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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
这时,只听身后一阵哐啷的马蹄声传来。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骑在马背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是甄赽。他正带着一帮弟子追了上来。
“不好,那甄赽追上来了。”易丹大惊失色道。
“师父,咱们快走吧。”矫公羡扶着马不为说道。
“来不及了,我拦着他,你们先走”马不为说道。
“不行啊师父。”
众人正在争论之际,甄赽的人马已经围了上来,将易丹、马不为、矫公羡、杜迁、杜高和黎巧儿六人围在了中间。
甄赽扛着大镰刀,骑在马上说道:“马师兄,怎么也不跟师弟我打个招呼就走了?”
易丹上前说道:“甄赽,你怎么没被淹死啊?”
“原来是你捣的鬼,我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原本想好好疼疼你,没想到你却处处跟我作对。”甄赽愤怒地说道。
“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自酿苦果自己尝。怎么样?那暗室水牢的滋味还好吧?”易丹讽刺道。
“哼,一会儿再跟你算账。马不为,你是主公下令关押的人犯,怎敢私自逃脱?”甄赽话锋一转,朝马不为质问道。
马不为刚想开口讲话,这时,杜迁站出来,挡在马不为前面说道:“甄赽,你来的真好,你要是不来的话,我也会去找你报仇的。?”
甄赽瞪了一眼杜迁,他知道杜迁不会武功,于是凶神恶煞地说道:“你是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快给我滚开。”
杜迁听了这话,立刻火冒三丈。想起自己的父亲,被甄赽砍死的场面。他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愤恨,轻轻伸出双掌,用刚学到的无极卷云掌,运气发功,然后猛然一掌,隔空朝骑在马上的甄赽打了过去。
甄赽被杜迁突如其来的一掌,打得飞在了好几丈之外,口吐鲜血趴在了地上。好在杜迁的内力有限,打出的掌力也有限,否则甄赽现在已经一命呜呼了。
甄赽用镰刀撑起自己的身子,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嘴角的鲜血,一脸疑惑地问道:“无极卷云掌?你怎么会我师父的失传绝技?”
杜迁道:“少废话,我今天要为我爹报仇。”
杜迁刚想继续处长,一旁的马不为也吃惊地问道:“这位少侠,请问你是怎么会我师父的无极卷云掌呢?这套掌法已经失传于武林很多年了,老夫还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这套掌法了,没想到今天…”
马不为等着杜迁的回答。而杜迁从马不为的语气里,方才得知,原来此掌法先前是马不为的师父所有。于是他连忙收起掌力,侧过脸对马不为说道:“这套掌法是我刚才在那地牢的密室里学会的。”
“地牢的密室?哪个密室?我怎么不知道连还有藏武功的密室呢?”马不为疑惑地问道。
这时,一旁的易丹说道:“马前辈,杜公子他没有骗你。那密室是我俩一起寻找出口的时候,偶然间发现的。在密室的石碑,有刻画的文字,据上面记载,留武功的人叫做侯破腊,本是壤锵人。他在密室里设置的机关,也只有壤锵人能够看得懂。”
马不为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太好了,看来这是天意。侯老祖师爷早就留了这一手,不让无极卷云掌失传于世。这么看来,那密室应该连我师父也不知道。”
易丹问道:“马前辈此话怎讲?”
马不为道:“这套无极卷云掌,是我交武堂第三位师祖爷侯破腊先祖,依照无极八卦,天地风雷的万象幻化所创出。修炼此功非常艰难,当初老夫还年轻,师父没有让我修炼这门高深的武功,我也只是偶尔偷看过师父练功,学了一招半式。我那师弟葵刈恶,从小便跟着师父练功,也只学会了几个招式。哎,可惜我的师父,他老人家当年在广州一战中,为国捐躯。只传授了我几句口诀,所以这套无极卷云掌,从那时起,就失传于武林了。没想到今天,我又见到了这门武功,真是不枉苟活了几十年啊。”
说到这里,马不为老泪纵横,百感交集。想起了恩情似海的师父霍英广,想起了这些年物是人非的变故,而今,一切都回不去了。
易丹问道:“马前辈,您刚才说这掌法难练,恕在下直言,我与杜公子二人,花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练成了啊。而且杜公子他以前,从未学过武功。我想,你是不是弄错了?”
