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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沈清洗漱完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原本靠在床上办公的人搁下手中电脑跟文件,掀开杯子下床朝她这方而来。
她才握上吹风机,便被人接走,透过镜子看到男人俊逸的面庞,静盯两秒,索性双手拖着下巴等着头发干。
“总统府新引进了批人才,余桓到时候会带批人过来给你挑选,看得上的,留下来。”
“好,”她应允,干脆利落。
陆景行遵从许久之前允诺沈清的约定,他会给她想要的生活,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陆氏集团枝叶庞大,若是没有自己的管理体系,难免寸步难行。
陆景行懂,所以收纳人才,供沈清使用。
谁又能说他没心呢?
陆景行是男人,避不可免的拥有那么些大男子主义,许多他正在进行,且还未完成的事情,不愿同沈清言语。
而沈清,永远也不知陆景行下一步会如何。
就好似今日倘若陆景行不说这句话,她永远也不知道陆景行正在给她选纳人才,间接性的替她分忧解难。
半晌,沈清头发吹干,陆景行搁下吹风机,她爬上床,掀开被子躺下。
随后,陆景行关了房间大灯躺上床,临近一月分离,自然是想恩爱一番,可他的求欢,断在了沈清一句好累中。
陆先生的心从云端,“啪嗒”一声跌落在了谷底,碎的可谓是一塌糊涂。
若是直接拒绝,尚且还能好言好语哄着,一句累可谓真的是断了他的活路了。
这夜,陆景行望着天花板直至凌晨四点,才将将阖上眼帘,沈清翻身起来,将他闹醒。
看了眼电子屏,四点二十一。
四楼起居室里,别有洞天,健身房,客厅,书房,应有尽有。
沈清夜间失眠,本是要继续睡的,奈何晚间辗转难眠,看了眼时间,索性是翻身而起,去了健身房。
凌晨四点半不睡觉,起来跑步,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日清晨,陆景行难得一见的坐在床头抽烟,结婚四年,鲜少有如此时刻,可今日……破例了。
这夫妻二人,似乎出了问题。
五点整,沈清离开卧室未归,陆景行靠在床头抽了足足半盒烟才作罢。
起身,拉开阳台门给乌烟瘴气的卧室通风透气,披上晨褛在起居室里寻着沈清的身影。
书房,没有。
阳台,没有。
客厅,没有。
走进,健身房有响动声。
站在门口,微光透出来,他看到了本该睡觉的人却在健身房挥汗如雨。
陆先生心头莫名一紧。
静站数分钟,直至屋子里疾跑之人停下来,他才转身装作未曾见到如此一幕,微微转身离开。
表面悄无声息,内心波涛汹涌。
这日上午,刘飞送沈清去公司后被召回了总统府。
总统府办公室落地窗前,男人一身黑色衬衣在身,背门而立,背影孤傲泛着丝丝冷意。
指尖夹着一根近乎燃尽的香烟。
“太太最近都干嘛了?”男人话语轻柔。
“每日晨间去公司,晚间回总统府,偶尔因为征地的事情出门。”
“见了什么人?”陆景行抬起指尖递向唇边,话语依旧轻柔。
“都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太太圈子不大,期间就有一次跟傅小姐去了夜场,也并未见任何人,”刘飞想了想,如实回答,不得不承认的是陆景行这突如其来的召唤与询问让他后背冷汗涔涔。
只怕这夫妻二人是又出什么问题了。
窗边,陆景行指尖的香烟燃到尽头,身后,徐涵看着如此一幕,喉间微微发紧,咽了口口水,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战场上若是见到陆景行如此,必然是要死人了。
“最近有什么不一样?”陆景行在问。
他从未想过自己了解自家太太会接他人之嘴,他坐这丈夫的这个名讳,却没有其道半分作用。
陆景行不得不深思这个问题。
抬手,欲要抽烟,这才发现,指尖香烟早已燃尽。
男人低头静静看了几秒,甩手,将烟头丢在不远处垃圾桶里。
燃尽、不是个好兆头。
最起码,他不喜。
这个问题,刘飞并未急着回答,反倒是想了想,只因,此时若是急着回答,似乎显得有些不大真实,他当真是细细想了想,在道;“我没看出来。”
沈清的心思,她当真是看不出来。
这个女子,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除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让她脸色微寒之外,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有情绪起伏了。
陆景行想,他可能是傻了,怎会问刘飞这个问题,沈清的心思,有几人能看出来?
