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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三大赌坊突然之间全部亮出了盘口,赌的就是明日的宋金文会到底谁败谁胜出。
虽然大家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双方文斗谁赢谁输还是一目了然的,而双方的参加的人员也都被炒了起来,每个人居然都挂出了牌子,上头用一目了然的六边形表示出了实力曲线。
诗才、对联、音律、急智、算数和书法,这六类配上宋金两国的各个才子的名牌,倒是一时间吸引了大量的围观群众。
而此刻,三大赌坊的掌柜的都坐在一起,面前则是徐家的京城大掌柜,而大掌柜的旁边则坐着宋北云。
“事情么,就是这么个事情,如今就看哪头的赔率更高一些,你们三家莫要全部一样,多少赔率需有些不同,还需互相攻击对方。只有一日的时间,一定要快,快到他们来不及细想。”
“可是二东家。”大掌柜有些为难的说道:“这如今谁也没个把握啊,若是赔了怎么和东家交代?”
宋北云在徐家是除了徐立之外的第二股东,徐家跟金家不一样,金家是旧贵,家族庞大。而徐家是搭上了清君侧的顺风车,成为半个“红顶商人”,徐家老头子是妥妥的富一代,最开始据说可就是个码头上掌船的,如今老头子身体不好了,徐立陆续接管大旗,所以这个富二代现在算是徐家集团的大东家。
“交代个屁,我能让它亏咯?”宋北云一拍桌子:“你质疑我?”
“不敢……”大掌柜知道这二东家的乖张脾气,连称不敢:“此时还需知会一声大东家吧。”
“等你知会,黄花菜都凉了,一切责任我担着。你们照办就行了,亏损我全包。”宋北云起身:“记住,盘口要大、底气要足、宣传要好。动起来!”
几大掌柜的有徐家担保,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而宋北云趁着时间尚早,他走出商会之后就直奔向的老太医家中。
“师弟啊,怎的了?今日大驾光临。”
“你没沾口水翻书吧?”
“那不能够。”老太医连忙摆手:“即便是给弟子传阅上头都糊着糯米纸且我亲自在场,这等师门珍宝。”
“嘁,到你嘴里就成师门的了。”宋北云斜了他一眼:“老奸巨猾的。”
老御医颇为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而宋北云自然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东西,本身这东西就应该是全人类的,宋北云对这方面的东西从来不打算藏私,而他这次来却是有不同的目的。
“师兄啊。”
“唉。”
宋北云坐下之后想了想,搓着手笑道:“你那孙儿呢?”
“我孙儿?在后堂呢。”老御医眨着眼睛:“正在备考春闱。”
“完美!”宋北云打了个响指:“明日可否借他一用?”
“借他?”老御医有些摸不着头脑:“师弟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龟龟,那是谁?那可是晏殊啊,别说这个时代了,就是放眼整个宋代甚至整个东亚历史,晏殊的文化地位排在前二十绝对是没问题的,可能有争议但无所谓,稍微努努力进前十,再加把油说不定能进去前五。
这就是个帝国破坏龙,标准六边形战士!这好家伙,唐诗宋词自古齐名,而真正开创了宋词光环的人,就是这个晏家大少,他手底下三大金刚是谁?范仲淹、王安石和欧阳修,听这名字,如雷贯耳。
这厮一辈子写了一万多的词,正规历史里官至宰相,虽然在这个时间节点里因为战乱和政治混乱的关系,他没有能在十四岁的时候成为神童同进士,但才能就因为这个会衰退?
《宋史》中说他“文章赡丽,应用不穷,尤工诗,闲雅有情思”。
不过据说这家伙也是个好逸恶劳的性子,贪玩是肯定贪玩的,好色就不知道了,毕竟还没接触过。
“原来如此。”
听完宋北云的叙述,老御医点头道:“既是如此,那我这便去寻他过来。”
不多一会儿,下人将一个身材修长、相貌俊朗的青年带到了堂前,宋北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虽然跟心目中的晏殊有些不同,但大致上还是可以看出点才俊的模样,特别是那双眼睛,虽然在爷爷面前臊眉耷眼的,但眼珠子一轮转之间却是神气活现。
“叫人啊。”老御医吩咐道:“这位是我师弟,你叫一声叔爷爷。”
晏殊轻轻抬头瞟了宋北云一眼,不经意露出个不屑的表情,但嘴里却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叔爷爷。”
“不敢不敢,咱们各论各的,你叫我爷爷,我叫你哥。你大我两三岁呢。”
按照年级,晏殊今年正巧二十,比之十八岁的宋北云要大上一些,所以看着要比略成熟一些。
“师弟,你这般论……将我置于何地啊?哦,我叫你师弟,你叫我孙儿为兄?这不乱了纲常?”
