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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宴注定万众瞩目,因为这次人人都知道元仪郡主会参加,不光郎君们空前热情,许多小娘子为了见她一面,也纷纷出尽法宝想弄一张请柬。
太子到底还是知道了两位长辈张罗给未来媳妇选备胎,五天前憋着气出发去了谷津城。顾辞没有生长辈的气,只是有点想不明白。
顾翮悄悄派了未来七嫂覃岫咏来给她解惑,“在外人看来,说你和太子青梅竹马,其实根本就是太子一手把你带大。你没多少机会见识别的小郎君,未免不公平。这次就当去玩,能认识些姐妹也好。”
顾辞很感动,她知道自己心智成熟,但家人们却会担心她涉世不深还没开窍,自然希望她的选择越多越好。当然,最重要的是目前护国公府圣眷正隆,似乎不是个好时机宣布她和太子的亲事。
感动之后就天天给家人补身子,成功掌握了合浦珍珠养殖技术的齐大管事在她的指示下,带回来南边的滋补佳品竹荪,种竹子的副产品竹笋也有许多,她最近就光折腾这两个食谱了。若是能和各种蘑菇一起推广,可以用麦秸秆来种,避免北方养成拿麦秸秆当柴火使的习惯,污染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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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宴当天,毓仪和甘霖联手把她打扮得跟仙女似的,浅米色齐胸襦裙和粉黄色帔帛都是流光溢彩的霞锦,用深浅不一的同色丝线绣上缠枝牡丹暗纹,细软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挑了几束编成发辫,缠绕粉红色的丝带,唯一闪闪发亮的是头上芙蓉玉雕成的牡丹花大发夹,缀以金刚石做露珠,胸前一串打广告用的合浦珠项链,拼成宝相花的图案,耳环也是两朵小牡丹花,手腕是太子送的血凤镯。完全契合她的年纪和气质,一个明丽绝伦备受宠爱的小公主。
甫一亮相,直接把小白花八公主碾压了。
许是大家认为她会和出席宫中宴会一样明艳华丽高调登场,所以不约而同都换了轻薄素雅的颜色。尤其是作为主持人的八公主,深谙‘女要俏一身孝’的道理,一身素雅的月白衣裙,从眉梢眼角,到春风里初发嫩柳一样的腰肢,及至裙角的温柔起伏,充满了楚楚动人的风情韵质。舫下郎君们没少偷偷看她。不过,顾辞这样粉嫩娇俏风姿毕现地逶迤而来,直接惊艳了在场所有人,怕是没几个还记得八公主穿了什么。
顾辞的位置在最上首,倒霉的八公主席位离她最近,只后错半步,白裙被她细腻娇嫩如莹白瓷玉的肌肤生生衬得发黄。另一边的七公主早就把自己的席位挪远了,和顾辞打过招呼后,就去招待跟在顾辞身后一起进来的几位顾家姑娘。顾悌打头,后面是还没定亲的顾晓怜、顾晓惜,和即将定亲的顾晓愉,七公主把她们安排在顾辞附近。令顾辞意外的是,马上要嫁人的乔娟也在,还有同样订了亲的覃岫咏和袁钰也来了。至于池瑷、隋掌珠、袁锦、刘梦梦等熟面孔,就坐在八公主下首。袁钏、袁玉钗坐得远,靠着水边在看鱼。马佳期和妹妹也列席在顾家姑娘旁边那桌,与任家两姐妹还有叶莫莫一起。
其他娇声笑语的女孩们就没几个是顾辞认识的了。
下面的小郎君们在八皇子的带领下,先出发去西山猎场。他们这不是撒欢,要比试谁在一个时辰里打到的猎物最多。就算平日不擅骑射的男孩,这会也不好意思说不去,只能摇摇晃晃骑上马慢慢踱过去。
顾辞对打猎没兴趣,每次都让她想起憋屈的灵犀,她目前也就是个能上马坐稳的境界。八公主让人摆上投壶、箭靶、围棋、象棋等游戏,请大家自便。马上有个傻大姐抱着棋盘来找顾辞,自报家门是归德伯陆家的四姑娘陆千喆。
顾辞老神在在地说,“我不擅长这个,你如果想认真手谈,我可否请十一姐和你对弈?”顾晓惜确是顾家棋下得最好的女孩。
陆姑娘挺大方的拉着顾晓惜走了。熟悉顾辞的几个人都笑了,顾辞也很想笑,她的棋艺简直是数十年如一日的臭,连最纵容她的太子都没办法坚持。
以后太子再黄暴,她就和他下棋!
