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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甄赽将佑铭和俊轩以及蕊儿三人绑起来后,果然沿北上之路,押解回了子云谷。
就在离子云谷不到十里地之处的一条要塞,突然被一个背着大铁剑,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子拦住去路。这男子正是当年在长安城里,跟随朱温身边,截杀游百麟、葵刈恶,以及易方全家的男子江似忠。此时的江似忠,虽然比起十几年前,少了几分轻佻,但从他狭长的眼睛里,透露出的那股邪恶之气,却比十几年前更加凶狠阴毒。
江似忠背着大柄铁剑,站在上风口,双手叉腰,微风吹着他凌乱的发须,将脸颊遮去一半。
甄赽见有人拦住了去路,连忙吁停胯下战马,望着对面来人。
“敢问来者,可是交武堂的甄赽,甄大侠?”江似忠开口问道。
甄赽停下来,上下打量一番江似忠之后,问道:“请问阁下是?”
江似忠拖着当年在长安城被游百麟一剑刺瘸的右腿,慢慢走上前。
“哼,原来是个瘸子。”甄赽蔑视地嘀咕道。
“我乃大梁皇帝特派使者,前来安南押解罪犯余孽。刚不久得知,静海节度使曲大人,让甄大侠来负责督办此事。不知甄大侠可有收获?”江似忠走到甄赽面前说道。
甄赽骑在马上,高高在上地昂着头说道:“原来是大梁皇帝的特使,甄某失敬了,请问特使阁下怎么称呼啊?”
江似忠感受到了甄赽的蔑视,于是将头侧向一边说道:“禁卫军统领。江,似,忠。”
甄赽听到江似忠自报家门,惊得目瞪口呆,连忙下马,恭恭敬敬地拱手说道:“原来是禁卫军统领江大人,在下不知江大人亲自驾临安南,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江似忠轻轻回过头说道:“甄大侠不必多礼,请问皇上要的人犯,抓到没有?”
甄赽刚想开口,可眼睛一转之后说道:“回禀江大人,在下已经将人犯抓到了。不过按规矩,在下要先将人犯押回大罗城(今越南河内),让我家主公过目之后,让主公亲自定夺才行。”
江似忠呵斥道:“甄大侠,皇上有密旨,抓住人犯之后,要立即交由本将军负责押回京城,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甄赽问道:“江大人,请恕在下之言,你有你命令要服从,在下也有在下的命令要服从。这里是安南,是我家主公说了算的。”
“你…你家主公再怎么说,也只不过是一方诸侯军阀而已。难道你们胆敢公然抗旨,与中原朝廷对抗?”江似忠责问道。
“抗旨?在下当然没有这个意思。不过…请问中原皇上那么繁忙,怎么会为了区区几个犯人,而下如此大的旨意?”
江似忠无言以对,只好说道:“皇上是天子,天子的心思,本就异于常人,岂是我等臣子可以随意揣测的?”
甄赽不屑道:“我看,恐怕是有人借题发挥,浑水摸鱼吧?圣旨?请问圣旨在哪里啊?请江大人拿出来给在下过目一下吧?甄某这辈子活到这把年纪,还没见过什么圣旨呢,也让我开开眼界如何?”
那江似忠见甄赽不好糊弄,开始有些神色慌张,然又故作镇定地说道:“甄大侠,皇上他只是传了口谕,但口谕也是圣旨。还望甄大侠能奉旨行事,否则出了任何问题,别说是你我,就算是静海节度使,恐怕也是担待不起的。”
甄赽连连说道:“是是是,在下肯定奉旨。不过空口无凭,在下只相信白纸黑字和国印玉玺。若是没有见到圣旨原文,在下是断然不会听阁下你一面之词的。”
“甄赽,你究竟要怎么样?难道要我回大罗城亲自找曲承美,你才肯交人吗?”江似忠斥责道。
“江大人,请不要生气嘛。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在下也是尽忠职守而已。若是出了任何问题,将来主公和皇上怪罪下来,在下可担待不起。”
江似忠听了这话,有些急了。于是又赶紧说道:“甄赽,看来你眼里是没有皇上了?你当真要抗旨不遵吗?在下可是有当今皇上的特令,可先暂后奏的。”
甄赽听了这话,更是来劲儿了,连忙回应道:“哟哟哟,命令不成,改恐吓了?哼,抗旨?哪来的旨啊?我只看到眼前有个满口胡言的瘸子,在口空白话,狐假虎威。”
至此,江似忠不再生气,而是却不动声色地说道:“哼,看来江湖传闻的交武堂‘镰刀君子’,不过也是浪得虚名了。”
甄赽昂首挺胸地说道:“不管你怎么说,我镰刀君子甄赽,可是江湖上公认的有德之人。”
江似忠气得吹胡子瞪眼道:“好,那我今天就替皇上,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胆敢不奉天之人。”
说罢,那江似忠拔出手中的长剑,狠狠地朝甄赽刺了过去。
