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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有所不知,正是因为他最近表现得太过于忠心,才让弟子起了疑心。这林金曾经也算是较为尽本分的,可人嘛,难免会有惰性啊什么的,所以偶尔他偷个懒,弟子也都睁只眼闭只眼过了,反正也是个随从罢了。我们虽然对这些人出手没有师父这般大方,可也算是待他们不薄,吃穿起码是不用愁的……”
只听张士德开始讲起了这林金的事。
原来是张士德曾经有段时间好几次听闻其他士兵在私下谈论,说林金到处借钱,张士德也问过他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张士德便私下让人去查他,这不查还好,一查才知道,他染上了赌博,经常不当值的时候就在赌场里。
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赢了些,可人的心理就是这样,赢的钱来得轻松,自然就花钱大手大脚起来。
但这赌博的事,哪里有一直让你赢的?
后来他当然是将他的饷钱都输了出去,不仅输了自己的,还借了外面的钱。
这外面的钱也就是高利贷了,人都知道那高利贷利息高得吓人,碰不得,可这上头的赌徒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加上林金又有过赢钱的经历,所以便没将高利贷的利息放在心里,总想着很快就能赢回来,这赢回来了,还愁还不起钱吗?
也不知是林金运气好还是怎么回事,他还真赢回来了,将高利贷还了不说,还有多的钱,这可让他尝到了甜头。
张家给的军饷一个月才多少?不过一两银子罢了,这还是因为他是张士德的随从的缘故。
其实这一两银子啊,还真不少了,一般的士兵也就一钱银子不到,毕竟军营中包吃包住,而且战事连连,这军中花费也不少,能除了吃住,还有些钱作为零用,还是不错的了,起码张部从来不会拖欠军饷,而且在战争中立了功还有格外的赏钱。
可是在赌桌上一天的输赢就是几两银子甚至几十两银子林金还能看得上这一两银子吗?
不过无论在哪个时代,军人肯定不是想辞职就可以辞职的,在这个时代那更是不是你想走就走的,特别是林金还是张士德的随从,知道军中的不少重要事情。
这没法卸任,又想去赌,怎么办?那就经常找各种理由请假,上次张家三兄弟拜高凡为师的时候,林金就是借故告假去了赌场。
最开始还好,输输赢赢,赢赢输输,总归下来,输赢不多。
可从三个月以前,林金这手气就不行了,天天玩,天天输,很快就将自己的老本输没了,又开始借高利贷。
这次他没那么走运了,借了高利贷后,还是继续输,继续输那就继续借,直到有一天,放贷的不给他放贷了,说他欠了五百两银子了,得把之前欠的还清才能再次房贷给他。
这林金一听,自然是傻眼了,他这几日虽是手背,可他觉得他最多也就输了两三百两,怎地就说五百两了?
房贷的将本金利息算给他听,林金也没听懂,反正就是连本带息就是这么多,而且每次借钱还打了借条,借条上写的清清楚楚,无法抵赖。
林金没办法,只能向同僚借钱去回本,可那些丘八能有几个钱?关系好的,也就能拿个三五两出来,关系一般的,愿意借你个一两钱都算不错的。
就这样,林金腆着脸找关系好的关系不好的全都借了一个便,才凑够八十两银子,本想着先还放贷的八十两,剩下的再继续想办法。
他想着自己这把能借的人都借完了才筹够八十两,要是就这样还了,那剩下的四百二十两去哪里找?要是放贷的要到军中来,自己的名声就彻底臭了,而且张士德也一定不会让一个赌徒再留在自己身边做随从,以后收入也没了,那更是还不起了。
在赌场混迹了一年,他也见过不少因为还不起贷而被那些放贷的搞得身败名裂,甚至是家破人亡的,要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他现在背后虽然有张家,可一旦事情败露,被张家遗弃,那他就成了没有主人的狗,放贷的还不是随意欺负?
所以他并没有将这八十两还给放贷的,而是拿着钱又进了赌场,他想着拿着八十两翻本,下注下大一点,手气好一天赢到五百两也不是不可能的。
结果可想而知,他将这八十两也输得干干净净。
这次他是彻底没了办法。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整日做事心不在焉,加上他到处借钱的事又传到了张士德的耳朵里,张士德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后,便想着帮他一把,直接给了他五百两银子,让他将钱都还了。
当然,这五百两也不是白给,林金一个月的收入是一两银子,一年就有十二两,四十多年五百两,张士德觉得五百两不是小数目,若是白给,这林金要是觉得钱来得这么轻松,那便没吃到教训,得让他疼才行。
林金现在二十出头,以这时代的人均寿命,再活四十多年的几率并不大,就算他能活到花甲古稀,那个时候也不可能再给张士德当随从,所以张士德还算是仁至义尽了。
林金没有选择,只能将自己一辈子的薪资都给透支了答应了下来。
张士德担心林金拿着钱不还债,又去赌,还让人陪同林金一起去还的债。
张士德本以为林金将债还了,以后便会重新做人,哪知他还是低估了一个赌徒的偏执的念想,林金老实了没几天,估计是越想越觉得没意思,便又去了赌场。
他虽然没钱,可贷只要一还清,他便又能借贷。
这次,更是欠下了上千两的巨债。
要说江南一带本就是张家的地盘,张士德为何不管管这些赌场和放贷的?历来富庶之地,都少不得这些赌场和放贷的,且他们的营收,也是以缴税的名义上交给官府一部分的,在江南一带,自然是上交给张家。
所以张家对这等事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得太大了,也就由得他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