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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妮娜说知道有一处适合藏身的秘密场所,正在驾车的温蒂和站在车顶上的韩冬都是大喜过望,异口同声地问:“在哪?”
妮娜伸手向窗外指了指,“在北面的格雷逊山上,靠近天使国家森林公园,爸爸……和他的同事们在那里拥有一家不对外营业的小型靶场。”
韩冬一听就明白了,俗话说狡兔三窟,干他们这行的通常都会给自己留条后路,在某个偏僻或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准备个安全屋之类的场所,以备惹上麻烦时藏身所用,“你能在导航地图上指出那个地方吗?”
“是的,去年爸爸曾带我去那里玩过一次。”妮娜摘下手套,正要在中控台上的导航屏幕上指出路径时,忽然感到车身猛地向右倾斜,原来房车已经冲下了医院门前的辅路,拐到了车流汹涌的大街上,随即又感到车身巨震,却是温蒂没控制好方向和速度,车头擦到了右前方一辆丰田普锐斯的车尾。
“你瞎了吗,婊砸?”驾驶丰田普锐斯的白人男子破口大骂,却没有停下车来理论、纠缠的意思,不是因为看到韩冬正手持战斧、威风凛凛地站在车顶,而是因为大家都在仓皇逃命,像这种程度的碰撞几乎随处可见,除了驾车逃窜之外,还有不少人沿着路边的便道尖叫着亡命飞奔,一个个衣衫不整,显然是仓促间从家里跑出来的,听到身后传来一连串的碰撞声,韩冬回头一看,从医院追出来的僵尸群已经冲到了街道上,导致至少十几辆汽车连环撞到一起,顿时将川流不息的车龙截成了两段。輸入網址:Нёǐуапge.сОМ觀看醉心张節
毫不退让地朝那辆丰田车比了个中指,妮娜无视了温蒂责备的眼神,在导航地图上指出了“斗牛犬”秘密靶场的位置,“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沿着当前的道路向东走,上210号高速,从阿苏萨附近拐到39号公路进山,二是掉头向北,经拉卡纳达拐上2号公路,这条路更近一些,但要经过玫瑰碗体育场附近,更容易堵车。”
探头朝屏幕上瞄了两眼,温蒂选择继续直行,并奇怪地问她:“我听说过那个地方,但从来没去过,你什么时候去的,为什么没告诉过我?”
妮娜看了她一眼,没有马上回答,似乎还惦记着刚才阻止她下车和父亲团聚的仇,沉默了一会,才涩声说道:“知道你对枪支的态度,爸爸故意不让我告诉你的。”
温蒂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一路小心翼翼地躲闪着附近的车辆,看大群僵尸已经被远远地甩到了身后,偶尔从侧方、前方冒出来的零星怪物也被惊慌逃窜的人群阻隔,已经构不成太大的威胁,韩冬就跳下车顶,踩着侧门下方的迎宾踏板打开车门,闪身钻进了车厢里。
经过紫外线灯的炙烤,沾在他身上的血污里的病毒已经完全挥发,半干的单衣穿在身上皱巴巴地很是难受,韩冬干脆连上衣带裤子、鞋子一并脱下来,随手揉成一团扔出车外,从衣柜里取出一双运动鞋、一条运动长裤换上,上面没有单衣可换,索性光着膀子套上那件狩猎马夹,将战斧插到预先缝在后背的布囊里,取出特制的银弹,分别塞到马夹和腰带上的弹套里,连几个口袋也都一一塞满了,从床头取下那枝雷明顿翼主,正在装填子弹时,就听车外警笛呼啸,探头一看,一列长长的车队闪烁着警灯和房车擦肩而过,朝他们的来路疾驰而去。
韩冬怀里抱着猎枪,颓然坐在迎门的地板上,听着不绝于耳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偶尔传来的碰撞声,以及远处稀稀落落的枪声,既为保护温蒂母女虎口脱险而感到庆幸,又为自己一时麻痹大意害得汉诺变成现在这种半人半鬼的样子而自责,正出神时,感觉到车速明显地慢了下来,他拉开前面的隔板,透过窗口看向前方,“发生什么事了?”
