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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利斗争,她无意卷入其中,百花争艳,她不愿成为百花之一,若是可以,她宁愿做一朵开在别处的芍药,独处有独处的欢喜。
陆琛今日远道而来,如此赤裸明显的话语,她又怎能听不出来?
她不傻,自然不能听之任之。“也是、百花争艳总要分出胜负,一花独绽一花为后,确实挺好,挺好,”他一连两个挺好,说的沈清手心微汗,面色不由得白了几分。
这位上位者,心思太过难猜。
一眼望去,满园芍药争相斗艳,开的正好。陆琛望着满园姹紫嫣红的芍药,轻声道,“陆家枝叶庞大,一点负面新闻都能造成不小的影响,夫妻连根,是好是坏,沈清自己斟酌。”?语罢,转身离开。
他何其现实?没拒绝之前,唤清清,拒绝之后,连名带姓。
何其现实?2010年五月底,沈清在沁园接受了一场单方面碾压,总统阁下不显山不露水的一番话语将她碾的面色惨白,直至最后,人走时,她久久不能回神。陆景行会因为一些负面新闻跟她阴沉黑暗一张脸,陆琛会因为这些事情不远千里迢迢过来警告一番。
陆家枝大叶大,可她不稀罕啊!当初为何死乞白赖早拉着他下水?
她一人独善其身,如今却四面楚歌,面面通风。
盛世集团,第五年,她从一无所有开始呆在这里,如今却被政治中心的人旁敲侧击威胁,
她何其悲哀?
何其悲凉?
“太太?”总统阁下走后第四十五分钟,江城刮起了起了大风,眼见要下暴雨的架势。
南茜见她不为所动,不由唤了一声。沈清闻言,转身回屋,行至一半,看了眼被陆琛折下丢在地上的芍药,眸光暗淡,阴云密布。进主屋,换了鞋子赤着脚走在屋里,下午四点二十七分,滂沱大雨倾盆而下,打到玻璃上在缓缓落下来,雨势湍急,大有一副淹了这座城市的架势。
“倒杯水给我,”她道。?语气冰冷。南茜到了杯温水递过来她端起一饮而尽,问,“今天周几?”“周三,太太,”南茜道。
陆琛的到来破坏了她一整日的好心情,更是有一种要将她抹杀的架势,她心中寒意四起,想隐忍,却发现.太过艰难。
她怎敢期盼在陆家这样的大家庭里能自由自在遨游?
即便陆景行惯着她。
她一个商场呼风唤雨的女强人,愣是被逼成了豪门贵妇中的残次品。?世道太可怕。她现在窗前微眯眼,看不清思绪,将眸光落在窗外瓢泼大雨上,杯子递还给南茜,“江城开车去你家先生部队需要多久?”“两个小时,这种天气可能会慢些,”南茜精明地眸子落在自家太太身上,心里暗叫不好。
果真,只见她拿起外套准备出门,见此,她惊呼,“太太。”
沈清抬手,阻了她的言语,而后接过佣人递过来的伞,撑开,去了院子中开车。
江城雨势越下越大,不减反增,瓢泼大雨跟整盆整盆倒下来似的,尤为吓人,南茜身为沁园管家,素来举止得体,临危不乱,可此时,她却如同油锅上的蚂蚁似的,急得团团转。
思忖片刻,才敢拿起电话拨给自家先生。稳了心绪将事情一一道来,只听闻那侧呼吸停滞一秒,而后快速挂了电话。三五分钟过后电话过来,冷声询问,“太太几点出门的?”
