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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继续说道:“你以为掌握了口诀,会背诵能画符就行了啊?可不是这样的呢!会画会念很简单,关键是你画出来的符,念出来的咒语要灵验才行。还有对于这符咒的种类来说,黑咒比白咒就更加难学,有的黑咒,某些人学一辈子恐怕都学不会。而且这书出现的形式也独特,文字记载不了,学的人都是师傅言传身教,或者是神人的天授。师傅在教授徒弟的时候,还要先问问神灵的意思,神灵说你不能教你还不能违背,乱传授或者是传授多了都是要受到惩罚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怪不得这东西有用,却是难学得很。”
三叔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所谓的天授,就是某一天里突然一本书飞到你面前来,然后你拿过来赶紧观阅强记。天书来几次,能记多少这个都是缘分,强求不得的。而且窥视这天书的时候,你看到了一定程度就要闭上眼睛,因为这本书里并不是每页都是写的符咒,其中的篇页就夹杂着恶毒的诅咒!写着‘看了《小木经》,断子又绝孙’这样的话,如果你看到了这样的言语,遭到诅咒,必然会倒大霉。所以不能贪心,见好就收。这就比如这吃江豚,好吃是好吃,但不能全部吃,因为这个东西有的地方有毒,吃了要坏事。寻常的巫师道士,不过也就学了点零碎罢了,哈哈……不是他们不想学,这一来是不好学,二来是学不会,三是不敢学。”
正说着的时候,听到老太太在院子里喊三叔,我们出去一看,天已经暗了,原来是院子的鸡三叔没有关好,跑到外面吃了很多刚栽种的莴笋苗。老太太心疼起来,埋怨了三叔几句。
正吃晚饭的时候,母亲打来电话,问我住的习惯不,问我的病情。问完后她又在跟三叔说什么,说了又跟老太太说。母亲说完后三婶在那头又开始交代起三叔来,唠唠叨叨的说了半天,听她的口气,这次到城里去恐怕要耍段时间才回来。反正是农闲的时候,秧子已经下地,还要长一段时间才会种到田里去。她自然没有顾忌,要在城里多逛逛街,看看热闹。
乡村的空气总是这样干净,清晨更是如此,泥土的芬芳刺激着每根鼻神经,如同抽大烟一样让人飘飘欲飞。昨天晚上半夜的时候我醒过一次,还记得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得到了一本《小木经》。想学却又不敢,正犹豫的时候突然听到婷婷在叫我,回头一看却并没有见到任何人……
我知道我和她,已经是有缘无分,然而还是忘不掉她,就如同刻在心底,挥之不去。半夜醒来的时候感觉手背痒的厉害,开灯一看,竟然抓出血来,早上起来还发现在流黄水。我给姑婆说了,她老人家找来一块灰色的东西按在我的伤口上,我知道这是马勃,一种野生真菌。那马勃是消炎止血的良药,功效一点也不亚于云南的白药。
三叔和老姑婆吃完早饭就下地去了,我百无聊奈的在家看电视,看了一会又翻了翻三叔昨天买回来的报纸。突然的想到了程思泯,想给他大个电话,按了两个号码终归还是忍住了。想到别人现在或许正在忙碌,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其实我内心更深层次的意思是怕他对我的情况问东问西,自己不好回答。
过了十二点老太太才回来做饭,说三叔下午要出去,趁现在多做点活,所以还要忙一会才回来。我帮着老太太做午饭,陪她说话。饭还没有做好,院子里就传来三叔的脚步声音。吃饭的时候,三叔给老太太说邻村有点法事要去做,要出去两天,又说把我也带去耍耍,在家也是闷着。老太太只说了让我注意身体就是,并没有阻拦,我听了自然高兴。我看三叔并没有给老太太说起草狗大王的事情,想来是怕她老人家担忧。
吃完饭我们就收拾东西出门,我跟着他往村头相木匠家走去。一路上见到麦子绿油油的疯长,油菜花基本已经谢去,一排排小小的豆角密密麻麻的挤在杆上。
转过一个土坡,见到三间青砖瓦房修建在一口大鱼塘边上,门口一丛慈竹稀疏的立在那里,一看就知道才移载过来不久。我来过这里,这就是相木匠的家,以前的老房子撤了,这瓦房才修了没几年。又说他儿子前几年挖了口池塘养鱼卖,挣了不少的钱。