饶是他这个枕边人,偶尔都需要揣摩许久才行。
“去吧!”陆景行似是认命,不再指望从刘飞身上得到有关于自家爱人的事情。
他各地考察这月余,工作上有所进步,但家庭,似乎在退步。
傍晚时分,原本是要准点下班的人今日却在办公室呆了许久。
直至七点,天色朦胧黑,她依旧在低头办公。
期间、处理了陆氏集团旗下影视公司关于版权的问题。
处理了陆氏集团旗下地产行业关于征地的问题。
甚至是签署了一份数亿的合作案。
直至七点半,她依旧未曾停下手中工作,沈清的闷头苦干注定让秘书办的一众成员任劳任怨加班加点。
总统府,陆景行六点半归家,带着儿子上了节早教课,直至七点一十五结束。
七点十七下楼,询问林安沈清是否归来,后者淡淡道了句尚未。
南茜端着茶水过来,陆景行将她唤住,询问沈清近来归家时间,南茜答,有早有晚。
陆先生点了点头,坐在沙发上目光盯着调皮捣蛋的小家伙。
七点半,总统府晚餐时间,苏幕从后厨端着辅食过来,巡了一圈未见沈清,柔声询问陆景行;“清清还没回来?”
后者摇了摇头。
苏幕见此,面色微寒,端着辅食前来的人站在半路顿了脚步,冷声开腔威严尽显;“没下班你不去接坐这儿干嘛?坐上高位就不需要老婆了是吧?”七点三十二,陆先生起身出门,候在门口的徐涵见此麻溜儿跟上脚步,总统车队驶出总统府,浩浩荡荡朝陆氏集团而去。
路上,徐涵驱车,不时将目光落在后座陆景行身上,琢磨这后座人的情绪。
“管好你的眼睛,”正当他准备在度瞄过去时,后座冷幽幽的飘来一句话,让他在这依旧是夏天的夜晚打了个寒颤。
陆氏集团顶楼办公室灯火通明,秘书办里传出来的电话声与键盘上交错而来。
陆景行做专属电梯上去,这日,他未曾戴墨镜,也未曾戴口罩,只是很平常的以一个丈夫的身份上去,所以、当秘书办成员见到总统阁下朝这方而来时,无疑是震惊的。陆景行伸手,推门而入,屋内,沈清正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敲击着键盘,听闻声响,抬眸,撞进了陆景行深邃的眼里。
电话那方话语依旧继续,沈清这放盯着陆景行微微失神,直至男人迈步进来伸手带上门她才稍稍反应过来,对着那侧低声言语,说的、是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她以为,陆景行来或许会苛责她不该加班过晚,但没有、他甚至是连话语都没有,直至径直走到办公室大片落地窗前,拉开百叶窗帘,单手插兜站在窗边,似是在思考什么,又似是在欣赏楼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风景。
毕竟、陆氏集团在首都是象征性的存在,大楼底下是全球金融中心。
每日来往都是精英人群。
陆氏集团存在这个国家许多年,他小时候,来过这里,跟苏幕一起,待在这个办公室,那时,苏幕与陆琛感情处于破裂边缘,二人闹离婚,甚至是大打出手,苏幕搬离总统府,连带着将他和槿言一起带走,他每日从学校放学不是回家,而是来到这间办公室等苏幕下班。
许多时候,他会坐在沙发上完成课业,或者是天气好的时候蹲在落地窗前完成课业。
那时、他不过几岁光景,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大楼翻新,底下商业街金融街已经变了一番模样。除去公司名称未变,其余都变了。这个办公室的主人,从他母亲,到姐姐,在到妻子。
且坐在这里的都是女人。陆景行站在窗边的身影优雅,但透着一股子冷漠。
沈清温淡视线落在他身上,带着打量,片刻,视线收回,回到本职工作上。
八点多的光景在首都这个繁华的大都市来说,似乎尚早,那些长期过着夜生活的人都未曾出门,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似乎都未曾想过要归家。
站在这里,才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来往之人的匆忙与迫切。
本是正在办公室办公的人听闻秘书办吵吵嚷嚷,章宜迈步出来,便被秘书办小姑娘拉住手腕,激动的近乎跳起来告知她,总统阁下来了。
小姑娘家犯花痴无疑是那么几句话,好帅、好有魅力,如何如何之类的话语。反观章宜,她似乎见多了陆景行的不堪之处,即便他此时是一国总统,外形英俊,也提不起半分迷恋。
甚至是觉得有些人,空有其表而已。
“早点结束早点回家,妄论老板私事,你们都是想换公司了。”章宜一番话,微微严肃,让众人不自觉的收起了花痴的状态。
办公室内,沈清内线响起,那侧是章宜的询问声,她微愣,而后岔开话题,让她送杯水进来。
片刻,办公室门被敲响,章宜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杯温水,陆景行适时转身章宜微颔首点头招呼;“阁下。”
随后、一杯水递过去。
陆景行一直都知晓,章宜并不怎么喜欢自己,对自己的客气,也仅仅是因为身份对自己客气,无关其他。
九点,沈清着手开始收拾东西,按响内线,通知章宜让众人下班,而后俯身关电脑,将手机收进包里,准备离开。
这日、她一身米色长袖雪纺衫,卡其色灯笼裤在身,显得整个人气质高挑,身形消瘦。
工作忙完了吗?
