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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壤锵山里,杜迁将父亲杜高的遗体运回了部落村庄,放在父亲所居住的房子里的一个船形棺材里。
杜迁跪在父亲遗体前,低声地抽搐着。这时,杜高赶着马车回来了。
杜高将马车停在房子外的空地上,大声喊着:“迁儿我回来了。”
杜迁从地上爬起来,走出门一看:“高叔,你终于回来了。”
杜高道:“没错,你看我把所有被抢的鼎都运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两个人。”
杜迁问道:“高叔,你带回来的是什么人啊?”
杜高道:“杀你父亲的仇人,已经被我抓回来了,你快过来帮忙把他们搬下来吧。”
杜迁让几个帮手一起,将易丹和矫公羡的石像,搬到了父亲杜连的灵前。
杜高对着灵堂里,杜连的船形棺木说道:“大哥,凶手已经被我抓回来了。现在就就杀了他们,替你报仇雪恨。”
说罢,杜高举起锋利的长戟,欲朝易丹的石像心口刺进去。
此时,虽然被封闭在硬壳里的易丹不能动弹,也不能睁眼查看眼前的形势,但耳朵还是能依稀听见一些动静。得知那杜高欲杀自己,易丹在硬壳里,感到一阵恐惧的紧张。她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杀,于是开始试图运活真气,冲破这坚硬的外壳对自己的束缚。
“慢着。”杜迁制止道。
“怎么了迁儿?”杜高停止了动作,问道。
“高叔,虽然这些人杀了我爹,我很恨他们。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蛮狠无礼。”杜迁说道。
“你想怎么样?”杜高问道。
“我想听他们亲口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我们就应该被这样欺负吗?”杜迁说道。
杜高想了想说道:“好,既然我能抓他们一次,就能再抓一次。”说罢,杜高从另一边袖管里掏出一个瓶子,正欲替易丹解开身上的硬壳。
“砰!”这时,突然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易丹真气冲破玄关,将束缚在身体表面的坚硬外壳,震得四分五裂。杜高与杜迁二人也被震得退到一边。
杜高持起长戟说道:“迁儿小心。”
易丹冲破束缚之后,举起手中的剑说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这时,杜迁反问道:“你是谁啊?”
“你们用这种方法把我们请来,还问我们是谁?”易丹说道。
杜高呵斥道:“你们两个贼人,杀人夺鼎,还敢在我壤锵山撒野?”
“什么杀人夺鼎?一派胡言。”易丹严厉地回击道。
“你们…”杜高刚想呵斥,被侄子杜迁阻止道:“高叔,你是不是抓错人了?我不认识这位姑娘啊。”
“啊?什么?”杜高尴尬地问道。
“我说我不认识这位姑娘。叔,你抓错人了。”杜迁再次说道。
“怎么可能?人在客栈找到的,鼎也在客栈找到的。他们也承认了,是静海节度使手底下的人。怎么可能抓错了呢?”杜高一脸茫然地说道。
“可是,我真的不认识这位姑娘啊。刚才杀我爹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用的兵器是一把大镰刀,而并不是这样的一位姑娘。”杜迁解释道。
这时,易丹赶忙拱手说道:“两位,在下今天刚到安南,接连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不知两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杜高放下手里的长戟说道:“哎,忙活了一个晚上,竟然抓错人了。”
易丹见一旁的矫公羡石像依然僵硬难动,想起自己刚才被困在里面,那种束缚,不透气和血脉不畅的难受,她赶忙说道:“两位,我这位朋友也是无辜的,我可以作证,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跟我在一起,绝对没有做什么杀人夺鼎的事情。请两位能否大发慈悲,将他放出来?”
杜高连忙打开手里的那个小瓶子,倒出几滴秘色的液体,滴在笼罩矫公羡身体的坚硬外壳之上。很快,矫公羡身上的坚硬外壳,便神奇般地化作了一滩浑水,流到了地上。
矫公羡动了动手,发现终于又可以自由地支配自己身体了,于是他轻轻地抹去脸上的一些残留物,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
这时,杜高连忙上前,拱手低头,赔礼道歉:“对不住了二位,在下冒失,抓错了人。还请两位不要见怪!”
