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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心有灵犀似的,李小慧偏过头,看向外面,她怔了一下,就又转过头,盯着电视看。
赵长城黯然一叹,挪步继续向前走,想到老街的那家面店去吃碗面,对付一下咕咕叫的肚子。
老街的面店很有名,汤料很正,不知道用了什么特殊的配方,那味道比起山珍海味来都要令人难忘。
赵长城不想在镇食堂吃饭时,就会走到这家面店去,吃上一碗或者两碗面。
店老板夫妇是对很好的中年人,认识赵长城是镇委书记,每次给的份量都很足,料也配得够味。
赵长城想到那面的香味,肚子益发饿了。这种身体的饥饿,多少冲淡了他感情上的纠结之情。
“喂过家门而不入,你真的打算放弃我了吗。”李小慧不知何时追了出来,在身后喊了一声。
赵长城吓了一跳,慌忙回身,还好,清冷的石板街上,只有小孩子们在嬉戏玩闹,再有几个晚归的乡下人,正行色匆匆的往回走。
他走到她身前,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既然来了,就进来吃个晚饭吧。”李小慧忽然展齿一笑,就跟白素贞那素手一指,荒芜破败的旧院子,立马盛开数不清的鲜花。
赵长城嗯了一声,跟着她来到李家。
李自在悠闲的哼着小曲,坐着看电视等开饭,蔡幸娟在厨房里忙着炒菜,浓郁的辣椒炒肉的香味,在锅铲和锅底的交响曲中,飘满了小小的屋子。
一切是那么的温馨。
“啊,哎,赵书记来了快快请坐。”李自在连忙搬了一把椅子过来,用衣袖子使劲的擦了擦,请赵长城坐下。
赵长城微笑道:“我路过这里,小慧看到我了,就硬拉我进来吃饭,呵呵,正好,我也想蔡姨做的好菜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自在笑道:“哪有什么麻烦嘛,赵书记是贵客,我们想请还请不来呢。”
蔡幸娟端了一个菜出来,放在桌面上,殷勤地笑道:“赵书记,等一下就好,你先看看电视,哎哟,这电视老好看了,我都看两遍了,看一次哭一次我家小慧也是,刚才看着看着就哭了。”
赵长城嘿嘿笑道:“的确感人的。”
李小慧皱了皱眉头,大声喊道:“文杰,出来吃饭了一个大男孩子,成天就晓得呆在房间里,也不怕生锈了。”
赵长城问道:“你弟在家?”
李小慧道:“在家呢,高考不是考完了吗?没考上大学,成天没事做,窝在家里不敢出来见人了,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男人。”
文杰嘭的拉开门,吼道:“你说谁没出息呢?小心我揍你。”
李自在喝道:“鬼吼什么,快去洗手,吃饭。你姐讲你两句,还讲错了不成?瞧瞧你那熊样,把腰给我直起来。”
赵长城皱眉道:“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这都开学好久了啊。”
李小慧赌气道:“我犯得着跟你说吗?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赵长城道:“我有关系啊,可以介绍你弟进大学。”
“真的?”李小慧明显心动了。
“我几时骗过你了……”话说到一半,赵长城顿感底气不足。
李自在听了,喜道:“赵书记,你真有关系?你要是帮了文杰的忙,那就是我家的大恩人啊。”
李小慧也说道:“赵书记,你要是真能帮忙,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你的。”
李自在拍腿道:“赵书记,这事就拜托你了。文杰,快来谢过赵书记,赵书记答应介绍你进大学呢。”
蔡幸娟端了菜出来,闻言大喜道:“赵书记,那就真要好好感谢你啊。文杰,快谢过赵书记。”
文杰走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赵长城:“你真能帮我进大学?”
赵长城点点头,笑问:“你想上个什么样的大学?”
