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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三叩首
人在面临未知的时候,都会有莫名的畏惧心理,就算是骆空城也不例外,经历了这么多次生死边缘的徘徊,骆空城依旧无法平静面对越来越近的山城。
山城位于华夏西南部,长江上游面积甚至超过首都京城的。5倍还多,是真正的地大物博资源丰富的地区,山城环山,有着华夏有名的几座大山,大巴山,巫山等。丘陵为辅,山地为主。
山城历史悠久,从远古时期就有历史和文化流传,而且仗着地市,是古代兵家必争之地,依山傍水资源丰富,在古代山城这片区域甚至比江南还要富裕。
然而这片地域,有着一个主人,姓邱。
骆空城并不畏惧邱家人,他畏惧的只是那位素未谋面的老人,因为从血缘上来讲,他是自己的外公,自己母亲的父亲,骆空城不知道该用何种姿态面对他。
飞机在凌晨两多准时降落在一个简历在山巅的飞机场上,因为是凌晨的原因,迷雾笼罩了整片陆地,只有嶙峋的山峰在月色中若隐若现。
螺旋桨渐渐停了下来,机身也不在颤动,现在颤动的,就剩下骆空城的心跳了。
黑白双煞拉开机舱门,立刻有人将担架上的昏睡的邱意浓抬了下去,郑秀晶眨了眨眼,看向面无表情的骆空城。
所有人都在看他。
骆空城现在心乱如麻,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迷路的旅人,经过漫长的追寻,即将找到出路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开心,或者,近乡情怯?
“别怕,无论如何,我都在你身边。”郑秀妍有些冰冷的手握住骆空城的手,对着他温柔一笑。
“那你可要跟好了。”骆空城扬起嘴角,有些僵硬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起身走下直升机。
机场被强烈的射灯照耀的如同白天一样,巨大的机场被无数真枪核弹的军人围住,骆空城深吸一口气,有些潮湿的空气从他的鼻腔里游走进肺部,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 骆空城想着远处的那群人走去。
在哪里,有一位身穿唐装身形佝偻拄着拐杖的老人,正看向骆空城。
骆空城的脚步有些凌乱,走到老人十步远的时候,腿一软,跪在地上,膝盖和坚硬的水泥地发出响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亮。
郑秀妍惊呼一声,看向那位脸上皱纹纵横却依旧显得十分英武的老人,心中一惊,抿着唇在骆空城身后一起跪了下来。
郑秀晶也有样学样的跪在郑秀妍身边,不敢话。
李成勋和郑勋才还有辛先钰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
骆空城双手撑着僵硬的,肩膀保持一个水平的状态,头和上身缓缓低下,知道触碰到又冷有又硬的水泥地,发出一声闷哼声。
这是叩首礼,华夏最高的理解,晚辈对于长辈逢年过节最基本的礼仪,一叩首,谢赐命。
人因为有了生命,才能有无限的可能,如果没有父母长辈,你的生命又从而来呢?这个恩情,是不能衡量的。
华发老人被午夜寒风吹得有些僵硬的老脸上微微颤动着,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震惊,原本深邃如宇宙般浩瀚的眸子此刻也有些恍惚。
华发老人身后的一群男男女女脸上也同时露出震惊的表情。
骆空城缓缓抬起头和上身,白净的额头上有些微红,等到身姿跟刚刚的姿势相同时,再次缓缓第二次叩首。
二叩首,谢赐名。
人的名字是确认你在这个世界上身份的东西,或许你可以改名字,但是如果没有人给你名字,你就会像是游荡在这个世界的孤魂野鬼,赐名,同时是赐予来到这个世界的真实身份,这个恩情无法衡量。
骆空城再次支起身子,额头上已经变得殷红一片了。
等到骆空城第三次垂下头颅和身子的时候,华发老人的眼眶终于红了。
三叩首,谢赐重恩。
前两叩,叩谢的都是不可忤逆的伦理,只有第三叩,是发自内心的人意,三叩可以算是最重的礼节,因为这个是发自内心的感谢,才会用叩首这种方式表达出来。
普通人只是知道三叩首的习惯,却并不一定知道叩的是什么,但是骆空城不一样,他从博闻强记,通读古今,他这三叩,心甘情愿。
额头的鲜血顺着骆空城白净的脸颊滴落下来,落在水泥地上绽放出一朵耀眼的梅花,同时也将骆空城心中最深处的怨毒放下。
他从来没有否认过对爷爷骆海威的怨恨,父亲骆青山的怨恨,甚至对于他母亲邱傍水的怨恨,所以从下到大,无论过年过节还是生日,骆空城都不曾叩拜过骆海威。
骆海威心中有愧,要不然早就打死这个没有规矩的死孩子里,爷孙俩表面上相敬如宾,但是实际上,大多数时间都是敌对关系。
骆海威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骆空城会给自己磕头,这种礼节对于骆海威来,有些惊慌。
比他听到自骆青山为国殉职还要惊慌。
骆海威的身子有些颤抖,干瘦的双手拄着拐杖,看着骆空城不知道该什么,他现在心中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出来几个字。
“回来就好。”
骆空城心中一酸,站起身,转头看着身后的郑秀妍和郑秀晶“你们两个跪着干嘛?”
“你的头。”郑秀妍的脸色有些复杂,指着骆空城孩子流血的额头。
“地上凉。”骆空城轻笑着把郑秀妍和郑秀晶扶起来,拉她们走到骆海威身前“爷爷,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骆海威的眼眶有些微红,笑容僵硬的看着骆空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冷,等回去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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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他们下来了。”机场下的出口处,一辆黑色的红旗车中一位双鬓斑白的管家对着后座闭目养神的邱鹏程道。
“我们走。”邱鹏程已经年近八十,但是依旧如同五十多岁的壮年男子一样魁梧,除了脸上有些深邃的皱纹和有些花白的头发外。
“既然来了,老爷干嘛不去看看他,好让他知道,您也来接他了。”管家发动汽车,有些不解的问道。
“他现在,应该还没有准备好见我。”邱鹏程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漆黑的也是,语气有些淡漠“我也没准备好。”
“咱们真的要帮他?”管家声问道。
“骆海威都放下老脸来求我了,我又有什么不能答应的。”邱鹏程轻笑着摇摇头“斗了这么多年,没让骆海威低过头,没让骆青山低过头,到头来,两个我最无奈的男人因为一个男孩低了头,你,好笑不好笑。”
“虎毒不食子。骆空城毕竟是骆家的独苗。”管家道。
“骆家人有骨气。”邱鹏程沉声道。
“是啊,但是有骨气的人,都死了。”管家笑道。
“你刚刚那句话的不错,虎毒不食子。”邱鹏程微微皱起眉“不管怎么,他也是傍水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骨肉,是我的外孙。”
“话是这么,可是为了这个外孙,姐不在了。”管家有些悲痛的道。
“错不在他。”邱鹏程轻声呢喃。
“都是骆青山的错,父债子偿,当年若不是他执意要带姐走,不愿继续留在玄组任职,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管家叹息道。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谁又能计较谁对谁错呢?人都不在了。”邱鹏程摇摇头“如果不是我固执,争口气,也不会造成现在的一起,是我的错。”
“是他们骆家不识抬举!”管家冷声道。
“慢开,我再想想。”邱鹏程轻叹一声,有些疲倦的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