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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程子介终于叹息道:“是啊。我们这儿又不是劳改营,不能强行留着人不让走。觉得别的地方更好的,可以走,也是我一直承诺的。”说完看向小杨:“你决定了?不再考虑考虑?听你说的,那是一伙悍匪啊,很危险。”
小杨依然恭敬地欠着身子回答道:“多谢老大,我知道。但是现在那些过得好的人,都是以前吃过苦,冒过险的。我愿意冒险拼一下将来,图个好地位。”
既然这样,程子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再次沉默片刻,终于沉重地挥手道:“好吧。既然这样,我也不多说了。你们自己万事小心。要是那边不如意了,还可以回来。”
“多谢老大开恩放行。”小杨感激地向着程子介和其他人连连鞠躬:“多谢各位当家的。各位的的恩情,我杨阿福不敢忘记。只要这边有需要,我马上回来。”
“好。”程子介站起身来,严肃地说道:“以后我就管不了你们了,都好自为之吧。什么时候走?跟家眷商量过没有?”
“商量过了。明天早上走。行么?”小杨仍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行,走的时候来说一声吧。另外,暂时先跟别人说是去帮忙你发小忙的。明白吧?”程子介沉声道。
杨阿福赶紧道:“是,老大,我晓得,不会乱说的。”
“行,去吧。”程子介勉强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于是小杨再次向众人行礼,退出了会议室。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之后,程子介向大家笑道:“行了,这事就这样吧。我还得去看看部队的那些弟兄。你们先忙,晚点再跟你们说我这两天的事。”
各位助手也是情绪低落,各自散去了。程子介心情失落地回到二楼,首先走进何安静和华中尉所在的那一间病房。伤员们见到指挥官出现,又惊又喜,纷纷挣扎着想要起身。程子介赶紧让大家继续休息,然后对迎上来敬礼的华中尉问道:“没有重伤员吧。”
“没有,长官。”华中尉声音低沉地回答道。
“没有就好。”程子介在华中尉和何安静的陪同下,和每位伤员进行了单独交流。了解他们的具体伤情之后,又对他们进行了安抚。
他们的基地被占领,军部又联系不上。狼狈撤退,伤亡惨重,士气的低落可想而知。对这些迷茫的士兵来说,程子介的出现让他们一下子安心了下来。
三人来到下一间病房,一样巡视一遍之后,程子介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个最牵挂的人。离开病房之后,马上疑惑地问道:“崔哥呢?她不是也受伤了吗?”
何安静马上说道:“她单独在一间病房呢。”
程子介马上明白了原因。刚才那些男伤员伤口所在的部位各有不同,不少都无法正常穿衣服。现在天气酷热却没有足够的电力来运行降温设备,连最基本的电扇都没有一台,要求他们盖得严严实实也不可能。所以,她作为唯一的女伤员,理应安排在其他地方。
“我去看看她吧。”程子介示意何安静带路,而华中尉却停住了脚步:“长官,我就不方便去了吧?”
程子介想了想:“也好。你去召集没受伤的人,等会我有事情要宣布。”
“是,长官。”华中尉答应一声,却没有马上就走,而是迟疑着说道:“长官,第一分队第二分队都不在。第一分队人员最完整,我昨夜派他们回基地附近去侦察情况。第二分队我早上派他们去海源可能向这儿的进军路线作警戒。”
“基地那边现在很危险啊。”程子介惊讶地看着他:“怎么还要派人过去?我离开基地的时候,基地被云庆的占领了不说,外围还出现了大批丧尸围攻他们。”
“我知道,长官。”华中尉站得笔直,解释了起来:“可是,我们撤回来了,你们两位长官却一直没有下落,大家都很担心。而且也不知道那些新兵情况怎么样,会不会遭到不人道的对待。昨天入夜以后,我实在不放心,才派第一分队再依托夜色,走陆路穿过原野,回头去基地附近看看能不能了解一下情况。”
程子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看着这位新部下脸上的关切之情,感动的拍着他的肩膀, “以后不要担心我了。我不会有事的。”
华中尉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是,长官。我们都相信长官不会有事,可是大伙心都定不下来,士气很差,得让他们有事情去做,有目标才行。”说完眼睛看着程子介的海军上校肩章:“原来长官是去连山了。他们不是应该和云庆的一伙的吗?”