李自在道:“这还有得挑吗?不要什么好的大学,能上个一般的就行。”
文杰道:“我想上南方大学,你能帮我吗。”
李小慧骂道:“文杰,你要求还很高啊,大学是你想上就能上的吗?能读个三流大学也就不错了。”
赵长城笑道:“我回头帮你问问,南方大学也是我的母校呢。”
李小慧道:“赵书记,你别听他胡说,一般的大学就行了。”
赵长城笑道:“我尽力吧。”
李家人对赵长城的态度又自不同了,以前只是对他职业的尊重,现在就是实打实的感激了。
赵长城对这事上了心,为李家办事,他不想动用李家的力量。他第二天就打电话给钱宁,好话磨尽,并答应捐够足额的建校费,这才给文杰弄了个收费委培生的名额。
这天晚上,赵长城再次来到李家,跟李家人说了这个好消息,不料他一说出学费的数额,李家人热情的笑脸马上冻结了。
李小慧道:“赵书记,要不找个差一点的大学吧,这南方大学的自费生,太贵了。”
文杰道:“我就要上南大,不然我就不上大学。”
李自在却道:“上就上呗,我借钱也供你上。”
赵长城道:“就上南大吧,本省也就南大好一点。学费的事情,我已经想到了这一节。你们都是普通工人,要负担他的学费和生活费,还要交一笔不菲的建校费,这七七八八加起来,也不是小数目。这样吧,我这里还有点钱,先借给你们用着,啥时候有钱了再还给我就行。”
说着,拿出一个报纸所裹的小包递给李小慧:“这里有三万块钱,算我借你的,以后在你的工资里扣,一个月还一点,慢慢还我就行。”
李小慧眼睛一酸,伸手接过钱来,递给李自在:“爸,你收好。”
李自在摇头道:“这可不能要,我可以问工友们借。”
李小慧道:“谁借不是借?再说了,赵书记又不是外人。”
李自在还待再说,蔡幸娟似乎看出点什么苗头,扯了扯李自在的衣袖:“就听女儿的呗,谢谢赵书记啊。”
文杰一听真的能进南方大学,高兴得一蹦三尺高,马上就跑出家门,找人分享他的喜悦去了。
李小慧看着不懂事的弟,轻轻一叹:“少年不识愁滋味啊!
送赵长城回到宿舍,李小慧问道:“赵书记,我收了你的钱,你心里是不是就好过一些?就不会觉得你欠我什么了?到时候,你就可以潇洒的走了。”
赵长城看着她有些凄婉的俏脸,忍不住抱紧了她,骂了一句:“傻瓜,我能走多远?只要你不想离开我,我就养你一辈子。”
李小慧扑到他怀里,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明水镇今年最大的喜事,就是凤凰山区的几千个山里人,告别了土屋生活,也离开了世代为生的大山,搬进了漂亮新式的红砖瓦房。
村民们感到最新鲜的变化,是用着跟城里人一样的卫生间,完事后还可以用自来水冲洗
这两样改变,让村民自己住的小区,真不愧“村中城”这个称呼。
大家喜庆的同时,也深深的记住了带给他们这一切的镇委书记赵长城的大名。这是他们这些农村人,头一次记住镇委书记的名字。
猕猴桃基地产生的效益,比赵长城预期还要好。
农合社的收入节节攀高,镇财政的口袋一天比一天富裕。
直到此时,王一冬才真正明白,自己跟赵长城的差距,不只一丁半点。从一个镇长的角度来看,他是真心为赵长城的本事所折服。
就在明水镇上上下下大喝庆功酒的当口,针对泗水官场的洗牌却在悄然进行。
东州市常委会上的那些争斗,外人无从得知,他们只知道,吴陈翔要离开了,薛楠楠将接任县委书记的工作。而这个空出来的县长人选,却被市委书记的贴身秘书张列给占了。
这一点让所有泗水县的副镇长都大失所望,他们在听到风声之时,就各展手段,四下活动,为仕途上更进一步而使出了十八般武艺。
然而,当尘埃落定时,结局却是如此的出人意表,却又在情理之中。
县里一动,乡镇一级也随着改变。
张列上任不久,就对下面的各个乡镇主要领导进行了几轮调迁辙换。
沈丹红指示张列,头一个要辙换的,就是明水镇党委书记赵长城。
在向温天厚的一次述职过程中,沈丹红有意无意的点出一句:“温书记,我们市现在的农业发展喜人啊。尤其是枫林镇,自从来了一个年轻的副镇长之后,大力改革,勇敢创新,开创了一番新局面。”
温天厚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年轻人,就是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温可嘉,反问了一句:“是吗。”