杜迁也走上前问道:“是啊两位,真是对不起了!是我没有跟叔叔说清楚。请问两位有没有受伤啊?”
易丹刚想开口,但矫公羡却抢先说道:“江湖传闻,壤锵山有一种神秘暗器,能使人瞬间石化。没想到果真有此神气之物,在下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对不起!对不起!让两位受委屈了,在下给两位赔礼道歉!”杜高连连赔礼。
易丹问道:“请问这是哪里?你们又是谁?”
杜迁答曰:“这里是壤锵山,我们是世居在此的壤锵人,我叫杜迁,这是我叔叔杜高。请问二位怎么称呼?”
易丹道:“在下姓易名丹,来自中原洛州,这位是在下刚认识朋友,矫公羡大哥,他是安南烽州人。”
矫公羡拱手说道:“矫公羡,见过二位。”
易丹向杜高问道:“不知道杜大侠,为何会不分青红皂白,便向矫大哥和我二人出手?”
杜迁抢先道:“不知道这位矫大哥,是不是静海节度使手底下的人?”
矫公羡道:“没错,在下正是静海节度使曲公手下的武士,不知公子为何知晓?”
杜迁道:“这就对了,昨晚有一个自称静海节度使手下的人,来到我壤锵山,抢走了我们祭天的大鼎,还将我爹杀害。我爹的遗体现在还躺在棺材里的,你们不信的话,请跟我进来看看吧。”
杜迁将易丹和矫公羡二人带到了灵堂,只见堂屋中间放着一具船形的棺材,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安静地躺在里面,身上盖着一块印有和大鼎之上一样奇怪面具图文的麻布。
易丹恭敬地向遗体弯下腰,行了一个礼。杜高见易丹对素未蒙面的死者如此尊重,不禁向易丹多打量了一眼。
“请问是谁干的?你们查清楚了吗?”易丹问道。
杜迁接着说道:“还没有。就在昨晚丑时,我跟爹在祭坛谈事情,爹说要把壤锵首领之位传授与我,我没有同意。正在我们聊天的时候,突然从祭台四周窜出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要抢我们的大鼎,我爹不肯给他们,那持大镰刀的男子,便将我爹一刀砍死。我没办法。只能去找高叔前来帮忙。都怪我没有说清楚凶手的样子,以至于高叔错将两位抓了回来,还请两位恕罪!”说到这里,杜迁再次表示出了诚恳的歉意。
矫公羡道:“原来如此。你说杀你父亲的人,使用的是一把大镰刀是吗?”
杜迁道:“没错,就是一把大铁镰刀。”
矫公羡又问道:“那人是不是四十来岁,左边脸上还有一颗大黑痣?”
杜迁道:“没错,就是左边脸上有一颗大黑痣,虽然在月光下,但都能看得很清楚。”
矫公羡说道:“这就对了,那就是我师叔,交武堂第十二代高手——甄赽。”
杜高:“甄赽?我曾听闻,交武堂第十二代高手之中,人品最好的当属这个甄赽。我没有听错吧?”
矫公羡道:“没错,正是我的师叔。不过什么人品最好,都是他自己伪造的名声而已。”
杜高道:“伪造?但我听说他逢山必拜,逢僧必捐,是一个仗义高尚,乐善好施的大侠人,为何阁下会如此说呢?”
矫公羡道:“哎,可叹世人总是不知道很多事情的真相。我师叔甄赽,他是交武堂第十二代高手,的确有些本事。也支持主公的国政策略。但是他贪酒好色,好图虚名。主公怕他误事,所以没有让他在军中担任要职,只是让他在驩州负责看管朝廷要犯。”
杜迁问道:“请问他为何要来我壤锵山抢鼎?还杀了我爹。难道不是静海节度使,指使他这么干的吗?”
