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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与欧阳勇、欧阳倩并肩走出客店,在县城里溜达。这日早晨亦与往常一样,大街上行人蜂攒蚁聚,街市两旁的大号小店生意也很兴隆,只是不闻笑语飞声,店家顾客一个个说话声都压得很低,开口前亦常常左顾右盼。
夏雪觉得前任县令杨道死的蹊跷,她怀疑是被人毒死的,在未来时代她知道有些药物会诱发人的心脏病导致人猝死,包括一些中草药。比如用于治疗月经不规则和肌肉抽搐的中草药:“升麻”,可导致血压升高和严重的心脏损害。比如可减肥、治疗哮喘和气道狭窄的中草药“麻黄”,能引起血压升高、心率加快,导致心脏病发作、中风和猝死。比如具有补血和血,调.经止痛,润燥滑肠的中草药“当归”,含导致严重出血的天然香豆素。比如用于治疗大腹水肿、面足浮肿、痈肿疔疮、蛇虫咬伤的中草药“半边莲”,可致心悸、头晕、呕吐等症,大量应用可致低血压、中风、昏迷和猝死。
所以,夏雪带着欧阳兄妹把县城的所有药店逛了一遍,最后来到最大的一家药店“百草堂”。药店掌柜叫柴贵,长着一张驴脸,唇上留着短须,瘦怯怯的身材,耸着两个肩胛。
夏雪先在柜台上放了一锭金子,药店掌柜柴贵立马两眼放光,然后夏雪看着周围无人,悄声问柴贵:“柴掌柜,你们这有没有可以让人心病发作的药物?”
本来见钱眼开的柴贵听到这话,脸上立马晴转多云,满眼都是惊恐之色,把金子慌忙推给夏雪,连连摇头,“客官,对不起,我们药店没有这种东西。”
夏雪目光如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而去。
一路转来,夏雪三人发现,清远县最大的典当行、钱庄、柜坊,都是雷震天的。隋唐时期专营钱币和贵重物品存放与借贷的机构称为柜坊。经营的业务是代客商保管金银财物,收取一定的租金,商人需用时,凭帖(相当于支票)或信物提取,为最早的银行雏形。兼了后世银号和当铺的买卖,是最能生利发财的行业。
另外,清远县最大的客店、赌场、青楼、酒楼、药店、粮店、油盐副食店等都是雷震天的,可谓掌控着整个清远县的经济命脉,没说这里的百姓都说雷震天才是清远县真正的老大。
街上人来人往,游人如织。三个人在街上闲逛到一家最豪华气派的青楼门口,只见门口耸立一幢石头大牌坊,重歇山檐,双狮拱卫,十二根石柱虽经风雨剥蚀,仍嶙峋硬朗。牌额上书着“美仙乐苑”四个大字。
夏雪听觉敏锐,忽然听到一声声轻微的哭泣shen吟声,不由一怔,声音是从“美仙乐苑”的后院传来的,于是三人穿过轩厅,径摸后院。乐苑大多是晚上营业,所以早晨这会人很少,夏雪三人走到后院,也没碰到一个人。
声音是从轩厅的右边角落传来的,时断时续。三人及再走近,果见一个女子被捆绑在一根圆柱上,衣裙撕破,头发披散,满身紫伤,已哭干了眼泪,正微气shen吟。
夏雪赶紧上前,解开了绳索。那女子蓦地倒地,昏厥过去。夏雪一摸,尚有热气,知道没有性命危险。见地上一根荆条已损皮折枝,粘有血迹。
“只不知这姑娘受谁荼毒,如此手狠。”欧阳倩和欧阳勇气愤地自语。
半晌女子挣扎醒来,见是一个俊美少年搭救,脸上一红,不过心中害怕,轻叫道:“你不要管我,不然会给你和我惹麻烦的。”
夏雪犹忿忿:“你叫什么名儿,缘何被捆绑这里挨打?”
女子战战兢兢地说:“奴家叫周菊,吃老爷教训,家常便饭,小哥旦勿喧嚷,不然我命休矣。”
夏雪安慰道:“周菊不用怕,我叫李义,有什么我撑着。今日有缘,特来救你。你老爷是谁?他为何虐待你?”
周菊听了,心中感动,不由“哇”地哭出声来。
“我老爷叫雷震天,是清远县最有钱最有势力的老板,清远县最大的青楼、赌场、客店、酒楼、柜坊、钱庄、典当行等等,都是他开的。我是被老爷抢走的,后来又被送到这里。昨夜醉仙楼侍宴,酒席上有个先生几番刮涎,老不正经。奴家害怕躲闪,不小心时竟泼翻了酒,弄污了那位先生衣襟。老爷于是将我弄到这里,先扇了我几个巴掌,又揪我头发往柱上碰撞,我挣扎了几下,老爷于是大怒,盛怒之下便将我捆绑在这柱上,用荆条抽打了……李公子,这本是常有的事,你不用管我的。要是被老爷知道了,他会迁怒于你和我的,你我可能性命不保!你赶快走吧!”
