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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刘飞将人送回清幽苑。
进去时,陆景行正站在清幽苑落地窗前,余桓站在身侧同他汇报什么,
沈清站定看了眼男人,而后道;“我先上楼?”
男人缓缓点头,沈清上楼,章宜随后。
而屋外,刘飞靠在车边抽烟,思忖着事情的前因后果,今晚发生的事情,总有那么些是摸不透的。
总觉得、那里有问题,但却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须臾,余桓出来,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先生喊你进去。”
屋内、陆景行指尖吊着跟烟,一口未抽,见刘飞进来,在一侧轻点烟灰,嗓音微凉问道;“晚上都去干什么了?”
“见了许家长子,在别院谈了会儿,不长,莫家姑娘也在,跟着去,未见到人,被章秘书拉倒一处院子里,现在不知道如何了。”刘飞大致讲了番。
男人闻言,微眯着眼问道;“什么叫不知道如何了?”
“莫菲应该是跟着许言深一起来的,但来得晚,并未见到人去了哪个院子,然后许言深与太太一起出来,莫菲见到了,本意是要追上去的,但被人拉进了别院里,我想跟上去看看,章秘书不让。”
最后五个字,刘飞说着,小心翼翼瞅了陆景行一眼,生怕被骂。
果不其然,话语落地,陆景行轻点烟灰冷嗤一声;“你一个部队出来的特种兵还被一个女人拉着走?”
“。”
你不也是一样,当然,这话刘飞没敢说。
只是低着头,等训。
片刻之后,陆景行问;“进去谈了多久?”?“不到十五分钟,”刘飞答。“在带着徐涵去探个究竟,”知晓沈清要弄莫家,但他身为丈夫,不能什么都不知道不是?自家妻子,总不能别人问起来一问三不知,在来是,首都这方,妖魔鬼怪实在是多。
得保驾护航。
刘飞闻言,得了命令出去了。
大抵半小时后,章宜从楼上下来,与陆景行点头招呼,而后离去。
不知晓的是,后方,随了陆景行的人。
沈清从楼上下来见陆景行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原想靠近,闻到了烟味,止了脚步。
男人见此,抬步去了院子,凉爽的风吹过来,沁人心脾。
沈清站在屋檐下,男人站在院子中,通风散气。
片刻后,沈清问;“不是戒烟了?”
“可抽可不抽,”男人答,漫不经心。
沈清闻言多看了他一眼。
陆景行见其面色不悦,岔开话题问道;“事情解决的怎么样?”
“莫家跟许家今晚聚会,应该是商量两家联姻的事情,”凉风吹过,沈清伸手将吹乱的发丝别致耳后。
陆景行微眯着眼,开口言语道;“所以你遣走了许言深,留了莫菲,”这话是陈述句。
沈清闻言,点了点头,不隐瞒。
确实是如此。
她本意就不想让莫菲好过。
“直接弄死都没意思,”逼疯才更有成就感。
莫菲啊!等了许言深五年,原本是自己姐夫的人被算计到手,倘若是失去了呢?
敢与她动手?
弄不死她。
夜风中,沈清嘴角那一抹笑格外清晰,陆景行将其面部表情尽收眼底。
如此沈清,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起初认识的时候,她就是如此,陌生是因为有许久,他在也未见到露出杀伐之气的她。
这日夜间,刘飞带着徐涵一路寻到了院子,二人翻墙头进去,却未曾想到坐在里面的人,竟是覃喧与傅冉颜,而后坐在院子里浅酌清茶,脚边躺了一人,不知死活。
夜黑风高,二人站在一侧相视一眼,而后再度离去。
特种兵,如同行走在黑夜中的鬼魅,来去无声。
傅冉颜与覃喧二人坐在凉爽的夜风中一杯清茶下去,起身,干起了手中事情。
次日清晨,莫菲醒来时,倒在了大街上,彼时,天蒙蒙亮昏昏沉沉的,又起了一层薄雾,让人一眼望不到巷子尽头,她动了动身子,狠狠摇了摇头,微眯着眼看向前方,这处街道依旧空无一人。
片刻之后,一环卫工阿姨过来扫大街见她躺在地上,好心过来将人扶起。
她道谢,而后问道;“这是哪里?”