有了陆姑娘的破冰,很多小娘子趁着和旁边几人打招呼的机会,都来与她寒暄。撑过第一波组团来刷的美人们,顾辞歇口气喝茶,开始好奇地问几位准新娘为什么还能出门,尤其是婚期不到十天的乔娟。
“这几年难得见你嘛,而且我身负重任,你也知道……”
想起乔家最爱洒狗血的历史,顾辞真心吐槽不能,赶紧转移话题,“七嫂你是陪阿钰来的,还是七哥让你来的?”
袁钰揶揄地笑,“我算什么啊,早就下台一鞠躬了。”
覃岫咏戳她脸蛋一下,红着脸说,“你再笑话我,小心我再不帮你。”然后对顾辞说,“他怕一会搞什么才艺比拼,让我看着你点。”
“还比才艺啊……不晓得我今天带的奖品够不够。”
“七郎说了,让你别躲,好好发挥。”
“……我连打油诗都不会作!”
“也不一定写诗,八公主比文也不行。”叶莫莫很乐观,她同样不擅长诗文。
“比武我也拉不开弓啊。”
任温惠一拍自己小妹,“有她呢,怕啥。”
“又不能组团玩。”顾辞无所谓地笑,“不过,我怎么听说,淑姐姐被我那个只顾生孩子的三嫂虐了一遍又一遍?”
任淑慎很气愤地说,“大姐怀了六个月还拉弓!”
众女一阵惊呼。
“甘梅没拦着她?!”顾辞第一次知道。
“她还去教甘梅呢!”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袁锦笑眯眯地走过来,身后跟着池瑷和刘梦梦,隋掌珠远远地看着不敢过来。
顾辞没说话,袁钰抢答,“说今年都有谁办喜事。”
袁锦立马变脸,拂袖而去。
顾辞崇拜的对袁钰竖大拇指,袁钰谦虚又有点羞涩地笑,“不用客气。”
看来是想问任确的情况。
“没问题!我们俩奉陪到底。”任淑慎爽快开口。
叶莫莫善解人意地拉着乔娟去和马家姐妹说话,顾辞的桌子只留袁钰、覃岫咏和任家两姐妹。
顾辞奇道,“这么着急问?不如一会散了去我家别院再说?”她待会不往城里赶,直接去别院陪萧律,也好看看青霉素的提炼情况。
任温惠善意解释,“他人就在下面,你这会说明白了,一会才知道要注意什么呗。”
“我?”顾辞有点呆。
“那是我哥,我俩能说得出什么不好的地方?”
“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觉得他不合适。”袁钰虽羞涩但还是大方地问了。
顾辞很坦白,“当然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啦。”
四人一愣,没想到她这么直白。袁钰好像放心了不少,拉着覃岫咏去商量起来。
任淑慎惊奇地看着她,“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懂呢。”
顾辞很不好意思,“我不是说任大哥不好。”
任温惠安慰她,“我们知道,大姐和大哥说了,他不合适。”
任淑慎很赞同,“是啊,一般人哪里养得起你。”打量她的手镯,“这镯子刚才差点让陈香香眼珠喷血。”
“陈香香?”顾辞差点忘记她的太子哥哥还有一朵烂桃花。
“就是那个穿蓝衣服,行动有些粗鲁的,在和七公主说话。”
顾辞仔细看去,认真打量,明眸半眯妩媚无双。
任家两个姑娘直接看呆了。
任淑慎回过神来,看见顾辞纳闷地看她俩,“我的天啊,你以后可别这样看男人,我都被你迷晕了。”
“传说中的小妖精。”任温惠补刀。
顾辞想到那个最爱叫她小妖精的人,唰地脸红了,羞答答地不敢抬头。两姐妹对视一眼,绝逼是有心上人了!
