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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瞳孔微缩。
没想到,韩鲊子观察问题的方式如此刁钻。
他并没有在意陈君的作用,更没有多管魏有明的那一缕魂,而是将注意力落在了我身上。
一时间,我反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直接回答说是。
那无疑会暴露我的实力。
虽然那是无头女的本事,但无头女保护我,便算我实力的一部分。
可我要说不是,那杨管事能是鬼龛那三人对手吗?
况且,杨管事所说的经过中,他都被陈君身上那中年男人的鬼魂控制了。
“韩长老,这罗显神虽说九流术尚可,但鬼龛那三人,并非他能杀的。”
“三具尸体的身份信息已经明朗了,擅长借尸还魂,驱使鬼魂的张轨,以收魂为主的陆坷,以及伤魂的范忱,他们的实力都很强劲,三人联手之下,即便是孙卓,都要暂避其锋芒。”
”我看,暗中应该还有隍司的高手参与了此事。”张栩不只是眼神轻视,话语中的轻蔑更毫不掩饰。
杨管事冷冷瞥了张栩一眼,道:“张道长倒是武断。“
“呵呵,武断么?杨鬼羊,你可敢断言,昨日无人帮你们?或者,罗显神你说,那三人是你亲手了结,如果你所言有虚,便有因果报应。”张栩冷声又道。
韩鲊子稍稍皱眉,眼神透着不喜。
“我没有杀他们,的确,是有旁人出手。”
我脸色不变,回答道。
张栩的脸上,顿时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拱手和韩鲊子行礼,又道:“韩长老,那陈君便由我带下去审问?这二十八狱囚……”
张栩的目光又瞟了一眼我手中的钵盂,道:“孙卓师侄修为精进,应该可以试试审问这缕残魂,这件事情,他听说了丝焉师侄参与,也有参与的念头。”
张栩短短几句话中,连续提了孙卓两次。
我脸色虽然不变,但心里头并不舒服。
从中,我还看出来了点儿细节。
韩鲊子……好像被架空了一般。
即便陈君和魏有明这一缕魂,是我送来,交给韩鲊子的。
张栩却依旧要带下去,让孙卓处理……
韩鲊子稍一思索,才道:“如此,也不是不可。”
张栩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手袖一抖,便将我手中的钵盂接了过去。
随后,他眼神示意,另外两个绿袍道士上前压住了陈君。
他们一行人匆匆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后殿前边儿就只剩下我,杨管事,以及韩鲊子了。
杨管事的脸色阴晴不定,没吭声说话。
韩鲊子的神态恢复了先前的和善平静。
“道场的很多人都很看重你表哥孙卓,假以时日,我离开靳阳后,他就是这里新任监管。”
“既然你没有那么高的实力,又何必和他置气?”
“鬼龛的人,像是蝗虫,就算不是你亲手杀的,他们一样会归咎于你。”
“你这小辈,心里是有善念的,才会想到将人交给我,我依旧愿意为你调停你和孙卓之间的误会。”韩鲊子再一次说道。
我摇了摇头,才回答:“韩道长,你们什么时候再探精神病院?”
话题被我直接拉开了。
韩鲊子眉头微拧,目光也稍凝。
他再深深看我一眼,回答:“孙卓问出来一切事由,同城隍庙商议时候,我会遣人通知你。”
“谢过韩道长。”我再拱手,行了一礼。
“杨管事,走吧。”我喊了一声。
杨管事稍显的不解,不过,他并没有多问。
我转身后,他直接就跟着我离开了。
我能感受到,韩鲊子的眼神,其实一直落在我身上。
只不过,我并没有回头。
一直到出了后殿,通过那条通道进入前殿后,杨管事终于露出了愤愤不平之色,一脚踹在了通道的墙上。
“荒谬!”
“杨管事……”我稍稍摇头,四扫了一眼周围:“你注意分寸。”
“我……”
杨管事脸色更郁结了。
我没说话,继续往外走去。
两人很快就走出监管道场,回到了停车场的金杯车里。
“显神侄儿,你不生气?将人送给韩鲊子,是我们给了他一个人情。”
“结果,这韩鲊子是怎么回事?他是监管啊!硬生生让手下的人,把人,东西,都交给孙卓了?”
“孙卓……还不是监管,只是候选,就这么嚣……”
杨管事话音戛然而止,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候选……监管……”
他脸色更为骇然,像是现在才反应过来,这番话的重量。
我还是没有吭声。
只是微眯着眼,看着监管道场的大门。
其实,先前听到韩鲊子这样说的时候,我心里同样是错愕的。
不过,转念一想,孙卓年纪轻轻就是红衣道士,不早就代表了,他会和韩鲊子平起平坐。
只是……若是让孙卓成了监管头子,不光是我对付他的难度大大增加,还会有更多的麻烦……
譬如,张栩那样的道士,数量肯定不少。
一旦我给了他们机会,我就有可能会死……
“等韩道长遣人来找我后,我会找机会,再和韩道长单独聊聊。”
我这才开口说话。
“好吧……可我感觉,好像说什么,都有些难了。”
“韩鲊子这样避让孙卓……这里头,多少还有别的缘由吧?”
杨管事眼中透着一丝担忧,先前的愤慨被压了下去。
“不管有什么缘由,和我没多大关系,我还想和韩道长聊的,和孙卓也没有关系。”我神态平淡自若。
杨管事眼眸一紧。
他还想问我什么似的,却闭口不言了。
“显神侄儿……你有把握就好,不过我觉得,最好等老大出来了你再接触他们。”
“韩鲊子这个样子,我怕他管不住孙卓。”
杨管事这话,让我心头微凝。
蹙眉,我眼中也露出了深思。
孙卓明面上,对我表现的如同至亲一般,就算韩鲊子管不住他,他应该也不会冒着撕碎自己脸上面具的风险,对我下手。
“杨管事,你多虑了。”我平复了心绪,回答道。
“这……小心使得万年船,虽然老大不让我多听,但我多少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肯定不简单。”
杨管事发动油门,驱车要下山,眼神显得更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