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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行从后方出来,见沈清正斜靠在座椅上端着杯子同老三聊着什么,面儿上挂着淡淡袅袅的浅笑。
男人轻挑眉,迈步过去站在沈清身后,抬手若无其事摸着她的短发,笑问;“在聊什么?”
“聊千年狐妖跟老实人的故事,”沈清笑答。
闻言,俞思齐笑了;“还有这故事?莫不是我们孤陋寡闻了?”
在明老三眼里,陆景行是老实人,而自己是专摄人心魄的千年狐妖。
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对于俞思齐的问答,沈清笑而不语,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模样撩了人一眼。
后者讪笑,起身绕到办工桌那方弯身从抽屉里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放到沈清跟前,她随意伸手翻开。
入目的,尽是一些通话记录和些许照片。
但照片中有一人,她若是没看错的话,应当是她身旁之人。
原本清明悠闲的眸子微不可察的寒了寒,连带着唇角都下压了。
“追杀你的人跟彭家扯不上什么关系,你身旁秘书,只怕是要小心些了,”这是俞思齐告知她的原话。不是彭家人比是彭家人更让她觉得可怖,倘若是彭家人最起码还有个来路,可如今、只觉周身阴测测的,她要防着的,是那些隐在暗处的人,如此想来,沈清脑子翁了一下。
俞思齐见沈清不言,抬眸望了眼陆景行,继续开口道;“个人觉得,这件事情交给总统府解决比较好,追杀一国总统夫人并非小事……。”
他后面话语冷却在陆景行肃杀的眼神中。
气氛有一秒钟的尴尬,程仲然干咳了声,转了个弯缓和气氛开口;“旁人的帮衬远不如自己杀鸡儆猴来的干脆利落。”
陆景行解决这件事情是在帮助沈清没错,但沈清亲自解决这件事情能让她在商场树立威严与形象,她初接手陆氏集团,需要这样一个契机。只看陆景行愿不愿意将这件事情送到她手中让她玩儿。
众人视线在沈清与陆景行之间来来回回,虽心有千千语,但似乎无一人敢言明。
沈清若未曾听见这三人对此事的分析与品头论足,或许不会有何想法,但此时,如他们所言,此事、放在陆景行手中才能发挥最大功效,拉下一大片儿人。
毕竟付出了血的代价,不能亏不是?
俞思齐等着陆景行下命令如何解决此事,但男人走时,只是道了句先审着,便离开了基地。
归途,沈清静默无言,视线落向窗外显得缥缈。
“在想什么?”陆先生伸手捏着他的掌心。
沈清侧目望了眼陆景行,并未开口言语。
直至车子驶离基地范围之内,她才平淡无痕面色平静开口;“公司内部的事情我来解决,其余事情我不插手。”
此话,无疑是在告知陆景行,你管你的,我管我的,我俩分工合作谁也不瞎参合对方什么。
这话、本没什么毛病的,且还是相当得体的,可沈清面色太过平静,无疑是让陆景行心底狠狠咯噔了一下。
一字一句的抠着她这话里可能会暗藏的玄机。
可最终,不知是他道行太浅还是沈清隐藏太好,竟是没看出来。一番话结束,她原以为陆景行会面带浅笑夸她懂事,不料这人跟吃了定神药似的蹙眉瞅着自己,一副要看出个所以然来的表情。
“怎么了?”
“我是不是哪儿说错话了?”