我们还在池塘的对面,相木匠邻居家一条大花狗从屋内跳了出来,大声的吼叫。这时候只见相木匠和一个矮个子老头各自端着一个土坝碗走了出来,相木匠呵斥着狗,那狗也听话,听邻居的意思这来客是熟人,也就停止了吼叫。
我知道那个矮子就是货郎赵矮子,小的时候见到过他。我喊完相爷爷后又和他打着招呼,听到三叔在和他们说什么我在家闷的慌,要出来走走,于是就带我出来了的话。他二位听了后一个劲的说好,说什么年轻人就是要多出去走走,这样才能长见识。三叔在问相老头的家人去什么地方了,这老头说他儿子媳妇刚才送鱼去镇上的馆子了,要送完鱼才回来。我知道他老伴早死了,就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平时也没住在一起,还有一个孙子,如今在外省念大学,前年回家的时候在县城的火车站我还碰到过。
进门刚坐了一会,大花狗又在屋外叫了起来,我们出门一看,原来是莫端公和赖端公来了。相木匠招呼他们坐下,又说樊厨子昨天打来电话,说三汇口有人嫁女,请了他过去做厨,所以他晚上就直接去罗江镇找我们汇合。相木匠说完后又拿出卷烟让大家抽,见我不抽烟,于是端出一大碗花生让我吃。等他们一吃完饭,就坐了过来和大家商量晚上捉鬼的事情。
“刚才赵老弟还在给我说,那个东西恐怕已经接近成年,凶狠异常,没有那么容易就范的。所以大家务必要小心应对,千万大意不得,每个人的法器和护身牌子一定要佩带上。”相木匠一说完,大家都点头表示认同。
莫端公说道:“我们把法尺都带上了,这几年也难得用上多少次,上面都长锈了。”
“是呀,我也把铁棍子挂在腰间了,以防万一。”三叔跟着说道。他所说的铁棍子我以前就看到过,不过是筷子般长短一件铁疙瘩罢了。
“小心点的好,大家可不能麻痹大意,十年前鸡冠山的王道人可就是个好例子啊!想那王道人的本事恐怕还是比你我高明吧,结果呢?哎……”赵矮子摇了摇头后叹了一口气。我前几天听三叔说过,这王道人已经死去多年了,他以前给我做过一些法事,还是我的恩人。我只知道他已经死了,但并不知道怎么死的,现在赵矮子说这样的话,听口气,恐怕他的死有些蹊跷,或许和草狗大王有干连。
“小心使得万年船嘛!我这次是把桃木剑都带上了,大家还是小心点好。清河坝的事情现在每次想来都有些后怕啊!幸亏当时没有犯糊涂,要不是恐怕连我这条老命都搭上了。”相木匠说完后吸了两口烟,又继续说道:“大家该准备的符咒都准备妥当了吧?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觉得今晚去了后先把三色令旗插好,然后把画好‘定根咒’的桃木桩打到坟头上,做完法后再掘土刨尸。反正一起见机行事,千万不能盲目乱动。”
“哎呀,反正我们一切都听你老人家安排就是了,这些我们都晓得。”赖端公笑着说道。
半下午的时候,我们便出了门,很快就来到村口,下了二十来分钟的石梯子,我们又坐了船过到河对面去。三汇口村离石门村三十多里路程,不是很远,但山路崎岖,不好赶车,只能步行。靠脚板去丈量,所以也是费时间的。这些年我很少走这样的山路,觉得腿有些发软,但有这群老少爷们一路上说说笑笑,也不觉得很累。
我和三叔走在最后面,我问及起他王道人的事情,三叔说那王道人法术高强,一生除邪无数,很受道上人士的尊崇。十多年前,他老人家听别人说山下的村子有厉鬼作乱,于是下山去捉鬼,哪知道也不知怎么了,过了几天人们在鸡冠山山脚的沙坑里发现了他的尸体。全身发绿,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嘴巴鼻孔里面全是沙子!后来几个道上的朋友分析,他一定是大意了,放松了警惕,被厉鬼给害了。听完后,我头皮发麻,内心有些恐慌。
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我们终于来到三汇口村旁边的罗江镇,这里离三汇口村已不远,爬半座山就可以到达。时间还早,我们总不能青天白日的就跑上去挖人家的坟,于是大家便决定找个地方先歇息等天黑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