“城北弄堂啊!”阿姨道。
她点了点头,想起来了,这是城北弄堂,昨晚见到沈清与许言深一起离开的地方,可为何,
她会躺在地上?
怎也想不起来。
清晨,她捂着疼痛不已的脑袋朝停车场而去,而后驱车离开,回家洗澡才去公司。
进公司,明显觉得气氛不对,环视一圈,秘书办里众人战战兢兢埋头苦干,无一人敢言语。
她伸手敲了敲桌面,随口问一同事;“怎么了?”
那人看了眼总裁办公室方向,随后轻声言语道;“许总一早上来将林路喊进去了,随后检察院跟警察局的人都来了。”
闻言,莫菲心头一惊,很跳了下。
而后扶着椅子坐下去,似是不敢置信。
才一个晚上的功夫。事情好像超出了预期。
这日上午时分,整个许氏企业人人战战兢兢,无一人敢往枪口上撞。
直至中午,检察院的人将林路带走,林路走时,斜长的眸子落在莫菲身上,直至进了电梯才将眼眸收回来。
回过神来,她才抬步朝总裁办公室而去,里面,许言深靠在老板椅里,一手夹着烟一手撑着额头,看似颇为头疼。
莫菲站定片刻开口问道;“林路是怎么回事?”
闻言、许言深抬眸,望向她,带着深究、窥探、怀疑、种种情绪在他一双眼眸中尽数上演,
而这一切,莫菲看在眼里,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缩紧,一寸寸的动弹着,看似极为隐忍。
良久之后,男人轻启薄唇开口言语;“把门带上。”
闻言、莫菲反身带上门,只听许言深凉薄的嗓音开口道;“涉嫌商业泄密。”
是泄密吗?
不是
如此说,不过是想维护莫菲而已,为何要维护?比起一个无关轻重的秘书,莫菲显然更为重要,但许多事情许言深不明说,自有自己的道理。
闻言、莫菲的心狠狠咯噔了一下。
许言深深深的眸子锁着她,而莫菲,依旧在强烈隐忍着,不让自己出现任何不适当的举动。
只是开口言语道;“昨晚你有事情先走了,回头有时间在约上长辈一起吃饭?”
“好、”男人应允,伸手将烟灭在了烟灰缸里。
而后缓缓起身迈步至莫菲跟前,伸手撩开了她耳边碎发轻声言语道;“工作时间别想其他,
干好自己份内事就好。”
这话、温情满满。
可莫菲却听出了警告的味道。
许言深不是个会说情话的男人,可他今日这话,一改往常的举止,异常柔情,这柔情中带着的必然不是简单的情义。
离开办公室的莫菲,只觉自己后背湿了大片。
回到办公室的人伸手放下百叶窗而后靠在门板后面大声喘息着。
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微微仰头,大口呼吸着。
这厢,沈氏集团内,高亦安与沈南风沈清三人同坐一处,就这次事情展开讨论,正事结束后,高亦安伸手欲要掏烟,看了眼沈清,生生将掏出来的烟又塞回口袋里,而后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浅笑道;“首都果真不是江城,这若是江城,我们三儿坐在一起,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沈南风伸手端起半冷的咖啡喝了口,笑问道;“想说今时不同往日?曾经的王者变成了青铜?”