不过她们也不会贸然发问,和她闲聊起来。
顾晓惜和陆姑娘手谈完一局,带着她去跟顾悌和顾晓怜说话。马家姐妹过来跟顾辞道谢,任家姐妹把地方让出来,去找叶莫莫她们。她俩的请柬是顾辞送的,不然八公主不会记得给第一次进京的三品人家发请帖。
“两位姐姐客气了,我也不常参加这样的春宴。”
三人寒暄几句,乔娟过来,马家姐妹识趣地离开,叶莫莫善意地带她们去栏杆边说话。
“那个,你别生气,我得跟你解释一下,免得你误会我两个弟弟。”
“……没事,虱子多了不痒。”
“阿祺打小就挺喜欢你,爷爷知道后,觉得他资质不如二弟,就让我爹替二弟跟你爹提亲了……”
“咳咳,我也没见过祺哥哥几次吧。”
“就不许他一见误终身?”
“……让那个谁和你祖父说不愿意不就结了?”
“……二弟挺愿意……”
“我都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好不好!再说他不是挺抢手么,怎么还没定下?”
乔娟娇嗔她一眼,“我娘挑花眼了呗。”
“你娘没意见?”顾辞可不认为乔大夫人是个愿意对媳妇行大礼的人。
“因为她给樊倩介绍的几个人家实在不怎么地,爹和爷爷现在都不太管她了……”
“……婚事我听我娘和太后的……我爹说话恐怕都不管用……”
“嗳,我知道,就是想你别那么快定下,明年春闱考完,说不定阿祺真能……”
“他这么小没戏吧……我小哥这个岁数都不行……”
“说的也是……”
两人相对无言。
忽然甘菊在身后轻咳一声,顾辞立刻露出标准的淑女笑,乔娟避到一旁。
来人是八公主和闻名遐迩的陈香香。在靖西城,陈香香可能真是西北一枝花,不过在京城,在这个画舫里,也就穿得比宫女们好点而已,论相貌绝对摸不到前三十的边。
真不知道她怎么有勇气敢倒追我家第一美男!顾辞不爽得很。
陈香香矜持傲慢地给顾辞行礼,“见过元仪郡主。”
顾辞抬眼看向在一边自顾自摇曳的八公主,没搭腔。
陈香香脸色一沉。
八公主当不成壁花,只好开口介绍,“阿鸾妹妹,这是陈将军的女儿,闺名香香。”
顾辞这才仪态万方地微一颌首,“久仰。”
“郡主果然国色天香,富贵逼人。”
“京中贵女不知凡几,陈姑娘这次可以好好亲近亲近。”
“我与郡主一见如故,不知道能否有幸邀您去家中赏花?”
“我向来惫懒出门,恐会误了花期。”
陈香香很主动地坐下,准备和她长谈,“郡主在家作何消遣?”
“裁衣服,打首饰,下个厨,无非这些。”
“可喜欢骑马游猎?”
“不喜。”
“捶丸蹴鞠?”
“不会呢。”
“京城女子果然更爱文雅。”
“文绉绉的也没意思。”
陈香香有点不自然,“我家中从西域行商那进了不少好东西,有一尊翡翠欢喜佛价值连城,不知道郡主有兴趣一赏么?”
顾辞灰常装X的抬起手撩头发,故意露出手腕的血凤镯,还闪了一下头上的芙蓉玉牡丹花,“我不爱翡翠这种颜色深的东西。”
陈香香果然脸色更扭曲。
“就是这个手镯,若血沁再多些,反而不美。”顾辞接着两连击,“我皮肤白,深色会衬得更白,完全没必要。陈姑娘你觉得呢?”
被KO的陈香香挤出得体的笑容,找借口离开。
八公主柔弱娇怯地低声说,“阿鸾妹妹,这个镯子是香香父亲献上,你不该在她面前夸耀……”
顾辞立刻双眼含泪,比她还楚楚可怜,“八公主你怎能这么说……皇上所赐,不佩是为不敬。虽然皇上没有送给你,但你也不能这样抱怨啊。还说陈姑娘是眼红我得了赏赐,这,这太不合适了……”
八公主一下懵了,顾辞本就是众人焦点,大家看到她神色可怜,都默默偷听她们的动静。这话一说完,石舫里一片静谧。
八公主急切地高声解释,“我才没有这么说!”虽然还是娇声软语,但已经柔弱不起来了。
顾辞再接再厉,“那,那,都是我不对,我不该戴这么贵重的镯子……”
七公主立刻来打圆场,“八妹一时失言,阿鸾你别介意,她不是有心的。”
顾辞看八公主快咬牙了,从善如流地收了泪花,“噢,那是我误会了,八公主不是眼皮子浅的人,不过一个镯子,她和陈姑娘应该不会在意。”
八公主和陈香香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可惜这会八皇子带着男孩们回来,吵吵嚷嚷地正在清点战利品,只能端着架子装无事。
一屋子美人们纷纷涌过去看小郎君英姿,笑得很无辜的顾辞谢过七公主,纹风不动地坐着欣赏这一幕,很有演唱会追星场面的既视感啊。下面的扬声唱名和朝气蓬勃的笑闹声传上来,不动的就顾辞和顾悌两人,连陈香香都跑过去凑热闹。
顾辞好奇地看着顾悌,难道因为成了王妃预备役,这会就要培养优容大气的风范了?
