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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安是一眼就看穿这位大管事的心思。
鱼得果然没错,郑英跟上官卓这样的贵公子可能会舍弃一点利,但大户人家的奴才最是难缠,眼皮子浅的话,是什么便宜都想占的。
顾锦安笑得温雅,可出来的话却像巴掌,啪啪打在那位大管事的脸上。
他道:“上官管事这话的,可是想要酱油方子?实在的,我并不介意把酱油方子给出去,可如今是三家合作,把作坊建在上官家的庄子上,上官家就必须知道酱油方子,那郑家怎么办?是不是也应该知道酱油方子才算公平?”
“可这样一来,原本只有一家知道的酱油方子就成了三家知道,以后可能变成三十家,那就成了烂大街的东西,还怎么赚钱?”
“最公平的法子就是酱油方子握在我家手里,郑家跟上官家拿分红就成。”
上官管事的脸色沉了沉,这个泥腿子竟然敢当众拆穿他的心思?他就不怕惹怒上官家吗?
上官平笑了:“敢问顾家公子,要是哪你家自己把酱油方子泄露出去,又该如何?我们上官家个个都是家生子,最是懂得规矩,又忠心护主,要是酱油放在上官家的庄子里做,用的是我们这样的家生子,酱油方子是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倒是顾家公子,你家有什么本事保证酱油方子不外泄?”
呵,一个泥腿子农家汉,还敢给他脸色看,他就是要告诉这个泥腿子,穷鬼就要有穷鬼的自觉,别以为做出个好东西来就能跟世家平起平坐,你还不配!
顾锦安闻言,笑容不减,看着上官卓,问道:“上官兄,这就是你家忠心护主的下人?果然很懂规矩。”
上官卓听罢,脸上火辣辣的,赶忙呵斥上官平:“不懂规矩的东西,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话的份,赶紧滚出去。”
言罢,看向身边的一名厮。
厮会武,是立刻上前,把上官平的手一扭,押了出去。
顾大山看得都惊了,这,这好好的谈生意,咋就快打起来了?
顾锦安起身,对上官卓行了一礼,道:“上官兄勿怪,我并非有打上官家脸面的意思,只是不想咱们三家的生意被个奴才给搅黄了。”
上官卓跟顾锦安相处了一段时日,自认了解他的为人,也佩服他的本事,闻言起身回了一礼:“是我家的下人无礼在先,理应我赔不是才对,顾兄莫怪。”
顾锦安笑道:“上官兄言重了,咱们不仅是朋友,还是兄弟,我们乡下人对兄弟历来是有什么什么,以命相交,上官兄不恼我就好。”
以命相交?
上官卓闻言很是触动,又给顾锦安回了一礼:“某受教了。”
郑英见了笑道:“你们快坐下吧,再这么拜下去,我可就要向你们讨杯喜酒喝了。”
因着这句玩笑话,气氛好了起来。
郑英收起笑脸,认真的道:“上官贤弟,我觉得顾兄弟得对,酱油方子由他家拿着最是稳妥……句不好听的,咱们两家之前有过嫌隙,这酱油作坊放在谁家的庄子上做都不妥当。我家祖父来信了,只愿用此生意改善咱们两家的关系,不要再生嫌隙。”
上官卓听得点头:“我家祖父来信的也是这个意思。”
只是奴大欺主,出了刚才上官平的事儿。
而上官平敢这么做,仗的是他祖母的势。
上官平的老娘是祖母的陪嫁丫头,是祖母最信任的人。
可酱油生意不但关系着家里的进项,还关系着上官家跟郑家的关系,他是不可能让下人给毁聊,祖父也不会任由祖母坏了大事。
上官卓点头道:“顾兄,就按你家的办。”
郑英也点头:“某,同意。”
顾锦安见他们同意了,又笑道:“郑兄跟上官兄这般通情达理,我家倒是不好占太多分红。”
他故意做出想了一会儿的样子,道:“这样吧,酱油分红我家也只拿三成,剩下一成留出来给你们两家,你们是拿去疏通也好,拿去救济穷苦百姓也罢,我家都没意见。”
上官卓跟郑英听罢,是吃了一惊,佩服的道:“顾兄竟有慈高风亮节之心,我们佩服。”
世家豪族时常会拿出些钱财来救济穷苦百姓,以博取好名声,可他们没有想到,顾家竟然也有这等仗义之心,当真是惊喜得很。
顾锦安笑道:“不过是事一桩,我家也是苦过来的,知道穷苦人家的日子过得不易。”
又提醒了郑英跟上官卓一句:“不过,郑家跟上官家要是想把一成红利献给国库的话,还是谨慎为妙。”
顾锦安点到为止,并没有出什么招祸的话。
郑英跟上官卓懂了,感激的道:“顾兄所言,我们记下了。”
如今的朝廷是非常非常穷,国库是丁点银子也没有了,皇上正在想法子捞钱,因此已经给大理寺下了死令,必须要在年前把水匪案给结了,好抄汝阳侯府的家,充盈国库,过个好年。
而为了银子,大楚皇帝是把水匪案给严办了,但凡是涉及到一丁点的勋贵人家,全部抄家流放。
反正就是要钱。
这个时候要是他们两家傻乎乎的把一成红利献给国库,皇上定会像闻到腥味的老虎,把他们两家咬下一半的肉来。
顾锦安道:“我这就写契约,签完后,咱们好好吃一顿。”
他拿出纸笔,当众写了三张契约,递给上官卓跟郑英。
两人看过后道:“没问题,我们这就签约。”
又赞道:“顾兄的字,风骨见长,近来当是进益良多,明年可要下场科考?”
顾锦安摇头:“我以前没有上过私塾,如今看着学问不错,但不够扎实,我想苦读几年再考。”
郑英听晾:“顾兄弟是个扎实的,先苦读几年也不错。”
不多时,郑英跟上官卓就签好字,盖上各家的私章。
顾锦安把契约收起来道:“我拿去让家妹签字按手印。”
虽然是他出面谈的生意,但酱油是鱼做出来的,因此还是写在鱼的名下。
郑英跟上官卓听罢,点头道:“顾兄请便。”
两人并不意外顾锦安的妹子就在隔壁,只因顾锦安跟他们过,酱油是他妹子跟逃荒的老太太学的,他们也没有要求一见正主的意思。这样太失礼了,没有任何一个世家子做得出来,能做出要求见别人妹子的都是流氓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