沈丹红见温天厚虽然表现得很平淡,但眉眼之间,还是隐有得色,知道这马屁拍到正点上了,笑道:“可不是嘛,我们的队伍里,就是缺少这种有想法有能力的年轻干部啊。对这种好同志,就应该多压压担子,给他们一片广阔的天地去自由的发挥,做出更大的成绩来。”
温天厚点头道:“嗯,大力提拔年轻有为的同志,这一点我支持。”
沈丹红干脆把马屁拍到家,继续说道:“我准备调他到明水镇当镇委书记,让他担当大任明水镇在我市的地位比较特别……”
“你等等,明水镇,当镇委书记?”温天厚伸手凌空点了点,拦下沈丹红的话头。
沈丹红还以为温天厚是怕温可嘉升得太快,招人非议,笑道:“这个年轻人,虽然只是副镇长,但他能力出众,我们用人才,就要不拘一格嘛有能力的同志,就应该用到重要岗位上去我相信没人敢说闲话。”
温天厚问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明水镇现任书记,是叫赵长城吧。”
沈丹红道:“是叫赵长城。温书记对下面的情况真是了然啊,连一个小小的镇委书记居然也记得名字。”
温天厚沉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安排赵长城同志?”
沈丹红道:“赵长城这个人,能力一般,却又嚣张傲慢,目无领导,不适合担当一镇书记的重任,调他到县里某个局任个局长,也就人尽其才了。”
温天厚平静的道:“丹红同志,按理说,你是东州市的党委书记,治下的县镇两级人事调动,不必向我汇报,可是,既然你跟我提到了刚才这两个人,我却不能不多两句嘴了。”
沈丹红连忙道:“请首长示下。我洗耳恭听。”
温天厚平静的道:“你提到的枫林镇的那位副镇长,是我的儿子温可嘉。”
沈丹红一脸惊讶,仿佛刚刚得知的样子,做恍然大悟状,笑道:“难怪,难怪,虎父无犬子啊。”
温天厚道:“你的话,和可嘉跟我说的,却是大相径庭啊。丹红同志,你说我是信你好呢,还是信我儿子好?或许,我还是信这几份报纸的好?”温天厚从后面的文件柜里翻出几张报纸来,扔给沈丹红。
温天厚的话并没有说得很重,甚至还带了几分调侃的味道,可是沈丹红听了,却是暗暗吃惊。他知道,温书记这是生气了,只是还在努力憋着没发作出来。
他接过那几张报纸,仔细一看,更是心惊胆颤。原来,这几张报纸,上面都有明水和赵长城的相关报道。
明水和赵长城上了报纸,这不稀奇,稀奇的是,温天厚居然单单把这几张跟赵长城有关的报纸给留了下来,这个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温书记对明水模式很感兴趣?还是温书记和赵长城有什么关系?想到那天去明水视察时,温可嘉和赵长城的亲密劲,顿时头冒冷汗,今天的马屁,只怕要拍在马脚上了。
“温书记,这个,这个……”
“你不必多说,你的心意,我明白。”温天厚道:“大力提拔年轻干部,这个方向是不错的。”
沈丹红心眼马上就活泛开来,心想温书记这话什么意思?起码一点,他没有否定自己提拔温可嘉,看来情况还不算很糟糕。父望子成龙,温书记也是一个凡人,自然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能进步能出息。
既然提拔年轻干部的方向没错,那就是处置赵长城的方式不对,人家在明水开创出这么好的局面,立下这么大的功绩,却让温可嘉跑去摘了桃子。温书记可能觉得对不起赵长城吧?
“温书记,临沂县还缺一个副县长,我看赵长城同志过去比较合适。”
温天厚想了一会,问道:“临沂县?怎么这么耳熟啊。”
沈丹红道:“上次临沂县不是有个副县长闹得沸沸扬扬吗就是那里。”
温天厚道:“哦,那里的县委书记是叫陈子丹吧?我见过他一面。”
沈丹红笑道:“对,就是陈子丹。此人是唐省长任副省长时提拔起来的。这个人脾气不好,不知怎么的把自家主子也给得罪了,唐省长都当省长了,他还窝在那个小地方,难以升迁。他跟县长孙子武也很不对付。孙子武是朱文朋以前的秘书,两个人都很强势,各不相让。所以,我想调赵长城同志前去调和一下。首长,你意下如何?”