顾悌轻举果汁杯,淡笑示意,顾辞也笑着和她对饮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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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悌觉得自己对顾辞的嫉妒有些偏离轨道了。
她这段时间碰壁无数,却是顾尧出手帮忙四房,给她母亲的田庄出产找了条好销路,虽然代价是把父亲调职到齐安城下当个六品知县。不过这样的父亲不在,对他们母子三人才是好事。她还以为自己运道来了,结果不出几日,圣上赐名的四春酒庄开始卖白酒,正是收购母亲庄子上谷粮的酒庄。
这还是顾辞的产业。
如果顾辞只是存在于网络上的炫富土豪,她心里一点波澜都不会起,可这种白富美就是自己身边的姐妹,简直太挑战她的忍耐力了。
何况自己还是个穿越女,难道不该有金手指光环?!
看看穿过来这么多年,都做了什么?
苏出来的衣服花样款式,还得靠人家的店铺才能赚点脂粉钱,努力学琴棋书画得个才女之名,比不上那张漂亮脸蛋一笑。想做点什么生意,连本钱都凑不齐,人家却可以一个店接一个店的开。命定的另一半现在一点王霸之气都没显现出来,倒是应该病入膏肓活不过今年的太子还在活蹦乱跳。
顾悌在思索,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把历史转回正途。举杯与顾辞对饮时,她默默和自己说——对不住了,你本不该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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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猎这么血性的活动,才能彻底激发出男人的本能。一地的狼藉和血腥,连刚才最斯文羸弱的小郎君都兴奋起来。上面一群美人的注视和窃窃私语,更是让他们打了鸡血似的激动。可惜,好几个目力极佳的男孩都发现,最漂亮的郡主不在上面。他们一下都冷静下来,开始考虑一会怎么表现。
池其羽一腔热血几乎凉透了,拿了魁首也露不出一个笑容。不过想想顾翮从未带她出去骑马射箭,好像只带去钓过一次鱼?结果还害她病了好久。
看来小姑娘很文静。
他当时怎么就那么蠢的相信了后母的挑拨离间,认为她是个凶悍的母夜叉?!
吟诗作赋什么的,他可不擅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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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斗完自然是比文了。
八公主估计防着顾辞用以前‘悬赏’那招拒不参加,直接提议击鼓传花。上面一个嬷嬷下面一个内侍摇签筒,签上是‘题’,鼓声一停,花传到谁手里,谁来应题。比如签文是桃花,那应题的可以桃花为题写诗作赋,当然对联画画也成,弹琴唱歌更好,再放宽些讲个笑话都行,总之图个乐子。实在应不出,喝一杯酒为罚。
酒是顾辞友情提供。男席是百里春,一开始放的小口杯还差点被鄙视,等他们闻到酒香,就不敢吱声了。女席是葡萄酒,甜滋滋的不上头。都是年纪不大的少男少女,尤其喝了点酒,不一会就放开来,热闹得沸反盈天。有人甚至能用五颗骰子摇出全部是五点的五瓣梅花型来应题,如此纨绔,一样能博得众人齐声喝彩。
顾辞敢打赌,借这个游戏,下面男孩们已经把上面的姑娘们几乎认全了,心里不定多浮想联翩呢,才这么积极表现。其实她完全想错了,郎君们的斗志被她的一言不发激起来。她的笑声和与身边几位姑娘的悄声说话早让耳聪目明的男孩们暗自留意,总不见她对任何人另眼相看,谁能甘心?