并没有。
为何收拾东西离开?
只是觉得陆景行的存在难免会让办公室的气氛便压抑。
她并不喜欢在如此氛围下开展工作,索性是打道回府。
“吃了吗?”这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问的平淡。
陆先生摇了摇头。沈清想了想;“想吃火锅怎么办?”
陆景行视线落在她身上,有一秒钟的停顿,而后低低徐徐开口;“去吃。”“你身份特殊啊!”
“包场。”
言简意赅。
这夜、沈清说想吃火锅,陆先生大手一挥包下整间火锅店未二人服务,倘若你以为这只是一场单纯的刷火锅,那边大错特错。
沈清上去开了两瓶高浓度洋酒,在此之前,她因喝酒,被陆景行教训过,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有所收敛,怀孕之时,更是被明令禁止耳提面命的警告过。
这夜、她豪爽的开始撸袖子,一边倒酒一边道;“刷火锅不喝酒,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陆先生静默无言望着她开始倒酒,他也喝、酒量不差,偶尔跟基地那群大老爷们也会喝得烂醉如泥,但像今日这样刷着火锅正儿八经跟自家老婆面对面对饮,尚且还是第一次。
他一直觉得酒不是个好东西,在知道自家爱人是个酒鬼之后,更是对这个观念深信不疑。
“你是想来刷火锅还是想喝酒?”陆景行眯着眼眸问她。
沈清莞尔一笑,端着酒杯轻酌了口,笑了笑;“都有。”
陆先生面色眯了眯,一手撑着桌子一手准备过去接她手中酒杯,被人躲开。
她笑道;“我找你喝,总比找别的男人喝来的实在,你说是吧?”这话、没毛病。
陆先生笑了,显然是被气笑的;“这么说我应该感到高兴?”
她喝了口酒,在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而显然,陆先生并不愿意。
此时,火锅店内空无一人,夫妻二人坐在店中间刷火锅,门外,保镖围了一圈,气势异常强大。陆景行对沈清的管控较为严实。
冷的辣的基本在她怀孕之后已经断干净了。
犹记得孕期扒着陆景行想吃辣的,吃到肚子痛,此后,陆家餐室里,见不到辣味的影子。
好在她并不嘴馋,尚未觉得这是虐待。
而今日、当清汤淡水的火锅底料端上来时,沈清面色微微挂不住了。
望着底汤的人险些笑出了声;“我以为、我偶尔一次的要求你应当可以满足。”她并非时常无理取闹的人,也并非时时提出要求。
但今日、不过是想吃顿火锅都得不到满足,难免会有些难过。
陆景行一杯酒未动,沈清准备开始续第二杯。
正当她伸手准备拿瓶子时,陆景行伸手将酒瓶子捡走,放在了自己这方脚底下。
他说;“酒和辣的,二选一。”
沈清侧首嘴角牵起,望着空无一人的火锅店在将视线落在陆景行身上。
正当陆景行以为她要无理取闹的时候她开口了;“辣的吧!”跟陆景行喝酒,绝对不是个明智之选。
她趁早放弃。
这夜、沈清火锅刷的起劲,陆景行全程伺候,他的碗从开始到结束,都干干净净,连滴水都不曾看见。
她知晓,陆景行对饮食起居方面异常讲究。
所以、不强求。
生而为人,最难能可贵的便是理解和尊重他人不同之处。
她本想,与陆景行对饮一番,好从而谈谈她们之间存在的问题,毕竟,有些事情,不太适合干巴巴的开口。
可显然,今日、是不行了。
陆先生阻挡了她的这一举动与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