温天厚只身南下,到南方省上任,也有一段时间了。
在这个本土势力相对强大,而且出了名排外的南方省,他的权力之路,走得举步维艰,到现在也只能说达到了一个平衡点。很多市县,还是被本土势力所占据。就拿东州市来说,现在除了沈丹红跟他走得比较近之外,其它的市县两级领导,能跟他说表忠心的还没有几个。
他安排温可嘉和赵长城到西州,用意就是投入一个问路石,把西州这池子水给搅浑了,把沉在水底的大鱼都给搅起来,他好浑水抓鱼。
事实证明,他这两颗石子丢对了。赵长城在泗水县的举动,让他从中得到了政治实惠。一个康宁,一个何刚,都是通过他的手段提拔起来的。在西州这片省中腹地,又多了两支强兵。
现在赵长城要被调到是非之地临沂县去,他心里隐有期待,不知道这个愣小子,还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
他淡淡的回答道:“这是东州市的人事调动,你们自己拿主意就行。”
这就表示同意了。
沈丹红终于放下心来,然而,他还是没能搞清楚,赵长城跟温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告辞出来后,沈丹红笑着向黄书琪道:“黄处,向你打听个事,赵长城这个人你认识吗。”
黄书琪眼神一闪,回答道:“听说过。”
沈丹红道:“他跟温书记什么关系?”
黄书琪道:“没关系。”
沈丹红哦了一声,拿出一台手机来塞在黄书琪手里。
这是一只最新款式的爱立信数字手机,比起大哥大来,更加的小巧玲珑,模样精致,售价上万。
沈丹红道:“这是别人送我的,一下就送了好几台,我留着也没用,黄处你们年轻人喜欢时髦,应该喜欢,就拿去玩吧。”
黄书琪略微推辞一下,也就不客气的收入衣袋。
这不是他第一次收受别人的礼物,但却是头次接受这么贵重的东西。
身为领导秘书,他深知这个职位来之不易,也就格外珍惜。一直以来都很爱惜自己的羽毛,从来不接受下面人的东西。最多也就拿条烟或者一盒茶叶什么的,不敢犯什么大错误。可是,这只手机却打动了他的心,神使鬼差之下就接受了!
沈丹红走后,他手里拿着这个手机,却像是拿了个烫手山芋,恨不得马上追上去还给沈丹红。但想想别的领导秘书,老板还不如自个官大呢,但个个都用上了这款新式手机,心想自己偶尔贪一次,也不算什么吧?何况沈丹红那个人,两人关系那么好,想必他也不会出卖自己。
每个犯错误的人,都会千方百计为自己开脱,黄书琪也不例外。
他正拿着手机把玩呢,门忽然开了,温天厚走了出来,瞥了他一眼:“你在玩什么呢?”
