉落了下来,却仍然横身挡在朱友裕面前。
“大殿下,今天陛下确实有所不便,要不,您去偏殿,老奴为您奉茶,您稍待片刻可好?”朱友裕盯着秦贵,凭着直觉,他能感到这位大总管今天很是有些反常。
朱友裕毕竟是千军万马之中杀进杀出的悍将,被他直不楞登地瞪视着,秦贵顿时汗出如浆。
“殿下,今日着实有些不便!”硬着头皮,秦贵有些祈求地看着朱友裕。
对方毕竟是皇帝身边的大总管,虽然心中不快,朱友裕却仍是点了点头,“那好,我去偏殿等候,茶也不用了,你就在这里候着,父皇什么时候方便了,你什么时候去叫我!”
“行行行,好好好!”秦贵如蒙大赦,连连点头。
朱友裕转身向着一边的偏厢而去,刚刚跨出一步,眼角却有一个人影一闪,他一楞怔,觉得这个身影有些熟悉,猛然转头,一张熟悉的脸孔顿时定格在了他的眼中。
“春枝?”朱友裕脱口叫了一声。
那个刚刚躲在柱子之后的身影顿时便僵在了哪里。刚刚她本来躲在柱子的一侧,朱友裕要去偏厢,恰恰要经过她躲的那一侧,她只能随着朱友裕的动作来移动自己的身子,免得让朱友裕看到了自己。
可是她忘了,朱友裕是沙场大将,你不动还好,他只当你是一个柱子,一根石头,对他没有什么威胁,他自然也懒得理会,可是这一动,立即便吸引了朱友裕的注意,马上就转过头去。这是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之上养成的习惯,如果没有这样的警觉性,朱友裕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可是朱友裕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春枝。
因为春枝是他妻子的贴身大丫环。
朱友裕的眼睛立时眯逢了起来,死死地看着对方。
卟嗵一声,春枝跪了下来,五体投地。
朱友裕直楞楞地看着春枝半晌,猛然抬头的,看向紧闭的房门,有些艰难地向前迈出了一步,又迈步了一步。
“殿下!”秦贵一闪身,又拦在了朱友裕的跟前。
朱友裕的目光缓缓地移到了秦贵的脸上,两只眼睛在这一瞬间,已是变得通红,秦贵只是看了一眼,已是全身战栗不已。
“滚开!”伸手按在了秦贵的肩膀之上,只是稍稍发力,秦贵已是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朱友裕向前走去。
腿突然一紧,却是被秦贵从后面抱住了小腿。
“殿下,您不能进去!”秦贵的声音之中,已是带上了哭音。
足嗵一声,朱友裕当胸一脚,将秦贵踹的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儿,不等他爬起来,朱友裕已是走到了门前,缓缓地伸出手,推开了大门。
“殿下,您不能进去啊!”身后,传来了秦贵一边咳漱一边的喊叫之声。
朱友裕跨过了高高的门槛,突然飞起一脚,踹飞了面前的雕花大屏,一声惊呼,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朱友裕的面前。
那是一个抱着衣服的女人,那是他的元配正室,他的王妃,代超的嫡亲女儿代淑。
而在雕花大屏之后那张硕大的有些出奇的大床之上,他的父皇,他的老子,大梁的皇帝朱温,正慢吞吞地拖过榻上的被子,搭在了自己的腰上。
朱友裕后退了一步,嘴唇哆嗦着看着两人。
代淑后退了两步,突然一个转身,躲到了大床之后的幕帘之中。
朱友裕没有动,他只是盯着床榻之上的朱温,一字一顿地道:“父皇,她是我的妻子啊,你,你都不肯放过吗?你,你如此行为,与禽兽何异?”
“大胆!放肆!”朱温一撑床榻坐了起来。
本来偷自家媳妇被儿子抓了现场,纵然朱温脸皮再厚也有些挂不住,但朱友裕痛骂其为禽兽,却是让他勃然大怒。
“给我跪下!”一声大吼,朱友裕身子一震,多年的积威之下,他两腿一软,情不自禁地跪了下来。
可是男人的骄傲,自尊却让他仍是掘强地昂起头来:“她是你的儿媳妇儿,她是你结拜兄弟的亲女儿,你怎么也下得去手?”
“朕是皇帝。”朱温拖着庞大的身躯赤条条下了床榻,站在朱友裕的面前:“这天下是老子的,连你的命也是老子给的,一个女人而已!”
朱友裕霍然抬头,眼前的面庞是那样的熟悉,过去,这是一张让自己敬佩,敬爱的面容,可现在,却显得那样的狰狞,那样的可怕。
“难怪,难怪!”他喃喃地道:“难怪老三敢在荆南派兵偷袭代帅的后方,难怪你要毁了衮海军,难怪你要毁了我最大的臂助。”
朱友裕从地上一跃而起:“你早就想毁了我了是不是?你早就想让老三上位了是不是?”
“你放得什么屁?”朱温勃然大怒,“给我跪下。”
“我说五叔为什么会支持老三,是你授意的是不是?没有你的授意,老三如何能从一无所有,到现在风生水起,原来你早就想弄死我了是不是?你也早就想弄死代帅了是不是?”
幕帘之后传来一声尖叫,穿上了衣裳的代淑从后面扑了出来,一把拉住朱友裕:“你说是什么,我父亲怎么啦?”
“滚开!”朱友裕一脚便将代淑给踹成了滚地葫芦。
“反了,反了!”朱温狂怒,一返身,却是从枕下抽出了一柄刀。他是武将出身,即便是当了皇帝,这个习惯却也是改不了,枕下总是放着一柄刀。“你想找死,我就成全了你!”
朱友裕冷笑着,看着那雪亮的刀光迎面而来。身子只是微微一侧,刀光已是擦身而过,立掌如刀,劈在了朱温的肩膀之上,当啷一声,刀应声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