二人同时发生,陆先生开口话语尽显小心翼翼,就连捏着她掌心的手都颤了颤。“议事者身在事外,宜悉利害之情,”她从未参与到陆景行的政场斗争中去,但最起码还是应该弄清楚事情的利害得失,利害得失面前,有些东西可以转变。
沈清简短的一句话让陆先生面色都温了温。
次日、沈清前行公司,此时,身旁出了寸步不离的刘飞之外尚且还有陆景行安排的数十名隐在暗处的保镖。
她从不是个喜欢被监视的人,但安全面前,不得轻视。
将将踏出电梯,章宜紧随其步跟上来,手中拿着文件夹;话语淡淡开口,“我以为你不会来公司。”“是福是祸,是祸躲不过,”她说,话语坚硬有力,连带着走路的步伐都生风。
章宜有那么一秒钟的愣神,而后抬步跟上去。
这日上午,公司异常平静。
一国总统夫人被追杀的消息并未爆出来,甚至是连带着昨日机场事情都被掩了下去。
陆景行,身处全国顶尖位置,手中握着全国命脉,随随便便掐断一个新闻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陆景行与沈清压住此事的目的异常明显。
伏久者、飞必高。
她们是想将人一网打尽。这日中午,沈清亲自端着杯子去茶水间倒水,彼时,秘书办成员三三两两也在休息间。
见人来,低头招呼,沈清客气回应。
显得那么不温不淡的同大家聊了两句,忽而、手中一个不稳,一杯咖啡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身旁秘书见了,眼疾手快将她拉开,这才避免烫伤。
沈清伸手拍了拍胸口,显得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视线落在身旁人身上带着感激。十月25日,沈清亲自通过公司内部网站发了一封关于人事调动的邮件。
秘书办韩梦女士提拔为董事长特助,与章秘书对等。
此消息一出,公司迅速炸开了锅,众人都知晓,沈董进公司许久,能近的了她身的都是她带过来的人,此时、韩梦却成了公司里面唯一一个被破格提拔到她身边的人。
从能力,段位上来说,韩梦都不是什么最佳人选。不过是一个在公司有些年头,无功无过的小秘书一枚罢了,此时、被提拔上去,直接成了整个公司的红人。
倘若如此便罢。
董事长还偏偏给她来了一场升职宴,且去的,都是时常出没在沈清边儿上的人。
听闻、盛世集团高董都去了。
犹记得那日,章宜订的地方,她到时,一屋子人都等着她,从江城跟着沈清过来的人都知晓,她这人,平日工作如何严谨,但私底下聚餐吃饭时间,随和的人。
所以她一来,众人高呼着迟到了罚酒,沈清也不是假惺惺之人,拿起酒瓶直接吹了一瓶。
直让众人鼓掌叫好。
席间,章宜攥倒众人让韩梦敬大家一杯,大意是以后都是一个家庭的人了,今儿这顿酒就当是见面礼了。
韩梦稍显不好意思,但还是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从沈清开始,而后一杯一杯过去。
大家伙儿看似都很好说话,没为难她一个小姑娘,且每个跟她喝的人都一饮而尽,也算是给足了面子了。
但一桌子人下来,还是有些份量的。
期间,韩梦要上洗手间,沈清似是“不放心”招呼来章宜跟她一起。
于是乎、二人就这么散散慢慢的聊着聊着,聊到了卫生间门口。
“章秘书要进去吗?”
“你去吧!我站会儿,”她说。
却不想着一站,站到了高亦安从洗手间出来,掌心中正拿着一张纸巾擦干水渍。
“怎么在这儿?”男人沉稳的嗓音开口,带着些许疑惑。
“部门聚餐,”章宜答,而后上下扫视了男人一眼,见他单单穿着一件白衬衫问道;“高董应酬?”“老太太过来了,在这儿吃个便饭。”
近日、高亦安公司时常来点不痛不痒的小问题,虽说不至于让他送命,但也确实是让他无空闲时间,这不、小半年未归,老太太带着郭夫人杀到办公室来了,见他在忙,不打扰,可以到了饭点儿便拉着人出来吃饭,且这老太太嘴还叼着,只吃江城菜,他没办法,给人拉这儿来了。“好久都没见到你了,问他们总说你在天上飞,”章宜毕竟也是从高亦安手中出来的,虽说不再一个公司了,但私底下友情不错。“恩、最近比较忙,”男人答,伸手将纸巾扔进一侧垃圾桶里。
身后,韩梦出来,章宜道了声回见便同人一起回了包厢。
回了包厢,章宜同沈清浅声说着厕所门口遇高亦安的事儿,后者端着杯子转悠悠的手停了停。
“说是老太太来了,”章宜伸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在道。
沈清点了点头。
桌面儿上,大家将韩梦都快捧到天上去了,人的小姑娘面红耳赤颇为不好意思,频频开口让大家别取笑她。
可行吗?
这场子本来就是大家为她订的。
正兴高采烈时,包厢门被敲响,服务员端着两瓶好酒上来,直言开口;“这是盛世高董送给沈董的酒。”本面面相窥的人此时爆出一阵惊呼声。
反倒是沈清盯着这两瓶酒笑意悠悠。
而章宜呢、近期来所有的工作都减半,只因另一半交给了韩梦。
沈清说;将人往高处抬。
那她照做便是。
夜间、沈清回到总统府,陆景行晚归,她正抱着孩子在客厅玩闹,苏幕一手拿着一本红簿子过来坐在她身旁,笑意浅浅问道;“清清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她微愣,似是不知苏幕这话是何意思。
“景行说,辰辰的周岁宴要大办,我恰好闲来无事就揽了这桩事儿了。”沈清伸手将小家伙丢出去的玩偶勾回来,心里若有所思。
“这个,我得问过父亲之后才能告诉您。”
沈清嫁给陆景行之前,陆家人将她的家底儿翻了个底朝天儿,甚至是连家里几口人几个宠物这种事情都摸清楚了,今日之所以问,是担心周岁宴会缺漏了她的身旁好友。
直至如今,苏幕还记得沈清上次如何跟老太太闹得不可开交。
她本事个事事巨细之人,且陆景行将此事交代给她,要办好。
“行,”苏幕说着,伸手将手中本子搁在一旁,转身也坐到了地毯上,漫不经心询问沈清;“最近公司很忙?”“一点点,”她答。
这方,婆媳二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浅聊,陆琛从二楼书房下来,手中端着一杯清茶。
望了眼坐在地毯上的三人,转身往餐室而去。
沈清望了眼陆琛,在看看苏幕,笑问;“父亲都退休了,母亲就没想过去环球旅行一番?”
