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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上了楼,这里也是一片冰雪世界,地面覆着积雪,大厅中央是一座小亭,西面有一间被布置成茅草屋的净室,只是屋顶绘的是万里晴空。
绍绫仙子此刻就坐在小亭中,她的那个弟子侍立在身后,见到三人上来,绍绫仙子站起身,神情有些局促,这种地方可不是她能来的。
寻易指着那间茅屋对孤云展道:“能借用一下吗?”
“请随意。”孤云展笑了笑。
裴元的眼神立时复杂起来,暗传神念道:“你这也太心急了吧?你修的是采补之术吗?”
寻易没好气以神念回道:“你想哪去了,我只是要问她几句话。”他说完对绍绫仙子招了招手,径自朝茅屋走去。
来到茅屋门口,寻易有点厌烦的看着绍绫仙子身后的那名弟子,道:“你不用跟着了。”
那人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扑通一声朝绍绫仙子跪了下去,额头青筋暴起的望着她喊了声:“师尊!”
寻易哼了一声道:“你要是想偏了,该找我拼命才对,喊她干吗?”
绍绫仙子臊得满面通红,紧紧的咬着樱唇垂下了头。
寻易不忍让她难堪,说了声:“我只是问你几句话。”就进了茅屋。
绍绫仙子走进门口就停住了,不安的看着端坐在几案前的寻易。
寻易没让她坐过来,也没让她关门,对于这种有禁制的空间而言,那道门就是个摆设。
“你的弟子叫什么名字?”他语气平和的问。
“路亭。”绍绫仙子小声答。
“他给你惹了什么麻烦?那五万灵石的处罚是怎么回事?”
对方那轻柔的语气令绍绫仙子不好意思还站在门口了,她一边慢慢朝几案走一边答道:“三年前他的修为到了结丹后期,我们没有及时报上去,所以遭到了处罚。”
“为什么?为什么不及时上报修为就遭处罚?”寻易困惑的问。
绍绫仙子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但还是解释道:“因为修为不同每年需缴纳的灵石也不同,隐瞒修为自然是要受处罚的。”
“哦,我初来蒲云洲,很多事情还不懂,你坐吧。”寻易指了指对面的蒲团。
绍绫仙子缓缓的坐下,用带着几分乞求的目光看着寻易,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敢,最后还是垂下头以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处罚本不该这么重的。”
寻易没接这个话茬,转而问道:“这么做是路亭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绍绫仙子紧抿嘴唇,没有回答。
“你觉得被他这么牵累值吗?”寻易语气平静的问。
“他是我的弟子。”绍绫仙子轻声说。
“他应该知道你当前的处境吧?”寻易没把话说得太明,以免她难堪。
见到绍绫仙子脸上有了红晕,他语气转冷道:“那他在珍茧斋时就应该去拿迎丰子的灵石。”
绍绫仙子抬起头,为弟子辩解道:“他要去拿的话,迎丰子前辈真的会斩断他一条手臂的。”
“就算丢的是命也该去拿!”寻易再次加重了语气。
绍绫仙子垂下了头,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这怪不得他,谁面对那种情况时都会胆怯的,断了手臂无异于自绝修途。”
“不是所有人都会胆怯。”
在这句低沉而充满斩钉截铁意味的话语后,再没了声息,绍绫仙子等了半天,忍不住抬起头看时却发现寻易看着眼前的几案似乎是在发呆,她不敢打扰,又把头垂下了。
过了足足有一盏茶时光,寻易才开口,“我回头去问问师姐,看看能不能帮你,不过……”
绍绫仙子抬起头,眼中闪着激动与感激的光芒。
“不过你得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寻易避开她的目光,又看向几案。
“前辈请问吧。”绍绫仙子仿佛猜到了他要问什么似的,也看向几案,闪烁的目光中隐透坚毅。
“你……知道路亭对你有……那种心思吧?”寻易问得很艰难,“如果觉得难为情就用点头和摇头作答吧。”
绍绫仙子那张脸涨得像红绸,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那你呢?”寻易的声音很轻。
绍绫仙子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坚定的摇了下头,神色间有了遭受羞辱的怒意,“前辈不要乱猜,我是看着他自幼长大的,怎会……怎会……”
寻易歉然的对她笑了一下,然后默默的垂下了头,低声道:“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想知道你对他的感受。”
绍绫仙子见对方居然做出低头认错的样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随即从他的话语中似乎明白了什么,慌乱的低下头用力的攥着拳头。
寻易觉出气氛不对,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对你有非分之想,因为我有个一个极好的朋友,他的师尊也是女的,他也爱慕上了自己的师尊,为此十分痛苦,我想帮帮他。”说完似乎怕人家不信似的又加了一句,“真的,他叫公孙冲,我们是生死之交。”
听他这么说,绍绫仙子虽然还是觉得很难为情不过比刚才好多了,“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对亭儿是不会……不会生出情愫的,不论他年纪多大、修为多高,在我眼里他永远是个孩子。”
“我懂了。”寻易勉强笑了下。
绍绫仙子好心的继续道:“我知道他对我存着不该有的想法,只是不忍心赶他走,他很懂事。”
寻易感觉心头仿佛被压上了一块满是尖刺的大石头,说话的语气无法保持轻柔了,“他懂个屁事,他所懂的只是如何哄你罢了,难道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
绍绫仙子没说话,低垂的眼神有些暗淡。
“你该赶他走了,否则说不定还会被他拖累死。”
“这次的事并非全因他而起,就算没有隐藏修为的事,他们也会想出别的手段逼迫我。”绍绫仙子哀伤的说。
寻易烦闷的重重出了口气,颇感无奈道:“我初入紫霄宫,辈份虽高却不能随意行事,除了能给你些灵石外,别的都要让师姐做主,你陷入的这潭浑水如果太深的话,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只能尽力求求师姐了。”
“多谢仙君。”绍绫仙子起身施礼,眼中充满了感激。
“去吧。”寻易神情萧索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