矫公羡道:“这你就误会我家主公了,主公他绝对不会指使我师叔来干这种事的。以前老主公,一向都对自己管辖范围内的少数部族都很优待,这一点,新主公也是一脉相承的。”
杜迁道:“既然如此,那他为何还要杀人抢鼎?难道我壤锵人就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矫公羡:“我相信这件事情,应该是我师叔他自己擅作主张,来壤锵山抢东西,与主公无关。”
“不管怎么说,我爹死在了他手里,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杜迁道。
矫公羡道:“我甄师叔他最擅长用胶水做暗器,但胶水往往只能粘住一时,粘不了太久,所以我猜想,他应该是想粘住对方之后,再用这些大鼎,将对方扣在里面,然后就可以任其摆布了。”
易丹点点头道:“嗯,矫大哥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我也觉得极有可能是这样的。”
杜高道:“没想到这个江湖上传闻的正人君子甄赽,原来竟然是个双面人格的老色魔。他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竟然草菅人命,滥杀无辜。真是岂有此理。”
易丹道:“没错,如果确实如此的话,那就更可恨了。”
矫公羡道:“人心难测,这一点,我师父他老人家早就看透了。”
这时易丹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问道:“矫大哥,我师弟应该也被那个甄赽抓走了,请问他会不会有危险?我好担心啊。”
矫公羡道:“我师叔要的是漂亮的姑娘,我想他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咱们也要尽快想办法救他们才是。”
易丹道:“嗯,那我得早点找到我师弟了。”
矫公羡道:“你放心,我会带你去找他的。”
杜迁问道:“矫大侠,请问你知道那甄赽在什么地方吗?”
矫公羡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了。”
杜迁道:“那就请矫大侠也带我去找他行吗?我要替我爹报仇。”
矫公羡道:“没问题,但是这次,请千万不要再这么冲动了,希望你能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解决问题也不迟。你说怎么样?”
杜迁道:“嗯好的,谢谢矫大侠提醒,我会的。今天这事儿,真是对不起二位了,是我考虑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矫公羡:“没事,杜公子,你还是先将你父亲安葬了,咱们再从长计议吧。”
杜迁道:“嗯好,谢谢矫大侠的提醒。”
杜高问道:“迁儿,你准备将你爹安葬在哪里啊?”
杜迁道:“我要把我爹安葬在北斗七星祭天台下面,他是我壤锵人最后一位首领,我希望他以后在天上,还能继续做他的首领。”
杜高问道:“那你是不打算继任首领之位了吗?”
杜迁道:“不了,我跟叔叔你学了这么久,已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要强大我壤锵人,就不能再固步自封,靠那些陈旧老套的方法,来欺骗族人了。我们要与外面的世界同步,要学别人的长处,来弥补自己的短处,这样才能使我们越来越强大,让族人们过得越来越好,路越走越宽。”
杜高微笑着说道:“嗯,迁儿你说得好,相信你会是我们壤锵人的希望。”
“高叔你过奖了,这都是跟您学的,希望以后你能给我多一些指导!”杜迁说道。
“嗯,我会的。等替你爹报了仇,杀了那个交武堂的甄赽,咱们一定重新好好治理部落。”杜高说道。
“嗯,事不宜迟,我这就将爹先抬上山葬了。”杜迁说道。
“好的,咱们一起走吧。”易丹说道。
几个壤锵人男子抬着他们首领的遗体,往山谷中间的那个祭天台走,易丹一众跟在后面。
走在路上,易丹小声地开口问道:“哦对了矫大哥,请问你先前总说的交武堂第十二代弟子中有五大高手,我已经知道了有葵刈恶大侠、你的师父、还有杨廷艺和甄赽,请问还有一位是谁啊?”