“十分钟前,”南茜答。
“别担心,”陆景行轻声宽慰一句,而后收了电话。
江城雨势湍急,来势凶猛,可一出了江城地界雨势成了芝麻绿豆地小雨,越往前越平静,她心烦意燥,甚至不知晓自己为何要来寻陆景行,只因她有满腔怒火,需要撒出来,沁园佣人?不不不,她不能再让人像她那样无辜。四点四十,她从沁园出来,狂奔在高速上,六点二十,下高速路口时,她恍若初醒,似是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干嘛,于是乎一脚刹车踩下去,响彻夜幕降至的收费站。
此时,离陆景行不过二三十公里的距离。军区的雨来的比市区晚,车子停在收费站口近二十分钟后这场雨残倾盆倒下来,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来来回回,即便是拼尽全力工作也有应接不暇的时候,她坐在车里,看着这场倾盆大雨失神,脑子嗡嗡作响,伸手抓了抓自己柔顺的短发,而后匐在方向盘上,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缓解自己的头痛。
明明从嫁给陆景行的时候就知晓这是必然,可此时被陆琛碾压时,她还是不能接受。
雨势湍急,越下越大,来来往往的车子都放慢了数度,放眼望去,一水儿的红屁股。七点,沈清依旧未到军区,陆景行开始着急,整个人处在不安的状态中,来来回回在屋子里渡步,无数次唤来徐涵去门口看看。
这场雨,下的他心惊胆颤,沈清的车技并不好,不然怎会隔三差五的跟人蹭?
这会儿手机又不通,他更是心急如焚。他想,养个女儿大抵是不会如此操心的,毕竟小孩子能震慑住,可沈清?罢了罢了,不说也罢。
说不了两句不是不理你,就是红这张眼睛眼巴巴瞅着你。
急人。
“徐涵,”他大唤一声,语气中带着微怒与焦急。“老大,”徐涵麻溜儿过来,笔直的军姿呈现在眼前,见他情绪不佳,不由的在猜想是否又是江城那位姑奶奶惹着他了。
“回家,”直愣愣的丢出两个字砸的徐涵晕头转向,瓢泼大雨,这会儿回沁园?
按这架势,他们开车回去得凌晨了。“愣着干什么?”陆少走了两步见人没跟上来,阴沉沉的一声丢过来,吓得他一个激灵,赶紧跟上去。七点二十,徐涵开车迎着倾盆大雨从军区出去,准备回沁园,车子才将将行驶到军区门口,便被陆先生一声焦急的呼声喊停。他不解,诧异,可片刻之间,陆先生给了他完美答案,他一身得体军装,撑着黑色大伞朝路边而去,路边停着的那辆1573不是自家太太还能是谁?
难怪陆先生如此焦急,原来是人来了,却久久不见人影。他坐在军绿色吉普车里,远远见身姿挺拔的男人伸出手敲了敲车窗,女人在大雨中摇下车窗,仰脸看着面前男人,片刻间,只见她推门而出,一把扑进男人怀里,撞了个满怀。男人震愣片刻,将人搂进怀里,安抚了两声,拉开后座的门示意她进去,自己将车开进了军区。
陆先生将人带进屋子里的第一句话就是:“谁欺负你了?”
隔着车门一见到他就开始红了眼睛,二话不说冒着雨扑到怀里。
如若不是他眼疾手快,这会儿不成了落汤鸡了?
“没有,”沈清低垂着头,嗓音闷闷道。
总不能说你爸欺负我了吧?
陆先生轻佻眉,也不急着跟她瞎扯,走到阳台拿了条干毛巾过来,给她擦试着沾着水珠的短发。?“给惯的,大雨天不在家好好呆着,上高速往这边跑,是觉得交通不够繁忙,要来凑一脚?”陆先生没好气的话语一句一句砸下来,陆太太始终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听他说。陆景行虽话语没好气,但动作却异常轻柔,生怕弄疼了她,头发擦拭完伸手捞她衬衫袖子,这会儿子她才抬起错愕的眸子注视他,陆先生伸手,轻拍了下她脑袋;“瞎想什么?”“看看伤口如何了,”大老远的跑过来明显一副受了惊的模样,他哪里还敢将人吃干抹净?先好声哄着再说。陆先生伸出手,看了番她的伤口,见没沾水,心也落下了,而后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想我了?还是被人欺负了?”所有事情都处理完后,陆先生才不急不慢关心起陆太太今日异常的表现。
她摇头,依旧默不作声。陆先生无奈;“那就是想我了。”“阿幽想我哪里?”陆先生在问,语气带着揶揄。
带着轻微调戏。她缄默,低头不语,原想将陆琛碾压自己的满身怒火撒到陆景行身上来,可此时,见他如此迁就自己的模样,她哪里还撒的出来?