马不为目瞪口呆地望着易丹,问道:“怎么会呢?莫非?等等,让我想想。对了,我想起来了,当年听师父说过,这套掌法只有两种人可以学得很快,一种是兼具少林内功的武林高手,一种就是心境纯澈的至善之人。莫非姑娘你是身怀少林绝技的高手?”
易丹道:“惭愧,在下当年机缘巧合,与一位前辈学过几天少林武功。”
马不为道:“嗯,果真如此,看来师父他老人家不会说谎骗我的。看来姑娘还真是深藏不露啊,不过,像姑娘这样的高手学会了此掌法并不奇怪。但是心境纯澈之人学会了此功,必定能造福武林,泽被苍生。”
易丹微笑道:“太好了,杜公子,没想到原来你心地如此纯善,看来我也要自愧不如了。”
杜迁一脸无辜地说道:“哪里啊?谢谢易姑娘夸奖了,我只是跟着你一起,误打误撞才学会的。要说心底纯善,那应该是姑娘你才是。”
马不为道:“无极卷云掌重现江湖,看来安南还有希望了。”说到这里,马不为抬头仰望天空大声喊道:“师父,您老人家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此时,马背上的甄赽知道了武功秘籍可能还在地下密室里,于是慌忙地调转马头,想要离去。
杜迁连忙跑到甄赽马头前面拦住去路说道:“甄赽,哪里跑?今天我要为我爹报仇。”
甄赽停下马来,冲杜迁说道:“小子,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大开杀戒,下次碰到你再跟你算账。”
“哼,想离开?休想。”喊罢,杜迁抡起双掌,便朝甄赽打了过去。
甄赽从马背上飞起来,抡起大镰刀朝后退了几步,吼道:“小毛孩,刚学会了两招,就迫不及待要来送死了?”
“废话少说,谁死谁活还言时尚早呢,出招吧。”杜迁呵斥道。
“没错,甄赽,你坏事做绝,今天我要替天行道。”易丹张开双手,飞到甄赽马前,大声呵斥。
甄赽见易丹与杜迁二人拦住去路,便想掉头朝另一边逃走。
这时,马不为走上前拦住去路:“甄师弟,看在咱们同门一场的份上。你若是下马投降,与我一同回大罗城,劝说主公放弃割据,我答应你,一定不让他们伤害你。”
甄赽蔑视了马不为一眼,突然将手里的大镰刀,向马不朝马不为扔了过去。
马不为哪里料到那甄赽会突然袭击,没有任何防备的他,被甄赽的大镰刀,深深的扎进了心口。霎时间,鲜血入住喷洒。
“师父,师父…”
矫公羡痛哭流涕,一把将马不为抱在怀里。
“马前辈,马前辈。”易丹和杜迁也连忙冲过来,查探马不为的伤势。
马不为拉着杜迁的手,嘴里还在吐着鲜血,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杜少侠,这套掌法…原本就是壤锵人…所,所创。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你要记着,为安南百姓谋福,不可…助纣为虐…为祸苍生。”
杜迁满含泪花地说道:“嗯,我记住了,我记住了,请马老前辈放心,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马不为将手里一叠厚厚的纸递给易丹,易丹问道:“马前辈您这是?”