“哎呀呀呀……”宋北云不耐烦的挥手道:“你赶紧去打五禽戏吧,我先带你孙儿出去一趟。”
老御医撇撇嘴,不再跟他计较,但刚转身,却突然喊住了宋北云:“师弟,你来。师兄有些话与你讲,孙儿你外头等着。”
宋北云满脸好奇的跟着老御医走到一旁:“师兄怎的了?”
“听闻你要去觐见太皇太后?”
“可能是吧,怎么了?”
老御医深吸一口气:“有两件事你要切记。”
“师兄你说……”
宋北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毕竟涉及皇家的东西,不小心一点还是不行的,毕竟这里头规矩道道还是多的吓人的。
“这首先,太皇太后是福王生母,但福王却是由当年的韩国夫人养大的,这等为禁忌,不可提。韩国夫人已故去三十余年,却始终为太皇太后心中一根刺,而福王心中也只认韩国夫人为母后。其二……”
老御医环顾四周,凑到宋北云耳边小声道:“当今圣上,是个骡子。”
“握草!”宋北云往后一跳:“你可当真啊?”
“那他娘的还能有假?”老御医眯起眼睛:“应当是年幼堕马所致。”
“可是不是说皇后有了么?”宋北云眼睛雪雪发亮:“握草,这么刺激的吗?”
“所以我特地提醒师弟一番,若是你看出来了些什么,不可言!切记切记,不可言。”
“我他娘的好怕啊。”
“我他娘的才怕……”老御医深吸一口气:“我如今睡觉都不得安生,这要是传出去,你猜猜会怎么着?”
“不用猜了。”宋北云摆手道:“这太刺激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宋北云蹲在地上,将声音压得极低:“不早说?”
“我一直都知道。”老御医也是压低了声音:“不好乱说。”
“哎呀……”
宋北云抓耳挠腮的:“这皇家也是太刺激了太刺激了。”
“更刺激的还有的,当今瑞宝公主不是福王的亲女儿,是泰王的。”老御医神神叨叨的说道:“泰王参与谋反……被贬了庶民,为了不连累女儿,就将孩子过继给了福王。”
“泰王……是不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宋北云指着腮帮子:“这有颗黑毛痣的?”
“见过?”老御医一愣:“哦……对对对,你经常出入福王家中。泰王是韩国夫人的亲儿子,两人如亲兄弟一般。”
宋北云摸着下巴:“难怪他对金铃儿的事那么上心,难怪了难怪了……韩国夫人怎么死的?”
“太皇太后毒死的……”老御医又开始压嗓子了:“当年我亲自检验的,不敢说。你可千万别说,若是说了,福王得当场去世。”
“这个皇家这么操蛋的吗?”
“何止啊……太宗皇帝的子嗣可是一个都没剩下,当时造反便是造得太宗皇帝一脉,罢了……”老御医摆手:“这等事莫再提,你自己小心些,伴君如伴虎。师门如今就靠师弟你了,你可别死了呀。”
宋北云挠着脸:“我他娘的有点慌了。”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老御医叹气道:“这些年,师兄我都是这般过来的。”
走出宅子,宋北云脑子还是跟一团浆糊一样。几个信息一直在脑海中盘旋,首先就是福王跟太皇太后并没有什么感情,但却是亲母子。然后是赵性是个骡子……
至于金铃儿这事,他老早就知道了个大概,只是不知道她会是伯伯的女儿,不过这事跟赵性是个骡子比起来,那简直就只能说是索然无味。
赵性是个骡子啊!
那到底是谁把皇后的肚子给整大的?这里头的趣味可就大了,就这一件事,足够让整个王家从此断子绝孙,但同时大宋估计也要提前进入风雨飘摇了。
嗯……权衡再三,宋北云决定把这件事暂时压下去,到时候如果有机会见到赵性亲自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如师兄所说的那样是个骡子。
“同叔啊,久等了。”宋北云出了大门,脸色一变,变得满脸笑容:“初次见面,叔爷爷也没什么好给你的。”
说完,宋北云摸出一万贯的徐家本票塞到晏殊手里:“拿去买些吃吃喝喝,就当这些年叔爷爷给你攒下来的岁钱。”
晏殊愣了愣,低头看了一眼手上那盖着徐家大印的本票,愣愣的看了看宋北云,接着脸色立刻绽放了开来:“叔爷爷,咱们着是要去哪啊?”
“你果然是个变色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