除了低头不语,她还有何好说?“乖乖,”陆先生知晓她此时情绪泛滥,也不好在逼迫,反倒是伸手将她捞进怀里,缓缓安抚着她瘦弱的背脊。
一下一下,温柔又有安全感。“南茜打电话说你来军区了,眼看着倾盆大雨倒下来你还没到,真真是急死我了,险些就回了沁园。”“乖乖,我往后每周回去两次,你别瞎跑,外面坏人多,不安全,我的阿幽这么惹人怜爱,被坏人抓跑了怎么办?”陆景行是个聊天好手,如此话语,若是让别人说出来,肯定是警告一番,可这话在他嘴里说出来,是怜爱与心疼。
很多时候沈清在想,她究竟是爱上了陆景行的人,还是爱上了他的甜言蜜语?也许各占一半,毕竟,他迎着光亮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脑海中依旧清晰可见。思及此,她白皙的脸颊窝在她宽厚的肩甲处缓缓蹭了蹭。陆先生低声浅笑;“跟只小奶猫似的,莫不是跟毛毛学的?”
“恩、”她闷声应着。
陆先生好言好语说尽了,她才“恩”了这么一声,可即便如此,陆先生也是高兴的。
“傻丫头,毛毛蹭你,你来蹭我,”陆先生柔情的话语落在她耳内满满的宠溺。
“不行吗?”她问,话语中带着一丝丝微不可见的小委屈。“行、蹭我一辈子我都是乐意的,”那能不行?他巴不得这丫头每天来蹭自己两下都是好的。
这夜,沈清隐约见到了西北军区陆景行的身影,伺候她吃饭,守着她洗澡,她这颗石头心终究还是在陆景行的柔情中被敲破了,而且全都碎在了陆景行身上。盘腿坐在床上的人见他忙忙碌碌的身影不由的忘了收回眼光,陆景行自打沈清过来,嘴角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与她对视时,笑容会加深。
多年之后,有人问徐涵,爱一个人是什么表现,他想了想,应该是每次见到她都会笑吧!
他跟随陆景行许久,婚前,他不苟言笑,犹如地狱魔王。
婚后,他每每见到陆太太,嘴角都会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若是陆太太同他多说了两句话,笑意会加深,若是陆太太招惹他了,他也能被气笑。
记者问这话时,他是一国总统,正统的宠妻狂魔。
她是第一夫人,在外人面前,性情依旧清冷孤傲。“让眼睛休息会儿,”陆先生迈步过来,在眼帘处落下一吻,随后掀开被子躺进了单人床上。
一张单人床沈清睡出了经验,床小不够怎么办?贴着陆景行就行,他会护着自己的。
“过来点,”陆先生伸出手臂,让她往里靠了靠,而后将薄被盖在她身上。“阿幽,我是你丈夫,受了委屈要跟我说,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陆先生轻柔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带着魔性,在摧毁她的心理防线。“从我们拿到结婚证开始,维护你便成了我的责任,阿幽,你的丈夫不是摆设,”陆先生开始用他最常用的方法给陆太太灌输思想,企望她能在这件事情上看开些。
“恩、”她浅应,想用敷衍的话语结束卢先生的喋喋不休,哪里想着,不减反增。她想,爱说你说吧!我两耳不闻窗外事就好。哪里笑的,陆先生说归说,还动起手来了,一双手落在她蹂旑之上来来回回。惹的她娇喘连连,明明就是个色狼,却还做出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在说道她。陆景行的脸皮,堪比山海关城墙。
“陆景行,”她轻嗔出声,带着微怒。
“恩?”他应允,不骄不躁。?太不要脸了,沈清想。“你、”她微仰头,话语还未说完,薄唇便被含住,一下一下啃噬着,异常轻柔,她伸手,紧抓着他胸前衣服,陆先生见此,心一疼,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一场翻云覆雨,避不可免,当陆先生一句句的唤着乖乖时,陆太太沦陷了。
一塌糊涂。
喘息声一声一声此起彼伏。
人不能有感情,一旦有了感情便窝囊的不行。
以往的她,雷厉风行,如今的她拖泥带水。
夜半转醒,深邃的眸光落在窗外,望不见底。
当你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望你。
2010年5月27日晚,盛世集团董事会结束,她留在办公室,久久未离开,高亦安走时,看了眼沈清办公室,见灯光明亮,推门进去,问了声,“还不走?”