马不为道:“我看得出…你是一个…侠义心肠的孩子。希望你…把这本书…带回中原。但愿这里面的东西,能助天下…早日统一。我马不为虽然这几年没有什么作为,但一心想写点东西留给后人,希望这些东西,对后世能有所帮助。也不枉此生了。”
易丹接过纸张后说道:“请马前辈您放心,在下一定遵照您的愿望去做。”
马不为点点头,微微张嘴,望着矫公羡。
“师父,师父你别说话了,保住真气,徒儿一定想办法救你,你一定要挺住啊。”矫公羡哭喊着说道。
马不为奄奄一息道:“算了…这是我的命。我真后悔前些年有能力时,却没有什么作为。现在眼睁睁看着安南分裂,却无可奈何…羡儿,请你答应我,必要之时一定要向北面求助…老祖宗的土地,不能在我们这代人手里丢掉,咱们不能做千古罪人…你答应我啊…”
“嗯,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师父你要挺住啊。”矫公羡哭喊着说道。
马不为听到矫公羡的承诺,终于微笑着闭上眼睛,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师父!师父!”矫公羡此时已经泣不成声。
甄赽见马不为已死,赶紧使劲儿拍了拍马屁,马儿飞快地朝西面山谷跑了过去。
报仇心切的杜迁,赶紧骑上马,追了上去。
甄赽见杜迁追了上来,从袖管里弹出几颗暗器朝杜迁打去。
“杜公子,小心啊。”易丹也骑在马上,追在后面提醒杜迁。
杜迁骑在马背上,躲过暗器。然后运功提气,冲上前,一掌打在甄赽的马腿上。
马腿被杜迁的无极卷云掌击中,扑倒在地上,载了几个跟斗。
甄赽狼狈地从马背上飞了起来,拔腿便逃。
杜迁也跳下马,举起双掌,气沉丹田,再冲百会。张开双臂在前面绕出一个大大的圈。
霎时间,只见卷云破浪般地气流,将四周地面的杂草石土,全都吸进了他双臂间强大的气圈之中。
众人这才看清,此掌法的巨大威力。只见杜迁在运气时,吸纳万物,吞云吐雾。好似要将天边的滚滚云浪,全都吸引过来。
易丹这才明白了,为什么这套掌法要取名为“无极卷云掌”了,果然是风卷残云,气吞山河,收纳天地,包罗万象。
杜迁运足了气力,吸够了砂石之后,突然猛地一掌,朝着前方正在奔逃的甄赽打了过去。
风卷残云般的掌力,席天盖地,横扫天地。只见黑压压的一股遮天蔽日的气流,朝自己压盖过来。
甄赽拼尽全力想要奔逃,可身后的黑云越来越近,最后将他吞噬在那团沙石黑浪的气流里。
“啊!”
只听一声凄惨的叫喊,甄赽被这股强大的气团裹卷在空中不停地旋转,碎石和沙土像刀割一样打在他的身上。
不一会儿,满身鲜血,浑身皮肤见不到一块完整的甄赽,被甩出了气团,朝着悬崖边一块巨大的石头旁边飞去。
“砰…”
知道甄赽的后背撞上了这块大石头,终于停了下来。
满腔怒火的矫公羡冲了过来,抡起手中的长枪,愤怒地朝甄赽扔了过去。
长枪将正在从大石头上面往下跌落的甄赽,一枪穿心,死死地钉在了石头上。瞬间就成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悬挂在铁枪上,随风轻轻摆动的模样。
马不为故去,矫公羡十分伤心,他将师父埋在了一座山顶之上,特意将他的坟头向着北方,永远地望着那个他日夜盼望能够重归统一强大的北方。
矫公羡悲痛欲绝地跪在马不为坟前说道:“师父,你怎么这样就离开弟子了?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易丹也跪坐在马不为坟前,瞻仰着墓碑说道:“马前辈他临终前还牵挂着安南的百姓,牵挂着祖先的徒弟。他嘱托你一定要以天下为重,不能任人分裂这片土地。可见他老人家的一颗赤诚忠心,一腔湛湛碧血。”(古人传说,凡对国家民族忠诚之人,死后他的鲜血会化作碧玉永存人间。这也是先秦贵族们,为什么非常珍视玉器的原因。)
矫公羡摇摇头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太看得起我了,凭我一己之力,怎能改变如今的乱局?”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咱们努力去做了,不论结局如何,也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易丹说道。
“嗯,你说得对。无论结局如何,我也要努力去做,这是我答应了师父的。”矫公羡说道。
“你明白这个道理就行,矫大哥,你心情好些了吗?”易丹问道。
“我心情能好吗?要不是我急着救师父出来,师父他老人家就不会这么快离开我,都怪我,都怪我害死了师父…”矫公羡自责道。
易丹见矫公羡如此自责,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矫大哥你不要太过自责了,这件事不是你的错。要怪也只能怪那个甄赽,还有你们那位无情无义的主公。”
这时杜高扛着一个大麻袋,扔在了一旁地上。他将麻袋打开,里面装的是甄赽面目全非的遗体。
矫公羡一看是甄赽的遗体,立马又愤怒地说道:“你把他弄过来干嘛?快拿走,我不想师父他老人家再看到这个人了。”
杜高没有说话,只是将甄赽的遗体侧放在地上,将他的双腿弯曲,然后从身上拿出那瓶僵蚕粉,倒出了一些喷散在遗体上。
很快,遗体僵化变硬,外面结上了一层坚硬的外壳,犹如一尊石头雕塑的人像。
杜高将石化后的甄赽遗体,从地上搬起来,把塑像摆放成一个跪在马不为的坟前的模样。
矫公羡问道:“杜大侠,你这是要做什么?”