温蒂摇摇头,“不知道,看上去像是堵车了。”
眼看着前方排起了长长的车龙,每辆车都在拼命地按着喇叭,却由于视野受限找不出堵车的原因,韩冬几步冲出车厢,伸左手在车顶一搭,在后方几个司机的惊呼声中翻身跃上车顶,站直了身体举目远眺,就见百米开外的高速入口处不知何时竖起了高高的铁丝网,后面并排停着几辆体型庞大、面目狰狞的战车,每辆车上都站着几名荷枪实弹的士兵,不禁暗吃了一惊,难道这是要封锁全城的节奏?
距离太远看不真切,韩冬考虑了一下,轻轻跳到前机箱盖上,拍拍挡风玻璃,吩咐温蒂:“在这等着,别熄火,更不能关灯,我去前面看看情况,马上回来!”
几句话说完,他转身站起,一步就跨过了数米远的距离,跳到了前面那辆本田CR-V的车顶上,再次借力跃起,下一步就落到了前面的车顶,几个起落之间就冲到了数十米开外,被踩踏到的车主纷纷探出头来咒骂,韩冬早去得远了。
脚下不停地纵跃到车队最前方,韩冬在距封锁带不足10米的一辆奔驰轿车顶上停下脚步,感觉到车顶被人重重地踩了一下,驾车的中年白人探出头来要骂,看到他手中的猎枪,又飞快地把头缩了回去。
韩冬没理会脚底的动静,举目环视四周,就见附近几条道路连同绿化带在内都已被一面将近4米高的铁丝网高墙拦腰截断,并且还在不断向两侧延伸,视野所及之处,无数身着夜光马夹的施工人员正将一根根模块化设计的钢质框架钉到地面上,再用一张张铁丝网和高压电网将它们连接起来,高墙顶部每隔一段距离就装着一盏紫外线灯,远远望去,就像在夜空中趴伏着一条紫气升腾的恶龙。
此时,道路中间的两扇铁丝网大门前,正挤着上百名群情激奋的市民,他们高声抗议着,用力推搡着尚未通电的铁丝网,浑然不将停在对面数米开外的几辆战车放在眼里,一名身穿陆军制式沙漠迷彩作战服的军官站在其中一辆战车顶上,手拿话筒不停地宣布着:“……根据来自于州长的直接命令,对于疫情爆发的帕萨迪纳市实施最高级别戒严以及军事管制,预计持续时间为48小时,在此期间请大家保持足够的克制,要相信我们的体制……”
看到韩冬像条猎豹一样飞腾而至,手里还拿着武器,站在几辆战车顶上以及上方的高速高架桥边的几十名士兵同时举起步枪向他瞄准,“你,放下武器!”
韩冬将猎枪背到肩后,缓缓举起双手,“抱歉,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知道一下,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城?”铁丝网前人声鼎沸,但他这几句话中气十足,竟然将上百号人的齐声喧哗都压了下去。
手持话筒的军官仔细地打量了他几眼,低沉的嗓音通过高音喇叭清晰地传进了现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很抱歉,先生,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封锁全城,不允许任何人和车辆进出,至于什么时候解禁,以及有没有例外,都要等候州长办公室的进一步命令!”
“什么?你们这是侵犯人权,我要去法庭告你们!”
“你们这是在********,让那个该死的州长吃~屎去吧!”
“拜托,让我过去,我只想回家,我的孩子生病了,他需要照顾!”