“晚点!”她轻抚额头道。见她如此头疼的模样,高亦安蹙眉,推开门进去,“你怎么了?”“有点头疼,”她应,自上次陆琛来后,她脑子时不时抽疼。“看医生没?”高亦安伸手两外套搭在椅背上,撑着桌子俯身问道。“小毛病,”她答,许是觉得话语有些语病,在道,“晚上没睡好。”高亦安怀疑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明显觉得她这句话可信度不高。“我带你去医院看看,”高亦安伸手,将人从座椅上捞起来,而后拖着她出门。“老板.,”郭岩见此,惊呼一声。“去医院,”高亦安直接道,擒着沈清的手朝电梯而去。
“你松开,我自己走,”沈清眉头紧蹙,并不喜欢高亦安如此亲密举动。
闻言,他识相,松开手。
“吴苏珊的位置谁来坐?”她问,扯开话题缓解尴尬气氛。“我很好奇为什么突然想要弄死吴苏珊?如果是商场上的小事情,你忍了四年,不会突发奇想心血来潮,哪怕她对你动了刀子,依你沈清的性子,若真是痛恨一个人,会留在身边慢慢玩死她,陆景行将人弄残扔到国外去了,这事儿你知道?”前者是肯定句,后者是问句,一句话两种意思,在高亦安嘴里说出来,竟然莫名其妙的搭配。
“知道,”她答,而后冷笑,为什么?因为如果不是她,她依旧过着独善其身的生活,若不是她那杯酒,她跟陆景行永远是两道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不弄死她,难解心头之恨。
陆景行将人弄残丢出了国门,她知道,毫不怜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晚,江城人民医院,高亦安与沈清的身影出现在洁白的走廊里。
一前一后,生疏而又亲近。
这厢,高亦安带着她进医生办公室,数十分钟过后,再出来,手中多了张单子。
“你去车上,我去拿药,”高亦安轻声细语叮嘱她,她轻缓点头。
一抬眸,撞上前方冷冽身影,以及阴沉的面容,见此,生生顿住了脚步。眸底诧异一闪而过,高亦安原本翻着手中病历单子,见她止言,顺着视线望过去,只见陆景行满身戾气站在不远处,深邃的眸子凝望这边,犹如深渊。?一眼望不见底。
远处的陆景行并未言语,仅是朝这方伸出手,沈清心里狠狠一颤,陆景行在宣布主权,而他宣布主权的方式太过狠历。静默了片刻,她才艰难抬步朝他而去,遇见陆景行之前,她是商场上杀伐果断,挥斥方遒的女强人,遇见陆景行之后,她是一只需要配合他的小绵羊,被剃去了一身傲骨。
“怎么在医院?”他问,语气平静无半分波澜。“头痛,过来开点药,”她答,话语平缓。闻言,陆景行未言语,但是握着她纤细手腕的手,却紧了紧。
捏的他生疼。“陆先生来了我就不多管闲事了,这是单子,”高亦安分外识相,将手中单子递过去给他,大有一副临阵脱逃的架势。
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他不多管闲事。
“劳烦高董了,这么体贴员工,”陆景行将体贴二字咬的格外重。
面上带着官方浅笑。
高亦安浅笑一声,“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顺带陪同而已,”他素来独善其身,也格外识相。高亦安走后,陆景行睨了眼沈清,“不舒服?”?“头疼,”她答,面色平静。
“恩,头疼老公不知道,同事却知道,”他这话,酸溜溜的,待不见高亦安身影,握着她的手不着痕迹的松开,跨大步朝药房而去,沈清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陆先生今日,很别扭。
在取回药来见她还杵着,眉目又冷了两分。“你怎么在医院?”见他面色不佳,她倒是颇为识相,主动缓转关系。“看战友,”陆先生冷声道,原本是准备看完战友回家的。
哪里晓得撞上了自家太太,不舒服?他一天三个电话准点儿问候怎也没见她跟自己吱一声?