黄书琪吓得连忙起身,右手往身后一藏,弯腰笑道:“没什么。”心念一转,干脆落落大方的伸出手,把那个手机拿给温天厚看:“温书记,是这样的,我表哥买了台新手机,他不会用,叫我教他,我也不会,正对着说明书学习呢。”
温天厚嗯了一声,没再追问此事,随意的问道:“沈丹红出来后,问你什么了吗。”
黄书琪心跳加速,但这么久的省委一秘当下来,心理素质也够硬了,平静的回答道:“他问我,赵长城跟书记有什么关系,我回答说没关系,他就走了。”
温天厚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往外面走去。
黄书琪飞快的把手机放入裤子口袋,提起公文包跟了上去。
他在心里暗叹侥幸,自以为躲过一劫。他不知道,这只小小的手机,看似影响不大,却改变了他今后一生的命运,这也是黄书琪始料未及的。
这是后话,容后再表。
远在西州的赵长城,接到薛楠楠打来的祝贺电话时,这才明白,自己真的要走了,而且,将离开明水,离开泗水。
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来得太过快了一点。
明水致富的三步曲,这才走到第二步啊。
再给一年半时间,哪怕只是一年时间也好啊。那么,自己的抱负和理想,就能更好的实现。
王家村的大棚收成一直不高,问题还没有解决。
周家冲的生态种养也出现了一点小问题,等着他去寻找答案。
村中城刚刚成立不久,太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处理……
然而,今天一过,所有这一切,都将与他无关新的书记将来上任,每个官员的观念和理想各不相同,至于他的政策措施今后还能不能被坚持下去,那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他问薛楠楠,是谁来接任,薛楠楠回答说是枫林镇的副镇长温可嘉。
赵长城笑着回答说,薛姐,可惜啊,不能到泗水县去陪你了。
薛楠楠说,距离才能产生美,你离我远了,才会偶尔的想想我,真在我身边,你会烦我的。
刚挂了电话,温可嘉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温可嘉有些无颜面对的意思,一个劲的声明,绝对不是他搞的鬼,他可不想来摘好兄弟的桃子。
赵长城笑道,欢迎你来摘我的桃子,这桃子在你手里,可能还是一个桃子,若是到了另外一个人手里,可能就变成柑橘或者土豆了。
两人哈哈大笑,然后相约交接那天一起喝个痛快。
再次徜徉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跑过长长的老街,来到镇中学的操场。
几个相熟的球友,热情的招呼他一起打球。赵长城笑着跟他们玩了一会儿,就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回来在那家没有挂牌子的夫妻面店里点了一碗辣椒面,辣的吃完,额头后背,沁上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走过老桥,到新街那边转悠了一圈,在石板凳上坐了半个小时,吸了三支烟,这才起身,缓缓的走回镇政府。
经过镇医院,他想到自己初来明水之时,曾站在这里,许下豪言壮语:“如果不将这里变成富饶的土壤,我就埋在这里充当化肥。”
此刻言犹在耳,可是,举目四顾,触目之处,明水镇还是那个明水镇,跟他来时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唉赵长城重重的叹息一声。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短短时间内,想要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何其难啊。
“赵书记好啊”一个挑菜的老农笑呵呵的经过。
赵长城不认识他,但他却认识赵长城。
“你好啊,大爷到镇上来卖菜啊?”赵长城笑着打招呼。
“呵呵,是啊。赵书记,下次再来我们村,一定要到我家吃个便饭啊。”
“好啊下,次一定去叨扰。”
镇委班子为赵长城举行了隆重的欢送会,会上,几个大老爷们搂着赵长城哭出了声。
周建林拉着赵长城的手,劝着酒:“赵书记,你以前总说工作忙,不敢多喝酒,现在你要走了,不忙工作了吧?今天你要是不喝醉了,明天我就拿枪堵在镇政府大门口,不准你走。”
赵长城举杯一饮而尽:“好,我今天就醉倒在明水这片深情的土地上。”
王一冬端着酒杯,大声道:“同志们听到没有?不把赵书记灌醉了,咱就不是明水的好汉。”
赵长城跟王一冬碰了一杯,说道:“老镇长啊,王东峰的事,我做得有些过分啊!对不起你了。”
王一冬道:“那是他罪有应该,不怨赵书记赵书记,我从来就没服过人,但是我服你来,再喝一两。”