韩冬没有试图加入到抗议的行列中去,因为他知道跟这帮惟命是从的国民警卫队员们根本没有任何道理可讲,他更不会做出诸如武力闯禁的蠢事来——静静地趴伏在大门后面的那辆M1A1式主战坦克,以及旁边那两辆M2A3型“布雷德利”步兵战车可不是什么用来撑门面的摆设,假如他敢当众做出什么危险举动,对方无需动用战车上的25毫米口径M242“大毒蛇”链式机关炮,仅凭那挺7.62毫米口径的M240C型并联机枪就能轻而易举地把他打成筛子。
看现场除了国民警卫队之外,还有不少郡警、州警以及州卫生署的工作人员,韩冬心知加州政府是铁了心要将刚刚爆发不久的疫情彻底清除掉,为此甚至不惜搭上帕萨迪纳的数万名居民,料想其它进出城的路口和公共交通设施也已经被全面封锁,唯今之计,也只有会合了温蒂母女再作打算,于是他跳下车顶,向面如土色的车主说了声“抱歉”,沿路步行往回走去,看到他身背战斧、肩扛长枪,人人侧身避让不及。
回到房车前,韩冬正打算将刚才见到的情形告诉温蒂,却见她神色仓皇,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妮娜靠在副驾驶席的椅背上,面色苍白,双眼紧闭,他顿时暗吃一惊,“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温蒂的话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她突然昏了过去,而且烧得很厉害!”
“什么?”韩冬大惊失色,伸手到妮娜额头上一摸,触手滚烫,借着灯光看她的脸色时,忽然见到她左颊上有几处不太明显的污渍,心里更是忐忑,在她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嘿,妮娜,醒醒,告诉我,你脸上的脏东西怎么来的?”
妮娜勉强睁开双眼,眼神迷离地想了想,气若游丝地说:“好象……好象是在医院里沾到的,当你……和那些怪物打斗的时候……”
“见鬼!”韩冬就觉得脑子里嗡地一下,他双手抱头,像头困兽一样在车前转来转去,忽然开始愤怒地捶打自己的脑袋,“见鬼,妈的,妈的,见鬼!”
“不,别这样,韩,你吓到我了!”意识到他如此痛苦、自责的原因,温蒂眼中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她被感染了,是吗?”
她说话的声音有点轻,情绪激动的韩冬没有听到,于是她提高嗓门又问了一遍,这次连旁边几辆车上的人都听到了,仿佛看到一颗即将爆炸的定时炸弹般,所有人都用最快的速度跳下车,尖叫着四散奔逃,被这些人的叫声刺激了一下,韩冬不再捶打自己,怔怔地出了会神,涩声道:“我想……恐怕是的。”
话一出口,他又猛地想起一件事来,“她的面具是谁摘掉的?”
温蒂一惊,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右手,颤抖着嘴唇答道:“是……是我,我看她情况不对,就想……就摘掉她的面具,伸手探了探她的体温,这么做应该没事的,对吗,我看到你也……”
“不一样的,我……不一样的……”韩冬脑中一片混乱,喃喃自语了几句,忽然一股怒气上顶,狠狠地一拳在机箱盖上砸出个大洞,“妈的,妈的!”
发泄了一通之后,他稍稍恢复了些理智,想到妮娜和温蒂都不是被僵尸直接咬伤,不会立即发生变异,就掏出手机来准备给克瑞丝蒂娜打电话求助,正在翻查号码时,忽听远处人声嘈杂、尖叫四起,抬头一看,还没跑远的那些人正以更快的速度向相反的方向跑来,身后还跟着数以百计的人群,再远处则是一条条纵跃起伏的黑影,像一群饥饿的豺狗般飞快地向猎物们扑来。
眼看着不计其数的怪物像乌云般铺天盖地席卷过来,韩冬情知不能力敌,环顾四周,见房车卡在道路中间,前后左右都被堵得严严实实,情急之下兵行险着,拉开车门将神智模糊的妮娜抱下来,低声吩咐温蒂:“关掉引擎和紫外线灯,到车厢里来,快!”
温蒂依言熄火、关灯,推门下车,跟在韩冬后面跳进车厢,轻轻掩上车门,刚想出声询问,就觉得腰间一紧,已经被他一把揽在了怀里,羞怒交加之下正想厉声呵斥,忽听他在耳边“嘘~”了一声,她心里一动,侧眼朝他脸上瞅去,就见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抿住嘴唇作憋气状,并用眼神示意她跟着照做。
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不过此时身处险境,加上丈夫遇难、妮娜染病,温蒂内心里早已将他当成了唯一可以依靠的精神支柱,就学着他的样子屏住呼吸,紧接着就听车外人喊马叫、步声如潮,整个车厢都被撞得左摇右晃,吓得她心惊肉跳、浑身发抖,差点连裤子都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