陆先生情绪泛滥的如同决堤的黄河似的,一发不可收拾。前脚有人在他耳边吹风言风语,今日竟然撞见二人在医院,虽并未有何出格的举动,可他心里终究是不舒服的。他强势霸道,独裁,特别是面对沈清的问题时,毫不相干的人多看她两眼都能让他觉得不舒服。
更何况这种风言风语。
在江城,他听到的传言不下数十个版本,版本不同,但故事男女主角相同,高亦安三十有五,单身,未婚,沈清嫁给他之前,同样保持这种状态。
当然、这些不足以引人遐想。
可他们双剑合璧,同入同出,不正是给人造就绯闻的资本?
陆先生越想越郁闷,伸手,将手中装药的袋子打结,拉开车门扔进后座,径直绕到驾驶座开门进去,见她还杵在外面按下车窗沉沉道,“等着我抱你上来?”
沈清闻言,片刻未停留,拉开车门坐进去,面色寡淡。
心想,陆先生今日情绪不佳,她不招惹就是。
可哪里想着,陆先生越是见她如此寡淡的模样越难受。
紧握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由此可见他情绪到底是有多糟糕。
暖黄的灯光透过挡风玻璃照进车里,斑斓交错,忽明忽暗,即便如此,她依旧能看见陆景行紧绷的下颌。
以及沉的要滴出水的眸光。
见此,她抿了抿唇,开口解释道,“以为只是没睡好,就没跟你提。”
她以为,这样尚且可以了,哪里晓得陆先生冷笑声问到,“所以、今天来医院之前也不知道说一声?”
“本来想着回去跟你说的,”她直言。
“那倒是我撞见的不及时了,”陆先生凉幽幽的语气在车里炸开,不大的空间压抑的人心里格外难受。
“你明知道我没这意思,”她开口为自己辩解,今晚的陆景行有些无理取闹。
“那是我将自己的想法强塞到你身上了,需要道歉吗?”红灯间隙,他侧眸望向她,阴沉着盯着她。?深邃的眸光寒的要滴出水儿来。
原本头疼的沈清,此时更甚,深呼吸,侧眸不去看他。
“09年我到江城,在江城上层圈子听得最多的传闻便是一个叫沈清的女子,江城首富沈风临沈家长女沈清,盛世集团副总沈清,听的最多的,除了你与你父亲的事情,便是你与高亦安的流言蜚语,阿幽,我是个男人,也是你丈夫,我也会有小情绪,我的妻子生病了不舒服,
我不是第一个知晓的人,你诚心让我难受不是?”陆先生苦口婆心的开始劝导她,将自己心中所想告知她。
可显然,效果甚微。
“我以为这件事情无关紧要,”沈清闷声答道。
“你觉得无关紧要的事情在我这里很重要,你是我妻子,”陆先生望着她一本正经且严肃道。
沈清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微微叹息一声,声响极小,但他还是听见了,几秒之后,只听她道;“我下次注意。”
红灯过,陆先生启动车子离开,车速不快不慢,紧随车流往前走,见沈清不言语,知晓气着她了,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握住她纤细的手掌,缓缓捏着。?拿她没办法。
“好阿幽,”陆先生也是无可奈何,被她这清冷的性子给逼的无可奈何了。明知他有情绪,说两句好话怎么了??真真是不懂男人心。?“晚上吃过了?”陆先生扯开话题,柔声问到。