甄赽也毫不示弱,立马后退几步,从随从手里接过那把大镰刀,高举镰刀,朝那江似忠回击过去。
江似忠乃当初朱温身边的贴身护卫,算得上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一手剑法更是出神入化宛若鬼邪。只见一阵旋风扫来,甄赽被步步紧逼,连连后退。
退到一旁的大石头上,甄赽一脚后抬,抵在大石头上,心想怕是真的遇到高手了。于是他不敢再掉以轻心,立地站稳后,开始沉着运气,使出镰刀技法的割杀绝技。
“嗖嗖嗖嗖嗖”只听一阵镰刀割麦似的声响,在山风中呼啸。甄赽以闪电般的速度,挥舞手中的大镰刀。翻转、跳跃,狠砍,猛割。朝江似忠的人迎、气舍、灵虚、百会、天柱、灵台等要害处穴位攻去。
江似忠虽然当年被游百麟打瘸了右腿,但动起手来,也丝毫不影响他的灵活性。见甄赽露出了真本领,他连忙后翻避闪、侧倾巧躲,避其锋芒。然后很快想到破解大镰刀的招式,持剑压地,迅速从侧面跃身,带起地上的沙石,向甄赽狠狠地甩打过去。
甄赽见飞石击来,连忙抡起大镰刀,拼命挥舞,将飞来的石块,打得粉碎。而江似忠紧随其后,持剑刺来。他招招致命,尽显剑术高手的能耐。并且剑术里明显有少林剑法的痕迹,但原本慈悲为怀的少林剑法,却被他耍得招招凶狠毒。
几十招之后,甄赽明显开始有些敌不过江似忠这精妙的剑法,被打得后退至悬崖边。
甄赽腾空一跃,从悬崖边飞了上去,然后从空中杀了个回马枪做掩护,迅速从袖管里甩出一团黏液,牢牢地粘在地上一大片光秃秃的石头上。
江似忠根本没有注意地上的液体,为了躲避甄赽的大镰刀。他只好往后一腿,正好不偏不倚地踩在了那一滩粘液之上。当他再想往后退时,发现自己的脚已经根本无法再动。
见这个江似忠被黏住了后,甄赽落地扛着镰刀,面露嘲笑。
“怎么样?还打吗?”甄赽得意地说道。
江似忠感觉到了自己的鞋子被粘住,试图拼命把脚拔出来。甄赽看出了他的意图,毫不留情地将大镰刀朝那江似忠砍了过去。
江似忠来不及脱鞋,只好站在原地与甄赽继续打斗。无论那甄赽的大镰刀,如何横砍竖劈,皆被江似忠巧妙的抵挡。
江似忠抵住甄赽的大镰刀说道:“既然甄大侠如此杀伐决断,那江某可就不必再与甄大侠客气了?”
甄赽道:“不客气?你还有什么本事,尽管拿出来吧。”
江似忠将甄赽推了出去,他紧握大柄宝剑,轻轻一转。用大拇指捏住剑柄之上一颗绿色的宝石。
这时,甄赽也没有料到,江似忠的剑刃,突然从剑柄上弹出来,仅有一根细丝与剑柄相连。剑刃像一支狂飙的长箭,直直地朝着甄赽飞刺过来。甄赽立马意识到不对劲儿,连忙闪到一边,避开脱柄飞来的剑刃。
江似忠又挥舞着剑柄,将细丝连接的剑刃,自如地挥舞。剑刃在他的控制下,左右转圈,上下飞刺。甄赽挥舞大镰刀,应接不暇。用镰刀砍开,然后远远地躲在一边。
江似忠的招数,与当年在朱温身边之时,别无二致。之时手上的阴狠毒辣,比起当年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连番追打之后,见甄赽无力还招。江似忠又摁动剑柄上的机关,将剑刃收回,还原到剑柄里。很快又恢复成了一把普通的剑。
江似忠收回宝剑,迅速用挑破自己脚下的鞋子,然后从被粘牢的鞋子里解脱出来。他趁势持剑飞起来,继续将剑刃朝甄赽飞刺过去,打得甄赽节节败退,最后大声喊道:“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了,认输了。”
江似忠孤身远涉安南,本就无意与这些地头蛇较劲儿。见甄赽认输,他连忙收起剑刃,落地后说道:“好,既然甄大侠承让,那就请将人犯交出来,我也好回去复命。”
甄赽道:“男的你可以带走,但女的要给我留下来?”
江似忠道:“不行,这女的才是最重要的犯人,我必须要带走。”
甄赽没办法,只好说道:“那好吧,既然我打不过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你得给我留下个凭证,让我回去也好交差才是。”
江似忠道:“皇帝的口谕就是凭据,难道甄大侠对这个还有疑问吗?”
甄赽道:“算了,算了。我不管什么圣旨不圣旨。我只认我们家主公。今天是我打不过你,人你也可以带走了。”
江似忠跳上马车,用剑掀开帘子。只见马车里坐着两男一女,便是佑铭、黎俊轩与逄蕊儿。三人被绑在马车上,嘴里塞着布条,眼巴巴地望着他。蕊儿好似认识这江似忠,眼神和动作,都明显有些躁动不安。
江似忠确认了蕊儿在车上,便驾着这辆马车,快速地奔离而去。
“哼”甄赽虽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也只能干巴巴地望着路上扬起的灰尘,任凭到嘴的鸭子被人抢走,消失在马蹄和车轮扬起的尘埃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