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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本来以为白天发生了太多事晚上可能会做梦,但是什么也没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除了高峰还在睡,我爸和我妈都已经不在家,大概是趁着早上太阳还没毒辣,天气没那么热去地里干活了吧。
我仰躺在床上,看头顶被树叶遮住的天空,那大片的桐树叶子密密麻麻地把刚出来的阳光筛成了细丝,又投摄到床上的我的脸上和身上,光芒似箭。
高峰这时候也醒了,翻了个身看着我说:“哥,咱妈哩。”
我懒懒地回答他:“下地去了吧,我不知道,我醒的时候他们都不在家了。”
他翻身下床,舀了一碗凉水“咕咕”地喝下去才又走到床边问我:“你昨晚上哪儿去了,咱妈找你找的都快哭了,还打我一顿。”
我也从床上起来,看看家里冷锅冷灶的,就把锅里舀上水准备生火做早饭。
高峰看我不说话,又往我身边靠靠说:“哥,你是不是去鬼屋了啊?”
我扭头看着他问:“啥鬼屋?哪儿呢?”
他一脸了然地说:“就是村西那个被烧了的屋子呀,不是都说那里常常闹鬼吗?”|
我听他说到这里,怔了怔,想起昨晚在那屋里遇到的大明,一时拿不准他就是传说的鬼呢,还是别的什么。
低头划火柴把炉灶点着火,开始搅面糊的时候,高峰已经一个人在院子里玩起来。他坐在我们院中的那座老坟上,手里拿着一些纸包和各类他收集的自制玩具。那座老坟经常被他爬上爬下的,上面的土早就踩实了,除了还有一个坟包,光滑的跟路面一样。
我叫着他问:“你信不信有鬼啊?”
他把一个弹弓上装一颗石子正在瞄准头顶上的树叶,听到我问“嗖”地把那颗石子发了出去才说:“我才不信哩,你看昨天咱爸那样,我都想笑了,装的跟真的一样。”
我有点不高兴,瞅他一眼说:“我看着也不像是装的,咱爸平时又不这样的,就昨天奇怪。我听说那个人以前就是在回城里的路上被车撞死的,说不定真是鬼附身哩。”
高峰听到就哈哈笑起来:“反正我不信,鬼咋不附咱身上呀,咱爸还是一个大人哩。”
这个事情我也说不明白,但是对于是否真的有鬼也并没有像高峰一样的执否定意见。想了想又说:“你都不相信鬼,要不今儿咱俩去鬼屋看看,看里面到底是咋回事?”
高峰一听就从老坟上跳下来,跑到我身边跟我一样蹲着说:“中啊,哥,我早想去看了,就是怕咱妈打我,我就不信里面闹鬼,啥鬼呀?”
我笑着说:“你还怕咱妈打你呀,我看咱妈咱爸打你的时候你一点也不怕,连哭都不哭,牛死了。”
高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我不是怕疼,是怕丢人,她要是一打,我再嗷嗷地哭,人家听到不是更丢人,我不哭,别人还想着是打你哩。”说着就自个儿“哈哈”地笑起来。
我没理他这岔,吩咐道:“饭快好了,你去地里喊咱爸咱妈回来吃饭吧,我就烧点稀饭,馍看着还有哩,菜也不知道弄啥菜,叫咱妈回来炒。”
高峰已经拿着一块饼在吃,边吃边说:“喊啥呀,早上就这一会儿,他们干到热了自己就回来了,还不知道吃饭吗?”
我照着他的屁股轻轻踢一脚说:“就你能说,叫你干点活一堆话顶着。”
他从地上站起来,变了脸色看着我:“哥,你以后可不能打我哦,咱爸妈打我他们是长辈的,可是你是我哥,是亲哥,你不能打我,咱得叫外人看着咱俩兄弟好哩很,谁也别想欺负。”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长高了许多,都快赶上我高了,而且看上去显然是比我壮实,头发浓密地盖在头上,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白小红说的对,高峰以后也许真的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呢。
想到白小红,又想到暑假前仍然没打听到她家的地址,有时候很想去看看她,但是却不知道去哪里找,而且关于上初中的事情我还有很多话想对她说。
“哥,咱啥时候去鬼屋?”我被高峰拉出白小红的念想,低着头想了想说:“咱妈要在家肯定不让咱俩去的,等到他们去上午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再去吧。”
高峰一听就笑了,说:“哥,你咋想哩,早上他们去地里到啥时候才回来,回来天都热了,你说吃了早饭他们还不在家里歇会儿,能还去地里?叫我说咱不剩晌午去,不是人家说晌午鬼最爱出来吗,咱就选个他们爱出来的时候去看看他们是啥样的。”
我犹豫着说:“晌午咱妈跟咱爸都搁家里呢,不又得让咱俩睡晌午觉哪就能出去?”
