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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刘璋府邸。
两人相对而坐,面前放着一桌酒席。其中一人拎起酒坛,为对方斟了一杯酒,又举起酒杯,与之相对而饮,这二人赫然是刘璋与太史慈!说实话,若是别人,刘璋倒不指望他能投降,可太史慈不一样,因为他有前科。不过,就算历史上的太史慈曾经投降孙策,却也不代表他会轻易投降刘璋。坐了好久,酒也喝了一坛多,可太史慈依旧一言不发。刘璋也不着急,只是与他对坐而饮。
“冠军侯,您贵人事忙,何必在我身上浪费力气?”太史慈实在忍不住了,他满脸无奈的看着刘璋。
“子义,虽然我用计生擒了你,但那时你我分属敌对,也不能怪我!”对于人才,刘璋还是很有耐心的,他又给太史慈斟了一杯酒。
“我从未怪过冠军侯!”太史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是甜美的酒水,却让他嘴里有些发苦。
刘璋笑问道:“那子义为何不投降?”
“冠军侯,常言道: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嫁二夫!我太史慈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但也懂得忠孝仁义。若我投降了,岂非让人耻笑我不忠?”太史慈越说,脸上的表情越坚定,竟带上了一丝决绝!
“子义,若刘备死了呢?”刘璋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他相信太史慈会为刘备尽忠。然而刘备已经断子绝孙,太史慈也就是无主之人,就不存在侍奉二主的话了!
“什么?”太史慈大惊,手中酒杯也掉落在地,啪一声摔的粉碎。
“子义,刘备已经死了!”见太史慈心神摇曳,刘璋立刻将刘备的死讯说了出来。
刘璋还记得,刘备死的时候,他正和众女在院子里联络感情。那斗大的巨星坠落,别人只当做奇景,可张宁却明白其中的含义。张宁立刻将帝星殒落的事告诉了刘璋,而刘璋也马上想到了刘备,便让郭嘉、贾诩证实。刚证实了刘备已死,刘璋就找到太史慈进行劝降。
“主公…”太史慈闻言彻底愣住了,以他高超的武艺,竟然坐不住椅子,猛跌在地上。突然,太史慈又笑了,他哈哈笑道:“冠军侯,为了说降我,你也算煞费苦心。不过,主公不可能死,您就别骗我了!”
“刘玄德身中五溪蛮的剧毒,为什么不能死?”刘璋冷笑道:“你以为仅凭南蛮人的巫医,就能为他解毒?笑话!”
“难道主公毒发身亡?”太史慈摇头道:“不可能!我与军师离开武陵的时候,主公明明已经开始恢复,连伤口都已经结疤,怎么可能毒发!”
“的确,刘备不是毒发而死!”刘璋道:“他是因为箭创崩裂,导致创口腐烂、流脓而死!”
“主公的创口怎么可能崩裂,你骗我的,对么?”太史慈死死盯着刘璋,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廖立兵败,你与陈到被擒,刘备所有希望都断绝,他的箭创能不裂么!”刘璋淡然道:“太史慈,我的信誉你应该知道。我不会为了说降你,而编造故事!刘备已死,这是不容怀疑的事实!”
“主公虽死,但夫人犹在。我离开武陵的时候,甘夫人已经身怀六甲,现在也该产子了。只要产下公子,主公便后继有人,我作为主公的亲信大将,就算不能为小公子效力,也不能背叛他!”太史慈眼中满是坚定,让刘璋郁闷不已。
“甘夫人的确生了一个儿子!”刘璋夹了一口菜道:“可惜,死了!”
“什么?”太史慈呆住了,他不由问道:“怎么死的?”
“被廖立所害!”刘璋笑道:“廖立一头撞在即将生产的甘夫人腹部,结果甘夫人与孩子都死了!”
“廖军师?”太史慈摇头道:“廖军师受主公大恩,怎么可能害主公之子,冠军侯别说笑了!”
“说笑?我从来不说笑!”刘璋把得到的情报,仔细对太史慈说了一边,听的太史慈瞠目结舌,满脸惊诧!