“还没,”她答。?“有什么想吃的?”“淮南路那边有家夜市的炒粉还不错,”昨日章宜还在耳根子叨叨说好久没吃哪家炒粉了,准备拉着她一起去的,却被傅冉颜截了胡。
“夜市?”陆先生呢喃着这两句话。
干不干净?卫不卫生?果真,当陆太太指路,将车停在路边时,陆先生隔着挡风玻璃看见路边摊夜市时,好看的剑眉蹙在了一起,久久未能下车。
他有洁癖,出任务在外还好,但在家,格外讲究。此时,自家太太带他来这种地方,真真是不能接受。“阿幽,你要想吃,可以将师傅请到沁园,”陆先生最大限度发话。沈清性子清淡,素来不喜强人所难,陆先生赤裸裸的嫌弃摆在脸上,她不傻。“那回去吃吧!”她平淡无奇道。闻言,陆先生有些许头疼,揉着鬓角道;“阿幽的头痛药回去要分我一点。”
拿她没办法。
陆太太始终没说话,片刻之后陆先生推开车门下车,牵着她去了那家“还不错”的炒粉店。
沈清见他如此别扭的模样心中好笑,迈步过去对老板道;“老板,两.........”似是想起什么望了眼陆景行而后道;“老板,一碗炒粉。”
买了他也不会吃。
陆景行对饮食的讲究她早已领略过,沁园的餐室温度有些许不对,他便会冷着一张脸告知南茜下次改进。
见她改口,陆先生倒是没意见,他本就不会吃,不强求自己。
夫妻之间,尊重彼此的喜好就行,若是刻意迎合,倒显得有些做作。
老板抖着手中憨重的铁锅,看了眼沈清道;“你怎么才来?往常跟你一起来的那两个女孩子才走。”
沈清想,铁定是章宜跟傅冉颜。
老板的憨厚与朴实她早就知晓,倒也不排斥与他搭话;“我有点事情耽搁了。”
她浅笑,话语平静。
站在一侧的陆景行将实现落在他身上,微眯眼,带着打量,他以为,沈清性情清冷,不喜与外人搭话,可今日,憨厚的老板同她聊天,她应允了。
老板闻言,拿调味盘的间隙看了眼站在她身侧的陆景行问道;“男朋友啊?”
“老公,”这话,是陆先生说的。
老板话语才堪堪问出来,陆先生直接应允,宣布地位。
“长的挺好的,”老板憨憨笑着,将一碗炒粉盛好,摆在桌面儿上,沈清伸手接过,给了钱,准备端走。
路过陆景行身旁时揶揄道;“人家说你长的挺好。”
陆先生轻笑;“仅仅是挺好?”
陆太太端着炒粉朝车里去时轻睨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差直接了当的说他不要脸了。
陆先生见她如此娇嗔眼神,开怀大笑,高兴的很。
车内,陆太太端着碗炒饭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陆先生稳妥开车间隙时不时用余光看她,漫不经心问道;“你们经常到这边来吃?”
“偶尔,”她咽下一口食物不疾不徐道。
“这种地方你们是怎么找到的?”陆先生好奇。
“傅冉颜是个典型的吃货,江城大街小巷但凡是好吃的地儿她都知道,”章宜,傅冉颜,沈清,她们三人比起来,傅冉颜是个妥妥的闲人,平日闲来无事不是旅游就是美容院,美容、美景、美食,成了她人生必不可少的三样东西。
“阿幽如此娴静的性子,怎会跟傅冉颜成为朋友?江城圈子里不少人提起傅家女儿,一口一个泼妇,沈清如此娴静的性子,竟然能跟傅冉颜这样爱闹腾的人做朋友,正负相吸?
