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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14 我老了,要仰仗诸位了
“思思!”下车后,莫菲站在客厅的入口,急切地喊了一声,这时,一番哭闹之后蜷在阿如怀里没有动静的思思立刻睁开了小眼,咿咿呀呀地寻找着莫菲的身影。
“小姐,思思病了,刚喂了药……但是,她的情况很不好!”说话间,阿如抱着思思不安地朝着莫菲走过来。
在看到思思的那一刻,莫菲突然变得局促起来——刚才满心焦虑的她没有想过自己的形象,也没有感觉到夜风的寒凉,可是这个时候,她那种天然的母性让她在见到孩子时,不由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似乎怕自己的仪容让孩子失望一般,接着她又快速地搓揉着自己的手,怕自己微凉的手会冰到孩子!
“思思!”
莫菲慈爱地呼唤着,从阿如手里抱过了思思,她立刻觉出了思思身体的热度,连忙紧张地把自己的脸贴到思思红红的小脸上,不住地问着,“阿如,究竟是怎么回事,思思她好烫!”
阿如带着几分自责说道,“是我的错……我带思思出去……她……医生说是病毒性感冒……所以才高烧不退……”
此刻,莫菲没有心情责备任何人,在知道了思思的病情之后,她只轻轻地哄着,“思思乖,我们喝点水好不好?你喝奶了吗?饿不饿?”莫菲那轻柔的抚慰声让思思安心,她的小脸带着久别之后的渴望在莫菲的脸颊上蹭着,一只肉乎乎的小手钻进了莫菲V领毛衫的领口内……肌肤相触,思思小手的热度让莫菲既担心又难过,她完全忽略了安家众人的目光,只低声对着阿如说道,“带我们去婴儿室吧!”
“好!”
……
“思思乖,等等啊!”坐在婴儿室的沙发上,莫菲默默地掀开了自已的毛衣,解开了内……衣,这时,思思立刻熟稔地把小嘴凑了上去……看到被高热和饥饿折磨的思思香甜地吮着自己的奶……头,大口大口地吞咽着,莫菲的眼里忽然盈满了泪水,孩子那热乎乎的嘴唇仿佛像热烙铁一样烙在她的心上,让她那颗柔软的心变得不堪一击……
这时,门突然被慢慢地推开了,艾丽娜走了过来,她手里还拿着一个装了水的奶瓶,看到室内莫菲哺乳的情景,只不作声地站在一边。
虽然思思到安家不过几天的时间,但是,安驰和艾丽娜却十分喜欢,特别是艾丽娜,在她带思思的时候,时常想起安彤小时候……只是,那个时候她还年轻,对于照顾孩子以及和孩子相处还没有那么多地体会,现在思思的出现让她的身上再次焕发了母性的光彩,她觉得自己的头不痛了,生活也有了滋味,甚至跟丈夫安驰之间的共同话题也多了起来……所以,她从心里十分地感激这个孩子的出现,现在看到莫菲这样尽心地照顾孩子,她自然多了一分好感和敬意。
“莫菲,辛苦你了!”
听到艾丽娜的声音,莫菲下意识地昂起了头,逼退了眼中的泪水,只哑着声回道,“Aunt,这是我应该做的!”
“是……是啊!”听了莫菲这句话,艾丽娜突然意识到,他们虽然喜欢思思,但是,莫菲心里一定很痛苦……是啊,就这样把莫菲母女分开,实在是有些……过份!彼时,油然而生的羞愧感让她无法再停留,只好讪讪地退了出来。
……
思思一口气喝了两边的奶水,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放开莫菲的乳……头,这个时候,她的小眼睛已经半眯了,莫菲连忙小心地抱起她拍了拍背,然后接过阿如手里的小勺喂了她一口清水,这才又怜爱地把她搂在了怀里……
阿如怕莫菲劳累,只轻声劝道,“小姐,把思思放床上吧!”
但是,莫菲坚持道,“我抱一会儿吧,她喝了药,抱着她或许就发汗了!”
“哦,是啊,只是……”阿如无法,只好在一旁待命。
莫菲揽着思思,疼惜地望着她的小脸,想得出神——几天不见,思思果然瘦了……其实,她一直有心过来看看思思,本来是三个孩子喝的奶水,现在少了思思一个,她的乳……房经常胀胀得……这少喂的奶水让她觉得歉疚——记得,思思刚被送过来的时候,因为换了新环境,不吃不喝,一直哭闹,莫菲无法,只好用了喂母乳的方法,没想到,思思就跟她结下了母女的缘份,总是恋着她……
“少爷!”