闻言,高亦安笑了,点了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那不简单,杀鸡儆猴,在江城是如何立足的,在首都在重新来过,大不了就是个时间问题,年轻人,不怕没时间,”沈南风这话说出来,带着一股子长者味道,甚至有那么些刻意去模仿的意思,沈清扶额轻笑。
这也是在首都,三人才会坐在一处,在江城、机会不多。
“怕什么真理无穷,进一寸有进一寸的欢喜。”
“还是高董文化高,”沈南风夸奖。
“所以说,出国并不见得有多好,祖国妈妈的怀抱还是最温暖的,”高亦安接过沈南风的话语,而后轻扬手中玻璃杯,沈南风见此,举起杯子隔空相撞。
二人你来我往,沈清笑看。
心情也莫名其妙的好转了些。
夜间、出席应酬,沈清与高亦安同行,与其说是应酬,倒不如说是冲着谁去的。
出行时,沈清告知陆景行行程,男人轻声应允,听不出情绪。
沈清也未曾都多想。
到了地方,人也差不多到齐。
沈清与高亦安二人不算迟,迟的,还在后面。
酒席开始,许言深与莫菲二人姗姗来迟。
落座,自然少不了别罚酒,沈清斜靠在椅子上,笑看众人明里暗里为难许言深与莫菲二人。
在看高亦安,必要时候踩上一脚。
万般邪恶。
关键是这一脚踩的还挺有用。
莫菲没少将眼光飘到高亦安身上来,后者施施然,三十来岁的男人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如此白眼,他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的紧。
“都说江城沈清乃商场厉害角色,今日难得一见,我敬沈董一杯。”期间,莫菲有意挑衅沈清,端起酒杯朝她敬酒。
沈清笑,未接话,反倒是身旁有人开口道;“莫总、这敬酒乱了哈,一桌子人,按长幼来第一个不是沈董,按段位来第一个也不是沈董,您这。”那人欲言又止,众人都知晓后面话中何意。
其中几个当官的,难免面色有些白。
如此话语一出,莫菲端着的杯子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尴尬的紧。
反倒是高亦安笑着解围;“莫总按的是女士优先的原则来。”
高亦安话语落地,那人似是恍然大悟似的,“对对对、看我这脑子,女士优先女士优先。”
“不过、”高亦安在度开口道;“沈董最近身体不适,估摸着是喝不了,这杯,我代劳,莫总看如何?”
高亦安这颗心啊!乌漆嘛黑的,打一巴掌给颗甜枣,然后在踩一脚,莫菲的面色可谓是好看至极。
而坐在她身旁的许言深全程未言语。
绕来绕去,莫菲这杯酒,还是不合时宜,还是打了桌面上这群当官人的脸。
做错事,自然是要罚的,怎么罚?还不是由这群男人说了算。
此时、许言深若是不开口,就显得有些不人道了。
总归是他带出来的人,总不能让这群老东西将人给忘死里灌死了。
一轮下来,莫菲难免有些上脑。
在反观沈清稳坐钓鱼台,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滴酒未沾,反倒是白开水喝了不少。
期间,陆景行短信进来询问有否喝酒,她回;没有。
莫菲头晕脑胀,喝了不少,膀胱自然是受不了的,于是乎厕所成了她必去之地。
她起身离开片刻,沈清起身也去了洗手间。
而许言深,在其出去时,目光明显是落到了她身上。
在反观高亦安,笑眯眯看着许言深,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期间,众人来来往往之间都有些喝多了,许言深见人出去许久未进来,欲要寻出去,高亦安紧随。
在走廊拦住了人的去路,话语凉悠悠道;“许总,女人的事情让女人去解决,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高董似乎对沈清的事情很上心,”许言深欲要挖坑给他跳。
高亦安双手抱胸站在其跟前,微眯着眼,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不应允他的话。
“男人如果都像许总这么多管闲事,莫总以及莫家早就死成千上百回了,”陆景行如果像许言深那般多管闲事的话,莫菲不得死成千上百回了?
当然,这么浅显的话,许言深不会听不懂。
卫生间内,沈清站在外间,听着莫菲趴在洗手台上狂吐的声音,稍稍觉得有些恶心。
走远了些,直至听不见声响,靠在一侧墙壁上等着人出来。
半晌,莫菲出来,见沈清一脸笑意悠然看着自己,稍稍有些愣神,随即面色寒凉望向沈清,
及其不友善。
“莫总喝多了?”沈清问,笑意融融,说出来的话语都带着半分关心。
莫菲冷哼一声,欲要从她身旁走过,只听沈清继续悠悠然开口道;“莫总回家路上小心些,毕竟,这年头,走个路都能被车撞的案例不少,你姐姐不就是这样被撞的昏迷不醒的么?”
