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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黑屏的手机一阵无语。
但随后没多久,我就想到了狄舞那句话到底在隐晦着什么。
表面上看,她是在嘲讽我只有一只眼睛,所以视野角度较正常人会窄很多。但那句“别人看得到,我却看不到的视野”,还可以理解为我的脸。这是一个小孩子们经常玩的脑筋急转弯。
脸......我伸手摸向自己的面颊,它到底又在指什么?
脸BOOK!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此前因为工作原因,我曾向狄舞讨要她的个人邮箱(非公司内部邮箱),给公司的外部合作人员发送工作邮件,达到老总威慑的目的。狄舞将帐号密码告诉我后,万分交代,说那个邮箱之前注册了脸BOOK,要我轻易不要乱用。
难道狄舞指的就是这个邮箱?
我急忙用手机打开邮箱,输入了狄舞个人邮箱的账户密码。
还好,还能用。
进入邮箱后,里面有好多未读邮件,但看标题,都是一些常规信件。其中有一封,是狄舞自己发给自己的,标题为:骨龄。
骨龄?怎么会有这个?我满怀不解地点了进去。
邮件正文是对骨龄的一个解释:
人类骨骼发育的变化基本相似,每一根骨头的发育过程都具有连续性和阶段性。不同阶段的骨头具有不同的形态特点,因此,骨龄评估能较准确地反映个体的生长发育水平和成熟程度。骨龄最早应用于医学上研究和衡量儿童的生长发育情况,随后被大量地应用在确定运动员的实际年龄以确定参赛资格上。骨龄鉴定方法被更加广泛地应用于司法判案过程中,并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
这个我倒知道。我自言自语道。(一个旁白响了起来:你考虑过作者的感受吗?能名正言顺地凑这么多字,作者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所以呢?这个邮件到底想说明什么?我继续向下拉着滑屏。
一张左手手腕部位的X光片出现在了文字下方。我直接看都没看就跳过了——反正我也看不懂。
继续向下滑,则是一张医学鉴定单的照片。上面密密麻写了许多字,无非是说,通过哪些途径对X光片进行了怎样的分析,看到了什么之类的说明。我直接忽视,果断向下滑着去看结果。
结果上写着,骨龄为17岁。
17岁的骨龄检测?我好像周围也没什么17岁的人。我有点疑惑地骤起眉头,本打算退出邮件,不经意间,眼神扫过了被检测人的姓名,我顿时呆住了:被检测人的姓名处,分明写着:萧小薇!
居然是小薇?她什么时候做的骨龄检测?我又将目光移到检测时间的位置上,上面写着:检测时间2019年1月25日。
大年初一那天?也就是前天?那天小薇做了骨龄检测?我怎么不知道?
我突然想起来,一月二十五日凌晨,小薇熟睡后,我被狄舞带到了狄青那里。回来时,发现小薇被注射了镇静药物,一直沉睡到下午才醒来。想必就是那天凌晨,狄舞趁我走后,命人给小薇注入镇静药物使她陷入沉睡,然后悄悄给小薇做了检测。
一瞬间,我对狄舞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如果我不是从周山口中得知他同学的诡异案子,又从小风那里得到小薇也是个孤儿的消息,我是绝不会原谅狄舞因为自己的私心而给小薇注射镇静药物,并悄悄给她做骨龄检测这种行为的。
那样的话,即便我看到了小薇17岁骨龄的检测结果,我也顶多会认为,是小薇的发育问题。这样一来,狄舞所做的一切不仅不会得到我的认同,还极容易搅乱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围绕着小薇产生新的矛盾点。
狄舞非常的聪明,她或许早就拿到了这个检测报告,却一直没有告诉我,等着我自己去发现。她知道,当我被诡异彻底击碎心态时,一定会再给她打电话。这个时候再让我自己找到检测结果,说服力才会达到最强。
好厉害的女人!我不禁在心里对狄舞发出了敬佩的声音。这个可怕的女人,还好不是站在我的对立面,否则,简直不堪设想。
不过随即我又想到,这一切会不会是狄舞安排好的呢?不过我转瞬又否决了这个推断:如果这一切都是狄舞布的局,那么她就完全没有必要连续两次着重向我强调“剧本”这个概念了——这根本就是一种南辕北辙的做法。
17岁的骨龄。我在心里默默地念着。我与小薇都是属鼠的,大四毕业时,小薇和我22岁,今年已经24岁了,这17岁的骨龄,与实际年龄未免也相差太大了。
旋即我又想起了小薇莫名奇妙的逆生长:吹弹可破的皮肤,水润嫩滑的脸蛋,整个人看起来,甚至比大学时还要年轻。对比同样年轻貌美的狄舞,在青春与细嫩上,能将狄舞瞬间秒杀成渣。
有没有可能,小薇不是看起来年轻,更不是什么所谓的逆生长,而是她根本就是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女孩子?