矫公羡道:“还有一位叫阮志隆,他也是我的师叔。”
“阮志隆?西海渔霸?”易丹问道。
“哎,我这阮师叔天生喜好争强好胜,欺软怕硬,江湖人送西海渔霸。”矫公羡惭愧地说道。
易丹道:“同出一门,却性格迥异。看来真是龙生九种,子子不同啊。”
“是啊,说到底,他们都是我师祖霍公英广的弟子。当年我师祖在世之时,交武堂在武林中是何等地英雄豪气。葵师叔,人随游百麟大侠入长安刺杀朱温,更是名扬江湖。可如今,交武堂却落得这般模样,想来真是惭愧。”矫公羡感慨道。
不一会儿,来到了目的地。众人将杜连的棺木放在北斗七星形态祭天台下。易丹与矫公羡二人,都被这北斗七星祭天台的庄严和肃穆深深地震撼,没想到在这偏僻的荒山之上,竟然还有如此壮大的部落祭天筑台。
众人将那四个鼎放回了原位,七鼎齐全,全部归位。
易丹站在下面,望着天权星台上那根石柱子上的面具,看了好一阵子,入了神。
而下葬的人群,将杜高的棺木放在天权星台下,早就挖好的坑洞里。杜迁最后看了一眼父亲的脸庞,刚要将棺材盖子给父亲盖上,这时杜高说道:“等一下。”
“请问高叔,还有事吗?”杜迁问道。
这时,杜高从袖管里掏出一颗白色的球体,将他弹在杜连的遗体上,球体被弹破,变成了一团白色的粉尘,笼罩在遗体之上,立刻结成了坚硬的石壳,将遗体保护在里面。
杜高对遗体说道:“大哥,你是我们壤锵人最后一个首领,我把你的遗体好好保存起来,希望你能安息。还有,迁儿他长大了,他和我一样,都希望我们最后一支壤锵人,能够融入这个不断在进步的世界之中,我们决定以后带着族人走新的道路。你为部落操心劳神了一辈子,现在请安息吧!”
杜迁也对父亲的遗体说道:“是啊爹,虽然你一直都希望我能继承你的首领之位。但,对不起,我不能如你所愿了。您一生钟爱这神赋的权力,我把你安葬在这天权星祭台下,希望你在天上,也能继续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看着我们一点点改变吧,今后不管是融入这片世界,还是回归故土,我们都会永远都会想念你的。”
杜迁伤感地将棺材盖子盖上,然后用铁铲将泥土埋好,堆了一个小土堆。
见杜迁父亲的遗体,也被杜高用那神秘的粉末封起来,易丹忍不住好奇地小声问身旁的杜高:“请问杜大侠,你刚才所用的,莫非就是先前将我和矫大哥束缚的暗器?”
杜高道:“没错,此物名为僵蚕粉,见空气后便可附着在物体上,然后吸收表面水分之后,变成坚硬的外壳,将人牢牢地困在里面。”
易丹道:“僵蚕粉?莫非是用僵蚕所制?”
“此物虽为僵蚕粉,但却不是以僵蚕所制,只是我壤锵部落蚕有极深的渊源。而这暗器又能将人僵化,故而为它取名为僵蚕粉了。”杜高解释道。
“原来如此,这僵蚕粉的确非常神奇,今天要不是在下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世上还有如此点人成石的神奇之物。”易丹感叹道。
“没错,一般人被它困住,是根本脱不了身的。而姑娘你的内力深厚,没想到最后还是挣脱了,杜某着实佩服佩服。”杜高说道。
“杜大侠过奖了,请问僵蚕粉是何物所制?为何会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杜高道:“杜某喜好钻研矿石,一次偶然间,用这壤锵山里的几种岩石磨成粉,和石膏混在一起,便就炮制成了粉末,发现它遇水气后马上变硬。后来再慢慢地琢磨,改进,就变成了现在的僵蚕粉了。”
易丹道:“原来如此,杜大侠研制的僵蚕粉,实在太厉害了。若是再多困我一会儿,恐怕我就再也没办法了。”
杜高道:“惭愧,惭愧,我本想抓坏人,没想到让二位无辜受牵连,实在是对不住。哎,皆因我壤锵人被人欺负惯了,东躲西藏,最后才躲到这人迹罕至的荒山中。哎…”
听了杜高的话,易丹又抬头望着那箸子上奇怪的面具,不禁问道:“杜大侠,请问为何这祭天台周边,会放这么多大鼎呢?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只有在先秦时期,天子和诸侯们祭天之时,才会用这大鼎,对吧?”
杜高刚想回答易丹的话,这时只见杜迁拿起一把锋利的短刀,在一块石头上“滋滋滋”地刻下一串大字:“大蜀第四十三代开明杜公讳连王眠此。”
易丹走到杜迁身边,看了石碑后问道:“杜公子,请问你为何这墓碑上刻大蜀字样呢?大蜀不是应该在蜀中吗?”
杜高跟了过来说道:“我正想告诉你,我们壤锵人的祖先,原本就是从蜀中迁来交趾的。”
易丹疑惑地问道:“从蜀中迁来交趾?”