程子介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但是这其中的情况很复杂,连山的海军也不是真的想和严将军为敌,只是应付而已。详细情况,等会我会和我那些部下说,到时候你也来开会吧。”
“这个……”华中尉似乎有些迟疑。程子介马上警觉地问道:“怎么了?”
华中尉迟疑着回答道:“长官,大家好像不信任我们。”
“嗯?”程子介惊讶起来:“有人为难你?”
华中尉赶紧摆手:“没有,长官,那倒没有。几位当家的对我们都很客气,吃住安排也没话说。”说到这儿,有些尴尬地笑道:“就是……怎么说吧,除了您的母亲钟夫人,其他人语气表情好像都有些怀疑我们……估计是以为我们是丢下长官,自己逃走的。加上之前将军要枪毙那个女兵,觉得我们都是不讲道理的吧。”
“没事了。”程子介不由得笑了起来:“我回来了,那个小莉也救回来了。等会我会解释的。”
“是,长官。”华中尉的表情轻松了一些。程子介继续道:“第一第二分队都什么时候回来?”
华中尉看了看手表,报告道: “我让第一分队天亮之前一定要撤离基地附近,估计中午以前会回来。第二分队安排在太阳落山以前回到这儿。”
“好。”程子介见时间还早,笑道:“既然我回来了,你就可以放心休息休息。去吧。”
华中尉显然的确是非常疲惫,敬了个礼便自行离开。程子介目光转向另一间单独的病房门口的何安静,走过去轻声问道:“我现在能进去吗?”
何安静从门缝里看了看病房中的情况,将房门推开了一点:“进去吧。”
房中的崔哥半躺在一张病床上,目光正期待地看着门口。见到程子介出现,马上惊喜地坐直了:“长官!——何长官。”
“不是说好了,没战斗的时候叫我小静的嘛。”何安静不满地撅起了嘴。
崔哥嫣然一笑:“啊,一高兴就忘了。”
“呵呵。”看到崔哥精神不错,程子介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笑着走到她病床边,看着薄被单被她的身体勾勒出的美丽轮廓:“你的伤怎么样?”
“要有一段时间不能下地了。”崔哥笑盈盈地掀开被单一角,露出打好了石膏的腿:“我真是不中用,腿断了。”
“怎么会。” 程子介帮她盖好被单:“我也经常受伤,你看小静,这不也伤着吗。”
“对不起。”崔哥掩嘴轻笑:“刚才听到直升机的声音,就想着是不是长官回来了。这次,我们要休整一段时间吧?希望我不会拖大家的后腿。”
程子介轻轻摇头:“抱歉,我明天就得去核电站。这次不能等你一起去了。”
“明天?”崔哥的惊讶很快转变成失望:“为什么这么急啊?我们还伤了很多人,人够吗?”
程子介轻声解释道:“海军陆战队的战友们遇到了侦察机拍到的那个大家伙,它的表现很奇怪,不攻击我们,还帮我们打别的丧尸。现在他们和那个大家伙一起待着呢,等我去。所以我明天中午以前一定要再去一趟。”
崔哥听得目光又迷离起来。程子介等了一会儿,笑道:“具体的情况你可以问小静。你放心,我会尽力帮你找人的。”
“谢谢长官。”崔哥喃喃地说道:“到时候让我自己去看看,行吗?”
程子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行。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
“好。”崔哥感激地看着程子介。程子介微笑着站起身来:“你好好休息,等我的好消息。我出去了。小静,你没什么事的话,陪她坐坐吧。”
“哎。”何安静脆生生地答应一声,在崔哥的床沿坐下,拉着她的手笑道:“你肯定很想知道那大家伙是怎么回事。我看见了哦……”
程子介走到病房门口,停下脚步,笑道:“对了,他叫什么?有什么特征吗?”
“他叫曙光,长官,高曙光。”崔哥赶紧高声答道:“外表没什么特殊的,很普通的一个军人。”
“好。”程子介答应一声,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