“主公设计廖军师,廖军师不忿,将主公的妻儿撞死了?”太史慈盯着刘璋,他脸上只写了三个字,我不信!
“这是事实,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刘璋叹道:“子义,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若你不识好歹,我只能对不住你了。”
“冠军侯,您不用说了!”太史慈笑道:“太史公曰: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今曰我为忠义而死,也算死得其所!”
“迂腐!”刘璋大怒,猛将放着酒菜的桌子掀翻了。他一抚衣袖,转身而去,嘴里还嘟囔着:“真不知好歹!”
“唉…”太史慈长叹一口气,捡起尚未打碎的酒坛,对着刘璋的背影,遥敬道:“冠军侯的厚爱,在下无以为报。可主公对我的恩德,我又岂能不报?辜负了您这番心意,在下来世做牛做马为报!”
说完,太史慈高举酒坛,那甘冽的美酒,被他直接倒入口中。烈酒入腹,一丝红润涌上太史慈的面庞,只是他心中十分苦闷。举杯销愁愁更愁,酒入愁肠,就算酩酊大醉,也不能解脱,何况区区一坛美酒,还无法让太史慈醉倒!
“真是混账!”刘璋可不知道太史慈的心情,他自小招揽忠臣猛将就没有失败过,连诸葛亮都被他招致麾下,可偏偏在太史慈这里碰壁。满心愤怒的他,一路走,一路骂骂咧咧,街上认识他的人,都感觉有些奇怪!
“夫君,那不是主公么?他怎么了?”一对夫妻与刘璋擦身而过,两人连忙行礼,可刘璋只是一点头就过去了,与平时的态度大不相同!妻子知道丈夫很受刘璋器重,便有些不解。
“嗨!别提了!”见妻子发问,丈夫摇头道:“还不是为了太史将军,主公已经劝降多次,可太史将军毫不动摇,看来主公劝降又失败了!”
“太史将军?哪个太史将军!”妻子闻言脸色大变,抓着丈夫的手也有些发白。
“还能有哪个太史将军,自然是刘备麾下的太史子义!”似乎没发现妻子的异常,丈夫笑道:“说起来,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太史将军与你有恩,不如…嗯?玲儿,你怎么了?”
“没事!我忽然有些不舒服,我们回家吧!”终于发现了妻子的异常,丈夫有些奇怪的晃了晃妻子,妻子赶紧找了一个借口。丈夫不疑有他,便扶着妻子往家走。原来,这对夫妻便是糜竺与曹玲,二人难得上街闲游,却让曹玲意外得知了太史慈的下落。
说起来,太史慈母在糜竺家住了好几年,虽然早知道太史慈在刘备麾下,但慈母却没想过去找他。以慈母的见识,早知道刘备那里很苦,自不会去拖累儿子。只是常常通过糜竺打探太史慈的消息。想知道太史慈的消息,自然要有理由,曹玲就把当初太史慈救她的事,告诉了糜竺。听说是妻子的恩人,糜竺自然很上心。慈母得到儿子的消息,知道儿子过的很好,她也就不艹心了。
本来刘璋生擒太史慈的事,糜竺也准备告诉曹玲,可刘璋回军后,他的公务实在太繁忙,就忘记了。直到他闲下来,陪曹玲逛街,看见怒气冲冲的刘璋,才想起这件事。只是他不知道,他一直当作丈母娘的老婆子,竟然是太史慈之母!
回到家,曹玲不顾糜竺的关心,立刻找到了太史慈母。听说儿子被生擒,还被押到了长安,慈母顿时就傻了眼。再有本事的女人,听说儿子出事了,也会惊慌失措。慈母决定,向糜竺摊牌,请糜竺出面救太史慈!
“哎呀!娘,玲儿,你们这是作甚!”糜竺担心妻子的身体,准备派人去请医者,却看见妻子与丈母娘联袂走来。挥退侍者以后,二人猛跪在地上,吓得糜竺差点跳起来!