而且,无数人扼腕叹息,那花怎么就传不到郡主手里!击鼓的傻子能不能换一个!哪怕郡主真是草包美人,他们也能合理地展示一下高超的夸人技巧啊!
这不怪蒙眼敲鼓的宫女,实在是顾辞身边的甘菊和阿钺直接把花拦在前面一人手里,或者迅速飞到下一人手里,没看郡主的上家下家已经换了七八个人了么!
陈香香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她看得很明显,八公主定然吩咐人专门配合给顾辞传花停鼓,不知是想让她更扬名还是出个丑。不过郡主身边两个丫鬟是高手,就没让人成功过。好在袁锦比她快一步站起来了,提了个意见,“一个人玩没意思,不如谁拿到花了,可以点名另一个人一起比试?”
掌声雷动,大家心照不宣地十分支持。
八公主立刻补充一句,“每次不能点同一个人,若已献过艺,不能再点。”她坐在顾辞旁边,贡献两首诗一曲琴,再来就真的不行了!
顾辞笑得很嚣张,不置一词。
袁锦感觉怒气值马上要满了,她爹之前交代她交好顾辞的话已经自动刷屏翻篇!
击鼓开始,袁锦就拿着花,盯着顾辞一动不动。下面的倒是很热烈,估计知道一会肯定是有郡主一份,纷纷抢得不行。顾辞也认真观摩她,表情不屑一顾,眼底却无戏谑之意。这种强占良男做禁脔不自爱的女人太给姓袁的丢脸了!
击鼓结束,毫无疑问是袁锦和顾辞,男方居然是池其羽选了乔禝。
题签是‘梨花’。
乔禝极快地作诗一首,‘旧居虽在不关身,且向齐安过暮春。一树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属何人’,笔力雄厚端正温雅。池其羽别出心裁地以剑为笔,削树为纸,选了辛弃疾的四句,‘镜中已觉星星误,人不负春春自负。梦回人远许多愁,只在梨花风雨处’,字迹飘洒入木三分。两人都收获零星喝彩,这会没人顾得上说话,都热切地注视着上面运笔如花的两个小娘子。
袁锦看到顾辞提笔就知道她要作画,她也是琴棋书画从未落下,自然同样以画应对。飞崖繁枝,落英成雪,构图立意不过不失。
可惜众人的焦点不在她身上,一致看向手握牙笔的顾辞。
巴掌大的小脸有完美的侧面,发丝轻拂裙袂齐扬,纤纤十指莹白柔韧,如一截截修长的小玉管,衬得那象牙笔发黄黯淡,指尖圆润软嫩,仿若无骨,但手速极快。半晌才停笔,换一支写字的湖笔,行云流水题了七字。
一直伺候在案旁的嬷嬷直接捧走两人画作,在舫舷边和两个郎君的作品一起展示。
顾辞的画一展开,哄笑声差点把石舫掀翻。上面是她素描袁锦的脸,眼神阴毒带煞,怒咬后槽牙,恶形恶状体现得淋漓尽致,旁边还题了一句‘一树梨花压海棠’。
袁锦真的快气疯了,偏偏顾辞气定神闲地说,“锦侄女以后多照照镜子,改改自己的表情,不然和画上越来越像,可怎么了得。好端端的漂亮姑娘变成这样,姑姑我可心疼呢。”
“我杀了你!”袁锦抽出袖刀想扑过来,旁边一个超龄丫鬟死死地抱住她的腰哭求。
顾辞柔美一笑,说一句,“扔下去。”
袁锦被阿钺直接打晕,周围候着的小叶船马上靠拢,把主仆两人接过去送往远处的岸边。船一荡开袁锦就被丫鬟掐醒,一直在骂骂咧咧拳打脚踢,状似疯癫。
所有人都被吓呆了,转瞬不约而同地忽略这个插曲,开始吹捧顾辞的画技。这里大部分人可能画得不好,但鉴赏能力不会低,这种技法前所未见,顿时议论纷纷。
顾辞谦虚的归功于师父。
萧律的画已经有近十年不见新作,若是一直在自创一派画法,也不是不可能。顿时人人都对顾辞另眼相看,画圣的嫡传子弟,怎么可能是草包美人?那笔字没有十几年功夫都写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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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悌直接被震懵了许久。
难道顾辞是另一个穿越者?