“你什么意思?”话语落地,莫菲冷冽的眸子带着刀子朝她射过来,沈清耸耸肩,不以为然开口道;“字面意思。”
见沈清如此不以为然的模样,莫菲意识到自己失态,继而开口道;“诅咒我?”
“算是,”她冷嗤道。
倒是有点脑子,喝多了还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去。
“你别太猖狂,”莫菲冷笑开口,以同样的神情回应沈清,后者悠悠然似是不以为意。
猖狂?这还不算,更为猖狂的还在后面。
这日晚间,晚餐临近结束时,沈清给陆景行拨了通电话,响了两下便挂断了随后一通短信过去,再无声响。
结束时,众人拉开门出去,只见一身着黑色正装的男人靠在门边,局里的人先行出来,见是陆景行,开口打了声招呼;“陆少。”
“郑局、”陆景行点头招呼。?“您这是?”“接我爱人,”言罢,男人朝后方伸出手,沈清从门里出来朝他迈步过去,伸手放男人掌心,男人顺势将人带进怀里,眼光扫过在场人,先是落在高亦安身上在来是许言深。这一举动,让众人面色呆了呆。
沈氏集团董事长乃陆家少夫人这一消息,圈内人是知晓的,但今日、陆少连连工装都未脱直接来接人下班,可见这二人感情是极好的。
不少人暗自想,辛亏今日为难的不是沈清,不然、这陆少不得弄死他们?
都说军陆少自来就有军区阎王爷的称号,这阎王爷要是发起狠来,只怕是少不了她们苦头吃。而高亦安呢?
倘若不是沈清怀孕了,只怕是今日这里的这些人都会成为沈清在首都站稳脚跟的垫脚石。
当初、她不也利用过陆景行吗?
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如此想着,男人嘴角笑意更深了些。
陆景行见此,微眯眼眸,深谙如海底。
而许言深,见陆景行与沈清这样“恩爱”时,不自觉的垂在手边的手缓缓缩紧,整个人背部紧绷,莫菲虽说喝多了,但此时、陆景行在跟前,在看许言深,伸手握上男人的大掌。
以示安抚,她虽不喜沈清,但此时人多嘴杂,不宜发生点什么。
陆景行在前,谁敢在后,男人面色平平淡淡,看不出好坏,牵着自家爱人上电梯,后方一撮人自觉的让她们先走,电梯内,只剩沈清与陆景行二人时,男人不动声色松开沈清的手,后者疑惑,抬眸望向他,触目所及都是男人紧绷的下颌以及硬邦邦的脸色。
“怎么了?”她问,话语娇柔,带着几分疑惑。
男人未言语,只是低睨了她一眼,继续抬头目视前方。
“怎么了?”沈清在问。
后者依旧不言不语。
她很好奇,不知道陆景行这情绪是从哪里来的,她好像也没怎么招惹人家。
“如果没记错的话,协议里面有所有应酬都推掉这一条。”男人沉声开口。
沈清诧异,“我来之前询问过你了,以为你同意了。”
“我不同意你会不来?”陆景行反问。
沈清从来就不是那种听之任之的人,她决定了的事情,即便他不同意,她也依旧会干。
今日这场子,说是应酬时小事,怼着莫菲来估摸着是正事。
陆景行话语落地,沈清静默了,紧抿着唇看着男人几秒,而后开口道;“我道歉,”
闻言,陆景行看了她一眼,似是对她这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感到不屑。
电梯门开,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握着她瘦弱的掌心出去,沿路,接受众人注目礼,男人面色依旧平平,而沈清却牵强其嘴角,尽量不显得那么紧绷。
这方,陆景行并未管沈清,反倒是打开车门自己进去,刘飞给其看门,她弯腰准备坐进去时赫然发现后座上放了大摞大摞文件,根本就无她落座的地方,在看男人,跨步进车子坐下去就开始低头拿出笔记本对文件。
沈清站定许久,侧眸望向刘飞,只听其道;“先生下班就过来等着了,这个、太太要不坐前座?”
说着、刘飞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自家先生今日这、有点不对头。
听其如此说,沈清觉得可行,欲要关门的人只听车内男人用一副寒的足以冰冻三尺的嗓音开口道;“手是断的?”
