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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和牛金星、李锦这两张治理四川的王牌谈了许久,直到两人完全理解自己的意图后,才让他们告退。
打发两人离开后,朱由检就站起身,想要出去转转。这时,他才在想起自己的舱室中还有个特殊的“客人”,就是大明云南总兵官、征南将军、黔国公沐天波。
这是一个“小孩子总兵”。
现在的大明有点“小鬼当国”的意思,朱由检自己就是个半大孩子,监国的朱慈烺才四岁,出镇信州的信王朱慈烜才三岁,而镇守云南的沐天波才十四岁......他即位当黔国公、云南总兵官、征南将军的时候才十岁!
真是年轻有为啊!
不过朱由检也知道这位“年轻有为”的云南总兵官还是有点经验不足,难以担当起统治云南的大任,总兵事务只得由云南巡抚代行,公府事务则由其母陈太夫人及管家阮氏兄弟主持。
而且朱由检还知道,世镇云南的沐氏总兵也一连出了两代“昏总兵”了!
沐天波的父亲沐启元是个惹祸精,居然因为家奴犯法被巡按逮捕的事情,沐启元居然调集兵马,用火炮对准巡按公署!
而沐天波的爷爷沐睿又因为土司叛乱时临阵脱逃,而被免去官职、爵位,并捕入狱中。
不过沐天波的曾祖父沐昌祚倒是个能打的。在他第一次担当云南总兵官期间(在沐睿被革职下狱后,已经隐退十余年的沐昌祚再任总兵),曾经打垮了盛极一时的东南亚霸主缅甸东吁王朝!
这场发生在万历十年到万历二十三年期间的明缅战争(不是一直打,而是打打停停)有点儿被人忽视。但是已经睁开眼睛看过世界的朱由检却知道,这是一场改变了南蛮之地格局和东吁、暹罗、阿拉干乃至真腊等国国运的战争!
在这场战争中屡战屡败,被沐昌祚、邓子龙、刘綎、高国春等名将指挥的明军多次重创的东吁军队元气大伤,国王莽应里的威信也大为折损,使得被莽应龙大帝所压服的暹罗、阿拉干等国纷纷挣脱东吁的控制,其中就包括纳黎萱大帝领导的暹罗。在万历十二年以后,东吁王国就陷入同时和大明、暹罗对抗的不利处境。战争持续到万历二十三年的时候,曾经称霸南蛮,不可一世的缅甸东吁王国已经到了灭亡的边缘。可惜明朝的南进步伐,因为万历朝鲜之役的爆发,以及沐昌祚在万历二十三年被逼隐退而中止。使得明朝失去和暹罗联手灭亡并瓜分东吁的机会。
而东吁王国也因此逃过一劫,在纳黎萱大帝病逝后稳住了局面,保全了以阿瓦为中心的上缅甸,并且走上了逐步复兴的道路,现在又一跃成为了大明南方的一号强国。
但是朱由检很清楚,东吁王国的复兴不过是建立在强敌衰弱的基础上的。大明自万历三大征后元气大伤,到了万历四十七年又遭遇了萨尔浒惨败,自然无力进取东吁。
暹罗也因为纳黎萱大帝的去世而转攻为守,也不再谋求灭亡东吁。东吁王国的最后一口元气也就得以保留,并且得以再兴。
但是再兴后的东吁也不再是兵强势盛,热衷于和四方开战的军事强国了,而是沦为了一个关起门来混日子的国家(暹罗也这样),根本抵挡不住强敌的入侵......而朱由检认为自己“超强的”,而且儿子超多,需要地盘安置,肯定是那个灭亡东吁的强敌!
而且崇祯十年后大明还有一场吃饭危机,单靠在大明本土挖掘潜力也不一定能解决问题,大量进口看来是必须的。
不过朱由检觉得自己弄钱的本事比不了逆子,很可能拿不出钱来买南蛮米。所以他就决定去抢……当然不是他亲自去抢,堂堂大明天子,德布四海,万国敬仰,怎么可能亲自去抢粮食呢?
所以朱由检就决定培养沐天波当一个代天抢米的大明坏公爵,以后派他去抢……因此在成都和前来拜见的沐天波见面后,朱由检就下了一道圣旨,把沐家小公爷留在了身边。而且还封他当了个“大明御弟”,也就是自己大明皇帝的把兄弟!
这些日子,沐天波就跟着朱由检学习如何抢米的巧门。
刚才朱由检召见牛金星、李锦的时候,沐天波就在御舟上的书房,也就是朱由检召见牛金星、李锦的舱室当中写功课——抄写24个拉丁文字母和0—1000的阿拉伯数字以及对应的汉字。
“玉液,”朱由检回头打量了一眼正哭丧着脸的沐天波,还唤了他的字号,“功课写好了没有?”
“写,写好了。”沐天波用非常委屈的声音回答。他现在真是太惨了,每天有一大堆的功课,其中还包括他从没接触过的拉丁文......学这种洋人的文字有什么用?他一世袭罔替的云南总兵官,还用得着学洋文?
“好!”朱由检点点头,“拿给朕看!”
沐天波现在被朱由检揪住了,不爱学习也不行了!只好捧起本子,恭敬的交给了朱由检。
朱由检翻看了一下,写得还可以——用毛笔写拉丁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可不容易,要写好了更难!
“好,有进步!”朱由检点点头,扔下了本子,“玉液,陪朕散散步,顺便再把拉丁文字母背一遍。”
“臣领旨......”
“要说臣弟!”朱由检笑道,“朕有两个弟弟,湘怀王由栩和惠昭王由橏,如果不是早夭,现在都比你还大了......朕一看见你,就想到他们了。如果他们还在,朕就能多两个帮手了。”
沐天波心想:他们要在,是不是就不用我学拉丁文了吗?另外,你还有四个哥哥,怎么就不想他们了?
心里想的话当然不能和朱由检说了,沐天波这个小公爷现在是人在屋檐下,只好背字母了。
24个拉丁文字母一个一个都背了一遍,背的不好,朱由检还开金口帮着纠正了一下,才暂时放过了沐天波。
然后,两个把兄弟就一块儿出了船舱,在御舟的甲板上缓缓漫步。
岷江两岸,此时正是农忙播种的季节,田间地头,都能见到正在辛勤劳动的农夫。
朱由检手扶着御舟的栏杆,沐天波则站在边上,垂手落肩,一副忠心小弟的模样。
“玉液,此地比云南如何?”朱由检忽然问。
沐天波笑道:“万岁爷,这四川可是天府之国,岂是云南这个蛮荒之地可比的。”
朱由检笑道:“蛮荒之地好啊……人少而地广,正是英雄开拓,百姓立业之地!这些年云南的气候如何?是不是凉快一些了?这几年北京可是越来越冷了。”
“云南本就不热,”沐天波笑道,“云南虽然在南方,但地势很高,所以气候比较凉快,昆明更是舒服,冬暖夏凉,四季如春,素有春城之称。”
朱由检点点头,道:“云南的人口多不多?”
“倒是不多,”沐天波道,“不过云南山多平地少,林子又多,而且蛮族很多,大都叛服不定,开垦起来也很不容易。”
朱由检点点头,笑道:“叛服不定可不行啊,朕得多派点军户去云南……玉液,你们黔国公府的屯庄有多少余粮?能供应多少军户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