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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翅膀不断剧烈膨胀的春蝉最后面真的变成了一把剑,这就是须臾的须臾剑。
须臾把这只蝉的性命看得如同自己性命一般重要,不到必须要用剑的时候,他绝不会轻易将它展示出来。
那天夏日的阳光里,他抓住了一只蝉,获得了一把剑。一把有生命的剑,一把能够懂的他内心的剑。
哀人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是多少人一生的伤悲。
但这种伤悲若是放在剑上,那边一定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味道。
那才是真正的快速斩断,无声无情,当你发觉到它的到来时,已经没有任何手段可以抵抗。
它是死亡,是生命的凋零,是岁月的蹉跎反复…………
蝉的一生短暂得像是须臾一瞬,那么当它的生命变成剑后,会是一种多么可怕的速度。
这是众人第一次看到这样子的剑,这样子干净利落,不带任何感情的剑。
或许这就是生命的道理,有生有死。
须臾握住了那把由春蝉变来的剑,并将之高高举过头顶,像是想让众人看得更清楚,又像是一个虔诚教徒对其头顶的神明供奉。
须臾剑看上去也和其他的剑不大相同,他的剑柄剑身,乃至剑风都呈现出像是琉璃一般的透明无暇,这是把透明的剑,像是水晶雕刻出来般的美轮美奂的剑。
若不是今日的太阳太大,天气太晴,眼光太亮,众人单纯凭借着眼力只怕是难以看出它的形状。
变成须臾剑后的春蝉像是听得懂主人的心意一般,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没有再生出任何多余的动作,反倒像是一个真正的死物。
死物是无情的,剑也是无情的。
无情的才是最适合用来杀人的。
须臾没急着出剑,也没想着要杀人,他不喜欢血,血的肮脏会玷污他的剑,也会玷污眼。他是想看道溪生的剑,他相信对手的剑一定不会比他的差上太多。
但道溪生依旧两手空空没有拿起任何东西。
“我的剑不在这,但等下它便会来见我。”道溪生没有半点畏惧,脸上的天真无邪在一瞬间已经褪去了许多。
小孩子也会有认真的时候,道溪生大多时候都不太会认真,只有干两件事情的时候他才会打起精神。
一件事是练功,一件事是打架。
这两件事是他嬉皮笑脸做不好的事情。
用活物作剑,这种法子很少有人见过,但确实一直存在着。
须臾要展示给这些见识短浅的人看看。
这是一场洞天之间的斗法,精彩程度也一定不会太低。
洞天之境,妙法万千。
没谁会轻易在这种时候暴露自己的洞天,须臾和道溪生也不会。
他们将刻意压低自己的境界进行斗法,把自己对于剑的全部认知都毫无保留地使用出来。
既然道溪生没有剑,那这先手之剑便只能让须臾来开。
须臾动了,须臾剑也动了,两者不分先后,像是一起动的,他们不仅是一起动了,而且是一起消失了,整个奇石台上午无论那个角落都失去了他和须臾剑的身影。
距离两人最近苏邬将自己的识海放至最大,却仍然察觉不到这一人一间的存在。
兵者,诡道也。
须臾的生命在他出剑的那瞬间便像是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征兆,让人猝不及防。
不由人沧桑的老脸上满是深刻地赞许,他自认为能够看出须臾的伎俩,但这一生是不可能将之掌握了。
“好快的剑!”不由人感到诧异,震惊,甚至在心里叫出了声来,但其表面依旧装作波澜不惊,这就是为人师表,不管如何,都不能让自己的弟子们先看出自己的深浅。
这一次没有剑气,没有身音,但极度危险,道溪生很可能在刹那间就被击败,甚至来不及祭出自己的剑。
须臾不知何时开饭了道溪生的背后,他手中握着地透明长剑也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柄水晶小短剑,须臾剑又一次变了个样子。
须臾体内的金气府在这一刻骤然间爆发出了摧枯拉朽的力量,这种力量让须臾的剑以一种极端恐怖的速度在向道溪生的喉锁处逼近,当须臾的须臾剑将道溪生的喉锁紧紧缠住之时,这场斗法便会更快的结束。
众人这时才找到了须臾的影子,但一切好像已经为时过晚,似乎一秒须臾手里的小短剑便会锁在道溪生的脖子上。
事实上须臾能够做到这些的速度还远远比他们能想到得快上太多。