不像。
沈清思忖了会儿,嘴角挂起一抹浅笑,是那个女人死乞白赖扒着自己不放,若不是傅冉颜有着一颗无坚不摧的心以及打不起的小强精神,她说什么也不会跟这个女人做成朋友的。
”谁知道呢!“陆太太往嘴里递了口炒饭,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此情此景,如此耀眼,陆太太端着炒粉不疾不徐往嘴里送着,陆先生开车跟随繁忙的交通队伍往前挪,二人恬静,安和。
”好吃吗?“漫长的红灯等的陆先生百般无聊,偏生身旁人跟只老鼠似的吃着东西,见她一本正经认认真真的吃着东西,好笑问了一嘴。
鲜少有见她如此乖巧吃饭的模样。
闻言,陆太太侧眸看了他一眼,而后一筷子炒粉递到他嘴边,大意就是,好不好吃,你自己尝尝。
沈清如此简单粗暴的举动让陆先生嘴角抽搐,可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谁让他多嘴?
于是乎,张嘴,接了她这一筷子炒粉。
细细咀嚼了一番过后,陆先生缓缓点头;“还不错。”
这三个字的意思是,不难吃,但是比起好吃还差了点。
陆太太闻言,缓缓点头,能得到陆先生如此评价,已经算不错了,不能强求。
一碗炒粉被吃的干干净净,伸手扯出两张纸巾擦拭油渍,而后将至今丢进一次性碗里,端着碗一路回沁园。
陆先生路上屡次将眼神飘到她手中的方便碗里,数次欲言又止。到了沁园,沈清下车,将手中方便碗丢进垃圾桶,不待陆景行唠叨自己乖乖进了盥洗室,她
没瞎,陆先生嫌弃的眼神瞟了一路,若自己不乖乖巧巧近来,也会被他架进来。
陆先生见此,又好笑又无奈,见南茜在身侧,轻声道;“车里后座有一袋子药品,让军医过来看看。”
终究还是不放心。
南茜闻言,心里一紧,怕两位主子出事,赶紧去办事。
沈清擦着手中水珠出来,看了眼再接电话的陆景行而后对佣人道;“让厨房备晚餐,你家先生还没吃。”
“太太呢?”佣人问。
“我吃过了,”她答,准备转身上楼。
陆先生不过是接了个首都的电话,一转身,哪里还有人影,环视了一圈,还未开口询问,只听佣人道;“太太上楼去了。”
蹙眉,而后跨步上楼,推开卧室门,见她正准备进衣帽间。
“准备洗澡?”陆先生靠在门边悠然问道。
“恩、”她应允,无半分情绪。
“手上的伤能碰水了?”陆先生边询问,边迈步过去,伸手捞起她衬衣袖子。
没了纱布,伤口已经愈合,粉色的新肉长出来明显还是有所不同。
“用点祛疤药,别到时候留了疤,”陆先生心疼道。
“会嫌弃?”陆太太脱口而出。
闻言,陆先生不悦了,嫌弃?要嫌弃早就嫌弃了,何苦等到现在?
你将我气的火冒三丈的时候都没嫌弃,这会儿子谈劳什子的嫌弃?
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俯身找出睡衣,推着她进浴室,叮嘱道;“冲一下就出来,不要贪水。”
浴室里,滚烫的热水洒在身上,周身舒坦,抬手附上面颊,轻叹一声,内心思绪百转千回。
她头疼,在陆家与自我之间的选择让她数夜未能好好睡个觉。
豪门素来不是个人待的地方,何况还是陆家这样的权贵豪门。
这条暗流,她该如何畅游?
才能保住身家性命?
不被这条暗流吞噬的死无全尸。
此时的她,有谁可以依靠?陆景行?他姓陆,他从小的接受的教育是顾大局识大体,能给她依靠?
沈家?她冷嘲,不想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