赵长城又是仰头喝光。
这个晚上,他彻底醉了,被人背回宿舍里时,还在挥舞着手臂,口齿不清的大喊大叫:“我没醉,再喝一瓶。”
……
第二天一大清早,赵长城就出了镇政府大院,李多拎着简单的行李跟在他身后。
深秋的早晨,起了浓浓的大雾,把小镇的空气都给打湿了。
往日喧嚣的小镇,今天显得格外的清静。
赵长城回过头,看了一眼尚在熟睡中的文河,还有那静静横跨在河上的老桥,踏着坚定的步子,向汽车站走去,他将从那里踏上新的征途。
明水镇没有直达临沂县的班车,必须到西州去转车。
开往西州的早班车上,没有一个旅客。赵长城和李多上了车,在前排坐了,静静的等待发车时间。
售票员拉拢车门,中巴车缓缓驶出汽车站。
此时,一轮火红的太阳升了起来,强烈的阳光射进来,驱散了浓浓的迷雾。
李多捅了捅赵长城的腰,轻声道:“长城少,你看外面。”
赵长城打眼一瞧,立时就怔住了。街道上挤满了人,那一张张熟悉的脸,都带着真诚的笑容,向着中巴车挥手。
经过新桥时,看到桥梁两端挂了很多的画布,布上画着一幅幅画。
头一幅画着一张凳子,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小孩坐在上面。
第二幅画着一棵大白菜,长在一个薄膜盖住的棚里。
第三幅画着一只大青蛙,正在捕捉黄瓜藤下的蚊子。
第四幅画着一株猕猴桃树,上面结满了累累硕果。
第五幅画着一只凶恶的猴子,用绳子捆了个结实。
每幅画,都代表着赵长城在明水这片土地上做过的事迹。
多么朴实的人民啊,我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己,他们却桩桩记在心里,还用这般热烈的方式来表达内心的敬意。
前面传来一阵锣鼓声,却是柳钢的职工组成了锣鼓队,来为赵长城壮行。
康宁挡在中巴车前,挥手大喊:“赵长城,你不能走啊。”
司机停了车,回头看赵长城。
赵长城道:“不好意思,请稍等一下,可以吗。”
司机道:“赵书记,没事,等你一天都行。”
赵长城下了车,康宁走上来,喊道:“赵长城,你欠我的东西都还没有还呢,你就打算这么开溜了?”
赵长城道:“康总,你不至于这般小气吧?虽说我占了你一点小便宜,可是我也没白拿你的东西啊,你想想看,你给你们柳钢的技术支持,随便都能抵你给我的那点东西了。”
“啊哎,赵长城,我不是舍不得那点东西啊,我是舍不得你走啊。要不这样好了,你来我们厂,我把总经理让给你来做都行。你这一走,我们柳钢到哪里请这么好的技术顾问去啊?”
赵长城笑道:“康总,你这话我中听我也没走远,就在临沂县呢,你有空上那找我喝酒吧。”
康宁道:“那是肯定的啊,你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不然,我要大摆三席,跟你不醉无归啊。”
赵长城微微一笑:“以后有的是机会。”转身对站在他身后的金铭笑道:“金秘书,也欢迎你上临沂做客啊。”
金铭笑着同他握手,俏皮的笑道:“赵县长,我一定会去的。不过,不许再坑我了哦。”
赵长城哈哈一笑,忽然看到李小慧一直跟在不远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望着自己发呆呢。
赵长城朝她用力的挥挥手,大声喊道:“小慧,再见。”
“赵书记,再见”前来送行的人们大声的喊道。
赵长城在心里默默的说:“小慧,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中巴车缓缓驶过长街,街两边挤满了各村赶来的农民,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赵长城要离开的消息,都自发的赶了来。街上的人越聚越多,中巴车越开越慢。
赵长城频频向车窗外挥手,看着那一张张扑素而真诚的笑脸,赵长城的眼眶渐渐的湿了!
对官员而言,绯闻是一味毒药。
它的第一毒害,就是不管你有没有,反正别人是信了。
它的第二毒害,在于蜚短流长,像蒲公英的种子四处散播。
绯闻经过语言的包装,加以艺术夸张,最后的版本,几近传奇。
赵长城走马上任的前任,临沂原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朱同军,就被绯闻毒倒在大好官途上。
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
朱同军觉得很冤,他振振有词的对调查组的同志说,不独他一人有,为什么只查他一个人?他虽然有一个,但那是有感情的,是双方自愿的,比起那些强迫少女的人来,他算是道德的楷模了。
调查组的人反问他,都有谁强迫少女了?你有证据吗?
朱同军马上就闭口不言了,打死他都不开这个口。
比起绯闻来,更令机关人员感兴趣的,是职位的更替,由此引发出很多的谣言。
朱同军落马了,来接任他的人会是谁?