“夫君,我有事瞒着你!”曹玲低着头,看都不敢看糜竺。
“什么?”糜竺一愣,心里有些揪得慌,他沉声问道:“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我…”曹玲满脸羞愧,欲言又止。她神态却让糜竺误会了,糜竺还以为她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
“不要怪玲儿,这事都怪我!”看见糜竺的神情,太史慈母心中有些绝望,可她很疼爱曹玲,自然要把罪过全扛下来!
“又关您什么事?”糜竺眨了眨眼睛,心中的悲痛平复了。若是曹玲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肯定与丈母娘无关。糜竺笑道:“不管什么事,先起来再说!”
“不!”慈母苦笑道:“糜大人,一切都是老身的错,其实老身是太史慈将军的母亲!当年,我儿救了玲儿,便让她照顾我。吕布进攻徐州,我们便与我儿失散了!转搌来到长安,玲儿与你重逢。我担心冠军侯让我劝降我儿,便请玲儿为我隐瞒身份,我…”
“您是太史慈之母!”糜竺震惊了,他没想到自己府上还藏着这么一位大神,难怪贾诩、郭嘉用尽方法都没能查到太史慈母的下落,他们还以为太史慈母死了呢!
“老身正是!”慈母苦笑道:“糜大人,我本想请您搭救我儿,可如今我只想让您不要怪玲儿,我就心满意足了!”
“快请起!”手忙脚乱的将太史慈母扶了起来,糜竺笑道:“你们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虽然您是太史将军的母亲,但我还得叫您一声娘。若没有您与子义兄,我夫人早就受辱而死,哪能与我相逢?”
“夫君,你不怪我们?”曹玲弱弱的看了糜竺一眼,却发现糜竺板着一张臭脸,吓得她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哼!回头再收拾你!”糜竺道:“还不起来扶着娘,再为娘搬把椅子,难道还要为夫教你么?”
“是!”曹玲立刻明白了糜竺的心思,赶紧扶太史慈母坐下,并伺立一旁!
“玲儿也坐吧!”慈母人老成精,哪能不知道糜竺在耍花枪,顺便训妻,她自不能让曹玲太吃亏!
“这…”曹玲哪还敢坐,她小心的看了糜竺一眼。看见丈夫的脸还板着,她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娘叫你坐,就坐吧!”见太史慈母横了自己一眼,糜竺也知道不能太过分,便让曹玲坐下了。其实,曹玲也是在配合糜竺,她又何尝不知道丈夫对自己的宠爱。对于一个有本事的男人来说,妻子只要不是红杏出墙,什么错误不能原谅?当然,有特殊癖好者除外!
三人坐定后,太史慈母又想起了儿子,既然糜竺不怪她隐瞒身份,她便想请糜竺救太史慈。可太史慈是俘虏,又是敌军大将,在她看来,若糜竺要救太史慈,肯定要付出不少代价。对于这个便宜女婿,慈母很有好感,可不想害了他,故而有些犹豫。
糜竺是君子,却不是傻瓜,又岂能看不出太史慈母的心思,他笑问道:“娘,您是不是想让我救子义兄?”
“这…”慈母犹豫了一下道:“我当然想救子义,可是…”
“其实想救子义兄并不难!”糜竺耸了耸肩道:“主公一直想劝降子义兄,只是子义兄死都不肯降,这才激怒了主公。既然子义兄也是娘的儿子,便由娘出面说降!主公得将,只有欣喜的份,自不会再计较其他!”
“这…”太史慈母号称深明大义,岂能不懂忠臣不事二主的道理,她有些犹豫的说:“这不是让我儿不忠不义?不妥不妥!”
“娘,你在开什么玩笑!子义兄投降,不仅仅是大忠大义,还是忠君爱国,弃暗投明!”糜竺笑道:“刘备是什么东西?他冒充皇亲,招摇撞骗!的确,他对百姓还算不错,却也不能掩饰他的罪行!子义兄在他麾下效力,简直就是从逆!更何况,刘备已经死了,连后嗣都没有留下,子义兄哪还有主公可侍?如今子义兄已经是无主之人,怎么不能投效我主?还请娘明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