难怪开了金手指!
那她呢,只是个意外的陪衬?
因此她一无所有!?
等她一身冷汗湿透衣襟,回过神来听到顾辞的解释,走近细看,才发现这不是真正的素描,或者说,是很粗浅的技巧,但因为明暗处理巧妙,线条流畅,尤其是远距离看,非常传神逼真。
所以这确实不是现代素描,可能是在对素描惊鸿一瞥的基础上自创的画法。
顾悌感觉无比虚脱,似乎刚从噩梦中醒来,她再不愿意去回想刚才那个让她崩溃的可能性,默默的走到角落里独自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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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被结结实实震撼到的还有乔禝。
他一开始就清楚祖父的意思和弟弟的心意,不过,郡主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他没有反对也没退让。他自信若娶到她,定能做到相敬如宾,让护国公府和皇帝都满意。
但要说和乔祺一样情根深种绝无可能。
他从姐姐们口里了解到的顾辞是个天真乖巧柔美的小女娘,这样的女孩如果没有如此深厚的家世背景,并不适合他。他其实更希望妻子是个聪慧敏达文采斐然的贤内助,才能琴瑟和鸣共创家业。
乔阁老家的嫡次孙远不是他的目标。
哪怕被顾辞的容貌深刻地惊艳到,他也没觉得这个小美人与他理想的妻子有何相似之处。可是现在看着她的书画,他有点不甘心地承认,自己可能是,真的动心了。
字如其人,端庄秀丽,骨肉匀停,锋芒尽敛,内含峥嵘。他看向旁边自己的字,放一起很相配,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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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今天揍了想揍的人,心情很愉快,扭头就看见一脸为难无奈的八公主含忧带怯地对她说,“今日之事,不得不和太后她老人家交代一声,只不知阿鸾你打算如何善后?”
“八公主你这么担心我,我这就派人和祖母说,袁锦欺负我这个年纪小的姑姑,全靠你帮了我。你放心!”
成功噎死八莲花的顾辞开心地往别院出发,已在附近等着她的顾翮和五十女护卫拦住了想上来搭讪的众多小郎君,只有池其羽一直不远不近的缀着。眼看一路跟到望山脚下,顾翮实在忍不住,打马过来揪起他的衣领,“你别以为我会让你进门!”
“阿七,我真心喜欢她……”
“我妹妹又不是嫁不出去!”
“之前是我的错,我都认,至少再给我一次机会,让她知道我现在是真心实意。”
“阿鸾已经亲口拒绝了。你回去吧,池伯父会给你相看更合适的人家。”
池其羽倔强地和顾翮对峙。
顾辞担心的派甘棠过来询问,池其羽认出这是顾辞身边的嬷嬷,立刻对她恭敬有加,“某想求见郡主,还请嬷嬷通融。”
顾翮暴躁地抽空鞭,“你烦不烦?!”
甘棠略一颌首,去跟顾辞如实禀告。
顾辞掀开车帘,看见顾翮很烦躁的样子,想了想,“你问问七哥,如果他同意,我可以改日找时间和他说清楚。现在请他回去吧,再晚就不好进城门了。”
池其羽听了却怅然若失,有些胆怯地看着顾翮,“阿七,你帮我问问,说清楚是什么意思……”
“我转达了,你他娘的就乖乖滚蛋?!”
池其羽郁闷地点点头。
顾翮上车看着漂亮动人的妹妹,长叹一口气,“他这人有些死脑筋。”
“前倨而后恭,应该是因为我长得挺好看吧。很谢谢他的心意,只是,我有哥哥了……”
“那小子也没多好!”当哥的吃妹夫的醋天经地义。
“哥哥已经对我好了快十年,我再从头和一个不熟悉的人相处十年,这人也不一定比哥哥好到哪儿去,完全没必要。”
顾翮摸摸妹妹的鬓角,又心酸不舍又自豪得意。
“这里离别院很近了,我可以自己过去,七哥你一会陪池家哥哥回去吧。”
顾翮交代了甘菊几句,掉头把人拖走。
顾辞自己在别院和师父呆了五天,顾翮就陪着池其羽这个酒鬼喝了五天,不过第六天他后悔得差点揍死池其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