另外还有五个副县长,似乎谁都有机会,谁都有可能。而当所有的谣言自动终结时,赵长城的名字也就传遍了县府机关大院。
沈丹红原本只想安排赵长城一个普通的副县长,但不知怎么的,省委组织部忽然发文,直接任命赵长城为临沂县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这令沈丹红对赵长城再度刮目相看,明白这个年轻人虽然低调,但背景绝不简单。
临沂位于西州的东部,紧临泗水县的东端。
临沂是一座风景优美的小县城,工业基础较好,农业特色突出,是南方省粮油商品生产基地。
住处还没有安排,赵长城暂时住在县政府招待所里。
县政府招待所后边有几座小楼,很隐蔽,位于大门后面一个幽闭的小院中,平常几乎不见走动的人影。每座小楼都是两层,每层只有几个大套间。这里平常并不住人,只用来接待上级领导,本县领导初来之时,还没有安排住处的,也会被安排住进这里。虽然不常住人,但每天都会有专人来打扫卫生,这里的环境和服务,是前面大楼的客房所不能比拟的。
上任第一天,自然是县政府设宴接风。临沂县的头面人物,悉数到场。
县委书记陈子丹,长相魁梧高大,梳着大背头,露出光亮的额头。此公不苟言笑,黑脸方鼻,声如响雷,天生几分威严。跟赵长城握手时,握得很紧,那宽厚的手掌比赵长城的手要大上一码,他一手抓住赵长城的右手,一手拍了拍赵长城的肩膀,说了两句欢迎致词。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才是临沂县的一把手,无人可以替代。
皮波对下面各个区县的领导都十分熟悉,当即一一为赵长城做了介绍。
本次宴会,说是为赵长城接风,但酒桌上的核心却是皮波。赵长城初到任上,惜词如金,每说一句话之前,都会过一下脑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行差踏错。
他酒量在明水时已经锻炼出来了,但是今天却没有完全显露实力,他不想给人留下一个酒鬼的感觉。临沂的干部因他是新来,也都很随意,劝酒也就讲究个场面,走走过场,并没有认真。
酒品看出人品,一只酒杯、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什么都在里面了。
热闹的酒会一过,众人看似个个都喝高了,走路都是打弯弯的,趁着酒劲,个个都捧着皮波,说了很多恭维话。把个皮波也吹得晕晕乎乎的。
宴会时间不长,该走的过场走完了,该说的客套话说完了,大家便相视着,会意一笑,起身离席。
离席的次序也是有讲究的,赵长城自觉的走在一众常委的后面,却又走在几个副县长的前面。
皮波被众星拱月似的出了餐厅,大家都说要送他回房间,他挥手说:“你们都回去吧不用送了。”
大家推拉一番,后面的人都过来跟皮波握手离开,只剩下陈子丹和孙子武一左一右的陪着他。陈子丹扶住了皮波,大声道:“皮部长,我送你回房。”
赵长城往自己的住处走去,一个男人快步走过来,弯腰笑道:“赵县长,这边请。”
招待所里路灯并不太亮,赵长城只来过一次,走错路了。
赵长城偏头看了那个男人一眼,认出来了,此人名叫吴得利,是县政府接待处副主任兼县政府招待所所长,来的时候见过一面。
吴得利伸手扶住赵长城,笑道:“赵县长,这边走。这后院里只有两条路,一条是通往小楼的,一条是通往县政府大院后街的,方便得紧。”
赵长城道:“我没醉呢吴所长,你去忙吧。”
吴得利嘿嘿笑道:“我不忙。我的工作就是为领导服务。现在赵县长住在我们这里,就是所里最大的领导,服务好您,就是我的工作。”
赵长城不能拂了他一片好心,干脆装成三分醉样,由他扶着走路。赵长城图方便,就选了一楼的左手那间房,房前栽种着几竿修竹,此时斜月疏照,竹子婆娑起舞,发出沙沙的响声。
这幢孤寂的院子里,忽然多了几许莫名的凉意。
赵长城在门口站定,抬头看了看灰蒙蒙不甚清明的天空,再望望昏暗的四周,问道:“整个后院,就住我一个人?”
吴得利道:“暂时就住赵县长一个领导。不过,我们会给您分配两个服务员,分日班和夜班照顾您的起居。正要请问您,是安排住在您的套间里呢,还是另外住在旁边的服务员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