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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本来汇聚大军与刘烨在邺城之下展开决战,但是因为乌桓人撤兵,在凉州军的锐意猛攻之下落败,不得已之下率军撤退。
本来邺城之下足足有五万袁军,但是当场便被凉州军杀伤万余人,袁绍下令撤兵之后,一路又被击杀万余人,最终撤退出去的残兵败将总数还不到两万人。
在冀州和幽州之间的官道之上,士气低落的袁军缓慢的行进着,人人皆是衣甲破烂,面上的神色更是黯然。即便是那些军中大将,平素最讲究干净的人也顾不得许多了,还有一些伤兵,身上满是血污,一个个艰难前行着,不时地发出伤痛的呻吟声,旁边的冀州军看看这些伤兵,士气更加沮丧了。
袁绍依旧披着一身金甲,但是头上的金盔在逃命之时已经不知道甩到何处去了。作为四世三公,名门之后的袁绍平常对自己的仪容最为在乎,但是现在心灰意冷之下也顾不得找金盔了。
“完了,当真完了……”袁绍呢喃几句,一夜之间似乎老去了七八岁,本来一头乌黑的头发已有了几丝白发,令人观之不禁悲从中来。
“主公。”一旁的郭图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方才我等不是已经向二公子派出哨骑求援了么?待会儿二公子自然会率军赶来接应我等的。”
“显奕?”袁绍眼前一亮,不过很快又归于黯淡:“显奕又能拉出多少兵马呢?唉……”
幽州刚刚经历过大战,渔阳、上谷二郡又被乌桓人掳走,公孙续也拉起了一支兵马,幽州还有多少元气?
凭借着残破的幽州能够蓄养多少大军?到时候别说是夺回冀州,即便是守住幽州也颇为困难。
虽然当初逢纪说得好听,固守幽州,外结公孙度、曹操,但是真的做起来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一旁的逢纪、郭图、陈琳、许攸等诸多袁军谋士此刻也是一副灰头土脸的表情,他们看看袁绍,身上也没有了那股潇洒的名士风范。要知道袁绍乃是他们的主心骨,如今就连袁绍都如此萎靡不振,他们怎么可能士气振作呢?
诸多人都沉默不语,只是默默无言的向前行进,承受着风沙的吹拂,好在撤出邺城之后,一路之上从冀州各郡之中拿走了不少粮草,因此倒是不必担心饿肚子。
“主公!”文丑忽然带着数十骑从前面冲了过来,大声喊道:“二公子带兵前来接应主公了。”
“显奕来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袁绍不由得一阵欣喜,伸长脖子往远处看去,只见得地平线上烟尘嚣张,大队骑兵奔驰在原野之上,遥遥地打出一杆“袁”字将旗,正朝着冀州军的方向不断快速接近。
“某亲自前去迎接显奕。”
袁绍惊喜之下走下战车,在大戟士的辅佐之下登上战马,随后则是在文丑与数百骑兵的环卫之下,迅速奔驰向前。
两部骑兵不断接近,百步之内终于互相都看清了对方的面庞。只见得对面奔驰而来的足足有数千骑,为首者年纪二十出头,面貌与袁绍有五分相似,而相貌偏向柔弱,正是袁绍次子袁熙。
“父亲,父亲!”
袁熙远远的见到袁绍之后,兴奋的张开了嘴巴大声呼喊,纵马奔驰而去,随后跳下马来,纳头便拜。
“孩儿见过父亲,父亲身体安康么?”袁熙激动道。
“我儿快快起来。”袁绍同样跳下马背,亲手扶起了袁熙,看着熟悉的面庞,一时之间不觉双眼中流出泪水。
父子两人相对无言,紧紧地抱在一起,痛哭出声。
“父亲,二弟!”
而这时袁谭也策马冲了过来,同样抱住了两人。
袁熙抬头道:“大哥,你和父亲都还好吧?”
袁谭乃是袁绍长子,性格强横霸道,曾经欺压过袁熙,因此袁熙对这个大哥向来有些畏惧。不过毕竟是血肉同胞,袁熙同样紧紧地抱住了袁谭,父子三人抱头痛哭,一时之间场面颇为感人。
“还好,只要人还在,一切都有希望。”逢纪远远的看着袁绍父子三人抱头痛哭,不由得感慨了一句。而郭图、许攸、陈琳等人同样是心情复杂,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父亲。”袁熙忽然正色道:“孩儿此次带来步骑一万,幽州还有五千兵马,再加上父亲麾下军马,我军尚能拥有近四万大军,守住幽州,伺机反攻不成问题!”
“好!”袁绍大喜道:“显奕做的不错,只要我军沉稳以对,挫败凉州军攻势,未必不能够反守为攻。”
“呵呵,显奕在幽州干得不错。”袁谭面上露出了复杂的笑容,袁熙在幽州拥有如此之多的兵马,而自己的嫡系兵马却在邺城之战中损失惨重,如此一来自己的势力反倒比不上袁熙的了……
“不过,二弟的万余兵马,只怕多为民壮吧?”袁谭忽然开口道。
袁熙面容略微尴尬,解释道:“我军损失惨重,自然要征募民壮补充军力,不过如今形势紧急,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显奕说的不错。”袁绍郑重的点了点头,对袁谭训诫道:“显甫,显奕征募兵马也对,毕竟凉州军攻势逼人,我军若是不召集大军,如何应对之?”
“父亲教训的是。”袁谭拱手道:“孩儿受教了。”
“请父亲跟我来,先到右北平再议大计。”袁熙伸手邀请,袁绍欣然走上战车,近三万兵马汇聚之后,低落的士气总算是有所回升,因此合兵一处之后朝着右北平而去。
“主公,我军虽然新败,但是冀州之地绝不可完全放弃。”田丰直言道:“常山、真定诸地皆乃北方三雄镇,只消驻守数千军马,互相援应之下便能够阻遏敌军攻势,因此我军绝不可轻言放弃。”
“主公不可!”郭图站了出来,瞥了田丰一眼,冷冷道:“凉州军兵锋之锐利,便是数万大军也难以正面当其锋,数千兵如何守之?田元皓此举乃是牺牲将士性命,无论如何都绝对不能够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