杜高说道:“没错,我们原本是开明蜀王杜氏后裔,当初蜀国国君,曾助周武王伐纣,被封为蜀王。所以在先秦时期,蜀国一直都是天下诸侯国之一,后来秦国强势崛起,灭了我古蜀国,蜀国最后一位王子杜泮,率部众南逃到了这南方之地,建立了一个叫做瓯雒国的南邦小国。后来瓯雒国又被秦朝末年的诸侯将领赵佗灭掉,并入了他所建立的南越国。从此我蜀王后裔便在脚趾四处流浪,最后躲在这山沟里,不问世事,希望过几天太平日子。”
易丹惊叹道:“原来竟然是这样的。真是没想到,两位竟是蜀王后裔,真是失敬失敬!”
杜迁道:“哎,惭愧啊。一千多年过去了,我们的生存空间也变得越来越小,现在几乎都快没有容身之地了。”
杜高道:“是啊,据先辈们说,他们刚迁来这里时,除了零星的几个野人之外,几乎没有其它什么人了。所以很快就立国建都,过得很好。但后来没多久,北方汉人也逐渐迁来,我们就只能被迫迁入这深山野岭之中了。”
易丹道:“在下偶从史书上得知,一千多年前,古蜀国被秦国所灭。那请问你们岂不是很恨秦人?”
杜高道:“不错,自从从南越国灭了瓯雒国,我们蜀人后裔又被迫始流亡,直至流亡到了这壤锵山之后,听闻汉武帝平定了南越,统一了天下,我们才算暂时安定了下来。如今一千多年过去了,曾经的两个故国都回不去了。所以我们便长居在这壤锵山中,改称壤锵人。千百年来,许多族人都纷纷离开了壤锵山,去外面的世界寻找更好的生活,而我们这一支蜀王的直系后裔,却坚持留了下来,并且还保持着当年古蜀国的一些生活习俗,直到今天。”
易丹点点头说货到:“嗯,我明白了,难怪你们还用这大鼎祭天,是沿袭先秦时期的习俗了。”
杜高道:“没错,武王伐纣后,分封天下诸侯。皆执新周礼,敬天。效仿大禹制九鼎。规定天子九鼎、诸侯七鼎、士大夫五鼎,不可越礼。”
易丹看了看七个祭台上的七鼎后说道:“这里七个鼎,证明当年古蜀国,就是周天子分封的诸侯国吧?”
杜迁道:“没错,正是如此,我们以北斗七星之阵,来安放七鼎,希望以此来乞求部落平安。”
易丹走进鼎前,轻轻抬手摸了摸鼎身上的图案问道:“请问这鼎身的图文,是何寓意呢?”
杜迁道:“我听我爹讲过,这些图案,都是祭天时人们需要做的一套礼仪的规范动作。”
易丹道:“哦原来如此,您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什么武功秘籍呢。”
杜迁微微一笑道:“呵,哪会有人把武功秘籍,公开刻在大鼎上呢?”
易丹点点头,然后看着柱子上的面具问道:“请问那中间柱子上的面具,为何那么奇怪啊?眼睛里好像是插了两根棍子吗?”
杜高道:“那不是眼睛里插棍子,而是我们缅怀圣人,按照圣人模样打造的面具。”
“圣人?世上有长得这么奇怪的人?”易丹疑惑不解道。
“是啊,我们古蜀国的圣人,就是这样长眼睛,大耳朵的。”杜高答曰。
易丹不解地看着两人。杜迁连忙解释道:“这长长的眼睛,大概意思是希望看得更远更高,希望能看到到天上的神灵。而这大大的耳朵,是用来聆听天神旨意的。传说我们蜀国第一位国王蚕丛,就是长的这种像螃蟹一样凸出的眼睛。他擅长养蚕,带领蜀人创造了一个丝绸锦缎一样繁华的大蜀国,是蜀人心中最圣贤之人。”
杜高补充说道:“没错,我们蜀人都很崇拜蚕丛先圣。后人按照圣人传说中的模样,做了这样的面具,这也是蜀国的象征。”
杜迁道:“不但如此,还有这些祭台的主位置,正是北斗七星中的天权星。它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而只有国王,才能站在这天权星祭台,手摸石柱,与天上的神灵沟通。把神灵的旨意,传达给跪在地上的人们。”
易丹问道:“恕在下直言,请问杜公子你认同这样的说法吗?”
