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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年前就加入澳大利亚籍了。”杨老大平静的道:“当时是想带着老伴,到那边享享清福,没想到刚办理完入籍手续,她就一病不起......如今她也不在了,我一个人更是没什么牵挂,所以想出去溜达溜达,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了。”
陈曦默默的注视着这位在安川叱咤风云二十几年的人物,忽然发现,一个礼拜左右没见,杨老大似乎衰老了许多,往日那种谈笑自若的神态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失落和无奈,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也没了光芒,目光显得空洞和凄凉。
“那您的公司怎么办啊?还有这么多产业。”他试探着问道。
杨老大淡淡一笑:“公司没什么,还有其他股东,我走了之后,照样可以正常运营,至于产业嘛......”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下,指了下房子:“我把这幢楼租给玉石研究会了,一年租金十块钱,租期二十年,将来他们打算在这里搞一个安川玉石博物馆,至于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就无所谓了,都托付给老谢啦,无非就是替收各房租什么。”
这分明是要跑路的架势啊,他默默的想,用谢天宇的话说,高老虎和杨老大,这一黑一白盘踞安川这么多年,不足与外人道的事一定太多了,此时抬腿一走,没准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呢。想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笑着道:“那也好,澳大利亚那边自然环境更好一些,您去了,保证能健康长寿。”
杨老大没说什么,而是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递了过来:“其实,你要不来,今天晚上我也正想去找你呢,我快七十了,此番远行,再回来恐怕就是魂归故里之际了,这里有两块玉,是我心爱之物,就送给你和吴迪,你们俩一人一块,留个纪念吧。”说道这里,略微停顿了下,苦笑着又道:“吴迪公务繁忙,现在是省厅督办高老虎案件的负责人,你也知道,我和老虎之间的关系挺特殊的,值此敏感之际,也不方便和吴迪多联系,所以,就请你代为转交吧。”
他略微迟疑了片刻,伸手接了过来。定睛一瞧,木质的盒子做工异常精美,盒盖上嵌着几朵银质的兰花,木盒显然年代久远,上面有一层厚厚的包浆,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对儿玉牌。两块玉牌呈淡黄色,拿在手中,便感觉质地细腻异常,再迎着光一看,通体晶莹剔透,没有一丝裂隙和杂质。
陈曦并不懂玉,也说不出具体怎么好来,但尽管如此,还是一眼看出乃价值连城之物,于是赶紧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抬头笑着道:“杨叔,既然是您心爱的东西,我看还是留在身边吧,我不知道吴迪怎么想的,但我有点受之不恭啊,再说,我也不懂玉,您给我岂不糟践了这宝贝......”
话还没等说完,却被杨老大打断了:“君子如美玉,你和吴迪都是正人君子,这两块玉牌非你们二人莫属,就不要推辞了,这东西虽说值几个钱,但也并非什么稀罕之物,权当留个纪念吧。”
他想了想,觉得要是再推辞,就有点不给面子的意思,况且,还有一半是给吴迪的,自己坚持不要,似乎也不很妥当,于是便只好收下了。
“还有这个。”杨老大说着,又将一个信封递了过来:“这是杨琴给你的,他和少刚都去北京办签证了,由于走得比较匆忙,所以也没来得及跟你道别,临走时,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他微微一愣,不晓得杨琴会给自己什么东西,伸手接过信封,打开一瞧,里面是一摞钞票,随即便想了起来,这是杨琴母亲去世之时,他随的五千块钱礼金,不禁无奈的一笑,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却听杨老大道:“收起来吧,其实,她一直挺喜欢你,人生就是这样,往往都是一厢情愿,我说你是个正人君子,也正是因为此,换做大多数人,估计都不会拒绝杨琴,即便不喜欢,也很有可能看在钱的份上虚与委蛇,而你却并没这么做,足见人品端正啊。况且,我们家办红白喜事,从来就不收一分钱礼金,退还给你,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没有再坚持下去的理由,只好将信封装进挎包,正打算再聊点什么,没想到杨老大却主动说道:“我还要去处理点事,就不留你了。”
闻听此言,他只好站起身,一边往门外走一边低声道:“杨叔,你啥时候走,我来送送你。”
“好的,你听我电话!”杨老大爽快的说道。
从杨家出来,他的满腹疑惑中又添了些许惆怅,一边开车一边想,唉,真是世事无常啊,昨天还呼风唤雨,转眼之间便要背井离乡,看来,这场风暴过后,安川真是要换了天地啊。
或许,谢天宇即将粉墨登场了,若干年后,安川少了杨老大,却多了一个谢三爷,照样是号令江湖,就是不知道那时候,这位三大爷是啥样一副嘴脸呢?
拐过一个路口,猛然记起,顺着这条路再开下去,大概两三公里的样子,就到了吴迪他们租住的宾馆,干脆顺便给送过去算了,省得以后还得再跑一趟,而且这两块玉看上去挺值钱的,别放在我这里再丢了或者摔坏了啥的,低头看了下时间还早,于是一脚油门便开了下去。
到了宾馆,在门口停好了车,刚一进大厅,却被两个值班的警员给拦住了。问明了情况,值班警员让他稍等,给吴迪打了个电话,不大一会,楼梯口处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那个黑铁塔。
略微寒暄了几句,跟着吴迪回了办公室。屋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凌乱和烟臭扑鼻,他也懒得废话,直接将杨老大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后把木盒打开,指着两块玉道:“吴大队长,你挑一个吧,剩下的就是我的了。”
吴迪没吭声,伸手拿出一块,放在巨大的手掌中仔细端详着,沉吟良久,这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杨老师说啥时候走了吗?”吴迪问。
他摇了摇头:“没说,只说过一阵,我说想送他,他让我等电话。”
吴迪淡淡一笑,一句话不说,将玉牌放进抽屉里,随后站起身,到背着手站在窗前,默默的望着窗外的蓝天出神,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杨老师和师母都是好人,尤其是师母,为人至善至纯,只是可惜了......”半晌,吴迪突然喃喃的说道,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说给他听。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气呼呼的走进来,进屋便大声嚷道:“简直太过分了,看守所那边又把方远途给放了,这叫啥事,我怀疑.......”刚说到这里,猛然发现房间里有外人,于是赶紧住了口,瞥了眼陈曦,也不说什么,转身便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