高峰一脸神秘地说:“你别管了,看我的。”
白天的一切跟高峰预料的一样,直到中午吃了午饭,我爸妈都要歇午觉,就也让高峰我们俩在屋里的地上铺一张席子躺着。
高峰给我递眼色,我就跟他一起顺从地躺在席上,并且闭着眼睛,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看上去像睡着了一样。
但是心里却七上八下,一直小心地听着屋子外面的动静,直到我爸妈在外边也已经安静下来,没有其它声音,我小心地睁开眼已经看到高峰慢慢从席子上坐起来,轻手轻脚地跑到门口往外看。
大概是确认他们都已经睡熟了,才示意我跟着他轻轻地穿过院子向外面走,直到出了院子好远我们才放开脚步跑起来。
一口气就跑到了村西青离家的院子。
这时候是正午,几乎全村的人都在午觉,只有一两个睡不着的老人或者孩子偶尔出来一下,但是惧怕热,很快就又回去了。
我们俩看看四周,并无人注意或者往这边看,就快步向那扇被火烧去门的门口走去,然后闪身进屋,这时候就算是有人再从这里经过也不会看到我们了。
我们俩伸着脖子向外又看了看,确保没人发现才回身看向屋里。
一地的垃圾,除了以前烧剩下的房顶残渣,还有日积月累被风吹下来的树叶和尘土,地面已经无下脚之处。而那四面被烧过的墙上仍然保持着黑黑的斑驳状,一块一块地像有人故意刷上去一样。
我站在门口右边的位置,高峰站在门口左边,他顺着墙边往里走,满是灰尘的地下留下一排深浅不一的脚印。我往右手边看了看,那个曾经放着青离家大床的位置,仍然留着一点床上的遗骇,只是也已经烧的黑不溜秋,早已看不出当时的样子。其它的东西几近烧光,没烧的也被当时从房顶上掉来的泥土瓦砾盖住。
高峰站在屋子的西北角里叫我:“哥,这火是啥时候烧的?”
我看着他贴着的墙上那些黑色的印子,突然像一张张人的面孔,只是黑白色,但轮廓却分明跟人的样子像似,接着往下看,竟然还带有身形,高矮胖瘦不一,神态也似乎不同。
高峰看我惊讶地看着他身后,也转头看了一眼,莫名其妙地问我:“咋了,哥?”
我仍然看着墙说:“你看这墙上的印子好像人的影子一样。”
他再次回头看看他身后的墙,然后摇头说:“不过是烧过的印子,哪有像人了。”说到这里也看着我身后说:“你别动哦,站我这里看你那边的墙,印子还真有点像人哩。”
我回头,正好对上一双正看着我的眼睛,那个眼神冰冷,面颊消瘦,额头上似乎还能看到若有似无的皱纹。我向后退了两步,脚下踩着垃圾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再次去看那个面容,越看越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但又想不起来。想问高峰是否眼熟,一扭脸却撞到一个人的身上,我“啊”地叫了一声。
高峰连忙左右看看说:“你喊啥哩,咋了?”
我看着他站在我身侧,吓的气都差点上不来,没好气地说:“你啥时候走过来的,也不吭一声,吓死我的。”
他“嘿嘿”地笑:“还想着真有鬼哩吧?”
我气哼哼地说:“你看这墙上的人是不是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咱们见过的人?”
他循着屋子看了一圈说:“不知道呀,都只是一个印,看不出来,不过,这个好像一个老婆儿,你看她的腰弯的,还有这头发,跟在后面挽着一样。”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那个刚才我就觉得眼熟的额头和有皱纹的人印,突然想到那一年失足在池塘淹死的明山的娘。这样想的时候再去看那个印子,竟然越看越像,最后在心里几乎把两个人合到了一起,于是很惊奇地跟高峰说:“这个人印子好像唐素英的奶奶。”
高峰问我:“唐素英是谁?”
我仍然看着那个人印说:“就是那一年淹死坑里的,她跟她奶奶一起都淹死了。”
高峰一脸不明所以地说:“我不知道呀,什么时候的事?”
我站着想了想,那一年高峰还小,也许根本不记得呢,就算模糊知道有这样一桩事,也未必想起那时候淹死的两个人的模样。
于是也就没再说下去,而是转身看其他的人,可是就我们俩看这个印子的功夫,那些以前的印子竟然全部都不见了,墙面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别说是人的印子,甚至找不到一点还是土的墙。
高峰也惊讶地说:“真有鬼了?”
我看着他,有点不知所措,再看一眼那些墙,拉着他说:“走,咱们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