想到这里,我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我拍拍自己的额头,心道,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我们大学读了四年书,难不成小薇11岁就上了大学?而且她的身份证上明明写着出生年月1996年10月29日,身份证总不能造假吧?
总之,小薇的诡异已经完全爆发出来了。或许是当局者迷,我始终沦陷在小薇的温柔与缠绵之中,即便身边的人一直提醒着我也完全不放在心上。现在看来,需要适当调整一下心态了——爱情是一回事,查清事实,还原爱情是另一回事。
我给周山打了个电话,约他一起前往此前的西餐厅见面。
见到周山后,周山问我说:“我们不是今早才讨论过吗,难道又有什么新消息了?”
我沉重地点了点头,说:“周警官,你的直觉是对的,小薇可能真的与你同学的案子有关。”
“为什么突然又这么说?”
“我与小薇是大四才交往的。大学毕业后,她去了M国交流,两年后,也就是前几天才回来。”我说,“所以我此前对她家庭状况并不是特别了解,不过我的一个朋友现在在她老家附近。我朋友对我说,小薇是个孤儿。”
“什么?”周山手中的咖啡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一脸不可思议地问我:“你说你女朋友也是孤儿?”
“没错,而且,她也被人领养了。”
“巧合,一切都太巧合!”周山喘着粗气,明显被这个消息刺激到了。
“不仅如此,小薇的养父.......也死了。”
周山的双眼充满了血丝:“我同学当年的案子,绝不会是一起简单的养子谋求养父母财产,得手后畏罪自杀那么简单。根据你女朋友和富商养子的异变,这极可能是一个有组织的犯案团伙,而且,其手段已经掺杂了常理之外的超现实因素。”
“没错。”我说,“有人用非常手段在小薇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她做了骨龄检测,测试结果显示,小薇只有17岁。”
“呵,我就知道。这种异变都是空穴来风——有因果的。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所谓的异变根本就是因为他们不是本人?否则哪有性格突然大变以及生理特征回退的情况?”
“可是如果那样,小薇替我挡刀的举动又如何解释?小薇能在瞬间完成挡刀动作的现象又怎么解释?最重要的是,我从小薇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一丝背叛的感觉,能感受到的,只有爱意与关怀,这也是我最纠结,最痛苦的地方。”我无力地拍打着桌面,颓然道。
“这些也是我始终不明白的地方——小薇为你挡刀时,如果我们来晚0.1秒,刀就已经扎入她的后心了。从刺入位置来看,那是很致命的。一个有所谋求的人,绝对做不出这种以命保命的举措。”周山道。
“算了,既然如此,正好从明天开始一直到大年初六我都不用上班,我再找领导请个假,前往小薇的家乡,了解一下。”周山道。
“那就麻烦你了,你不用陪家人吗?”我问道。
“年年都是这样,我已经习惯了。”周山说,“爱人带着父母孩子一起到HN度假去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既然这样,”我对周山说,“你到了的话,如果有什么进展,一定提前告知我,我在这边与你协同。”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并没有将小风也已经过去的事告诉他。
“好的!多个人多个力量。”周山说。
告别的时候,周山突然问我道:“对了,刚才你说,有人用非常手段在小薇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她做了骨龄检测,这个人是谁?方便透露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