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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问一答,双方很快跨越了数百年代沟障碍,向着睦邻友好方向砥砺前行,开启了双边传统与务实合作的崭新篇章,互动也多了起来,交流甚是愉快,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现代语言的任性与文言文的心塞感,极大影响了双方之间的对话交流,不过在经过无数次的语言试探和身体力行后,双边对话正式步入正轨,互相交流的信息也多了.....
‘我伙呆’式的懵逼状不能分割同是炎黄子孙的情感纽带。
于是张明远终于磕磕绊绊搞清了对方的来历。
这是一支由当地穷苦百姓自发组织起来的民间抗倭组织,隶属于浙江备倭都司观海卫。
隶属也谈不上,这么说吧!这只是一支吃军饷的民间游击队,专门打击流窜到乡野的零散倭寇,搞搞地下工作,捉捉漏网之鱼,搅搅倭寇神经,组织一些正规部队鞭长莫及的战斗。虽是民间组织,由于成员大多是深受倭患之苦已久的穷困百姓,战斗力绝不含糊,平时不动则已,动则必有收获,往往杀的流倭苦不堪言,在大明正规军屡剿屡败的悲惨事实下,也算为爱好面子的大明朝廷脸上贴了不少金。
嘉靖初年,突如其来的倭寇灾祸几乎挑动了整个东南沿海地区的神经,彻底搅动了大明朝堂,上至君王重臣,下到黎民百姓,无一例外都头疼不已,苦不堪言。
至嘉靖二十五年,倭寇再犯宁波、台州等地时,朝廷不得不重新调整划分沿海布防,将浙江沿海地区所有卫所合而再编,分设六个备倭把总,分领各卫所军事并巡防汛地。
把总的上级是参将,统领于总兵官。
这种把数个卫所设为一个防区,打破了以前以省指挥使统领卫所的格局,并设置总督居中调度海防兵力。在下面设水寨、游兵、巡哨为第一道防线;以卫所为中心,包括巡检司、烽堠、墩台、营垒为陆上第二道防线。把总、参将可以调动本防区内的兵力,总督可以协调沿海各防区的兵力,从而形成了从海上到陆地,从一点到一片,从一片到全局的立体防御体系。
嘉靖三十二年四月,400余倭寇进犯上海南汇、川沙、松江等地,被参将卢镗击败后,小股流寇竟分击各地,连破临山、郭巨、乍浦、青村、柘林、松江等卫所,并直接威胁观海卫。危难之际,观海卫指挥佥事张四维率兵迎战,苦于兵力不足,剿倭战役不够顺畅。
当时在杜家桥有杜闻铭、杜淮父子,自散家财招募了一批年轻力壮的勇士,组织了一支民间抗倭队伍,专门用来保卫家园。在听到倭寇进攻观海卫的消息后,杜闻铭父子率领所部火速增援,经过苦战,终于与卫所官军里应外合将倭寇击退。
由于这支民间抗倭队伍出色的表现,兼之作战勇敢又勇猛异常,遂被海道副使刘起安委以重任,令父子俩守护慈溪、余姚、定海等地。
此时,与张明远相谈甚欢的二位民间组织首领正是杜闻铭、杜淮父子。
此次,倭寇再犯观海卫,被卫所正规军成功围剿后,由于作战方案有疏漏,还是逃走了一些漏网之鱼,这十几个倭贼窜入慈溪县后,专在山野树林中流亡,不时袭击分布在山林中的村庄。
杜闻铭、杜淮父子闻讯后,尽起抗倭队伍四处追剿,无奈山高林密,加之不善丛林作战,终究还是让这伙倭贼溜了。
战役结束后,二人不甘失败,在深刻总结经验教训后,判定这伙倭贼必将逃窜到县城边缘,这才率领义军就近追剿,终于在得到乡民报信后,才追击到此地,没想到已被张明远等人给清剿完毕。
二人常年清剿倭寇,与倭贼作战无数,深知倭贼战力惊人,凶残成性,加之大明军队卫所制腐朽没落,清剿战事往往胜少败多。
更何况,流言蜚语不可妨,早在几年前,东南沿海地带早就流传出了诸如‘倭贼是杀人不眨眼魔鬼’、‘倭贼生吃人肉生喝人血’、‘倭贼三眼六臂’.......等等无耻的流言,这间接造成了倭贼愈来愈猖狂,大明军队愈来愈孱弱的无奈事实,无数次的十倍、百倍力量清剿也仅仅是将倭贼赶走,从未出现过大获全胜的场景。
如今,张明远以一己之力就完成了对抗十数倍倭贼的清剿,而且还是大获全胜,怎能不让杜氏父子高兴,心中早就打起了招募张明远等人的主意,这绝对有助于抗倭大业的顺利进行。
“不知张公子仙乡何处?”杜闻铭态度恭谨,心中早已存了拉拢之意。
张明远眼尖,很明悟老爷子的心理,极速眨眨眼:“在下自西面而来,闲来无事,呼朋唤友做些小本买卖........忽忽悠悠就到了这里。”他也说不清自己从何处而来,干脆撒谎,省的以后又是麻烦事。
杜闻铭指了指身旁的罕皮等人,怀疑精神再次理性高地,诧异道:“不知贵友从何而来?为何这般模样打扮?”
