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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瓦高墙,夜幕低垂。
远处仿佛有夜枭长鸣,撕裂了一宫寂静。
端木平,哦,不,现在应该说洛连笙,在床榻上睁开双眼。如舒展层云一般重重叠叠垂落的床帐遮去了视线,但魂识还是将守在床边屋内另一个人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反馈过来。
此人从衣着打扮上看是一名内监,约莫十三四岁,歪在那儿,脑袋一点一点的,大概是在打瞌睡。
洛连笙瞥了眼不远处的打着旋儿的先天灵宝和它旁边的黑雾,正要伸出手去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软底鞋踩在地面上的声响因为夜深人静而显得颇为分明,但它的主人明显一点忌惮也无,保持着这份力度来到了床边。
魂识告诉洛连笙,来人是一名四十岁上下的内监,面白无须,他一来,就狠狠拍了那小内监一巴掌。
小内监立马惊醒,一认出来人,就抖抖索索地差点趴下:“方洪爷爷,您来啦!”
洛连笙原本还当这名叫方洪的内监是要训斥小内监偷懒,谁知他一点也没提及此事,只道:“今日可有异常?”
小内监道:“并无异常,皇上睡得很安稳。”
方洪哼了一声:“他倒是命好。”
洛连笙眯了眯眼,从刚才魂识所反馈来的器物、陈设以及小内监的话来看,他这回似乎是一国之君。但从方洪的态度来看,这个身份得打个折扣。
小内监应该也了解一些内情,闻言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低头不语。
方洪道:“行了,你看着他点,他要做什么都别放他一个人。”
小内监忙道:“是,方洪爷爷您放心!”
接着方洪便扬长而去。
洛连笙扭头看向已经敛去光华的灵宝旁不停激荡的黑雾,伸手按住了它。
银丝相牵,没过多久洛连笙就修正了自己的认知:此番他不是国君,而是代国君,或者说,连个代字要安上也极为勉强。这偌大深宫的主人,本叫做端木英,而不是洛连笙现在的名字,端木平。
而端木平与端木英的关系实在有些一言难尽,他二人乃是双生子。
二十多年前,晋朝先皇的皇后产下一对儿子,立即叫周遭人等变了脸色。皇族,尤其是跟龙椅有关系的皇族,对双生子的态度向来讳莫如深。当时皇后果断将其中一人隐藏起来,留下另一人。那另一人自然便是端木英,此后端木英被立为太子,有先皇与皇后悉心照顾教导,待先皇驾崩以后,端木英理所当然成了皇帝。
在端木英被众星捧月长大的这些年里,端木平则被皇后悄悄养在宫中,只留了一名小内监服侍,任谁也不可能相信这是一名皇子的待遇。没有人亲近,没有人教导,端木平却也算生命力极为顽强的长大了。
或许是因为两个儿子差距越来越大,起先皇后还偶尔会给端木平一点好脸色看,渐渐的,她就觉得端木平仿佛是自己的污点一般,虽说因为亲缘血脉不忍杀了端木平,但也一点没有待见他的意思。久而久之,知道皇后曾经产下双生子的那些人,也淡忘了从前的记忆。
直到太后薨逝,端木英这才知道自己竟然有一个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同胞哥哥。
这便是端木平不甘的地方之一了,明明他才是兄长,为何皇位和那些光明正大活着的年岁却给了弟弟!
但若仅有这些,洛连笙还不至于来此。
端木英发现了端木平之后,简直如获至宝。
因为他正好想要暂时脱身去北方找回自己的小爱人。
晋朝地大物博,地理位置优越,却有北方蛮族对其虎视眈眈。先皇在世的时候,有一回北方蛮族南下侵袭,却被当时的大将军迟远狠狠打了回去,且一次性打到了蛮族的王帐之中,将蛮族打得抱头鼠窜不说,还不得不将当时才怀有身孕的蛮族汗后送来晋朝为质。
后来这名蛮族王子察纳罕生下来,一直长在晋朝都城元京。察纳罕比端木英略小几岁,两个人也不知怎么就搅和到了一起,让端木英对后宫嫔妃都失去了兴致。此事极为隐秘,只有端木英极少的几名心腹知晓。此后察纳罕与端木英不知为了什么大吵一架,独自回了北方蛮族领地,端木英对其日思夜想,是早有动身前去找他的打算。只不过白龙鱼服到底十分危险,他若提出来,朝堂上的官员也好,后宫里的嫔妃也罢,是一定会制止的。
眼下有了一个如此合适,任谁也认不出来的替身,端木英就正好可以前去北地。至于端木平会不会对皇位恋恋不舍……端木英一点也不担心,待他找回了察纳罕回京,再解决了端木平便是。
只是这个时候的端木平,虽然同端木英长得一模一样,但两人站在一起,简直犹如天上的白云与脚边的泥泞——端木英贵气十足,端木平阴沉畏缩;端木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端木平只是会写几个字罢了;端木英治国理政信手拈来,端木平连朝中有几个大臣都弄不清楚……
端木英思来想去,先找心腹来给端木平做了一段时间的速成培训,待他只要不长篇大论就不会出太大岔子后,又给端木平用药叫他缠绵病榻,撑着病体上朝之余,根本没有精力再同他人接触。同时也在端木平身边留下了控制他的内监方洪等人,安排好了一切,才匆匆赶去北地。
只是端木英也万万没有料到,他这一走,转眼间就是数月。
端木平凭借那般顽强的生命力,硬是熬过了药物的作用,渐渐痊愈。他不是个蠢人,知道就算叫破自己的身份对自己也并无裨益,便默默地继续扮演皇帝,甚至伪装自己仍被药物控制着。
但他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丝期盼——假若端木英不能回来,自己是不是就能永远活在阳光下了?哪怕是以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身份也无所谓。
尤其是当他这个皇帝当的时间越来越久,再是病弱,他也与朝堂中的一些大臣逐渐有了交流,亦是显露出了一些端木英都比不上的敏锐眼光。