意思是、不知道自己清清?
沈清抿唇,压下心头火,尽量不去跟这个傲娇的男人一般见识。
“我来、”刘飞在一旁这看着二人拧巴的模样也是捉急。
“滚、”还未动手,男人一生冷喝出来,生生止了刘飞的动作。
沈清闻言,情绪上脑,静看了陆景行一秒,而后伸手拉开刘飞“砰”的一声观上车门,满脸郁结拢了拢身上风衣朝反方向而去。
才走两步、手腕猛地被人擒住,欲要开口之际,薄唇下压,男性气息扑鼻而来,陆景行似乎根本不在意此时是否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有火,得往沈清身上撒,吼她凶她、她比自己还厉害。
“就许你跟我闹,我说你两句就来脾气了,车门关的震天响,生怕别人不知道?”片刻,男人止了动作,捧着她的脸颊咬牙切齿开口道。
沈清默不作声,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眸子瞅着他。
“在瞪试试?”男人冷声警告。
沈清翘着嘴,跟个受尽了委屈不敢言语的小媳妇儿似的,将目光落到别处。
大眼眸子里喊着半分清泪,陆景行见此,哪里还敢在说?哪里还敢在给脸子人看?
拉着人上了车,上了另一辆车。
原本坐在驾驶座打盹的徐涵见自家太太红着眼眶上来吓得一个激灵。
这、吵架了?
路上,沈清全程未言语,陆景行沿路频频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后者皆不为所动。
直至到了清幽苑,陆景行下车还未来得及给人开门,只见沈清推门而出,依旧将车门甩的震天响,以此来彰显她的怒火。
南茜见人来,欲要打招呼。
可见其阴寒的面色,哪里还敢言语?
只见自家太太红着眼眶奔上楼,步伐急切,没有了往日里因为怀孕而有的那股子小心翼翼,
反倒是脚速快的很,饶是自家先生在身后跨追也差了那么几步。
随后、而后上楼,一秒钟的功夫,便传来了自家先生的叫门声。
房门被砸的砰砰响;“阿幽、开门。”
门内人跟没听见似的,只听陆先生继续道;“阿幽、开门,我道歉,把门打开。”
而屋内,沈清充耳不闻屋外动静,饶是陆景行将门板砸的砰砰响,她权当没听见,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在出来、陆先生依旧在门外。
真可谓是: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有脾气?你有、我也有。
你让我不舒服,我也让你不舒服,一家人嘛,齐齐整整的。
破天荒的,陆先生被关在了门外。
犹记得初结婚时,男人连分床睡都不同意,现在好了?床都没你睡的了。
惹谁不好,惹自家老婆,当真是分不清楚谁老大了?
实则,沈清也是气着了,她本身就是个性子清冷的,不喜与人多言,主动询问陆景行自然是将主动权交到他手上,可陆先生傲娇啊!即便是不愿意也不说,待事情完了之后给自己甩脸子?