张明远莫名郁闷,毕竟自己是华夏人,怎么撒谎都行,可这些沙漠大汉就不好圆谎了,说他们是华夏人,除非对方脑袋被驴踢了或者被门挤了,或许才会相信。
张明远头很疼,脑仁生疼那种。
老天爷实在太大方,别人穿越,夺舍也好,被夺舍也罢,都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自己倒好,老天爷似乎很垂青自己,生怕自己受了委屈,准许自己穿越的同时,一副和气买卖‘有钱任性’的商人模样,脑洞大开之际,不忘‘买一赠十’,多送几个手下。可话又说回来了,哪怕是赠送几个华夏人也行啊!省的让自己见一次陌生人就得费尽口舌解释一次。
可老天爷喜怒无常,居然送了十几个非洲大汉,真的很烦,太尴尬,又很气人。
堂堂大明、礼仪大邦,讲究的是‘人靠衣衫马靠鞍’,更讲究相貌堂堂,俊雅多情。富贵人家外出,心腹随从哪个不是模样周正的人物,前呼后拥的,儒雅气派隐隐而现。而自己呢,外出时,身后十几个身着华夏服饰的皴黑沙漠大汉,那感觉,仿佛带了十几个孙猴子,简直风景大煞.....何况华夏古装也不是皴黑的沙漠大汉所能驾驭了的。
还有一个难言之隐,十几个沙漠大汉跟在身边,也很容易让人有基情满满的误解。
哎!尽力圆谎吧!谁让罕皮他们几个又睁着铜铃的大眼睛,露出萌萌清新的表情,张明远最受不了这个。
“这个嘛.....”使劲挠挠头,张明远长吸一口气,挤眉弄眼道:“........他们都是仰慕大明,深为锦绣盛世折服的西域商人,加之对小弟我的人品.....那个也是相当敬佩的,这才抛家舍业,要死要活跟随左右,希望有生之年生是大明人,死为大明鬼,为煌煌大明抗倭事业抛头颅、洒热血,用青春之歌点亮大明生生不息的烈火......”
把死乞白赖,胸无大志的罕皮等人吹得貌似有点过分,脸有点烫,嗯!撒谎也需要功力啊!
杜闻铭的脸上渐渐涌上丝丝黑线,嘴角轻轻地抽动几下,终于忍住没说话。
说着说着,张明远精神一振,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中很愤慨的样子:“哎!人生际遇无常,命运多舛,任谁也无法保证此生志向所在,这些黑脸大汉都是忠义之士,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视之为土狗瓦鸡?他们既然选择为我大明贡献力量,我们为什么还要歧视他们?虽然他们黑不溜秋,长得不咋地,但总算不是猢狲,是人类好不?是人类就要给他们留一席之地,就算全天下都将其视为异类,他们也有热血和青春,也有理想和抱负,好不好?好不好...........”
越说越愤慨,声嘶竭力的控诉,大义凛然的尊容令人肃然起敬,到最后竟流下了两行清澈的眼泪,不知道原委的人还以为张明远正遭受着不公正待遇........尤其是被眼前杜闻铭虐待。
“我们必须放下成见,接受他们的移民。”
张明远高举拳头,抬头望天,动情的一塌糊涂。
杜闻铭干咳几下,脸色慢慢变绿,情不自禁地搓了搓双手。
奇怪,大热天的搓什么手?张明远决定停止愤慨的演讲,看向杜闻铭的眼神里掺杂了不少幽怨兼愤慨的韵味,当然也有少许井蛙之见的蔑视。
杜闻铭脸色已是难堪至极,也有点难为情,说实话他从没歧视任何人。
他虽没到过西域边陲,但活了大把年纪,对来往大明做生意的西域商人还是有所耳闻的,对他们的相貌也略知一二。同样是异族人士,同样也是高鼻梁、蓝眼睛,但这肤色、嘴唇.......好像没有眼前这几位更加突兀吧?但也不能不信,这应该是当事人最正式的官方解答,谁让人家有最终解释权呢?
张明远从没想过自己一番漏洞百出的谎言能完全赢得对方的信任,只盼能稍稍减轻对方的疑虑,然后处事圆滑地面露敬佩之色并拱手对自己打个哈哈,说声‘久仰、久仰,如雷贯耳....’之类的下台阶言语,不着痕迹地给他留下面子,你好,我好,大家好,皆大欢喜。
果然如张明远所想,杜闻铭很不情愿地拱起手,嘴唇抖了几下,无限委屈的小声道。
“呵呵,久仰,久仰.....诸位.....那个久仰.........”
皆大欢喜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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