她本是在看着玩闹中的小家伙,可一听见沈清如此话,心咯噔了一下。
“年轻的时候到处飞多了,到老了就想定下来。”
沈清笑着点了点头,小家伙扶着苏幕的臂弯站起来,一口一个奶奶喊得得人痛的紧。
入夜、夏末季节,天气微凉。
陆景行依旧未归,沈清眼见小家伙睡觉时间到了,同苏幕抱着人上楼洗漱,每次洗澡,如同大闹天空,苏幕是个好脾气,但沈清……。着实是一言难尽。
小家伙闹得她满身水,后者寒着脸瞪着人,吓得闹腾的小家伙乖的不得了,跟老鼠见了猫儿似的。
苏幕在一旁轻笑;“该你的,让你平日里坏。”
沈清许多次想,陆思温小朋友到底是像谁。
她?还是陆景行?
后来,她问苏幕,苏幕说、应当是不像的。
只是那时,她未曾想过这个应当到底是何意思。
夜间,陆景行回来,沈清正轻手轻脚掀开被子躺上床,身旁,小家伙睡得憨甜,微鼾声在屋子里响起。
“回了?”她半侧着身子靠在床上浅问。
陆景行恩了声,伸手脱了身上外套搭在贵妃榻上,迈步至床边伸手捏了捏儿子小脸。
“吃过了?”她在问,话语依旧浅软,怕惊扰到睡着的人。
“吃过了,”陆景行答。
转而看向窝在沈清怀里的小家伙,眉头蹙了蹙。
“怎带着一起睡了?”“睡觉的时候粘着,就一起了,”沈清这话亦是轻软的。“送去母亲那里,或者让奶妈看着,”陆先生说。
沈清疑惑,稍稍有些不明所以。
“关于机场围追的事情我们今晚要商量下,统一步伐才行,”陆景行伸手将熟睡的小家伙从床上抱起来,伸手将他刚刚扔在贵妃榻上的西装裹在小家伙身上抱给了苏幕。
“有眉目了?”他回来,原本欲要躺下的人此时半靠在床头望着他。
陆景行恩了声,而后站在床沿开始解衬衫扣子。
动作随意,但却带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俊雅。
“怎么说?”“国内某组织机构,基地那边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这件事情了,我没给你严令之前,不要打草惊蛇。”
男人手中袖扣已经解开,开始着手解胸前扣子,沈清淡淡望着他;“国内?内斗?”
“算不上,顶多是几个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被政府压得无路可退想要借此来干点什么罢了,”陆景行说这话时,人已经到了衣帽间门口了,沈清伸手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毯上跟过去,双手抱胸站在门口望向陆景行。
“你准备如何处理?”她问。
“以暴制暴,”男人答,言简意赅。
“以暴制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哗啦,陆景行背对着她伸手从衣架上扯下一件睡衣。
“对于一群伤我妻子的暴徒,你若想让我去用爱与包容感化她们,我着实是做不到,再来,我身为一国总统,要给国民一个交代,告知他们,法律当前,触碰、则死。”
男人一手拿着睡衣一边迈步过来,原本蕴在眉间的一点阴郁在触碰到她光秃秃的脚丫子时更是凉了几分。
“入秋了,地上凉。”
说着,迈步朝床沿而去,伸出两指将拖鞋勾过来放在沈清脚下。
“抬脚。”
她抬脚,将脚丫子放进去。
继而在问道;“以暴制暴总得有个源头才行。”
当然,围追她不能算源头。
这事儿,说出去,丢的是皇家脸面。
“我自有办法,”男人说着,伸手将人往床沿带。
“什么办法?”
陆景行望了沈清一眼,笑容艳艳;“用她们最擅长的东西将他们送进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