杜高道:“我要这人永远跪在马先生坟前赎罪。”
矫公羡道:“大错已经铸成,就算让他跪上一千年一万年,也不能赎清他的罪过。”
杜高道:“正因为他所犯下的罪过,一千年一万年也赎不清,所以我要他永远地跪在这里,让千秋唾骂,万世羞辱。”
矫公羡抬头一看,突然发现甄赽的遗体已经变成了一具石像,他惊诧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明明还是…为何现在变成石像了?”
杜高道:“这有何难,这是我专门炮制的一种叫做僵蚕粉的暗器。只要撒到人的身上,立马就会变成石头。”
这时杜迁也说道:“高叔做得对,就让这座石头永永远远地跪在这里吧,让后人看看这就是坏人的下场。”
矫公羡道:“哎,只可惜历史从来都是胜者书写的。只怕再过许多年,这安南不但不会有人再歌颂统一,而且还会将师父他老人家这样忠肝义胆的英雄,描述成卖国求荣,不知廉耻的****。不过师父他老人家曾经就说过,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他只愿无愧天地,无愧祖宗就行了。正所谓担当身前事,何计身后评?”
易丹道:“没错,不管别人怎么说,咱们无愧于天地良心便足以。
此时,杜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仰天大喊道:“爹,你看见了吗?孩儿为你报仇啦,我替你报仇啦,你老人家在天之灵,可以安息啦…”
矫公羡也望着马不为的墓碑,咬牙切齿地说道:“师父你放心吧,我会把害你的人全部统统都除掉,为你报仇雪恨。”
易丹问道:“甄赽已经伏法了,矫大哥你还要找谁报仇啊?”
矫公羡愤恨地吐了三个字:“杨廷艺”
易丹道:“杨廷艺是挺坏的没错,但是毕竟他没有亲自动手杀你师父啊。”
矫公羡道:“你有所不知,杨师叔他一直都是两面三刀,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这些年我敬重他是长辈,没有与他计较。可是他处处都压着我师父,总找机会要将我师父处之而后快。先前你在子云谷桥下也听见了,就是他让甄赽来杀我师父的。”
易丹道:“没错,可是毕竟不是他亲自下的手啊。”
矫公羡道:“虽不是他亲自下的手,但他是此事的主谋,是罪魁祸首。当年交武堂五大高手,有我师父,有葵师叔,还有杨廷艺、甄赽和阮志隆。其中葵师叔是名扬天下的侠士,只可惜他英年早逝。后来阮志隆臭名远扬,已经被逐出安南。甄赽号称镰刀君子,但师父了解他的真实人品,所以一直都跟他很疏远。唯一剩下这个杨廷艺,他跟我师父走得最近,我师父待他,亲如兄弟,处处关照,对他更是无比的信任。没想到他却是个笑里藏刀,阴险狡诈之人。真不知道他那副面具下面,究竟藏着一颗什么样的狼子野心。这笔账早晚一天我都要跟他算清楚。”
易丹道:“我跟这个杨廷艺交过手,他不是等闲之辈,你可要小心才是啊矫大哥。”
“嗯,我知道。交武堂里,就属他的武功最高,所以主公一直都很器重他。”矫公羡道。
易丹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哦对了,你刚刚说道那个阮志隆,他也是一个十足的大坏蛋。不过他前不久,已经死在琼崖岛上了。”
矫公羡惊道:“是吗?阮志隆已经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易丹道:“那个阮志隆实在可恶。他欺软怕硬,蛮横无理。好在最后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他被一颗大椰子掉下来,正好砸中脑门。”
矫公羡道:“没想到当年交武堂五大高手,如今就只剩下杨廷艺一人了。哎,我师父他老人家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活不到最后?这世界太不公平了,好人命不长,祸害却千年寿。”
易丹道:“矫大哥你看开点吧,这个世界本就很多不公平,并不是好人就一定有好报的。所谓天若有情天亦老,这人世间的公平正义,需要咱们努力去争取才行。”
矫公羡点点头道:“嗯,你说得对,要我们努力去争取。杨廷艺,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跟你有个了结。”
易丹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矫公羡道:“他现在是主公手底下最信任的人,势力也如日中天。我不能盲目行事,必须要先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在伺机杀了他,为我师父报仇。”
易丹见矫公羡如此斩钉截铁的态度,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安葬马不为以后,大家还是继续向着爱州的方向赶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