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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笔记本的最后一页。
之前,一页一页翻着这碎碎之语。
陆羽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气,他知道自己亏欠了格桑。
现在,他迫不及待地想再往下看,却没有了。
他有种预感,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
他又连忙回翻十几页,对照洪武前来的日期,这种感觉更是强烈。
内劲伤人,后患无穷......
重者,三月不治,必然暴毙。
外劲伤人,一招以绝生机。
伤者无从察觉,直至五脏六腑日渐衰竭,神仙难救。
......
这是陆羽在筑基不久,李大牛就让他记下的。
话里的意思,就是说被内劲所伤,不及时治好就会成为难愈之病,严重的甚至突然发作致死。
但是被外劲所伤,则更为阴毒。
为此,李大牛还举过例子。
一个年轻人,对一名老者无礼。
推搡之余,老者轻轻拍了一下年轻人后背,就震坏了其心脉。
当家人察觉,苦寻良医,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年轻人生机衰竭,最终死去......
这要是震断,假设有医门高手在,在没断气之前,帮其续上可活。
然而,一旦震坏,根本就是续无可续。
就如在一根树下泼了硫酸,是再活不了了。
陆羽的脸上,浮现出几丝黑气,与从未有过的凶戾。
......
站在帐篷外头的雷清元,突然脸色一变,“不好,此子气息不稳,是精血逆行之兆!随时有走火入魔之危!”
念及如此,雷清元当下不作踌躇,就举步上前。
却是陡然停下,转头看往另一个方向。
夜色,甚浓。
一道金丹大圆满的气息,正在快速接近。
转瞬,就飞身而下。
这是一个女孩儿,身穿藏服,并未隐匿气息,而脸上又有焦急之意。
一看,雷清元就知来人无有杀机。
也就在这时,感知到帐篷内的陆羽有了动作。
不出几秒,他从帐篷之中走出。
他似是恢复了平静,然而以雷清元的境界,足以轻易看到,此时他体内血气疯狂暴涨,已在失控边缘。
雷清元见状,不禁深深地皱起了眉。
走火入魔,只是其一。
他没想到的是,陆羽的气血,竟然浓稠到了这种地步,竟是直逼元婴灵开之境。
据
他所知,除了上官家族,从一开始就修炼血气以外。
他还从未听闻过,还有其他功法,是在元婴境之前,就着重修炼血气。
“魔功?不像......但这么下去,此子必然入魔......”
雷清元的脸色,相当不好看。
他并不否认,上官家族日月奇经的强横。
可以说上官家族的子弟,从一筑基,就已经开始修炼血气。
然而,区区肉身凡胎,过度修炼血气,十有八~九都会入魔。
所谓的入魔,就是精神上出了问题,致使修习者分辨不出善恶之念,成为修行界祸害。
他想不到,陆羽是经受了什么刺激变成这样,就只是进了去,两个小时的功夫。
“陆,陆羽......你来了。”
看到陆羽煞白如纸一般的脸,央金达娃强颜一笑。
“这是怎么回事。”
陆羽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地问道。
“......你,都知道了?”央金达娃抿了抿双唇,说道,“我来得太迟,经索朗口述,我只知道动手那个人叫洪武......我听大喇~嘛说,那天还有元婴境到了这里......”
“他毁了格桑心脉,所以......我叫了很多喇~嘛,他们都没有办法......”
陆羽浑身一僵,声线带上了几分颤抖,“格桑......”
“对不起......”
央金达娃不再掩饰,双眼很红,“她临死的时候,还喊着你的名字,陆羽,你一定要把他们杀了。”
她没有劝解,比如那个叫做洪武的人,还带来了一个元婴,陆羽要是鲁莽行事,恐遭不测。
她是藏女,敢爱敢恨的个性,在她身上体现无疑。
“好,我......记下了。”陆羽点了点头。
就转身走向大雪山。
央金达娃望着陆羽背影,说道,“你等我到元婴,那时我再去找你!”
陆羽没有回答,默默前行。
“此子,多情。”
雷清元喃喃一句,也听不出喜恶,跟了上去。
待走到大雪山山脚,陆羽整个人拔地而起,如一把破空利刃。
三个呼吸,就到了大雪山山顶。
他盘膝坐下,从储物戒指取出两样事物:格桑的笔记本,和一坛酒。
不出几分钟,唐雾也上了来。
她自然是察觉到了,陆羽脸色的异常。
她没有问,只是选了另一处,盘膝而坐,遂之看了一眼陆羽,就闭上了双眸。
陆羽浑然不觉,他轻~抚笔记本的外皮,似是沉浸在深深的思念当中,无人知他心中所想。
晨曦破晓,光线穿破天际云层,
洋洋洒落。
牧场那几座帐篷,走出了一道身影。
接着是两道,三道,四道......一个小孩童。
唯独,是缺了格桑。
他还以为格桑出嫁了,谁知早在两年前,他还在那只溶洞潭底闭关那时,就已逝去。
而她的死,与陆羽有着直接关系。
“噗。”
陆羽喷出一口黑红色的血液,整张脸变得更白。
擦了擦唇边,随即小心翼翼地收起笔记本,从储物戒指拿出了长刀,和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沙沙”的磨刀之音,缓慢且悠长。
雷清元又是皱了皱眉。
以他的境界,外物再不能影响他的心境。
只是诧异于这把刀怎么会出现在陆羽手中,以及陆羽这一磨刀,气血仿佛就平稳了下来。
不对,应该说是压抑了下去,内敛了起来。
他说不准,这究竟是坏还是好,但以他的认知,或许坏比好的多。
可是......
其他之事,他能施以援手,这心病一块,却是无可奈何。
他仔细斟酌一番,决定再留一些时日。
日复一日,月起月落。
陆羽依旧在磨刀,宛如他已完全沉浸下去。
至于雷清元,每天他都睁一次眼,望一下陆羽手中的那块羊脂玉。
纵然已伤痕累累,却又还能继续磨下去。
不知为何,这磨刀的动静,竟随着日深,隐隐勾动心中的恶念。
好几天他都没舒展过眉头了。
唐雾起身走了近来。
“陆羽,我需去一个地方,唐风也出关了,我怕他遭到不测。”
陆羽没有答话,恍若未闻。
见此,唐雾暗叹一声,不过眸中带有仰慕之意。
这段时日,她一直在暗中与陆羽较量,最后她已深知,自己或许永远都达不到陆羽的专注。
“对了,我不再回,你自己保重,如今修行界暗流汹涌,唐风又是我亲弟,我不能弃他不顾。”
“......如果,我们有缘,那就再会。”
唐雾复杂地瞥了一眼陆羽,最后飞身而起,迅速化作一只小黑点,消失天际。
同时,雷清元睁开了眼。
琢磨着,他的这个子孙是不是魔怔了。
他看得出,这是一种修行之法,然而他再有贯彻天地之能,不去证实一下,依然无法辨之。
如是,他不介意出手相助。
他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