你甩个屁啊?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拿你官场上的那一套来应付我们的婚姻生活?行啊、没关系,你官我商,都有手段。
屋外,男人靠在走廊抽着烟,低头抽了烟时间,尚早。
半盒烟去了,依旧尚早。
气的男人一脚踹在门板上,朝书房而去。
而南茜,时刻关注上面一举一动,半晌,端了杯牛奶上来,敲响书房门,柔声道;“先生。”
男人一抬头,见南茜站在门口,眯了眸子;“去敲门。”
南茜后背一颤,终究还是硬着头皮去敲门,半晌,未有回应。
南茜转眸望向自家先生,只见男人伸手掐了手中香烟,起身道;“去拿钥匙。”
闹归闹,但闹的太过火就没意思了。
夜间,陆景行开门进去沈清早已躺下,睡着了吗?没有,闭目养神而已。
啪嗒、一杯牛奶杯搁在茶几上,伴随着男人冷沉的声音;“起来、牛奶喝了。”
“不喝、”沈清答,沉沉闷闷的,无半分心情。
男人见此,剑眉冷蹙,望着她数秒之后,伸手将人连人带被子从床上捞起来,瞬间,扑鼻而来的是满腔烟味。
“离我远点,”沈清开口,尽是嫌弃。
烟这东西,抽那么一两根,会有股子烟草味的清香,抽多了,便有了一股子烟臭味。
陆景行是知晓她闻不得这个味道,也就没强硬下去。
站在床沿冷睨着她,开口警告;“我洗完澡出来,这杯牛奶你最好还是喝了,不然、”后面的话、自是不用说了。三五分钟,男人快速冲完澡出来,床头牛奶还搁着,但看样子,早已冷却。“你闹够没?”男人见此,面色寒了七分,黑沉沉的面色一场骇人。“是你闹够没,”沈清回应,不甘示弱。
“我问你同不同意,你应允了,应允了就应允了,你给我挂什么脸色?答应的是你,甩脸子的也是你,你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上面一套下面一套你累不累?别把你官场上那一套拿来对付我,我不吃你那一套,”说着,沈清许是气着了,伸手操起床上抱枕朝男人砸过去,抱枕砸在男人胸膛,而后落在地上。
他淡漠的视线从抱枕移到沈清身上。
“你只是说有应酬,但未明说是跟谁,有哪些人,”男人开口。
“很重要?”
“重要。”
沈清满腔怒火在胸中翻腾,就如同酝酿许久即将喷发的火山似的,怒目圆睁瞪着陆景行。
“你口口声声说跟高亦安是清白的,我信你,但你不能保证他对你无半分邪念,你明知我工作繁忙,每日抽着时间跟挤牙膏似的想着多陪你些时候,你得空就将你的重心放在工作上,从未想过要多休息,我旁敲侧击问你许言深的事情数次,你均是以搪塞别人的那一套来搪塞我,沈清,我是男人,我爱人边儿上狂蜂浪蝶那么多,甚至你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多的多,你让我怎么想?”
这夜、夫妻二人似乎心中都压着一股子怒火,谁也不知晓这怒火到底来自于何方。
沈清也好,陆景行也罢。
二人对视许久,男人眸子里依旧隐藏这一股子看不见的情绪,深如海底,不可窥探。
陆景行素来挂着一张温文尔雅的面庞,鲜少有怒气冲冲的时候,但倘若是真争吵起来,沈清似乎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男人、巧舌如簧,能言快语,她自叹不如。
逼仄的空气碾压这偌大的卧室,有那么一瞬间沈清觉得,空气中剩下的只有二人怒火的呲呲声。
陆景行深眸如渊,怒火中夹杂着一丝丝冷漠,一眼望不见底,冷硬的五官最让人畏叹。
陆景行在抱怨,抱怨沈清过多的时间都放在了工作上,她不服,她何尝没陪他?
每日下班直接回家,应酬不过是偶尔才会有一次,每逢周末她去总统府陪苏幕,说不好听点,还不是因为这男人想着每日周末中午能跟她一起吃顿饭?
她说许言深,好、这个暂且不谈。
在来什么狂蜂浪蝶,即便是狂蜂浪蝶她们也是清清白白的利益关系,利来则聚,利走则散,
陆景行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跟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还多些?