夏雪一听,这不是被迫做了强盗的周诚的大女儿吗?原来她竟然在这里,看来是被雷震天抢走玩腻后卖给了青楼,心中对这个恶霸雷震天不由更加痛恨。
但目前不宜惊动雷震天,只好安慰周菊,让她再忍耐几天,保证会来营救她。为了防止雷震天迁怒周菊,让她喝了些水,吃了些干粮后,又用绳子把她再次绑在圆柱上,不过这次绑的比较松。然后夏雪三人悄悄从“美仙乐苑”退了出来。
夏雪三人在县城逛到天黑,决定去清远县衙门看看。三人骑马一路走来,街上还有几处摊贩仍在张罗买卖,顾客三五一群围坐在小摊油灯旁,或喝茶或吃面,不过大多表情麻木、默默无语。夏雪一行在街上从北向南缓缓走过,他们只是扭头向他们略看一眼,就又低头捧起了面碗,端起了茶盅。
夏雪走过跨越街道的一座拱门,至此大街沿着一堵高墙分为左右两条。欧阳勇与欧阳倩一见,心想这定是县衙衙院的后墙了。
一行左转,沿着高墙向东,向南,再向西,直走到一座黑漆大门门首,门楣上方挂了一块风蚀雨剥了的木牌,上有“清远县衙”四个大字。
欧阳勇甩橙下马,重叩大门。
门开了。门丁五短身材,五官不很匀整,面色略带黝黑,身着破旧的衣服,鹰鼻鹞眼,胡须蓬乱。他举起手中灯笼,向欧阳勇上下打量一番,怒道:“你这混账好不晓事,难道竟不知这衙门一向紧闭不开?”
欧阳勇哪里受得这等凌辱,伸手一把揪住对方胡须,前拉后推,将头咚咚只往门柱上撞,只疼得门丁哭叫求饶方止。
欧阳勇高声喝道:“你们县令呢?我们要见他!”
门丁浑身颤抖、支支吾吾不敢说,欧阳勇怒从心起,飞起一脚,竟然把这家伙踢晕了。
一看门丁晕过去了,欧阳勇直接推开了衙门,夏雪一行进入衙内,于花厅前院中停下。
夏雪下了马,借灯笼光亮向院内四周环顾一番,但见花厅大门落闩上锁,对面行厅的窗户也一一紧闭,院中厅内一片漆黑,不见一人。
继续向前走,前院左厢是一溜巡兵、衙卒住的下房,空荡荡的,后面便是牢房。牢中亦空无一人,不用说,牢房已许久没有用过了,但房门坚固,窗有铁栅。
夏雪道:“我们这去大堂、衙厅各处看看。”
欧阳勇提了灯笼,来到大堂门口,将门推开,生了锈的合页嘎吱直响。来到厅内,欧阳勇高举了灯笼,只见灰土遍地,蛛网满墙,盖于公案之上的猩红台布早已褪色破烂,一只黑鼠从桌旁疾窜而过。
夏雪向欧阳勇招招手,走上高台,围绕公案走了一圈,又将分隔大堂和县令内衙书斋的一块中央绣了獬豸的帷帘拉向一边,灰土纷纷掉落下来。
内衙书斋内只有一张书案,一把靠椅和三张木凳,件件均摇摇晃晃,破旧不堪。欧阳勇将里间档房小门打开,一股阴湿的气味直向他们袭来。墙边立着书架,上面摆了公文案卷皮箱,天长日久,都长了一层白霉。
夏雪见了,不禁摇头浩叹:“不想案牍档目竟zao蹋到这步田地!”说毕,一脚踢开通向回廊的大门,默默走回大院,欧阳勇手擎灯笼在前引路。
如果不微服私访,真的难以想象天使国还有这样的官府衙门,可想而知,清远县的县令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上过班了。县令是县一级的最高行政长官,掌管地方政务,监管财政,税收,府库,司法,监察和征兵等等琐事,肩负多么重要的国家责任,清远县的县令冯琪竟然长期不上班,县衙空无一人,如同鬼屋。腐败怠政之严重可谓令人发指,夏雪怒火中烧,银牙紧咬,对冯琪这类腐败贪官狠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目前需要暗中调查,她估计会立马下令把县令冯琪抓来狠狠严惩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