但最后须臾的剑并没有成功的放在道溪生最致命的位置上,反而被其一把弹开。
道溪生终于亮出了他的剑,那也是一把透明颜色的剑,是一把有河水铸成的剑。
道溪里的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掌心,又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把剑,而且这把剑很快就把须臾剑给弹开了。
那把像是水一般的剑好像比须臾剑更加具有韧性,也更加神出鬼没。
但它看书上去也确实像是一把剑,道溪生手中的剑是一把没有锋刃的剑,它想出现时便会出现,想消失时便会变成空气。
“水气府,开!”那一瞬间,道溪生在心里默念。
果然,道溪里的水,没有让道溪生失望,在最危急的关头成功护主。
道溪生用自己的水气府将道溪中的水都赋予了新生,并且让他们成为了自己的剑。
温柔而坚定的剑。
须臾再次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不知又藏在了何处。
众人们眼中的静,其实是须臾眼中的动,当一种动快到了极限时,往往会突破动,反而成为静。
因为这是他已经快到了让所有人看不见他在动。
须臾确实在不停不住地动着,跟着他一起动的还有他的剑。
或者说是他的剑牵引着他在不停的动着,快到空气间产生不了任何的气流波动,快到骗过了在座无数人的眼睛和识海。
这是一件让人不敢仔细思考的事儿,因为在你思考的时候,这把剑很可能便架在了你的脖子上,甚至可能已经撕开了你的喉咙。
这种快到极致的剑虽然看上去没有悟天剑上的那种霸道的压迫感却也别有一番作为。它很好用来刺杀。
须臾像是一个天生行走在阴影中的刺客,他的剑太容易让人感到惊艳,震撼,惊愕,以至于道溪生的剑一时间里没有引起太多瞩目。
道溪生的剑便是道溪,日后只要他境界足够好高,硬生生中道溪中的水尽数拖出铸剑也不是一件难事。
须臾的须臾剑来自磨刀林,道溪生的剑来自道溪,这让这次斗法变得像是紫微中两处绝佳的修炼之地在争长短。
道溪生的剑还在便,那些道溪里柔软的水突然在他的掌心逐渐凝练成冰,最后变成了一把有坚硬锐利锋芒的剑,这把剑极短,然后在其不断凝练的过程中慢慢变得狭长,最后像是成了一把长长的冰锥子。
须臾还在暗处等待着出手后便能一击必胜的机会,他等了了很久很久,还是没能等到。
快剑的精髓在于先发制人,在于在电光火石间跳舞,在于功伐。
所以须臾不可能等待道溪生来寻找他,只能是他主动发起进攻。
这次须臾选择出现在道溪生的头顶,他带着他的剑一齐向着道溪生的左肩习去。
这一件出得很重,若道溪生没能挡住,可能当场便会要受到重创,一时心急的须臾似乎没有想到那么多事情,此时的他,急着需要一次胜利来证明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成功并没有白费。
这一剑是刁钻的一剑,若道溪生出剑去挡住这一剑,那么他的上盘一定会出现一个十分短暂的松动,这个松动就是他的破绽。
寻常的剑客尝尝会看不到这微不可查,转瞬即逝的灵光,但是须臾却一定能够牢牢把握,而且还能做到游刃有余。
这就是快剑,任何细小的破绽都可能成为它撕碎猎物的口子,且只要是人,便或多或少的会出现一些可以被忽略掉的破绽。
所以快剑,又是很好得手的剑。
和须臾预料中出奇的相似,他的快剑果真轻轻松松地便快要刺在道溪生的左肩上了。
但道溪生好像没有任何防备,他带着些许呆滞的眼睛依旧张得大大的,像是没有察觉到半点危险。
但危险确实在很快的逼近,众人的剧烈跳动的心脏像是被强行提到了嗓子眼。
道溪生没有做出任何想要挡剑的动作,这让须臾大叫不好。
这一剑下去,道溪生的左臂可能将要永远地和他分别了,那时候的须臾一定会愧疚的无地自容。
所幸的是这一幕并没有发生,须臾的剑最终还是落在了道溪生的肩膀上,但落在地上的确不是断臂。
而是一些凌乱,细碎的冰渣子。
道溪生的剑也很快,在最后的关头,他的冰剑悄无声息地碰上了须臾剑,然后别震碎。
道溪生的剑碎了,但肩膀确依旧安然无恙,没有任何受损的迹象。
事实上,道溪生自己这次并没意识到这一剑的到来,但他的剑却意识到了。
他的剑是道溪,拥有着无限活水的道溪。
所以那把被斩断的冰剑,在眨眼的功夫间便又长成了一把更长的剑。
这把剑刚想要指向须臾的眉心,却发现须臾和他的剑已经又一次地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