沈清沉吟片刻,一滴清泪啪嗒一声落在被子上,如同一朵小花似的,晕染开来。
随后清冷嗓音从喉间溢出来;“出去。”
简短的两个字,已经证明她此时并不想见到眼前男人。
而陆景行,似是知晓沈清回如此,每每这样,别人吵架都能在争吵中解决问题,而在沈清面前,他提出的问题永远得不到解答。
男人冷嗤一声开口,也不管自家爱人是否有孕在身,当真是转身出去,冷硬的面色足以代表一切。
陆景行转身走了,卧室只剩沈清一人。
原本一触即发的气氛也降了下去。
沈清静坐在床上许久,而后弯起膝盖将额头抵上去,无声落泪。
她与陆景行之间还是存在问题的,看似表面一切都好了,但实则,那股子不信任,还依旧流淌在心底。
而最为盛的,应该是沈清。
她自己万分清明,倘若是高亦安与陆景行摆在眼前让她信一个人的话,她会选高亦安。
只因高亦安从未欺骗过自己。
而陆景行,也明白。
这日晚,陆景行在书房坐了整晚,天亮启程去总统府,上午十点,徐涵回到清幽苑,沈清此时正坐在客厅,面色恹恹,无半分精神。
只见徐涵进来同南茜道;“先生要出访他国,让我回来收拾工装。”
说这话时,他还刻意压低了嗓音,生怕沈清听见。
但她还是听见了。
南茜更是过多望了她一眼,而后带着徐涵上楼。
“先生怎好端端的出访他国了?”南茜问。
“阁下的安排,”徐涵答。
“先生让我跟你说,照顾好太太,饮食要如常,不能依着太太性子来,还说让南茜度多费些心,”徐涵将陆景行的话语带给南茜。
南茜闻言,苦恼的紧;“我哪里有这个本事哦。”
这夫妻二人每争吵一次就要大伤一次,而后只听南茜嘟囔道;“女人怀孕了本就脾气不好,先生也是,不知晓让着点,太太都坐一上午了,早餐也是吃了些许,这会儿整日不开口跟人言语,就怕孕期抑郁。”
南茜将心中担忧说出来。
徐涵回去时,将这话带给了陆景行,男人闻言,头痛的紧,靠着椅子揉着鬓角。
中午,沈清依旧未动多少,南茜急,一个电话打给了苏幕。
避重就轻跟苏幕讲了番,那侧人开口道;“你先照看着些,晚些让你家先生回来。”
实则今日、苏幕与陆琛一同出访他国,此时她正在陆琛办公室等着他会议结束便走。
半小时后,陆琛回来,苏幕冷脸询问:“景行也要去?”
“恩、”男人应允,迈步至办公桌。
“去不去很重要?”苏幕问。
“建交好时期,你说重不重要?”陆琛反问,苏幕闻言,眉头紧锁了些,
“清清一个人在家,”苏幕道。
陆琛闻言,听了手中动作,侧身望向苏幕,半晌之后拧眉开口道;“带上一起?还是让景行不去?”
这话问出来,带着几分阴寒。
上位者当真是不把儿女情长什么的放在眼里。
跟着一起去?沈清身体不允许,长途飞行会出意外,让陆景行留下来,似乎也不大好,毕竟建交好时期。
“我留下来,”言罢,陆琛面色黑如锅底。
冷沉沉的眸子盯着苏幕许久,久到空气近乎凝结,而后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苏幕答。
“缺一不可,”男人冷沉着嗓音开口,而后许是觉得这话语不够有震慑力再度开口道;“苏幕,你不是小孩子了,知晓事情轻重缓急,国家利益,岂是你能当儿戏来的?”
国与国之间的交际访问,行程在数月前就以确定好,此时苏幕说不去?打的是人家对方的脸面。
陆琛自然是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这日下午,陆景行飞他国访问,徒留沈清一人在清幽苑。
争吵过后的分别总显得那么难熬,沈清连续多日未曾开口言语。
除了公事上必要的事情之外,鲜少能听见她话语的时候。
直至某日,章宜觉得沈清情绪不大对,但询问,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困惑之际,询问傅冉颜,后者道;“不会是吵架了吧?”
章宜心里一咯噔,想着陆景行似乎也不是这么不识相的人啊!都怀孕了还吵架?
这日下午下班,章宜拉着沈清去了傅冉颜公寓,三人在一起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吃了个便饭,
而沈清,想着陆景行不再,也懒得交代。
刘飞不是知晓吗?
晚间,南茜等人归来用餐,许久不见人影,询问刘飞,才知晓去了傅冉颜那处。
沈清还未归家时,陆先生来了通电话,询问南茜饮食起居情况,在来询问今晚如何,南茜告知沈清今晚并未在家用餐,那侧,陆景行面色明显黑了黑,得知在傅冉颜哪里却也没说什么。
陆景行实则并不想同沈清争吵,只因太伤感情,但无奈,他似乎永远也勘不破沈清这颗了清冷之心,隐忍到了边缘,终究还是会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