静坐中,阿如压低声音的招呼声传来,莫菲的思绪被打断了……这时,她突然发现,刚才只一心想着思思,自己的内……衣还没有整理好……这个发现让她羞红了脸,一时间,她只努力地佝偻了腰,然后带着几分嗔怒说道,“安白,你出去啊!”
垂眸中,莫菲感觉安白没有出去,反而朝她走过来,“我帮你……”
“不用!”她本能地以为安白是想帮她整理衣服,以他惯常的脾性看来,这完全有可能。
不想,男人那温柔的声音传来,“我……只是想帮你……抱会儿思思,你休息一会儿,不好吗?”
原来是这样!
莫菲的头垂得更低了,“不,不用了,你出去吧!”
她这样的明白地赶他走,这让他瞬间失去了向前的勇气,“那……也好!”
……
一场虚惊之后,莫菲本以为安白就这样走了,不想,他走了几步之后,突然沉着声说道,“阿如,一会儿,你抱着思思,让莫菲……整理一下衣服,天冷了,小心感冒!”
“……”听了这句话,莫菲立刻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天哪,安白果然注意到了她衣衫不整的模样,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她邋遢的模样……
此刻,莫菲终于腾出了一点心思想想自己……
可是,想到自己一蹋糊涂的形象,她倏忽间觉得信心全无……她呆坐在那里,越想越沮丧,几乎有让自己立刻消失的念头……
“小姐,思思出汗了!”
思思出汗了?!
再多的不安和窘迫在听到‘思思出汗了’这句话时,都烟消云散了,莫菲睁大了眼睛看向怀里的思思,果然看到思思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小的汗珠,“是啊!思思发汗了!阿如快拿手绢过来!”
“好!”阿如一边递了软毛巾过来,一边摸了摸思思的手心,连声地低呼道,“小姐,思思的手心里也有汗……她出了这么多汗……这烧一会儿就能退了吧!是吧?!”
“是……是啊!”
两个人就这样守着,一直到凌晨两点钟的时候,思思体温正常了,莫菲这才把她放到了小床上……这时,挣开了怀抱束缚的思思立刻翻了身,趴在小枕头上甜甜地睡了起来……
————
当莫菲整理好衣服,再度出现在安家客厅里时,已经早晨五点钟了,其实思思烧退了之后,她已经让阿如告诉了众人,但是,没想到,一家人并没有休息,反而一直守在外面……
见她出来了,艾丽娜绞着手指站了起来,“莫菲,思思还睡着吗?”
“是,Aunt,她退烧后一直睡得很好!”
“那,辛苦你了!”
“Aunt,您不必这样说,思思她也……她也是我……我的责任!思思来家里后,给大家添麻烦了,以后,就拜托大家了!”本来,刚才离开婴儿室时,莫菲心里就有些难受,说了这一番话之后,那心痛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突然簌簌地落下了两行热泪。
安白悄然地站起来,顿了又顿,始终没有上前。
“莫菲!”这时,安庆喊了一声,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到莫菲身边,他双手拄着拐杖,沉吟片刻这才说道,“好孩子,你受苦了!”
“爷爷,我没事,思思她……我……”
“不必说了,爷爷心里明白……这些天,我这心里也不好受……”
“爷爷,是我们……是我不好,让您担心了!”
安庆听了,摇了摇头,只意味深长地说道,“莫菲,上次我过生日,你吃寿桃的时候,我说过的话,你都记得吧?”
过生日?
听了这几个字,莫菲黯然地低下了头——去年爷爷安庆过生日的时候,她还和安白在一起,今年安庆过生日时,她却和安白分开了……
今年安庆过生日的时候,她没有参加,也没有送礼物——那个时候,父亲莫南对安家的人十分地抵触,加之,当时她刚生过孩子,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就这样错过了……现在突然听安庆提起去年过生日的事,她的心情是复杂的,也是低落的……
看着莫菲沉默不语的模样,安庆寂然地回过身,眼睛看向了前方的书架,那神情极端地幽远,既像是对莫菲说话,更像是对大家说话,只听他慨然地说道,“安家世代为官,一直是富贵昌平之家,到了我这一代,社会环境变了,我立志从商,打拼多年,打造了安氏国际的宏基伟业,资产更是无以计数……富贵对于我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只是,我安家人丁单薄,安驰、安白都是独子,这以后,安家的兴旺,是我最忧心的事……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可是,这几年来我们家里就没有安稳过……我老了,以后能不能含饴弄孙,也就要仰仗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