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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板的劝离下,这场争吵终于是平息了下来,出来之后,我们这外头的抱怨之声依然存在,而那里面也不断传来白发老妪的叫骂之声。
无尘道长邹着眉头说道:“你们也是,怎么就和她给争吵起来呢!我不是喊你们不要出声吗?这下好了,真是的,真是……”
“牛鼻子,你也看到的,是那伙人先出言不逊的!”相木匠虽然没有和他们发生冲突,如今却也是气愤不已,嘀咕着说道。
“戴师伯,怕他们做什么,他们太过分了,故意找茬,岂有此理!”樊厨子气得瞪大了眼睛,气喘嘘嘘的说道。
“不是怕,而是她是前辈,与大师傅是同辈中人,何况她那脾气又乖张,记仇,少惹她为妙,免得坏了我们的事情……”无尘道长摇着头说道。
三叔说道:“是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还是听戴师伯的,让她一尺又何妨,就算看在她是前辈的份上。”
这时候樊厨子一手叉着腰,往那里屋瞪了一眼,尖着嗓子大声的说道:“前辈,前辈也要有个前辈的样子,倚老卖老嗦!还欺负后辈……”
“够了,樊小利!少说句。”无尘道长瞪着赖端公沉着嗓子说道。
……
大家抱怨了一阵后,于是开始坐下来吃饭,奇怪的是那包间里面,也停住了陶老婆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于是这小饭馆又开始变得安静了起来。
哪知道我们吃着吃着的时候,那屁股下的凳子突然开始摇晃起来,不一会连饭桌子上的碗筷也开始跟着晃动了起来,如同筛糠一般。
“怎么了?难道地震了?”我望了望四周,紧张的说道。
“不对,这不像是地震!”无尘道长眉头一扬,屋内四角看了看,然后说道。
正当我们甚是纳闷的时候,相木匠突然右掌按着桌子,沉着嗓子说道:“不好,这是有人在做法,多半是那老婆子在使怪!”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只见三叔、赖端公和樊厨子,也是你看我看你,然后又看了看桌上桌下的动静,这时候那响动越来越来,眼看相木匠就按捺不住那跳动的桌子,见这样的情形,无尘道长急忙说道:“快坐稳,按住桌子,念“千斤拖山榨法咒”
我见这情形,知道他们要做法,急忙起身站到他们身后,这时候只见所有人端坐在凳子上,双手死死的按住桌子,双眼微闭,嘴里嘀咕道:
“奉请昊天玉皇尊,天大不如地大,地大不如我大,我大不如泰山大,一请千斤来榨,二请万斤来榨,一人榨十人、十人榨百人、百人榨千人、千人榨万人,万人抬不起,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念了一遍后,那桌子和凳子的跳动逐渐小了,他几人又念了几遍,果然见到那诡异的震动慢慢消失了。这时候大家松了一口气,无尘道长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朝着里面看了几眼,嘀咕着说道:“这老婆子,心眼也太小了。”
这时候相木匠缓了一口气,瞪着眼睛说道:“现在知道了吧,你牛鼻子就是常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
“可恶!”赖端公恶狠狠的瞪着那包间门口。
这时候樊厨子气得发抖,骂道:“太可恨了,个死老婆子太可恨了,竟然暗中使坏,个老……”
“小利,不要骂了,快吃!”三叔对着他劝道。
“算了算了,没事就好了,大家快吃完,回旅馆去吧!”无尘道长沉着嗓子说道。
哪知道樊厨子骂着骂着的时候,他突然猛的站起身来,只见他目光呆滞一阵乱动,如同发了癫狂,手舞足蹈起来,边乱动边乱尖叫着看着自己的手脚喊道:“啊……啊……这是……我这是……怎么了……啊……”
我们吃惊的望着他,不知道他怎么了,哪知道他说着说着竟然抬起手来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个大耳光,打得自己晕头转向,同时也惊得我们不知所措,目瞪口呆的望着他。
这时候三叔和赖端公急忙上去拉他,相木匠和无尘道长瞪大着眼睛,呵斥道:“樊小利,你这是做什么?”
“哎呀呀,啪……啪……啪!”二老的话还没有落地,那樊厨子又猛的扇了自己三个大嘴巴子,那手下得重,扇得自己昏头转向,一边扇还一边口齿不清的叫唤,看样子很是痛苦,但那手就是停不下来,如同没有长在自己身上一般。
“快按住他的手!”无尘道长站起身来,急忙说道。这时候我也准备过去帮忙制止,而站在樊厨子身旁的赖端公和三叔急忙上去按他的手,那知道他二人刚过去拉住樊厨子的手,却被他一把挣扎开去,然后扬起胳膊,回过头来狠狠的赏了三叔和赖端公每人一个大嘴巴!
