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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和程阿姨出了门,对面的徐老师一家正准备睡觉,忽然听到楼道里的动静,徐老师赶忙来到门前,透过猫眼往外看。
咦?
这、这不是小党她们吗?
大晚上的不睡觉,两人大包小裹的这是要干啥?
难道是小党发动了?!
徐老师赶忙拉开们,探出半个身子,关切的问道,“小党,要生了?”
安妮刚刚经历了一波阵痛,她一手抓着程阿姨,一手扶着墙,脸变得煞白。
“徐老师,还没睡啊?小党羊水破了,我们去医院。”程阿姨看到安妮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赶忙替她回答道。
“哎哟哟,那赶紧去吧。叫车了吗?要是没叫到车,我让我们家老头子开车送你们去。”徐老师赶忙说道。
“已经叫好了。徐老师,您别担心!”程阿姨柔声说道。
安妮终于扛过那波阵痛,挤出一抹笑,对徐老师道:“是啊,徐老师,我、我没事。我们先走了,您早点休息吧。”
“哎哎,你们路上慢着点儿啊。”
徐老师目送安妮和程阿姨离去,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她才回到屋里,拿出手机,在她们组建的业主小群里发布消息——
“小党要生了,这会儿正去医院呢。”
“哎呀,前两天我还问她预产期是哪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发动了啊。”
“小党是孤儿,她婆家那边也没了人,生孩子可是大事啊,要不咱们过去瞧瞧她?”
“唉,这孩子真可怜。不过她是头胎,生孩子没这么快,现在发动,估计明天早上能生出来就不错了。”
“对对,明天一早咱们再过去吧。”
抛开赵豫是烈士这一条,单是这些日子安妮在教工宿舍的好人缘,也足以让那些老人们无比关心她了。
安妮和程阿姨并不知道这些,她们来到小区门口,约好的出租车也刚刚抵达。
上了车,便直奔附近的三甲医院而去。
一刻钟后,出租车成功开进了医院,安妮已经开了两指。
没说的,赶紧送去待产室。
程阿姨则帮着安妮去办住院手续。
这间医院是S省最好的三甲医院之一,有着一百多年的历史。
省内最好的医院之一,就代表着这里的病患非常多,除了本地的居民,更多的还是从S省其它地市赶来的百姓。
就拿产科来说,常年缺床位,病房走廊里到处都是加床。
就是深夜时分,产房里也热闹得像个菜市场。
安妮被送到产房的时候,待产室里的七八个床位,已经满了一大半。而门外守候的家属,更是把整个走廊都挤满了。
医院历史悠久,也就表明建筑老旧。
安妮为了分散注意力,降低阵痛对自己的影响,她开始有意识的打量这间明显带着上个世界九十年代风格的待产室。
啧,这待产室的门还是那种刷漆的老式木门,还有地上的瓷砖,因为时间太久,边角和缝隙都浸染上了黄黑色的物质。
不过待产室的那个洗手间,应该是最近十几年刚刚建的,看着明显比周围的摆设新。
有人说一旦怀了孕,女人就谈不上有什么隐私了。
尤其是生产的时候,更不要有什么羞涩、不好意思。
产科大夫是不分男女的,内检的时候,大夫身后还会跟着一长串的实习医生,被众人围观着做检查,孕妇根本都顾不上害羞,因为内检什么的,太特么疼了。
“才开了两指,还早呢,再活动活动。”大夫检查完,就带着人离开了。
待产室里只剩下几个值班的护士,安妮发现,居然有位护士也挺着大肚子,却还在兢兢业业的工作。
每每有孕妇疼得受不了,哇哇大叫的时候,护士们便要过来,又是哄,又是吓唬,尽量让孕妇保持体力。
“护士,热啊,我热啊。”
安妮对面床上的一个产妇,不知道是真的热,还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住的扯着自己身上的毛衣。
“护士,给我把衣服剪了吧,太热了,呜呜,我受不了啊!”
孕妇一直嚷嚷着,挺着大肚子的护士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一边敷衍的说,“好、好,一会儿就给你剪。”
而电脑屏幕上,则是各个产妇的胎监波动图。
“快点啊,太热了,护士,快给我剪了啊。”
安妮站在产床边,一边小心翼翼的活动着,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四周产妇的各种反应。
不得不说,每个产妇面对剧痛时的反应都不尽相同。
最有特点的,便是这位吵着热,反复要求护士给她剪衣服的产妇。
被催的不行,几个护士商量了一下,找出一把剪刀,来到那位产妇的病床前,再三确认:“真的要剪?”
不是她们不尊重病人的要求,实在是医护人员太难做了。
想想某个新闻,急诊科大夫为了抢救,把病人的裤子剪了,结果病人被救活后,居然要让大夫赔偿。
这、这……医患关系紧张,偶尔有个害群之马,不良媒体就大肆宣扬,在他们的描述下,仿佛整个华国的医护人员都不负责任、都那么一切朝钱看。
其实,绝大多数的医生和护士都是非常尽责,非常辛苦的,也是最不想病人出事。
比如眼前这位怀孕的护士,大家都知道孕妇是特殊人群,普通的单位里,有个孕妇,同事和客户都会格外照顾。
可只要她穿上的白大褂,就没人把她当孕妇看了,她照样值夜班,照样跑前跑后。
“剪,赶紧给我剪了它,太热了,我受不了!”
产妇仿佛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那件该死的毛衣上,也忘了身体上的剧痛。
护士无法,只得帮着产妇把毛衣剪了,然后从她身上扯下来。
结果,刚剪完衣服,产妇就开了六指。
得,没说的,赶紧去产房吧。
没多久,护士从产房出来,走出待产室,来到外面:“徐芳的家属?徐芳的家属在吗?徐芳要求陪产,哪个家属进来。”
“在在,我是徐芳的丈夫,我、我来陪她。”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安妮可以明显听出,他的话语里有着紧张、担心与隐隐的激动。
这间医院是提供陪产服务的,不过需要增加一定的费用。
就跟无痛分娩一样,并不强制。
护士会给出建议,产妇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选择。
而现在的产妇大多数都是独生子女,是父母捧在手心的小公举,何曾吃过这样的苦?!
所以,一般情况下,她们都会要求陪产、无痛分娩。
又不是年年生孩子,这辈子最多也就生两个,一次生产也就多个一两千块钱,她们承受得起。
安妮在待产室待了大半夜,身边病床上已经有三个产妇顺利生产。
她们无一例外,全都选择了陪产。
想到自己的情况,安妮不等自己进产房,就叫来护士:“护士,我和我丈夫都是孤儿,我丈夫牺牲了,我没有家属,所以,待会不管有什么事,你只管跟我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