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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凉后宫。
坐在花厅里的女子眉宇轻蹙,一双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刚哭过。赫连晏已经有好几日没有来看过她了,这在之前是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自她入宫他待她一直很好,几乎每日都来,为此那些别的嫔妃还找过她麻烦。
可是都叫赫连晏给挡了回去。
所以韵茹觉得他一定是真心待自己的,而自己也一心一意待他。
“娘娘......”外面的侍女跑进来,韵茹闻声忙擦了擦眼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怎么了?”
小宫娥见状也有些尴尬,待她好了才福了福身子,“给娘娘道喜,娘娘,陛下许娘娘的母亲入宫了.....”
“母亲?”韵茹一愣,她的母亲早就改嫁了,母女二人没有任何交集,如今这是怎么了。
“是啊,娘娘,夫人就在外面候着呢。”侍女不清楚韵茹的事情,只是觉得这宫里的旁人若是见了母亲来总会高兴的,所以脸上笑盈盈的,替韵茹欢喜。她家娘娘自被关了禁闭一直闷闷不乐的,看着怪可怜的,如今终于有些高兴事儿了。
“娘娘,要夫人进来么?”见她不说话,小宫娥又问了一句。
“嗯,进来吧.....”这才反应过来,韵茹淡淡回了一声,虽然不知道她阿娘来这儿是为了什么,但总不能不见。
这是宫里,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们,万一做错了事,又要落个不孝的罪名。
不多一会儿人就被带进来了,妇人的穿戴不算华丽没,但也算体面,想来日子过得还不错。
屏退了侍女,韵茹向她行了个礼,“母亲......”
“娘娘这是做什么,可使不得.....”上前想要将她扶起,手才伸出去就见韵茹往后退了一步,夫人有些不好意思,讪笑着道,“娘娘万安。”
点了点头,韵茹没有说话,她估摸着对方应该是看她入宫做了贵妃,所以才想办法进来见她的,心里有些难过,又有些厌恶,只是面上不好显露出来罢了。
“真没想到娘娘如今竟成了贵妃,宫里的日子一切还顺心吧?”
“陛下很照护我,宫里的人也都待我很好.....”说着违心的话,不然她还能如何呢,要告诉一个无力保护她也不愿保护她的人宫中有多险恶么,那能有什么用。
“娘娘一切都好,我就安心了。”妇人点点头,眼圈儿也有点红,她努力挤出一个笑来,又与韵茹寒暄了几句。
快到午膳时候,侍女进来询问她要不要留下用饭,韵茹客套了几句,对方却表示不用。
“我只是来看看娘娘,就不多叨扰了。”
有些吃惊,她来了一趟什么都没说,连饭也没吃,难道就真的是来看看她的?
“珍儿,去拿些银两来,叫夫人带走。”吩咐了一句,宫娥点头往室内走去,妇人有些不好意思,但却没有推辞。
趁着侍女取东西的空档,她凑到韵茹跟前小声道,“你姐姐托我告诉你,一定要怀上孩子。”
“姐姐?”再次露出诧异的表情,韵茹完全没有把眼前的人跟姐姐联系在一起。
“是,”往旁边瞧了瞧,她特意挑在这个时候与韵茹说这些话,怕的就是隔墙有耳,方才屋子里虽然也没有人,但难保她们母女的话不会被听去,但现在她要走了,又拿了钱,就算有人盯梢,也放松了。
“我没有本事照顾你们,你父亲和你都仰仗你姐姐,她去北国的事情我也是接到她的信才知道的,她说她保护不了你,叫我一定想办法入宫提醒你,恩情凉薄,唯有子嗣牢固。”
紧紧握了下她的手,此时妇人才感受到,韵茹的手竟然这么凉。
哪里是过得好的样子。
“你.....姐姐为什么没有联系陆大人....”
往后瞧了眼,见宫娥还没回来,妇人加快了语速,“这我不知道,不过她倒是让我去陆府,告诉人家我是你母亲,见你入宫享福就想来见见你,那陆大人一开始是不愿意理我的,倒是她那夫人不错,许我入宫。”
“韵茹,娘知道你恨娘,可是娘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人活一世,像你姐姐那样愿意牺牲自己成全旁人的如凤毛麟角,凡事一定要学会自保,阿娘保不了你,但也不会害了你,我今日来就是想弥补下我未尽到的责任,我新嫁的人家马上就要从京都搬走了,这样也好,你无牵无挂,也省的有人用我来烦你。你记住,我拿了钱,你就大肆地告诉宫里人,往后不想再见我,要与我恩断义绝,这样于你于我都好,明白么?”
韵茹一时接受不了,但见珍儿将钱拿了出来,还是收敛情绪,按她说的做了。
“这是一百两银票,你拿了就走吧,从此也不用再入宫来了,以前你不管我,现在我入宫了倒惦记来打秋风,天下没有你这样做娘亲的。”
“是是是......”一位地点头陪笑,妇人接了银票,又从衣服里拿出一个香包来,“我也没什么好送给娘娘的,这是我亲手绣的,里面放了从寺里求来的平安符,还希望娘娘在宫中一切顺遂。”
韵茹接了那香包,对珍儿道,“送客。”
待珍儿回来的时候,只见到韵茹一个人坐在床畔神伤,叫珍儿不用在屋里伺候了。
年少的宫娥也没想太多,主子怎么说便怎么做了。
韵茹见她走了,这才把香包打开,里面并没有什么平安符,而上一张药方,上面的字迹她认得,是韵瑶写的。
药方最后还有八个字,求仁得仁,阅后即焚。
除此之外没有只言片语是讲她在北国如何的,韵茹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信纸上,韵瑶为了二人能活命,甘愿为西凉和亲,如今远在异国还要挂心深居西凉后宫的她。
“长姐....”韵茹不知道她为了传这样一封信来付出了多少艰辛,联想母亲方才说的话,既是没有经过陆家,那便是陆大人也不可靠,韵茹将信纸紧紧攥在心口,喃喃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听你的话,请你也一定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