杜迁道:“其实我和叔叔一样,一直都认为这些做法,只是喜欢权力的人欺骗人们的行为。天下真正的繁荣,是需要每一个人通过辛勤的努力,才能实现的,而不是求神拜佛就能得到。”
易丹微微一笑道:“嗯,说得好。祖先们对世界知之甚少,难免犯些糊涂,是可以原谅的。但咱们今天的人,一定要明白这个道理,只有每个人都努力奋斗,才能有更美好的生活。而不是盲目的求神拜佛,就可以不劳而获了。”
杜迁道:“是啊,姑娘你说得对,世界在不断地前进和变化,而我希望我们壤锵人也能跟上这样的步伐。千万不要活在以前的所谓辉煌之中,对世界的浪潮视而不见,自欺欺人。否则大浪打过来,就会船翻人亡。”
易丹赞同道:“嗯,为天下出一份力,是我们每一个有责任感的人都应该去做的事情。杜公子,你有这份责任心,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
杜迁道:“谢谢姑娘赞誉,我会尽最大努力的。”
易丹问道:“那请问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杜迁道:“我想带着部落的人,融入外面的世界,安居乐业,保家卫国。让每个人都可以公平地享受到,自己劳动所创造的美好家园。”
杜高转过头向杜迁说道:“迁儿,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咱们以后一起,为咱们的部落融入外面的世界去努力。相信咱们一定能成功的。”
杜迁道:“嗯,好叔叔,谢谢你!不过不管以后怎么样,目前我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要为我爹报仇。将凶手绳之以法,否则枉为人子。”
杜高道:“那好,话不多说了。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一起去找那甄赽。把事情查个清楚吧。”
易丹道:“正好,在下也要去救回的我师弟。事不宜迟,那咱们就一起去吧?矫大哥行吗?”
矫公羡有些为难地说道:“这…说实话,我带你们去杀我的师叔,从道义上讲,恐怕有些说不过去吧?”
易丹道:“矫大哥你先别顾虑太多。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咱们也只是怀疑而已。并没有说一定就是去杀你师叔啊。再说了,事情也很有可能和咱们刚才一样,也是误会呢。所以咱们现在还不能妄下断言。”
杜高道:“是啊矫大侠,刚才多有得罪。这次我答应二位,一定要先将事情弄清楚再做下一步打算,不能像先前那么武断了。怎么样矫大侠?”
矫公羡想了想说道:“可是…”
易丹连忙说道:“怎么了矫大哥?这个时候你应该站在正义的一边。如果你的甄师叔果真做了坏事,难道你就必须要包庇他吗?你别忘了,咱们习武之人,可是道义第一啊。”
杜高道:“是啊矫大侠。草菅人命,滥杀无辜。如果真是他做的,那无辜枉死的人,又有谁替他们想过呢?”
杜迁道:“是啊矫大侠,公归公,私归私。若真是他私自做的,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也绝不会与节度使大人牵连上的。非但如此,在下还会带着所有的壤锵人,辅助节度使平定南方的战事。希望咱们安南百姓,能有一个安定和平的环境”
矫公羡叹了一口气说道:“哎,那好吧。你说得对,公归公,私归私。谁做了错事,就必须要承担责任。那我就大义灭亲,站在公平正义这一边,帮你们一次吧。正好我也有自己的打算,不如我们就一起行动吧。”
易丹拱手感激道:“矫大哥,你真不愧是一个深明大义的英雄豪杰,在下十分钦佩你这样的好汉。”
矫公羡道:“先甭说这些了,咱们这就去找我甄师叔吧。”
杜迁问道:“请问矫大哥,那甄赽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矫公羡道:“他每次办完事以后,都会回驩州的一个叫子云谷的地方。因为主公安排他在这里看守要地。”
杜高将易丹与矫公羡二人的马匹和兵器,都还给了他们。当然还包括那把来历不明的黎家剑和另一把剑。
易丹收好所有的东西,跨上马儿,在矫公羡的带领下,大家骑着马,一路北上,朝着驩州子云谷的方向奔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