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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蹙眉,沉声道:“张兄,我是信你的,进村办事全凭你安排,先前你不信我,才导致出了问题,你若再不信我,等到子时,可能会有更多的饿死鬼出没,那就不太可能走掉了,我是个活人,躲不过去。”
“纸人可以载魂,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可以折一个更小的纸人,把你挂在身上走。”我继而又道。
其实,现在诛灭张轨的魂魄,不会太麻烦。
可鬼龛的人跟我进了祁家村,全部都没出去,只有我一人离开,那问题更大。
我不但要张轨出去,还得安安全全出去。
甚至,我能遇到“危险”,张轨都不能有闪失。
“罗兄,这……”
张轨脸色依旧犹疑。
我双手并拢,沉声道:“罗显神指天发誓,今日无害张兄之心,只想快速带张兄脱险!若违此誓,百鬼掏心!”
这一句话,我说的极其果断,快速。
张轨双目顿时错愕圆睁!
“罗兄……你……你……”
“事不宜迟,张兄,我发了毒誓,你还不信我!?”我再次催促。
张轨不再犹疑了,一步迈向纸人。
纸人轻颤两下,顿时变得活泛起来,没有五官的脸,逐渐形似张轨。
“好浓郁的阴气,用了人皮,还有很多阴物?”
张轨的话音依旧是空洞的,动作有些僵硬,不过比先前的魂体,要好多了。
“材质是用得不少,张兄,你先将自己的东西带上,我先前门前弄了鸡血,现在去铲开一些,否则你不能出去。”
我并没有太详细解释,目光扫过堂屋,瞧见屋墙一侧立着洋铲,锄头。
拿起来锄头,我匆匆走向篱笆院门处。
三两下,我铲掉了出入门口的一层泥土,将鸡血铲开。
这时张轨的纸人,匆匆从堂屋走出。
能瞧见,纸人都变得鼓鼓囊囊起来,似是塞了不少东西。
而在张轨身旁,还跟着一个踮着脚的“人”。
显然,那就是张轨养的鬼了。
单从外表看,那鬼身材矮小,像是个侏儒,不晓得有什么本事。
它阴厉地盯着我,谨慎不减。
不过张轨对我,已经没有丝毫怀疑。
“罗兄,你背上我那具尸体。”张轨提醒了我一句。
“嗯?”我略显的不解。
“我是用不上了,可多少有点儿作用。”张轨又道。
他这样一讲,我便若有所思。
我去背上尸体,同张轨离开了院子。
他纸人行动得很机械,一顿一顿的,不过速度不算慢,身旁跟着他的鬼,警惕地四扫周围。
我没往前走,便没瞧见上次那老妇。
两人下了田埂,匆匆朝着荒田外走去。
没走多久,我就察觉到了那些荒草的不对劲,轻微的摇晃着,分明是有什么东西在接近了。
“罗兄,扔出去。”张轨又提醒了我。
我毫不犹豫,用力一甩尸身,张轨的尸体抛飞出去极远距离。
嗖嗖声传来,我至少又瞧见了五六只媪,窜出荒草,朝着尸体落下的位置冲去!
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在意我们!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里的媪,到底有多少只!?
也还好,有尸体作为引诱,将媪勾走了。
我和张轨近乎是奔跑的速度,终于出了荒田,抵达了安全区域……
到这里后,我太阳穴狂跳不止,心更是咚咚直跳。
一直走上了村路,我才粗重地喘息着。
张轨回过头,阴厉地盯着荒田后的深村,同样显得后怕。
“等会儿出村了,可以在村口等罗壶,说不定,他会找到机会出来,赵希若是压下反噬,肯定也能出来。”我尽力让呼吸平复,慎重说道。
张轨还是沉默,半晌后,纸脸上才露出苦涩。
“或许吧,罗壶若是能出来,还能活命,可他要是三天内出不来,那就活不了命了,降头术限制很多,尤其是他身体被吃……”
我心头微凛。
降头术?
顿了顿,张轨又摇摇头,道:“赵希完了,他饲的鬼,是被绞碎的婴灵,以精血换鬼顺从,这么凶的鬼,每次要吃掉的精血都很多,一旦超过限度,鬼就要吃人,祁家村也没有人,让赵希能用来压制反噬,他只会被吃掉。”
一时间,我闷不作声。
张轨才唏嘘一声,说:“还是低估了祁家村的凶险,问题还是在我,没有起到作用,就拖了后腿,罗壶为了把我尸体弄出来,花费了很大代价,否则,他不至于被逼成这样。”
他这话,反倒是让我有所后怕。
罗壶本来应该更强?是被媪消耗了?
再下一秒,张轨身旁那只鬼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他继而又道:“先出去吧罗兄,等会儿你详细告诉我,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咱们再复盘复盘。”
“赵康这样就魂飞魄散了,多少有些问题,先前司夜吃光地气,都放过了他,就代表,当时司夜忌惮着什么。”
“我怀疑,这其中有蹊跷,问题可能出在他被哭散吞吃的魂魄后,有可能,有一只鬼,带走了他身上某种关键的东西,就是那东西,能找到真正的瘟癀鬼,或者是和瘟癀鬼有联系的媒介。”
张轨这一番话,让我对他的警觉,提高了数倍。
他就这么肯定,瘟癀鬼存在!?
当然,我不能反驳,那样就太明显了。
“或许吧,不过,现在得尽快出去,我觉得这地方也不太安全,毕竟安全范围有个报应鬼。”
我语罢,张轨这才点头,顺着村路往外走去。
我不经意地走在右侧的路上,并且稍稍放慢一些脚步。
时而,我还吃痛地看一看右臂。
张轨的纸人脑袋,会不经意地瞟我一眼,并且低声安慰我,让我再坚持坚持,瞿韦在外边儿接应,等我们出去了,就立即安排我去治疗。
我勉强笑了笑,低声说谢谢。
张轨摆摆手,又道:“你我兄弟,还说什么两家话?”
我不再多言了,只是低头跟着张轨走。
张轨似是习惯了这个步伐节奏,没有放慢,倒也没有加快,似是带路一般。
几分钟后,张轨先经过了一条小岔路。
我眼皮狂跳,故意轻咦了一声,说:“这里怎么有条岔路?”
“罗兄!”张轨回头,纸脸神态极其谨慎警惕:“莫乱走,这里哪儿有什么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