他二人没提放樊厨子会打他们,一不留神被打得眼冒金星,特别是三叔完全没有防备,挨了一巴掌后,脚下一时没站稳,竟然被樊厨子抽打了一个踉跄,要不是我扶得及时,他定然会跌到墙角去了。
正当我们外面乱成一锅粥的时候,这时候那包间的房门口,竟然探出两个脑袋来,见到我们这副场景,正捂着嘴巴扑哧扑哧的偷笑。我回过头去一看,那笑的二人,正是独眼老道贾玄真的徒弟和子侄,瘦净明和胖富林。
见到这副情景,这时候那相木匠仿佛恍然大悟一般,急忙吼道:“不好,牛鼻子,那人又开始在使坏了,下了黑咒过来!”他一说完后,嘴里不停的念着什么咒语,然后比划了一个手诀,在樊厨子身上狠狠的点了几下后,刚一点下去,那樊厨子猛的颤抖了一下,然后面色惨白,有气无力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哪知道这事儿还没有完,正当我们要去扶那樊厨子起来的时候,只见相木匠猛的一愣,将那独掌举过头顶,瞪着眼睛牙根紧咬,那胳膊如同悬在空中抓扯着什么,费了很大的气力也抓扯不到一般。
他这副表情把我们看得呆住了,无尘道长急忙上前去拉他,问道:“老木匠,你怎么了?”
“你,你快离我远点……”相木匠使劲的举着胳膊,紧咬着牙根说道。哪知道他刚一说完,就回过手来,“啪”的一声脆响,猛的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光!我们又被惊得目瞪口呆,这时候无尘道长沉下脸膛,从那胸口掏出一张黄符,念念有词后,那黄符竟然闪动了几下金光,不断跳动起来,然后被无尘道长一下子贴到了相木匠的后背上。
一贴下去,只见那相木匠身子猛的一抖,脚下晃动了一下,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停住了身子的剧烈颤动,我急忙上前去,将相木匠扶住了。
这时候无尘道长走到那包间门口,黑着脸膛,沉着嗓子说道:“陶老前辈,你是当世高人,怎么能和我们晚辈后生一般见识呢?这事要是传出去,怕是要惹道上的朋友笑话吧!”
片刻过后,那屋内传来白发老妪“嘿嘿”的两声冷笑,然后并没有再传出来什么应答之声。
也幸亏此时这店内除了我们没有其他客人,要不然这样荒诞离谱的事情,不出半个小时这小乡场镇一定要沸腾起来。那饭馆老板两口子和一个伙计,见到这副情景,早已吓得目瞪口呆,知道今天遇到巫师道士在斗法,一时愣住了。这时候无尘道长招呼他们过来付了晚饭钱,又吩咐他们不要说出去,说这事传出去,对你们决计没有好处。那老板两口子和伙计,脑袋如捣蒜一般乱点,急忙点头答应着。
于是我和三叔扶着相木匠,赖端公扶着樊厨子,一伙人快步出了饭馆大门,往住宿的旅馆走去。
回到旅馆,樊厨子气急败坏的尖着嗓子说道:“个死老婆子,太可恨,没见过这么蛮横不讲道理的人!我让她等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看我以后怎么收拾她去……”
我们见他那半边脸面,都被自己的给打花了,可想而知刚才下手有多重。那脸面一块红来一块白,加上他那一大块红秃秃的胎记,如同唱京剧画了一个大花脸一般,甚是喜感,看得我有些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来。
“哼,那老婆子嚣张什么,这笔账算是记下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赖端公也跟着恶狠狠的说道。
三叔邹着眉头,叹了一口气,说道:“那陶大巫,看来真不是个善茬,大家也算得上是熟人,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竟然如此捉弄我们。”
无尘道长捋了捋胡须,说道:“这同道中人,历来是相互捧场,最忌讳的就是互撤台面。圈内的规矩是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能使用厌胜之法对付同行,那老婆子行事乖张,占着自己手段高明,行事蛮横霸道,做事从来不留余地不讲情面。”
“怪她做甚,要怪就怪咱们学艺不精,自取其辱。”相木匠喝了一口热开水,冷静的说道。那相木匠学艺四十年来,道法深厚,巫术精湛,历来自负,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我原本以为他年过花甲,今日遭受如此侮辱,定然会满腔怨恨,牢骚不住,哪知此刻却出奇的冷静,仿佛没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