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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逃离京都的计划,万利的原本打算是,先想好一个借口,然后带着言朗书房里的四个匣子一起离开,在确定自己安全以后,就偷偷拿下人皮面具,以后便天高海阔任他逍遥了。
但是计划始终只是计划,实行起来一点都不顺利。
……
孙孝资离开的第二天,他悄悄来到言朗的书房,一个小厮也来到他面前,还带来了一个工匠。
这是他之前打算养好伤再走的时候,让紫玉儿找的,人都找来了,总不能赶走吧。
于是万利便吩咐这个工匠在书架后方做一个简易的暗格。
谁知道这个工匠做事极其认真,一做就是三天。
而且不得不说,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暗格,但是设计的极为精巧,还在表面上设置了一个小小的机关来隐藏,用工匠的话说,凡是京都的大户人家,总会有几个这样的暗格,做的多了,也就越做越好了……
万利悻悻的付了工钱,心底小小郁闷了一把。
毕竟他离开以后,这个暗格也是用不到的,所以他觉得自己在花冤枉钱。
……
第五天,万利再度来到书房,打算拿东西走人。
恰好王硕硕和李干来找他,他只好先去应付二人。
送走二人的时候已是黄昏。
第六天,许太医来了,为其诊脉过后又调整了一些药物。
谁知这些药喝下以后,万利就昏昏欲睡,一直睡到晚饭,吃过晚饭,又喝药,又睡觉。
后来万利才知道,他的伤口愈合很好,只是精神不佳,所以许太医刻意给他开了三天的助眠药物,弄得他连着三天一点精神都没有,几乎是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跟猪一样。
但是充足的休息加上药物的辅助,让他的伤势急速好转。
所以第九天,万利精神奕奕的离开房间,打算立刻实施逃跑计划的时候,又有人来了。
这次来的是孙孝资,而且他见万利的状态不错,决定立刻带他入宫面圣。
……
听到面圣,万利就觉得双腿发软。
那日自己当面顶撞皇帝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就在万利愣神的时候,孙孝资催促道:“快去换北门侍卫服,我让马车在门口候着呢。”
“北门侍卫服?”万利不解的看着孙孝资。
“你忘了?”孙孝资一愣。
“呵呵……”万利颇为尴尬的笑了笑。
“就是一套黑色的斗篷,你让紫玉儿帮你拿就成。”孙孝资无奈的往椅子上一座。
“哦……”
这个时候万利才知道,那黑色的斗篷等同于一套官服。每套衣服都有其自己的特殊性,也可以当作进出宫门的凭证。
……
万利换了衣服,硬着头皮跟着孙孝资进入皇宫,一路无言,但是他心底越来越不安,越来越害怕。
直到见到景平帝,万利的两条腿已经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孙孝资行礼,万利见了,也跟着【噗通】一声跪下,不敢说话。
“言朗,你还记得朕吗?”景平帝威严的声音传来,他并未让二人起身,因为一时着急,他想知道言朗是不是还记得自己。之前听孙孝资的口气,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突兀的一句平常话,却把万利吓得半死。
……
万利听到皇帝这样问,以为对方是要追究上次当面顶撞的事情,虽然他只是个市井小民,却也知道龙颜一怒意味着什么,他怕死,很怕死!
当自己面临生死一瞬的时候,身体往往会先于大脑做出应对,所以万利直接一抖,晕了过去。
其实说晕,他也不是完全的晕倒,只是头脑一热,眼前一黑而已。
……
但是好端端的,景平帝话音刚落,跪在孙孝资身后的万利就【咣当】一声,倒在地上,倒是让这君臣二人吓了一跳。
“言朗!”孙孝资转身扶起言朗。
“快传御医。”景平帝立刻下旨,又对孙孝资说道:“你把他扶到后殿来。”
太监领旨后向着太医院奔去,孙孝资则把万利放倒御书房后殿的床榻之上。
……
此时万利已经渐渐恢复了意识,但是他还是手脚发麻,也不敢起身。
他想,反正已经晕了,索性多晕一会,静观其变,就算皇帝要杀自己,自己也能多活一会,好想想办法。
……
“你不是说他的伤没事了吗?”景平帝的语中充满斥责之意。
“昨日我已经跟许太医确认过了,今日又见他精神不错,才自作主张,带其来面圣的。是我疏忽了。”孙孝资屈身解释着。平时大部分时间,孙孝资在景平帝面前,都是以“我”自称的,除非他跟景平帝谈论正事,或者有其他人在场,他才会自称“微臣”。
“……算了,这许康怎么还不来!”景平帝见孙孝资一脸委屈,也没说什么。
“看言朗这状态,恐怕那差事……”孙孝资皱起眉头。
“再看看吧,如果可以,朕还是希望让他去,毕竟朕的身边,能信得过的人不多。”景平帝微微一叹。
“……”孙孝资颔首不语。
但是万利似是听出了一些眉目,同时他也想明白一些事。
皇帝是谁,要杀自己的话,自己还能活到现在?而且听他刚刚的语气,还挺关心自己的,而且还有事让自己做,这么算的话,自己非但不用死,没准还能捞点好处……
想到这,万利突然放松下来,就在他准备睁开双眼的时候,许太医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
诊脉过后,许太医跪在景平帝面前,回话道:“言侍卫心速过快,汗流如注,脉象飘忽,似是急火攻心之状,多半是受到惊吓所致。但以言侍卫的修养,这些可能只是表现,也有可能是毒发之兆。”
景平帝大惊,正欲开口询问,就见言朗睁开双眼,愣愣的看着在场的几个人。
“你醒了!”
万利见说话的是皇帝,立刻起身生涩的行礼,景平帝却上前阻止,并且示意徐康再来看一看。
再次诊断过后,徐太医颔首道:“言侍卫脉象渐平,应无大碍。”
……
徐康退下以后,景平帝威坐于床边的宽椅之上,他示意万利可以坐在床榻上说话,让万利十分的不自在。
“你感觉好些了吗?”景平帝缓声道。
“好……好多了。”
“你可还记得朕?”
“记得。您是……皇上。”
“额……”景平帝一时语塞,顿了顿,压低声线问道:“朕是问你,可还记得你与朕之间的……关系?”
万利一愣,抬起头傻傻的看着皇帝。
“此刻没有外人,你但说无妨。”景平帝正了正神色,有点紧张的看着万利。
“我……我只记得,我是个侍卫。而你是我的主子!”万利努力维持着平静的声线,说出自己知道的所有事实。
然而他的回答,让孙孝资出了一身冷汗,同时大声呵斥道:“大胆,对陛下怎能称‘你’,这是大不敬!”
万利一愣,吓的刚要跪地求饶,就见皇帝有些没落的起身,对着他摆了摆手道:“无妨,你今日暂且在这里住下吧,明日朕还有其他的差事安排你去做。”
说完,景平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但是景平帝离开之前的话,让孙孝资心底一紧。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万利,转身跟上了景平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